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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绝(上) page 4 作者:四方宇

  其他全由眼前这位据称是他属下的“韩堂主”,将他的身分、还有失去记忆的原由一一告诉他。

  韩水也将目前江湖上的情况,和此时切身的利害关系分析一番,因此任灿玥知道此地属于东方地界,在这儿最大的派门“月泉门”与“斜阳古城”有世仇,再加上被目前江湖最可怕的黑道势力“三门邪教”追设,也清楚自己是藏身在此养伤,身分绝不能暴露。

  “刚才你说到三总管是指她吗?那位我清醒时,在身旁的姑娘?”

  “是,就是那位衣衫不整,城主最后昏倒在她胸口上的姑娘。”

  见任灿玥瞪来,韩水马上打打自己的嘴巴,表示不该说得这么明确。现在的城主,虽寡言不笑,但是韩水倒是很喜欢对这样子的城主,三不五时来点言语调侃。

  床上的任灿玥,只想着这段时间,伤体和药物常令他沉睡,半梦半醒中似有感觉到她的到来,但只要清醒就看不到她的人,偶尔听到房外传来她的声音,以为她会进房探望,却只是询问门外武护关于他的情况,就又离开。

  日前,他终于能坐起,意识和体力都好多了,也终于见到她进房,却是和韩水一同进来禀告,两人要一起离开几天到“茂口”的大市集去打探消息。

  他不解,为何两人一起见他,却只有她单膝跪于一旁,始终低垂着头,由韩水讲话。

  她明明一脚不便,却一直跪在他眼前,显得异常卑微,让他看着万分难受!

  他想叫她起来,却见韩水一讲完话,她立即起身要退离房中,始终不曾抬头看向他,任灿玥忙出声想唤,终于见她回头,却是一对上他的眼,马上低头,匆忙退出。

  为何?她是……怕他吗?他想问清楚,想了解清楚,但太重的伤、混乱的记忆,让他不知从何问起;伤体、药力也让他始终处于精神、体力不济的沉睡状态。

  “村人叫她袁姑娘,她姓袁,是吗?”

  “城主似乎很留意三总管?”

  “她和我只有……主从关系吗?”从他清醒以来,那跛足而行的女子,身形与声音始终吸引着他。

  “她是‘斜阳古城’的三总管,这个身分由城主您亲口所定。”韩水谨慎回应,看来城主真的对小倪妹子相当好奇。

  “总管总管这个职位是不是代主处理大小事务,贴身服务主子?”纵然对很多事记忆混乱,甚至失去,但这个职称的功能应该没记错。“为什么她没候在我身边,而且似乎跟我保持距离?”

  他既是主子,又受着伤,身为总管,为何不像韩水这位堂主一样,在他身边?

  “因为她和城主您有些……”

  “还有,来到我眼前,为什么只有她跪着又不抬头?”

  “这个……城主对她订下了一些规定,所以……”难道真如小倪妹子所说,因为“仇恨”所以本能这么在意吗?

  “她的眼很特别,一双清澈的眼好像藏着很多事。”任灿玥望向一旁,白日为了通风而开敞的一扇小窗,窗外晴空湛蓝,但过于深远的蓝,也让人看不清隐藏着什么?

  就像她的双眼,仿佛好懂,却似乎有更多的秘密,凝在瞳中深处。

  “是吗?小倪妹子的眼很特别吗?”

  “只要不和人说话,她的眼神常不自觉地飘向远方,不知她在想什么?她的心藏着什么事?为什么她的笑有点无奈与沧桑?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只要清醒,他便常从敞开的小窗看着她。

  任灿玥那专注的连番自问,一旁的韩水听到目瞪口呆!不会吧!难道……城主真对小倪……

  “太猛了,这下精采了!”

  听到他莫名的低呼,任灿玥皱眉。

  “属下……是说,三总管确实是个……很精采的人。”

  “她看起来坚强,却又让人感到……有种脆弱。”

  脆弱?!韩水动动身躯,在宫庙请住持作法画完符,被小倪妹重击背部,要他展现义气付钱,那力道再催上几分,他大概可以吐口血,供住持君来画符。

  小倪妹子还真不是普通的脆弱呀,随便一掌,都有拆人骨头的力量!

  “韩水?”怎么整个人和五官都像呆住一样。

  “呃……属下和城主一起思考三总管内心……脆弱的部分。”

  “她的身分只是三总管吗?”为何他的内心有一股特别的感觉,还有,她的脚……发生过什么事?

  为何看到她的跛足,他的心就一紧,甚至开始感到烦躁与……难受!

  “这个……属下不知该不该说……”韩水苦恼起。

  “有何难言之处?”

  “属下确有难处,毕竟这件事,在此时此刻说,对三总管的立场不利也不公平。但不可否认,三总管对城主真的是很特别的存在。”

  “说,她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片刻后,正快乐的和村人学习打鱼技巧和料理更美味鱼肉的袁小倪,被紧急召唤回屋。

  第2章(1)

  “三总管,参见城主。”袁小倪来到垂着竹帘的内房前,单膝跪地行仪。

  只要一入大宅后的寝房,便是属于韩水手下的武护镇守,规矩行仪一如古城。

  “站起来,以后见我不用再这么又跪又低头。”传出的声微有愠意。

  “是。”袁小倪略略一怔,起身依然敛首。

  “进来吧!”发觉自己严厉的口吻,任灿玥口气一缓。

  竹帘卷起,袁小倪进入内房,任灿玥靠坐在厚枕上,两名伺候的武护候在一边。

  “城主?”她有些疑惑的在寝榻前停步,不解他此时的急召。

  “你坐到这吧!”任灿玥示意她坐到床铺边。

  “属下不敢放肆。”袁小倪忙再次跪下。

  在“斜阳古城”,以她此刻的身分,与他平坐,会出事的!

  “起来,刚才说了,以后见我不要又跪又低头。”任灿玥深皱双眉,清楚再道:“现在,坐到我身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忽然急召她,还这么奇怪的态度,困惑在小倪心中荡了好几圈!

  她探向守在外房门口和房内伺候的武护,想从他们脸上看出些端倪。韩水身边的武护,好几个资深的都与她有私交,此时却见他们个个抬头,不是佯装看天花板就是看地板纹路。

  竟然一点暗示都不给,太可恶了,枉她还替他们带好吃好用的回来,这几个家伙给她等着瞧!

  “三总管。”任灿玥再次开口催促。

  “……是。”她迟疑的慢慢走过去,原想挑个床尾边,面对他,她下意识不愿太靠近。

  却在他犀利的眼神和沉哼示意下,改朝他移近点,距他一臂之外的距离,很不安的,缓缓坐下,目光低垂,决定目视双膝较安全。

  “你……”撑起伤躯要坐直的任灿玥,抬手婉拒一旁要扶他的武护。“韩水什么都说明了,我已经很清楚你的事。”

  原来是为这件事叫她来,哎,这事说清楚也好,幸好他现在丧失记忆中,对她不至太苛刻。

  内心正为这几天自在的日子告别叹息时,下颚却被握住抬起,对上那双深沉直视的眼。

  “韩堂主说,你虽是下属,却是本城主已过门的妻子,大婚之前,误会导致我们两人彼此仇视,再加上你的脚因旧伤导致残疾,你认定我对你心生嫌弃,我们双方的误解很深,因此大婚之日至今,你、我都不曾同房,是吗?”

  袁小倪双眼睁圆,嘴巴张大,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呆呆愣愣的看着改为抚摸她脸颊的任灿玥,完全反应不过来。

  “我不知道在以前我们之间有过什么误解,也想不起来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回避,每见我总这么……卑微,韩堂主说得有所保留,他认为这些不该再由他说出,但是既然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我愿意重新面对我们的关系!”

  当他的拇指抚上她的唇瓣时,袁小倪骇抽一口凉气,任灿玥的手未及拉住猛然往一旁退去的她,随即是满屋砰砰磅磅的破碎声!

  “怎么了,你伤到了没?”只见袁小倪像吓到般,神色惊恐的连退着身,直至撞到一旁的矮柜,上头的几只茶盏掉下,其中一只杯子还打中她的头。

  “禀、禀、禀、禀城主,这、这、这、这些事是韩、韩堂主告诉你的?”她像惊吓过度,舌头大了好几倍不止。

  “我要韩堂主老老实实的说出我和你之间的一切事情。”果真如他所料,他们之间有关系。

  “容、容、容──容小倪先退下,找、找韩堂主!”袁小倪用力持着镇定的声和脸色,重新单膝跪地抱拳,再转动僵硬的身形,几乎是用爬的爬出床纱范围,只想离开。

  “为什么事到如今,你还不愿面对呢!”任灿玥严正的声制止她。

  “这件事根本──”

  她回头,对上任灿玥那双认真到转沉的眼。

  “既然我都知道了,就不会再让你回避我们的关系。”

  “城主,韩堂主说的都不是真的,我、不、是你的妻子,他在开玩笑,不但属下可以证明,在场的武护都可以证明,我三总管袁小倪的身分,绝对不是韩水口中所言!”

  袁小倪严正声明,随即忆起自己身为三总管,身分可在他们之上,意识到后,她马上起身,清清喉咙,一整衣物,端起上司的严肃脸孔。

  “你们两个,还有你们,上前去,讲实话、说清楚,别跟着你们的韩堂主一样胡闹!”

  她指着房内两名武护,再要房门口两名守护的武护,一同对任灿玥说清楚。

  四名武护面面相望,随即同时抱拳,朝她单膝一跪,齐声道:“城主夫人,事已至此,我等再也无法替你圆谎,请你不要再拒绝城主了。”

  “你们──”

  “看来事情很清楚了,从现在起,我要你待在本城主身边,一尽为人妻的责任。”

  一句“为人妻的责任”,吓得袁小倪奔到房内最远的角落,捱死墙角,拚命摇头!

  “我不是什么城主夫人、也不是你的妻子,城主,请你冷静想一想,我真的、真的,是你最痛恨的人!”

  “为了躲避我们的关系,你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任灿玥目光转沉,不悦之色明显。“身为妻子,你的态度,实在让我心痛。把城主夫人带过来。”

  “你们几个──将来如果回古城──可曾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对走过来要拉她出墙角的武护,她改为死攀住梁柱不放。

  “我俩忠于‘斜阳古城’,城主要什么就是什么,说什么就是什么,请城主夫人移驾城主身边。”

  随即在任灿玥示意下,她被四名武护硬生生地从大柱上给“拔”下,再丢进床纱内。

  跌入床褥内的袁小倪,吓得要起身,下颚却被攫住,迎上任灿玥那双威严又炯亮的眼!

  大宅后有一处架高的木板平台,一道修长的身形伫立栏杆前,眺望夕阳西移时,云霞遍染海天红灿。

  初冬将至,早晚气候寒意冻人,观景者拉拉身上的厚外袍,过几天这渔村小镇就要举行丰收的祭典了,连着三天的庆典,热闹、隆重,连地方官都参与。

  没多久,身后的长木梯传来声响,有人走上这处小平台,来到他身旁。

  “我以为这世上没什么任何荒谬事,可以让我讶异,毕竟再怎么荒谬也不干我事,直到刚才面见城主之前,我才知道,我错了。”身旁,同样系着厚外袍,双手交穿入袖袍内环胸的袁小倪,迎眺远方道。

  “唉,世间的荒谬无限多,有时荒谬的存在没有好坏,只在运气,遇到了面对就好。”韩水马上以兄长的辈分安慰小倪妹妹。

  “确实是如此,荒谬的存在没有好坏,会有好坏的,也只有造成这荒谬的人,对这样的人,我,袁小倪,向来只会做一件事──”

  精光掠过眼瞳,那快到让韩水不及反应的动作,云霞满天的劲风中,韩水惊声大喊!

  “妹子──小倪──这、这不是开玩笑的,摔下去会死人──”

  袁小倪一掌扣住他的颈项,另一手抓紧他的衣襟,豪迈的一脚踩上木栏杆,将韩水半个身躯拖出木栏杆外,下方数丈高的悬崖,怒涛拍打,回荡出啸声刺耳的旋风,吓得韩水拚命大喊!

  “妹子、小倪妹子──先听哥解释,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我保证──保证不是乱你的──”

  “是吗?这个原因你如果不能说到让我认同,我也保证会先折了你这株韩家根苗!”袁小倪咬牙切齿地把他再拖出去一点,韩水腰部以上全悬空。

  “拉紧、拉紧──千万别松手呀──下面惊涛暗礁,水哥我武功再好,掉下去都不可能没事呀!”眼角瞥到下方惊险万分的景象,知道稍有不慎的下场,韩水改为温情攻势。“再怎么说哥对你平日也是照顾有加呀──怎么可能害你──小心呀──”

  发现自己的身形又晃了一下,韩水吓得一声大喊,人已被拉起,站回木栏杆前。

  “说吧!”袁小倪环胸,等着他的话。

  “拜托,不要无声无息地就把人压下去再拉起来,多吓人呀!”韩水拍拍惊魂未定的胸口,抱怨妹子的粗鲁!

  “吓人!你还知道什么叫吓人,让我告诉你!”对他的话,袁小倪仰头一声冷嗤。

  “做、做什么?”只见她忽然扳起手指,朝他逼来,韩水退了一步碰上木栏杆,再次面临后方悬崖威胁,他发出男子汉的威吓:“警告你喔,哥本身不喜欢对女孩子动手,但真有必要,我也不会手软──哎呀──哥、哥开玩笑的,我怎可能打得过你!”

  “拜托你这张胡说八道的嘴乖乖闭上,大概很难吧!”双掌拍上他两边脸颊,开始用力搓揉那张秀气娃娃脸,把五官全狠揉,拧成一团,再上下搓开发泄。

  “妹、妹子,曾、曾有高僧说过,哥这、这张脸是可以抚慰人心的,哥还得靠它广结善缘,你、你搓两下出个气就行,千万不要造成永难磨灭的伤害呀!”

  瞧她越来越用力的手劲,和越来越愤慨的眼神,韩水真怕会被毁容。

  “搓几下怎么够我泄恨呢,水哥!”袁小倪改为转陀螺一样,左右转动他的头,咬牙切齿地道:“知不知道被一个男人忽然握住手,还摸着我的脸,开口说出我是她妻子,尤其这个男人还是向来仇恨我的城主,那种惊吓才叫人连魂都差点飞掉!”

  “够、够晕了!妹子!”终于从她转陀螺的双掌中脱困,韩水抱头哀叫。

  袁小倪余怒未消的怒甩食指,一副他干得好事的说:“更可恶的是,连武护都和你狼狈为奸,在我吓到魂都还没回体,就再被丢到城主身边,让他差点对我……”

  “对你怎么样了?”怎么突然不说了。

  只见食指猛甩着他的小倪妹,眼神警告,却是双颊泛着晕红,随即一挥手。

  “算了、算了,把你这么做的原因说清楚,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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