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立儒将到江南住官职,而且三天后就得上路,两对准新人好好聊了一番,彼此送上祝福,并约定一年一见之约。
就在秦立儒与薛芳妤下江南后,转眼间,明日,秦子宸就要将迎娶阮昭芸入门,但这一天,庆安公府却不平静,江维仁喝得烂醉,走路摇摇晃晃的说要见阮昭芸一面,闹了好一阵子,才由江家的人来接走。
无独有偶的,过一会儿又来一个醉汉秦子贤,笑呵呵的道:“我等不及来先见——嗝。先见我的嫂子了,哈哈哈——”
但下一秒,他又哭丧着脸。“我不想要芸儿当我嫂子,但我娘跟我爹都不听我——嗝。不听我说话。”
他频打酒嗝,哭哭笑笑的,直到秦子宸沉着脸带着两个奴仆过来,秦子贤脸色大变,一双醉眼突然变得凶狠,“是你抢了我的——”
秦子宸一个弹指,秦子贤瞬间昏睡,让两个奴仆抬上轿子离去。
秦子宸在向长辈们道歉后,请求见阮昭芸一面。
稍后,他来到她住的院落,阮芷琳看到他神情严肃,很识相的将两个丫鬟拉走,只是心里忍不住嘀咕,秦子贤跟江维仁真的很糟糕,君子要有成人之美,婚前来胡闹,添乱的嘛。
霜秋时分,亭台旁,红叶火红,秦子宸凝睇着明日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小猫咪,“你知道这阵子,我怎么老在你家蹭饭吗?”
在他家,冯蓉带着虚伪的笑容张罗他的婚事,秦子贤则目光闪烁,每每见到他就冷嘲热讽,再不就是朝他怒吼,还有那些庶出的弟妹,个个不怀好意,像在等着他们两方会上演什么好戏。
她点点头,冯蓉的态度,还有秦子贤的不悦,她可以想象。
他伸手将她拥入怀里,“我在想着,你可以不要入住侯府,皇上赐了我一座将军府,我们可以搬去那里,可是——”
他轻叹一声,手指沿着她粉嫩的脸颊游走,“我的父亲说我娘很想看到我在柏轩院娶妻生子,可惜她没能熬过那一场大病,他知道我想带你离开住到将军府,他希望我能留下。”
“那就留下,你在乎你爹,我知道的。”她握住他的手笑道。
他举起两人交握的手,轻轻的在地手上印下一吻,“但家里的那些人都不让人省心,我不想你嫁给我还得防东防西,过得心惊胆颤。”
为了让她能更明白他的忧心,他不得不告知她,秦子贤虽在外人眼中气质温雅。眉清目秀,实则心胸狭溢,残暴自大,妒嫉他拥有的一切。
而冯蓉面上温柔贤淑,真实阴险凉薄,在人际上长袖善舞,擅于处理亲生子犯下的一些恶事,让他成为代罪羔羊,要不,秦子贤早已臭名满天下。
前世阮昭芸也有听闻这些事,那时秦子宸与薛芳妤已经没跟威宁侯府往来了。
这一世,换她要面对冯蓉的心计与城府、秦子贤的倾心,威宁侯府对她而言就像可预知的龙潭虎穴,她怎会不忐忑?
可是,一旦选择了居住在将军府,秦子宸这一生极可能与他爹形同陌路,而他爹却是除了他舅舅外,他唯一在乎的亲人了。
“我们就住在威宁侯府吧,我相信,你绝对可以让我过得不那么胆颤心惊,当然,我也比你想象的还要聪慧、勇敢。”她信心十足的道。
再怎么说,她多了一世的磨练,也等于预知了许多事,不管先前有多少的顾忌与害怕,一旦握住他的手,她就不愿再放开了。
他凝视着她,黑眸里的深情是那么浓烈,在她被看得不知所措时,他低头攫取她的唇。
庆安公府上上下下忙进忙出,尤真是詹氏,对女儿的陪嫁交代再三,他们分别是四名丫鬟、两名嬷嬷、两名管事,其中一个李嬷嬷是家中老仆,还懂医术。
当喜乐声及鞭炮声响起,阮昭芸身穿一袭红罗织宝云凤纹嫁衣,头戴凤冠红巾,在父母及许多疼宠她的亲人的不舍与祝福声中,她强忍着泪水,上了花轿。
众所瞩目的秦子宸一身新郎红色喜服,头戴官帽,高坐黑色骏马,俊美非凡,脸上藏不住的笑意透露他的喜悦。
而大街小巷早已挤满人潮,长长的迎娶队伍再加上后头的嫁妆队伍,浩浩荡荡,极为壮观。
终于,花轿在喜乐声中来到威宁侯府,阮昭芸手拿红绫,让喜婆跟丫鬟扶下轿,与拿着另一头红绫的秦子宸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中步入府内。
喜气洋洋的大厅里,早已是贺客如云,秦家长辈、秦哲鸿及冯蓉笑容满面的迎客,接着进行仪式,一直到夫妻交拜,两人入了洞房。
夜幕低垂,龙凤喜烛燃烧着,新房中贴了不少双喜字儿,也添了喜气洋洋的新家饰,,新嫁娘坐在红色喜被上,所有闲杂人等早让秦子宸给打发走了。
此刻,他站在床前,静静看着这一幕,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真的嫁给他了。
他魅惑一笑,拿起喜秤,将她的盖头一掀,肌肤胜雪,黑发如丝,唇如樱,天啊,她好美。
阮昭芸乍见烛光,有些不适的微眯起眼,下一瞬,一个温热的手掌替她遮了光,见她渐渐适应,仰头对上他俊俏的脸庞,粉脸顿时一红,他忍不住轻笑出声,她嫣然一笑,再次看向他。
同是新嫁娘,可此时的悸动与前世截然不同,是那么的快乐。
秦子宸放下喜秤,拿起两杯酒,坐在她身边,两人双臂交缠,喝下交杯酒。
什么都不用说,两人心意相通,含笑交流的眼眸里,有着喜悦与甜蜜。
秦子宸握住她的手,“如果可以,我真不想出去。”
她瞪他一眼,“不行,会让人笑话的。
秦子宸叹息,是啊,外面还有一大堆贺客,皇上下了令,文武百官都要有所表示,于是,送礼的、喝喜酒的来客相当可观,他这个新郎官不去招待说不过去。
但秦子宸没忘了让丫鬟送吃的进房,还亲自带着新婚妻子先去参观寝卧后方的浴池。“内有管道,热水会直接从伙房引水过来,你只要叫丫鬟吩咐何隆一声,他会去处理,浴池就会注水了。”
阮昭芸知道何隆是他的随身小厮,但秦子宸也没忘告诉地,“那小厮是冯蓉的人,你嫁进来,我已吩咐他不许入内。”
她明白,何隆是冯蓉的眼线,但眼下已成了打杂的。
秦子宸离开了,她则在丫鬟的伺候下先吃了点东西,休息一会儿才去沐浴。
大理石浴池内,热水正哗啦啦的注入,夏竹、荷涓伺候她进入浴池,再添了玫瑰花瓣,稍后,她一袭红色中衣回到新房,两名丫鬟在擦干她长发时,秦子宸带着一身酒气进来,看着她道:“我去沐浴。
她娇羞低头,两个丫鬟却噗嗤一笑,加彳夬速度弄干主子的长发。
当秦子宸净身梳冼完,再度回到新房时,身上也是一袭红色中衣,房内只有披着一头乌黑发丝的阮昭芸,她坐在床榻上,双手交缠,显然有点手足无措。
他来到她身边,先是深情凝睇,再温柔的褪去她身上的衣物,拥着她躺到床上,以轻吻在她身上巡礼,品尝她的美好,她眼神迷离,浑身绵软。
他知她未经人事,不懂这情欲,不敢躁进,却让她身子似麻似痛,哀哀娇吟,直到那痛楚来临,她忍不住逸出一声破碎的低吟。
他忍着奔腾的欲火,放慢动作,等待她的适应,重新挑逗她的情/yu,再完整的占有她。
秦子宸是一个精力充沛的习武主人,这一晚虽然还算克制,但阮昭芸在激情过后全身无力,可下方的疼痛却很清楚。
秦子宸拧了毛巾,为她轻柔擦拭全身,她昏昏欲睡,但没过多久,她突然感觉疼痛的地方冰冰凉凉的,接着——
“我上了药,你会舒服些。”他心疼又内疚的说着。
阮昭芸在意识到他做了什么后,粉脸涨红,双手捂住脸,根本不敢看他。
“小傻瓜,我们是夫妻。”他轻柔的拉下她的手,啄了她的唇一下。
前世,江维仁并没有如此温柔啊……不对,她得停止这样的比较,不然,她觉得自己好像二嫁呢。
他再次温柔的吻上她软嫩的红唇,“睡吧。”
洞房花烛夜,两个相拥而眠的身影,脸上都是幸福的笑。
翌日醒来,阮昭芸面对的是一张温柔深情的俊颜。
“早安,我的妻子。”他说。
“早安,我的夫婿。”她说。
两人相视一笑,秦子宸再次给了她一个温柔的吻后,这才依依不舍的下床,唤了下人进来伺候。
看见床上那沾着血花的白色锦帕,令阮昭芸羞红了脸,不敢再看,只是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让两名脸红红的丫鬟伺候洗漱过后,小夫妻坐下来用餐,除了丰盛的早膳外,竟然还有药膳。
“这是世子爷特意交代的。”李嬷嬷笑容满面的在一旁说。
阮昭芸粉脸微红,看向秦子宸的眼神更温柔了,让他忍不住靠近她耳畔,低声道:“你再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会直接抱着你回床上去。”
她吓得顿时收回目光,乖乖用餐,他却爆出笑声,她忍不住瞪他一眼,没想到秦子宸竟直接靠过来,攫取她的红唇。
一旁伺候的丫鬟、嬷嬷脸儿一红,急急的低头。
当这个吻结束时,阮昭芸也不敢看她们,只能偷偷的去踩秦子宸的脚,但秦子宸根本不痛不痒,还煞有其事的又要靠向她,吓得她连忙端起碗,动起筷子,再也不敢动手动脚了。
片刻后,李嬷嬷在一旁躬身提醒,“老奴斗胆,但时间不早了,将军跟夫人是否该去给长辈们敬茶?”
“不急。”秦子宸笑着拦阻就要起身的小妻子,“你公公习惯在书房看本书后,才会开始一天的作息,至于你的婆婆是公认的好婆婆,你就算迟了些,为了好名声,她也会笑着迎接你,但也会找机会冶你,小心就是。”
她听懂他的弦外之音,冯蓉明里和善,但私下会整治她,她得小心。
“还有,你记着,我才是你的天,在这个家,你只要听我的,其他人你都可以不必理会!”他霸道的笑说。
这也太狂了,但阮昭芸却忍俊不住的笑了。
在旁的嬷嬷、丫鬟们却是忧喜参半,这席话的意思是,有人会找小主子的麻烦,而将军显然要一肩扛,这就是小主子的福气了。
“对了,昨天的大喜之日,听奴仆说,秦子贤喝得酩酊大醉,你应该不会见到他。”秦子宸又说。
第9章(2)
稍后,他们前在大厅,去给长辈敬茶,果真不见秦子贤。
接下来,一切都算顺利,由于秦、阮两家往来已久,长辈对阮昭芸也都很熟悉,若说有什么尴尬的,也只有秦子宸的脸色不算和颜悦色,仅对父亲热络了些,对继母及其他人则不冷不热、不咸不淡,但在看向阮昭芸时,黑眸浮现的温柔让所有人一目了然。
阮昭芸敬茶收礼,长辈接连说好话,尤其冯蓉更是展现贤慧,说了些场面话,温柔叮咛着为人新妇的事后,一切也算礼成。
但秦子宸随后便说,他还有一个地方得去。
冯蓉脸色微微一白,很快又挤出笑容,“没错,我也该去给姊姊——”
“不用,我跟芸儿去就好。”秦子宸冷声道,这位在战场上浴血征伐的大将军,成了家后,气势更慑人。
秦哲鸿没说话,其他人也就不敢多话,在阮昭芸行礼后,目送小俩口离开。
府里的西侧有一独立院落,是秦家祠堂,庄严肃穆,里面供着祖先牌位,秦子宸显然早已吩咐家丁过来,在黑檀木长桌上,已备受供奉的水果素斋及茶水。
一名家丁端上两杯温茶,两人分别接过手,对着秦子宸生母的牌位先行鞠躬后,秦子宸端正的捧着杯子,“母亲,这是孩儿的媳妇阮氏昭芸。”
“母亲,我是芸儿,见过母亲。”阮昭芸也恭敬的捧着杯子说。
“母亲,孩儿今生只有芸儿一妻。”
秦子宸又接着说。
她诧异的看向他。
“所以,你得保佑她平安健康,你的儿子此生才不会孤单。”他认真的说着。
阮昭芸一双明眸里尽是深情,再次看向牌位,诚心真意的道:“芸儿也请求母亲,保佑我的夫婿平安健康,你的儿媳此生才不会孤单,虽然她有很多爱她的人,但她心里最爱的人是你的儿子。”
婚后第三日,阮昭芸由秦子宸陪同回门,与家人说了体己话,吃了丰富的一餐后,父母便早旱催他们回府。
时间还早,秦子宸便邀阮芷琳一同到东郊训练侍卫的练兵所,那也是他这名大将军的新职务,操练新兵,大都分还都是贵族子弟的新兵。
他舅舅虽成为大元帅,但仍向皇上请命要回边疆驻守,再过半个月就将离京,他很希望她能跟他舅舅见上一面。
“边疆在三、五年也不会有战事,舅舅在那里我舍不得,琳姑姑如果有能力将我舅舅留在京城,那是再好不过了。”
“我干么留下你舅舅?他是大元帅,我一个小女人哪来的能力?侄女婿也太看得起我了。”阮芷琳坐在马车里,看着甜蜜蜜的坐在一起的新婚夫妻,“嘿,我丑话讲前面,别想扮月老,我这种自由惯了的人,过几日就要回碧云山庄去。”
“这么快?多待一些日子吧,我都还没适应新婚生活,琳姑姑舍得丢下我就走?”阮昭芸连忙去拉她的手,她是真的很喜欢姑姑,有些话她不敢跟母亲说,却敢跟姑姑讲。
“你要依靠的人是秦大将军,他敢欺负你,你来别庄找我,如果冯蓉或秦子贤敢欺负你,你就找大将军派几个暗卫给他们的吃食下泻药,让他们狠狠的拉个几天肚子,半死不活的,没力气欺负你就行了。”阮芷琳的下起指导棋。
秦子宸笑着直点头,“这方法好。”
阮昭芸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说说笑笑间,马车已来到东郊的练兵所,三人下了车,就见前方大空地上,旗海飘飘,一名俊美男子一身黑衣,手提长刀,高坐马背上,在他前方站着近百名御林军,他们个个手拿长戟,正在听训。
阮芷琳错愕的看着高坐马背的男子。
不敢置信的惊呼,“哇咧,这冰山男怎么在这里?芸儿,我在别庄时说的冰山男就是他啊!”
“他是我舅舅严思平,也是皇上亲封的定远大元帅,他在莫白山时,是跟我一起盯梢的。”
秦子宸边说边看着舅舅已看到他们三人,尤其正对上阮芷琳时,眼神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又回到他身上。
严思平下了马背,示意另一名副将接手训练后,即越过两列排开的御林军,朝他们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