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盈教我一个法子,只要他对巡儿下咒,直到他满二十岁,我再饮了他的血,便能时光倒回。可当我清醒时,发现我变成了另一个人,时光压根没倒回,而是顺着走,而那时已不是凤家天下,皇位早已易主,而我开始了不断重生的日子,一次又一次地堆上别人的记忆,换上他人的姓名,成为另外一个人。”
她震惊地坞着嘴,不让尖叫声逸出口,她作梦也想不到始作俑者竟是兄长……这是什么
咒法?她听都没听过!
虽说天官秘法向来是传男不传女,可她也从未听过这种作法!况且就算兄长真的用了什么咒术,也不会害他快要入魔……“六郎哥,你可知道你快要入魔了?而这绝不是我兄长的咒术引起的,你……你吞食了魑魅魍魉!”
思来想去,这是最后的可能了!如果他连她的尸首都敢吃,他还有什么不敢吃的?
“嗯。”他轻应了声。
“为什么?”
乌玄度垂敛长睫,神色有些恍惚。“……因为我不断地重生,未到死期便从一副躯壳跳到另一个躯壳,其中可能相差百年,我怕错过你,所以我开始吞食靠近我的山魅妖灵,至少可以让我在每个躯壳里待到寿终再跳换另一个躯壳。”
他没说的是,初开始重生时,他的重生跳动得太频繁,常是一闺一张眼间就变成另一个人,他开始错乱,几乎快要发狂,寻找着不再跳动重生的法子,打他一次不经意吞食了山魅,缓了他胡乱重生的命运之后,每遇魑魅魍魉,他绝不放过。
第八章 等待千年的婚礼(2)
“难道你不知道你这么做,有一天你会反被吞噬?!”他吞食的魑魅魍魉会融进他的魂魄里,不管他如何重生都会跟随着,直到有一天他意识混沌时,就能一举反客为主。
“不会。”
“才怪,我好几次在你身上闻见那股腐败味道,才会教我漠视你想逃离你,我……根本认不出你!”莫名而起的因缘,她从未细想他可能就是六郎,就因为那股入魔的气息太慑人。
乌玄度闻言,反倒扬起笑意。“原来如此,我心想,都抓住你的蝶了,怎么你还认不出我?你说过,你不喝孟婆汤,这些刻在魂魄上的异能在你还拥有记忆时,会记得如何使用。而我遇见你了,确认是你了,你却伤透我了。”
“我……”都蝶引懊恼不已,可她又怎会知道他变成这个样子?
“小十五,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你别推开我,我永远都不会入魔的。”他是靠着这份痴恋撑过了千年,不让自己被魔吞噬。
都蝶引直睇着他,泪水还剌痛着眼,她却努力不让泪水落下。她刚刚已经哭得太多,不能再哭了。
吸了吸气,伸手轻抚着他的颊,她才缓缓地将自己的颊靠上。“六郎哥……你是找到我了,可你该怎么办?”她不会解咒,他就得要不断地重生,在她历经轮回时,他会不会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被彻底魔化,魂魄俱散?
“我没想那么多,只要能找到你就好。”他喃着,笑意如寒冬斜阳,一点一滴地映亮黑暗的眸。“只要还能拥有你,一切都是值得的。”
对他而言,还未遇上她之前,他只是在梦中,如今只为她清醒。
“可我想不通,为何大哥这么做?”她从没听过有什么咒术可以让时光倒转的,这分明是大哥骗他。
“嗯……他讨厌我吧。”
“怎会?”她的兄长与他同龄,更曾经是皇子们伴读,与他亲如手足,要说兄长会害他,那是绝不可能的。
“因为我抢了你,我执意要你进宫。”乐盈疼她入骨,许是恨他害死了她,所以才恶意欺骗他,但不管怎样,他还是找着她了,对乐盈,他是不怨的。
“才不会呢。”
乌玄度但笑不语,颊轻轻摩挲着她的,享受这温热的怀抱,才教他觉得自己是活的,能活着真好。
“眼前重要的是得想想怎么解决你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魂魄里的魑魅魍魉。”
“会让你难受?”
“现在还好。”她没闻到任何腐臭的味道,她想也许是因为两人重逢让他的心绪稳定下来,可这不是良久之计,人生在世总有许多意外,这个问题要是搁着,迟早会衍生出无法消弭的恶事。
“那就不用管了。”他现在只想细细品尝两人重逢,誓约重结的甜美滋味。
“怎能不管?”她抬眼直瞪着他。
“可你能有什么法子?”
“我……”她不禁语塞,只因她是真的一点法子都没有,不过——“说书人啊!冯家酒楼的说书人,说不准他有法子。”
“何以见得?”听她提起此人,教他眸色微暗。
他可没忘记在酒楼里,那人对他寻衅的目光,那是种说不出的厌恶。
“你不觉得古怪吗?都已经是千年前的事了,他是从何处知晓这些事的?不管怎样,我总觉得可以找他探探虚实。”
乌玄度面无表情地瞅着她,那清冷目光打量得她浑身不自在。
“六郎哥,我是哪里说错了?”
“你还记得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他淡声问着。
为何他的洞房花烛夜,非得一直讨论另一个男人?
都蝶引疑惑地偏着螓首,直到她察觉他身上穿的大红喜服,才想起两人今日成亲了。
“六郎哥,咱们成亲了,而且还是用民间百姓的方式成亲的呢。”当初她进宫时,虽说繁文缛节众多,但总觉得不像成亲,如今这一场倒是圆了她的梦,只可惜待在花轿里时,她不知道他的身分,压根没注意他精心策划的迎亲。
“有人不领情。”
“六郎哥……”要在这当头算账了吗?
“不想倒罢,愈想愈是气闷。”
“那就别想了。”她赶忙抱住他,想藉此消他内心怒火。
“就这样?”
那把冷到她头皮发麻的沉嗓在她耳边响起,逼迫着她羞嗔了眼,缓慢地将唇贴着他,轻柔摩挲着。
真的是她的六郎哥,天生的傲慢霸道……也唯有她惹怒他时,他才会这般欺她。可这哪能算是她的错?她又不是故意的。忖着,惩罚性地故意轻嚼了下他的唇,岂料他随即张了口,舌便钻入她的唇腔里。
他压抑着情欲,轻柔地勾缠吮吻,大手滑入她的喜服底下,攫住柔软的酥胸,教她不由轻吟了声,羞涩地道:“六郎哥,烛火……先熄了烛火。”
“不用。”
“要……去熄烛火。”她羞喘着气息,万分坚定。
乌玄度抬眼瞅着,唇角勾着坏心眼的笑。“不。”说话同时已经开始褪去她的衣衫,她抓东,他扯西,不管她怎么护着,最后还是被他剥得不着寸缕,羞得她卷进被子里。
为什么要这样欺负她?他以往总是由着她的!
她从被子里探出头,羞恼嗔去,却见他已褪去了衣服,那文而不弱,武而不威的体魄随即落在她眼里,胸口附近那道狰狞的伤疤,教她不由伸手轻触着。
“这伤……是你进这躯壳前有的,还是……”
乌玄度攫住她的手,抚着自个儿的胸膛,哑声喃着。“不记得了,我用这身分活了两年,早已记不清那些事了。”
都蝶引不由心疼着,恼自己竟然对他一无所知,她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打探的,却因为她惧怕他的气息,所以就不闻不问。
正自我厌恶的同时,被他攫住的手却逐渐往下,覆在那热烫的勃起上,羞得她满脸通红。
“六郎哥……”她几乎是低声求饶了。
他们曾当过一年多的夫妻,闺房里的事她怎会不懂?只是以往他不会如此的!
很明显的,他是记恨她一再抗拒他,甚至睬也不睬他!但他也不该用这法子罚她,很羞人呐!
像是逗弄够了,也被抚慰够了,乌玄度松开她的手,慢条斯理地拉着被子。
“六郎哥,至少将床幔放下。”她羞得满脸通红。
“不。”
当被子被他一把抛到床下时,她几乎快哭了。
太狠、太狠了!她往后绝不会再惹火六郎哥,绝不!
……
好半晌,都蝶引才羞恼瞪去。“你上哪学的?”
那满是酸味的娇嗔,教他不由低低笑开。“宫中能学得可多了,打头一回被你埋怨后,为了你我可是翻遍春宫图,后来……你不也挺乐在其中。”
都蝶引娇俏粉颜已经红到不能再红,彷佛一身雪肤凝脂都染上了一层绯红。
“可你后来没这么对我过。”她怀疑这千年来令他成了老手了!
“你肯定不依。”
“可你现在却这样对我?”
“谁要你不踩我?”
“……”这帐不会算到天荒地老吧。“不管,你这千年来肯定到处寻花问柳,对不?!”
她愈是怀疑他,他愈是感受被在乎,笑意不由更浓。“我光是找你就费尽心神,哪会寻花问柳?再者,依你的性子,我要是碰过其他人了,你肯定就不要我了。”当年纳她为妃后,他就不曾踏进其他嫔妃的宫殿,只因他已有后,再者他只想全心全意守着她。
“你说得很像一回事,可你从刚刚就欺负我。”不熄烛火,不给她被子,还这样那样……她都觉得羞得快死了。
“嗯,犯错不是该领罚吗?”他笑说着。
“我……”真是百口莫辩。
“而我,要领赏了。”他亲着她颊,翻身压上她。
都蝶引闭紧双眼,感觉那发烫的烙铁正贴近自己,极度缓慢地进入着——“你骗人,还是疼!”
“小十五,忍忍好不?”
“不好。”刚刚欺负她,她现在整他是刚好而已
他不禁笑叹。她是被他宠坏的,只对他任性,也只对他立下生死誓言,说好了为他不哭,不喝孟婆汤。
“小十五,明儿个再弄只蝶给我瞧瞧吧。”
“好。”才应了声,后头的话还没说,他又进入了几分,教她痛得抽了口气。“你……怎么可以……”故意引开她注意力!
“咱们府里有片园子,如今杏花正盛放着,咱们明儿个赏花,你弄个几只蝶衬概景吧。”他在她耳边喃着,缓慢地埋进深处。
她根本没注意他在说什么,她疼着难受着,他发烫的身子偎着她,教她跟着发烫,由着他放肆地一再索取。
这一夜,漫长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