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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若镜(下) page 10 作者:煓梓

  现场立即响起一阵欢呼。

  *

  角抵,即相扑,在上古时代是战争搏斗的一种手段,演变到汉朝成了一种贵族间的游戏,在上层社会之间非常受到欢迎。

  同样的游戏在西域也颇为盛行,只见皇甫渊赤裸着上身,从营帐里出现,引来匈奴士兵喝倒采。

  “嘘——”

  当鲁提亚王子同样赤裸着上身,跟在皇甫渊后面走出营帐,现场却升起阵阵欢呼声。

  “鲁提亚王子!鲁提亚王子!”

  比赛气氛明显对皇甫渊不利,单单士兵们的叫嚣就可以把皇甫渊吵到死,一旁观战的闵斯琳简直气到快要吐血。

  “别在意。”鲁提亚王子先礼后兵。“在场的观众毕竟都是我的人,你受委屈了。”

  “没关系。”皇甫渊自信地回道。“我会用我的实力,改变他们的想法。”

  鲁提亚王子闻一言挑眉,淡淡地微笑。

  “希望你别只是说大话。”眼底却藏不住对皇甫渊的欣赏。

  两人就定位,规则很简单:谁先被摔倒,谁就先出局。在摔角的过程中,不可以攻击对方,也不可以使用小人招数,至于角抵的范围,则是不受限制,但通常不会超过五个人宽。

  “哔!哔!”

  两人方摆好姿势,士兵们就开始鼓噪吹口哨,逼得闵斯琳只得用手捂住耳朵,免得耳朵被他们喊聋。

  一个士兵被推出来做主判官,只见士兵朝鲁提亚王子说了一句匈奴话,鲁提亚王子立即翻译。

  “他问我们两个都准备好了吗?”算是相当有风度。

  “我准备好了,你呢?”皇甫渊反问。

  “我也准备好了。”

  鲁提亚王子跟担任主判官的士兵点了点头,士兵的手随之挥下,两人立刻有所动作。

  他们几乎是同时间扑向对方,同一时间抓住彼此的手臂,不让对方有近身的机会。

  两个人就这样抵着双方的手臂绕圈圈,势均力敌的比赛,让周遭的士兵热血沸腾,人人口里喊着鲁提亚王子的名字,为自己的主子造势。

  “鲁提亚王子!鲁提亚王子!”

  震天价响的呼喊声,连死人都会被吵到爬起来,更何况闵斯琳,她简直快聋了。

  不过,现在比起耳朵,更需要担心的是皇甫渊,他到底行不行?可千万别输啊!

  闵斯琳在心里千拜托,万拜托,就怕皇甫渊万一真的输掉,自己得帮鲁提亚王子暖床,如果真的发展成这种状况,她干脆去死一死好了。

  “皇甫渊,你千万不能输!”她在一片喧嚣声中,喊出自己的心声,她不确定皇甫渊是否听得到,但鲁提亚王子听见了,并觉得闵斯琳十分有趣。

  “喂,她叫你不能输。”多特别的女人,一般女子这个时候早就吓昏或哭昏了,她却还有力气警告他的对手。

  “我不会输的。”他若输了,注定就要失去她,他不想失去她,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赢。

  “你还真有自信。”鲁提亚王子更加欣赏皇甫渊了,他是真正的男子汉,一个可敬的对手。

  “废话少说,我一定会打败你。”皇甫渊不想再和鲁提亚王子磨蹭下去,只想尽早分出胜负,让闵斯琳安心。

  老实说,鲁提亚王子正在考虑要不要故意输给皇甫渊?到底君子有成人之美,这只是一场游戏。然而他很快发现,皇甫渊并不乐意做一个捡现成的孬种,他要跟他认真比赛,对他来说这关系到他心爱女人的未来,也是承诺她的另一种方式。

  于是鲁提亚王子收敛起轻佻的态度,认真地同皇甫渊周旋,双方都在寻找扳倒彼此的机会。

  平心而论,就体格而言,鲁提亚王子要略胜一筹。天生的人种优势,加上长期的军事训练,使得鲁提亚王子的行动敏捷,移步快速,眼看就要抓到皇甫渊的弱点。

  “危险!”闵斯琳在场边尖叫,看得心脏都快跳出来。

  “你快输了。”鲁提亚王子的眼中有掩不住的得意。

  “还早得很。”虽然眼下的情势看起来对皇甫渊不利,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灯,体格就算比鲁提亚王子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很快便又重新站稳脚步,两人于是又再度胶着。

  “摔倒他!摔倒他!”

  现场一面倒,闵斯琳虽然听不懂这些匈奴士兵在喊什么,但觉得很讨厌,直觉他们肯定又在喝倒采。

  “我的手下们要我扳倒你。”

  闵斯琳没猜错,士兵就是在喝倒采,不但喝倒采,还要鲁提亚王子撂倒皇甫渊。

  情势对皇甫渊已经如此不利,但皇甫渊依然相当沉得住气,不理会鲁提亚王子和士兵的挑拨,继续和鲁提亚王子兜圈子。

  两人所进行的这场攻防战,看得最心惊胆跳的当数闵斯琳。只见他们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一会儿前,一会儿后,抵挡了对方半天就是无法分出胜负。

  “你要输了。”始终不说大话的皇甫渊,忽地对鲁提亚王子来上这么一句。

  “?”鲁提亚王子还来不及发愣,就被皇甫渊找到空隙,从右小腿狠狠铲过去,再顺势来个侧摔,将鲁提亚王子摔倒在地。

  士兵们都愣住了,他们的首领,匈奴国最迷人的鲁提亚王子,居然输给一个汉人,这怎么可能?!

  士兵们愤慨不已,几乎暴动,要不是鲁提亚王子及时吓阻,他们说不定真的会当场杀死皇甫渊。

  “统统给我住手!”输了就翻脸,像什么话?丢脸!

  “是,鲁提亚王子。”士兵听令退下,不敢再造次。

  皇甫渊伸出手臂,将鲁提亚王子从地上拉起来,也算是有风度。

  鲁提亚王子拍拍皇甫渊的肩膀,赞赏他做得好,他已经好久没有在角抵这项游戏中输掉,况且还是输给一个汉人。

  “那么,就依照约定,把她让给你了。”鲁提亚王子要手下带闵斯琳过来,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鲁提亚王子身边,总觉得很屈辱。

  “我会帮你们准备好过夜的营帐,你们就在里面迎接你们的新婚夜吧!”男子汉大丈夫,既然说到就要做到,绝不食言。

  “什么,新婚夜?!”闵斯琳听了以后瞪大眼睛,以为他在开玩笑。

  “我之前就说过,你不是跟我,就是跟他。”无论跟谁都要失身。

  “还是你比较希望为我暖床?”他故意吓闵斯琳,果然得到效果。

  “我才不要!”谁要跟这个自大的男人过夜,又不是疯了。

  “可惜。”鲁提亚王子憋住笑意,转身同皇甫渊说道。

  “我知道你们可能会想要藉机逃走,或是整夜待在帐中不做事,但我事先警告你们,这是不可能的。”既然决定推他们一把,索性就好人做到底,帮他们圆房。

  “我会安排士兵站岗。”他都想好了。“我会吩咐我的手下,守在你们的营帐外头,如果我的手下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他暗指圆房。

  “他会立刻向我报告,当我收到报告以后,会立刻赶过来……”说着说着,他突然朝闵斯琳靠近。

  “姑娘,到时候你就惨了。”至于有多惨,留给她自己想。

  闵斯琳闻言猛吞口水,想都不敢想。

  鲁提亚王子见状得意地一笑,有些女人就是不能对她太好,但愿皇甫兄弟懂得这个道理。

  “好好把握机会。”在走回营帐和皇甫渊错身之际,鲁提亚王子拍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劝他。

  皇甫渊不可思议地看着鲁提亚王子,他似乎明白自己在想些什么。

  他当然明白。这个时候全天下的男人想法都差不多,差别只在于有没有勇气行动。

  鲁提亚王子朝他眨眨眼,暗示他别轻易放弃后随即入帐。

  “喂,咱们该怎么办?”闵斯琳不安地环看四周的士兵,拉扯皇甫渊的衣角,担心地问他。

  皇甫渊回神,用炽热的目光打量闵斯琳。

  怎么办?

  能怎么办?

  当然是上床喽!

  第7章(1)

  圆形的营帐,地上铺着各色兽皮。

  喜爱打猎的匈奴,是个马上民族,天生就擅长骑马。他们骑在马背上,追逐猎物到任何一个角落,他们的狩猎成果丰富,无论是动物或土地都多有斩获。但他们也是一个天生就不懂得满足的民族,即使已经拥有广大领土,仍然觊觎中原的丰美水草,总是不断地进犯汉匈边界,导致两国长年战事不断。

  熊熊的火焰,伴随着遍布的火把在帐外燃烧,勾勒出帐内的身影。

  被迫进行“新婚之夜”的两个人,尴尬地坐在铺着丝绸的软垫上,紧张到手脚都不晓得摆哪儿才好。

  “咳咳!”尤其是闵斯琳,更是满脸发烫,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里面好热。”但真正让她体温上升的不是随处可见的火把,而是四周的气氛,鲁提亚王子不知上哪儿找来一堆大红布,搞得整座营帐像新房。

  “是满热的。”皇甫渊自己也很紧张,虽说他一直盼望能和她结成真正的夫妻,但走到这一步未免也太夸张,营帐外头站满了士兵。

  “咱们逃跑吧?”闵斯琳受够了这荒谬的情况,鲁提亚王子的玩笑未免也开得太过火。

  “外面全都是士兵,怎么逃跑?”鲁提亚王子说得到做得到,而且不是在开玩笑,光是营帐外面,就至少站了十几位士兵,更别提今晚他们一定会加强戒备,他可是只有两只手一把剑,光数人头就差人家一大截。

  “你可以杀出去。”她看过他的身手,很了得的,她对他有信心。

  “你想踩着我的尸体逃命?”没良心的女人,一、两个杀手他可以应付,一大票杀手他就没辙了,况且这些都是身经百战的士兵。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干嘛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她只是建议、建议!

  两个人同时叹气,如果无法逃跑,还真的不知道能做什么,漫漫长夜好无聊……

  其实皇甫渊早想好做什么,只是不晓得怎么开始,直接扑过去吗?

  “咳咳,琳儿。”他的喉咙像卡到痰似地难以出声,粗哑的声音很快便引起闵斯琳的好奇。

  “你的喉咙不舒服吗?”她注意到他拚命清喉咙,到底想跟她说些什么?

  “我……咳咳。”奇怪,跟她斗嘴的时候喉咙顺得跟什么一样,轮到表白就卡死,这是什么道理?

  “你的脸好红,着凉了吗?”她伸手摸他的额头,有点担心地问。

  “没有,我没有着凉。”他脸红是因为一想到要在她面前吐露心声,就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你一定是着凉了。”她从来没看过他的脸这么红过,除非把整包胡椒都吞下肚,问题是汉朝还没有胡椒,只有花椒,莫非他吞了花椒?

  “我说过了,我不是着凉。”他试着甩开她的手,无奈她的小手一直巴着他的额头不放,一味认定他病了。

  “好烫。”她摸他的脸颊,再摸自己的,真的有一点儿差别。

  “我去叫大夫,这儿应该也有军医吧!”闵斯琳说着说着,就要起身。

  “不必麻烦了,琳儿。”他尝试说服她。“我没有生病。”

  “胡说,你生病了。”她不听解释,硬是要去找军医。

  皇甫渊没办法,只得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过来,在她的嘴唇印上深深一吻。

  闵斯琳都呆了,难道他真的打算……跟她发生关系?

  “你、你不会是……”她呆到无法反应他的亲吻,让他好失望。

  “这又不是咱们第一次接吻。”她就这么不愿意,不愿意到连他们必做的事都不再喜欢?

  “话是这么说没错。”讨厌,干嘛提醒她。“但是你今天……”

  她深深吸一口气,斟酌用词。

  “今天……今晚你好像特别不一样……”好像要把她吃了。

  “你也听见鲁提亚王子说的话,他希望你和我,咳咳,他希望你和我——呃,圆房。”皇甫渊几乎说不出口。

  “鲁提亚王子?”那个自大的色鬼!“你要跟我圆房关他什么事,干嘛扯到他?”

  “是不关他的事。”他今天怎么老是说错话?“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妄想逃跑,也不可能逃得了。”他好不容易才有这个机会,绝不能错过。

  “你的口气怎么越来越像那个讨厌鬼?”明明他才是被俘虏的人,结果他却在替对方说话。

  “不是,”该死,到底要怎么解释?“我只是——”

  “只是怎么样?”帮着外人欺压她吗?

  只是因为爱她,所以想拥有她,这么简单的话他都说不出口,他到底在干什么?

  “皇甫渊。”

  又来了,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才能不连名带姓地叫他?

  “你把话说清楚,别老是打哑谜——”闵斯琳的一连串疑问,在转眼间没入皇甫渊饥渴的索吻之中,他决定,在没有满足他的欲望之前,他再也不要回答她任何问题。

  “从现在开始不要说话,除非你想让鲁提亚王子占有你的身体,否则最好闭嘴。”他受够了她那无止尽的疑问,每一个疑问都能教他语塞,忘了他其实只想跟她温存。

  闵斯琳只要一想到鲁提亚王子的威胁就发毛,别看他外表乱不正经,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认真的。他说要派人站岗,就真的调来一队士兵将营帐团团围住,防守严密的程度,连一只老鼠都钻不进来。

  绵密的吻一如往常那般热烈,他们一旦开始亲吻,便很难停下来。过去能够不越矩,都靠皇甫渊强大的自我控制力,闵斯琳根本毫无所知。然而今晚不同,今晚他再也不想控制自己,不想总是哄闵斯琳入睡以后自己再彻夜难眠,他要她跟他一样疯狂,让她明白他的心意。

  于是他加深他的吻,大胆地用舌尖舔她的耳垂,将浓厚的男性气息以最亲密的方式,灌入她的耳朵。

  耳后不期然冒出一股热气,闵斯琳像被针刺到似地疼痛难挨,直想逃避。她气喘吁吁地看着皇甫渊,过去每一个亲密的夜晚,他们几乎试过各种亲吻方式,但只限于她的嘴唇,没想到他竟会轻嚼她的耳朵,而且自己的反应还如此敏感。

  她迷惘的表情是最好的春药,诱发他心底最深的渴望。

  皇甫渊吮吻她的下巴,她的玉颈,让她明白接吻的范围不仅仅只限于嘴唇,之前他之所以不亲吻她这些地方,是因为害怕自己会就这么顺着她的唇、她的咽喉、她的锁骨,一直亲吻她的酥胸……

  再也不需要顾虑自己会失控,皇甫渊决心将过去那些强迫自己压抑的心情,全都抛开。

  他将闵斯琳压进柔软的垫子,从头开始吻起,亲吻每一寸看得见的肌肤。而后,他缓缓除去她的外袍,仅隔着一层白色中衣,感觉包裹在里面的柔软身躯,双手忍不住颤抖。

  闵斯琳也抖得很厉害,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过去他们顶多接吻。她熟悉的吻很快就落下来,最着最后一层中衣剥落,遍布她的全身……

  营帐内外熊熊燃烧的火把,照得整个营地有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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