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李特助,把杜蕾莎轰进浴室梳洗,趁著洗碗收拾的当口,雷崇熙偷偷的问:“你真要让她住下来?”
孙子嫣睨了他一眼,“不让她住下来,难不成天天等著她上门吵得大家不得安宁?”
“她可是夸口要跟你公平竞争欸。”
“是啊,我都不知道,短短三年,我前夫的行情已经水涨船高到这种地步,当初我不要的男人,现在竟然有人从德国追到台湾来,你说这算不算是奇迹?”她冷冷的回答。
唷,竟然说他是她不要的男人,子嫣杀红眼了。
“是啊,所以你最好要识货一点,逢低买进、见好就收,在我还名草无主之前,赶快把我纳入你麾下,小心翼翼的保护著,不然,晚了就亏大了。”雷崇熙反过来不甘示弱的揶揄。
她睨他一眼,“你今天给我去睡客厅!”
“欸,你忍心这样对我?”
“对,因为我的心是铁打的。哼!”
雷崇熙出其不意的啄了她的唇一口,“我就喜欢铁打的心。”
沉溺甜蜜的孙子嫣还来不及娇叱什么,从浴室走出来的杜蕾莎见状,歇斯底里的闯进两人之间,抗议大嚷,“分开、分开,你们不可以在一起,竟然还接吻,不要忘记,你们已经离婚了,通通给我分开。”
雷崇熙看了屋里一眼,幸好孙子律已经回房,没听到杜蕾莎的话,要不然他铁定一脚把她踹出屋外去流浪。
孙子嫣洗净沾染泡沫的手,十分媚态的勾住雷崇熙的脖子,挑衅的说:“你乖乖的,等我哪天腻了,说不定可以把你的雷还给你,知道吗?”
不顾雷崇熙的瞠目结舌,她当著杜蕾莎的面惹火的吻够了雷崇熙,这才像个女王似的离开。
“等等,我今天晚上要睡哪里?”
“客厅沙发。”孙子嫣理所当然的说。
“这沙发能睡人吗?”杜蕾莎打量著那组老旧的沙发。
“当然能,你的雷就睡过,你不是很爱他?既然如此,他能睡的地方,相信你也一定能甘之如饴。”将她一军。
半晌,孙子嫣从房里的柜子搬出枕头被子,往沙发上一扔,转身潇洒走人,留下脸色乍青倏白的杜蕾莎。
雷崇熙回到房间时,孙子嫣已经躺在被窝里睡了。
可他心里的那股不平衡,说什么就是无法平静。
他躺到孙子嫣身边,像个赌气的孩子半压住她的身子,迫使她不得不醒来。
“你觉得这样是睡觉的好姿势吗?”她冷冷的问。
“你给我睁开眼睛,我问你,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话?”
“国语,我以为你很熟稔的,不是吗?”揶揄意味十足。
“别跟我打哈哈,你怎么可以说等你哪天腻了,就要把我让给杜蕾莎!”
“有何不可?”她存心挑衅。
“当然不可以!我绝对不会让你有对我厌腻的一天,我也绝对不允许你又把我甩了!”他压低音量吼出他的决心。
忽地,他野蛮的扯开她的睡衣,欲望的意图非常明显。
“住手,你在做什么?杜蕾莎就睡在客厅呢!”她可不希望他们之间的亲密被别人听去了。
“我才不管,你要为你说过的话付出代价。”他蛮横的表示。
孙子嫣背过身意图挣脱的刹那,单薄的底裤被扯了下来,雷崇熙强势的将她整个人囚禁在这方床褥中,彻底执行生命创造计划。
她紧咬住唇,就怕失控的娇吟被窃听了去。
驾驭著她的雷崇熙,将她牢牢掌握在怀抱里,疯狂的举措几乎逼疯了她。
这该死的男人,竟这样折磨她……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他绝对不会让她再离开他的生命,这辈子不论是天涯还是海角,他都会拚了命的把这个女人打包带走!
***
相较于孙子嫣一早醒来的神采奕奕,艰困缩在沙发上度过一夜的杜蕾莎可没这么好过。
她的脸色苍白,媲美熊猫的黑眼圈抢眼得过分,顶著一头乱糟糟像鸟窝的发,眼前这位严重睡眠不足的女人,跟她昨天初抵台时盛气凌人的美丽身影,简直天差地远。
看得孙子律都忍不住啧啧称奇起来,“姊,她是谁?”
“杜蕾莎。”
“不会吧?她昨天看起来还挺漂亮的啊,这么今天就变成这样?”
“这就是告诉你,以后挑女朋友不要只会挑漂亮的,因为漂亮是很短暂的。”
“会吗?我也都是挑漂亮的啊,并不觉得漂亮会很短暂。”雷崇熙凑过来插花搭腔。
“咳、咳、咳,我说姊夫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们很恩爱,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一大清早就这么恶心巴拉,我会吃不下早餐欸。”孙子律胆大包天的提出抗议。
“去、去、去,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一个卖恶心,一个卖吐槽,一大早,她还想好好吃顿饭。
看杜蕾莎狼狈得可怜,孙子嫣决定早餐这顿姑且饶了她,一视同仁的赏了她两片吐司、火腿、蛋。
“恶,这是什么东西?”杜蕾莎很嫌弃的看著盘子里的东西。
“早餐。”孙子律回答。
“这也能叫做早餐?”她狐疑的瞥了雷崇熙一眼,不敢相信他竟然张大嘴巴吃了进去。
“你可以不吃,反正我拿给外头的流浪狗吃,它们都会比你知道感恩。”
“你干么一大清早就骂我是狗──”杜蕾莎气呼呼的嚷。
她已经够委屈了,一整个晚上辗转难眠,那沙发根本不是人睡的。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你是狗了?”
杜蕾莎可怜兮兮的望著雷崇熙,“雷,她在羞辱我,你怎么不帮我说话?”
“不想饿死就快吃。”他把盘子里的食物推到她面前。
雷崇熙不知道该对杜蕾莎说什么,他只是觉得,如果她可以不要处处彰显她大小姐的脾气,应该会可爱一点。
杜蕾莎瞪著吐司,像是经历了人生的一大考验后,这才勉为其难的拿起来,送到嘴边,含蓄的咬了一小口。
嗯……比她想像的还要美味一点。她慢慢的加快咀嚼的速度。
孙子嫣看了她一眼,嘴角不著痕迹的掠过笑容。
“欸,我今天晚上可不可以不要睡那张沙发?”
“可以,如果你不介意睡走道的话。”
“拜托,你们家除了沙发跟走道,就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提供给客人休息了吗?”杜蕾莎的脾气又发作了。
“非常抱歉,我这是住家,不是以营利为目的的旅馆,当然没有提供给客人住得舒服的特别服务,怎么,才睡一晚你就受不了了?雷可是在那张沙发上睡了好几个晚上。”孙子嫣火力一开,全然不比杜蕾莎逊色。
鬼咧,最好雷有在那里睡上好几个晚上,铁打的也撑不住。杜蕾莎气闷的想。
雷崇熙和孙子律交换了一抹神秘微笑,谁也不吭声的保持中立。
杜蕾莎恶狠狠的瞪著孙子嫣,她无法击败这个前妻,只能用吃来发泄。
不知不觉,那一点都不叫她喜欢的早餐,竟然也如数的进了她的肚子,她拍拍手,起身就要离开。
见状。还在优雅进食的孙子嫣横出脚,挡住她的去路。
“干么?”杜蕾莎瞪著她的脚问。
“我怀疑你是不是得了失忆症,昨天晚上我说过,这里没有人会伺候你。”
“我也不会让你伺候。”
“那就把你使用过的餐盘给我拿进去洗干净。”孙子嫣像是在教训小孩似的瞪住她。
洗盘子?她在德国,只差没让家里的仆人把食物送进她嘴里,她什么时候洗过盘子这种玩意儿?
她想要求救,偏偏雷崇熙跟那个叫孙子律的小孩看都不看她一眼,各自拿起面前的盘子,乖乖清洗干净后,小心翼翼的晾在一旁的架子上。
杜蕾莎内心真是天人交战。
她知道自己正处于弱势,她要忍耐,只要她赢回雷,那个孙子嫣,还有这栋老房子、破沙发,她都不想要再看见了!
于是这天早上,杜蕾莎破天荒的洗了人生中的第一个盘子。
***
孙子嫣气势汹汹的走进办公室,那媲美女战士的壮烈表情,还是避免不掉阎伯威和欧定海的关切。
“唷,休息了一天,果然精神抖擞喔!”老早等著要消遣她的阎伯威一看见她出现,二话不说,一马当先的跑了过来。
冷睐他一眼,孙子嫣豁出去的说:“笑吧、笑吧,有什么难听的、夸张的字眼通通一次给我说完,然后把你伟大的屁股从我的办公桌上挪开。”大有永绝后患的意味。
阎伯威还没打发走,欧定海故意在她身边嗅了嗅空气,“阿威,你觉不觉得,这一区的空气里有烟销味?”
他一说,阎伯威马上作态的努动鼻子,奋力的吸一口气。“好像真的有欸。”
这两个一搭一唱的连体婴,采取前后包夹的方式,彻底困住孙子嫣,硬是让她动弹不得。
“你们两个可不可以高抬贵手,不要来抢食我的氧气,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很简单,说,你昨天为什么请假?”阎伯威问。
“是不是雷崇熙那个男人天天晚上都死缠著你不放,累坏你了?”欧定海不饶人的更深入逼供的内容。
赏他一记卫生眼,“你比狗仔队还要狗仔。”
“这是关心,我跟定海每天都很关心,关心著那个破镜重圆的喜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得到。”
“喔,破镜重圆的喜宴啊!我看很难吧,你不知道吗,德国的情敌已经杀来台湾了,喜宴有没有不知道,但是腥风血雨搞不好会来个几场。”瞧她说得云淡风轻。
“德国情敌?!什么德国情敌?”阎伯威好奇的问。
“混血尤物,人正住在我家呢。”她浅笑道。
“啥,孙子嫣,你是疯了还是傻了?那种危险分子,你早该一脚把她踢回德国
去,竟然还让她住到你家?!”欧定海第一时间失控大嚷。
“我觉得很好啊,是个看清人性真心的好机会。”她拉过欧定海,在他耳边嘀咕,“以后你也可以这样考验阎伯威。”
“欸,停、停、停──谁准你们在这里咬耳朵的?”打断两人的交头接耳,阎伯威忍不住问:“你不生气吗?”端详著她脸上的细微变化。
“我干么要生气?”她扯开笑容反问。
“口是心非。”阎伯威当场戳破她的谎言。
挑弄双眉,孙子嫣没再反驳,算是默认了。
对,她生气,她当然生气啊!
昨天在杜蕾莎登门造访后,她一度慎重的考虑著是不是要把属于雷崇熙的东西通通扔出屋去,以玆泄恨,因为她为了一个陌生美女的出现而陷入疯狂的嫉妒、乖张异常的情绪中,久久无法自己。
那个杜蕾莎天杀的美,脸蛋是脸蛋,身材是身材,浑身上下都透著火辣辣的讯患。尤其年龄一看就还很稚嫩,从头到脚不管哪一点,通通把她这个丑小鸭给比下去,她当然生气。
可是生气有什么用?她孙子嫣也不可能一夕之间美过杜蕾莎,重新投胎还比较有可能。
不过,雷崇熙不也说了,他就是对她著迷……
对!就是著迷。回想正经八百的雷崇熙竟然说出如此露骨的话,孙子嫣的脸就忍不住露出幸福的甜美。
她很高兴,雷崇熙并没有失了该有的立场。
他支持她的决定,没让她委曲求全的容忍杜蕾莎的气焰,他还把主人的待客权利通通交给她──
她想,这应该就是他想要表达的最大诚意吧!
“欸,情敌都出现了,不需要我们助阵吗?”欧定海很紧张的问。
“放心,我应付得来。”孙子嫣散发著自信,如是回答。
阎伯威望著如此叫人刮目相看的孙子嫣,忍不住打从心里替她开心。
好样的,女人就是要对爱情有自信,男人见到自信的女人,想要不拜倒都很难。
“需要帮忙就说一声,千万别委屈自己,知道吗?我们可是同一阵线的。”欧定海拍拍她的肩膀叮咛。
“我知道,谢谢。”孙子嫣露出感激的笑容。
休息了一天,工作进度受到延宕,孙子嫣赶快打起精神,投入今天加倍的工作量。
“均达,前天请你修改的模型完成了吗?”
“对了,定海,那个希雅贡的空间规划图我做了一些调整,麻烦你进我的工作档案夹去看一下。”
“哈啰,这个资料帮我叫快递送给客户,谢谢喽!”
孙子嫣快乐自信的身影穿梭在海威工作室的每个角落。
阎伯威内心洋溢著感动,当下,他想也不想的抓起电话,按下一组国际电话号码,直接拨到义大利。
“喂……”微弱的声音从遥远的彼端傅来。
“喂,曹佳琳,我好感动,感动得想要大哭一场。”
“阎伯威,你这死娘炮,为什么要在我睡觉的时候打电话来?”被惊扰睡眠的曹佳琳忍不住抗议。
“猪,少睡一点不会死掉的啦!你没事跑去威尼斯干么,划船啊?威尼斯都要沉了,你真该回台湾来看看,看看孙子嫣那个小媳妇现在变得有多让人感动。”
阎伯威说著说著竟然哭了。
糟糕,他怎么有一种身为人父的错觉,仿佛只要看著女儿获得幸福,就是他人生最大的满足。
这厢,雷崇熙搭著公司的车子,正要赶往希雅贡大楼的工地。
通常这一小段路上,他会把握时间跟助理们讨论一些关于未来大楼的招商看法,要不就是暂时把工作放在一旁,安静的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台湾这个岛屿的未来。
他常常在思考,建筑到底存在著一个什么样的重要性,只是单纯的从无到有吗?还是说,那是一种神圣殿堂的梦想编织?
精华地段的豪宅建案一桩一桩的推出,看得他也考虑起未来。
是时候给一份实质的安定了。
他相信,很快的他们将会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那里不但会有他跟子嫣,还会有子律以及他们未来的小孩,热闹温馨……
闭上眼睛,他专注的规划起这个家的蓝图。
“雷,我在跟你说话,你怎么都不理我?”打扮过后的杜蕾莎,又恢复大小姐的美丽,但嘴巴还是喋喋不休。
雷崇熙睁开眼睛,很平静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开口的意思。
爱情是不能强求的,不爱就是不爱,这一点,只怕杜蕾莎得花一点时间才能够明白。
打从来到台湾就尝尽冷落,好不容易有这千载难逢的相处机会,杜蕾莎不能接受雷崇熙的冷漠对待。
她拚命摇晃著他的手臂,企图引起他的注意,嘴巴不住质问他,车厢里无一不充斥著她拔尖嗓音的抗议。
前座的李特助忍不住暗暗崇拜起雷崇熙,不敢相信,他怎么有办法忍受杜蕾莎那叫人崩溃的吵闹?
忽地,雷崇熙开口,“停车──”
突如其来的要求让大家都愣住,多亏李特助及时反应,提醒司机,车子才能在第一时间在路边停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