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丁落单的白蛇花君无计可施,只好乖乖从后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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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倌们早些歇息。”
收了谢金的店小二,快语仓促的退出房外,不敢稍作逗留。
“喂,为什么不让我自己睡一间房?”
刚一进门,白蛇花君忙不迭地兴师问罪。
“我没钱。”
“啥?”
由于对方答得太过干脆简洁,白蛇花君一时傻了眼,以为他听错话了。
“你说什么?”
“我没钱。”
“你再说一遍。”还是很不相信。
“要说几遍都行,我没钱、我没钱、我没钱……”
秦时雨哪里会付不起区区小客栈的两间房钱,他老早就在心中打好如意算盘,今晚定要与白蛇花君同床共枕,这个念头一直强烈的刺激着秦时雨,所以,再荒谬、再乱七八糟的烂借口秦时雨都会用,虽然他家真的蛮富有的,不过,白蛇花君还不知道呀!
“我很穷、我很穷、我很穷……”秦时雨宛若念歌谣似的重覆再三。
“够了、够了,没钱不会早说啊!”
挨不住秦时雨的厚脸皮,白蛇花君举双手投降。
“你给我呀!”摆出一付死要钱的赖皮样。
“钱……我是没有,不过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就不会强人所难了嘛!”
选择相信秦时雨很穷很穷的白蛇花君,深深为他先前的耍赖行径反省,语气顿时轻软不少,见君已入瓮,机不可失,秦时雨睁眼说着瞎话。
“你也知道我们刚才是站在大门边,我怎么好意思在店小二面前说我没钱多付一间房钱,你说是不是?”
嗯……也对,是会很没面子的喔……好吧,刚才是我不好,对不起喽……”
“没关系,我不介意,上床睡吧!”
秦时雨表面上笑得像个人善人,背地里却笑得鬼诡怪异,而且,厚颜无耻的人明明是秦时雨,道歉的却是白蛇花君,真不知天理何在?
但是,或许天理还是存在的,秦时雨虽然计谋得逞,可结果却不尽理想。因为白蛇花君一沾到床铺就沉沉睡去,而秦时雨本身又可能白天中枢神经过度兴奋之故,一熄烛,疲倦便如黑幕袭来,精神不济对上体力不支,很快的就去找周公下棋,什么事也没发生。
隔日清晨,秦时雨比平日晚了一点时间才缓缓苏醒,一睁眼却不见白蛇花君睡在身旁,在窄小房间内递寻不着人影,秦时雨以为他跑了,起身就欲追寻,可才刚穿好鞋子要站起来,房门便门动从外面打了开来。
以为已经绕跑无踪的白蛇花君,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打着哈欠,带着睡眠不足的憨样走了进来。
“早安,你去哪了?”
“你还问,都是你害的!”白蛇花君劈头第一句就是责难,“这里又窄又挤又难睡,害我只好窝到外面的树上去睡。呼……”又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都是我害的?为什么?”
秦时雨可不认为是他会做将人踢下床的事。
“对啦,就是你害的啦!刚开始明明睡得好好的,也不知道你半夜是不是会梦游,突然把我抱得好紧,害我呼吸好痛苦,把你推开你又会缠上来,最后不得已只好去外面睡了。呼……嗯……”
说着说着,白蛇花君竟然就直接倒在秦时雨怀里,睡着了!
“小花君!小花君……”
看样子,白蛇花君昨夜当真没睡好,瞧他一张小脸蛋上面写满了疲倦,睡得很沉呢!
“好吧,就让你好好补一下眠好了。”
善心大发的秦时雨,非常体贴的捐出一只手臂让白蛇花君枕卧而眠,而没事可做的另一只大手则好玩的揉捏着粉色嫩颊,嘴角还不经意地流露出宠爱小动物的独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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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后,听白蛇花君说起,秦时雨才知道原来他不曾离开过紫霞山,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
正午过后,两人在客栈简单的解决了一餐,而后继续赶路。
初会昭阳城的繁盛热闹,一切以前没见过的、没玩过的事物,立刻占据白蛇花君的好奇心灵,他不断的对身旁的秦时雨提出问题,兴奋得又叫又笑,活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又更像极了挖到秘宝而亢奋不已的小孩子。
“秦时雨,那个东西是什么?”白蛇花君指着身旁诱人的冰糖葫芦树串问出口。
冰糖葫芦外面裹着一层薄薄的糖衣,看起来很是美味可口,直教白蛇花君忍不住吞了好几口口水。
“这个叫冰糖葫芦。”
“那个叫做冰糖葫芦呀,好不好吃?”
刹时,白蛇花君眼底一片星光灿烂。
“你想吃看看吗?”
“嗯!嗯!”不避讳的猛点头。
为美食所惑,纯真的白蛇花君不自觉的扯住身旁男人的衣角,拼命对其流露讨好的撒娇眼光,任谁瞧见了,都很难压下想去购买冰糖葫芦的冲动,只为博君一笑。
“老板,一枝冰糖葫芦。”
“你不吃吗?”
“你吃就好了,拿去。”
接过被糖衣包裹得色泽晶莹的冰糖葫芦,白蛇花君下意识的伸出粉色小舌,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含着,然后奢侈的塞进嘴里一口咬掉一颗。
见状,秦时雨忍不住开口问道:“好吃吗?”
“嗯……”
就着将冰糖葫芦含在嘴里品尝的样子,白蛇花君含糊点头应是,严重忽视秦时雨的存在。
“这枝吃完还想不想再吃一枝?”
“嗯……当然想!”
话说那时,白蛇花君握有冰糖胡芦的右手,很自然地往某方向倾斜了一小度,恰恰好停在秦时雨面前,秦时雨也不装客气,马上咬下一颗冰糖葫芦含进嘴里咀嚼,神情幸福得仿佛是尝到天边仙桃一样。
“啊——你为什么吃掉我的冰糖葫芦!”白蛇花君发出杀鸡似的尖叫声。
“怎么,你不是要喂我吃吗?”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就是这种人吧!
“谁要喂你吃啊……”
白蛇花君本来还想继续指责秦时雨的罪行,可秦时雨却狡狯的在这时候将卖冰糖葫芦的老阿公叫过来,买下他手上所有的冰糖葫芦,除了错愕,白蛇花君不知道他还能有什么反应。
“小花君,你很喜欢吃冰糖葫芦对不对?”
“嗯!”本能用力的点了一下脑袋瓜子。
“我手中的冰糖葫芦都给你好不好?”
恶魔诱人的魅惑嗓音开始拐骗洁净无暇的灵魂。
“好……恶……你才不会那么好心咧!”
猎物还不笨。
“当然,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手上的冰糖葫芦马上全部都是你的。”
“准没好事,说吧!”为了一饱果腹之欲,白蛇花君决定以身犯险。
“以后不准你在我视线以外的人面前吃冰糖葫芦。”
意思就是说只能吃给我看。
“那还不简单,以后我只要每天跟着你,不就可以每天吃了吗?”
白蛇花君心思单纯,以为秦时雨只是想害他吃不到最爱的冰糖葫芦,却不知道促使人类有此行为的,不过是人性中的独占欲在作祟罢了。
第二章
当晚,两人在另一家名为“所以”的小客栈投宿,当然结果还是一间房一张床两个人。
“我不睡了啦!”
熄灯前,白蛇花君坚持不上床入睡。
“为什么?”秦时雨明知故问。
“好挤,我不要。”
“可是我的钱只够付一间房钱呀!”秦时雨继续不要脸的计划。
“所以我说我不睡了啊!”
“那怎么行!就算你不是人,不睡也会受不了的,委屈委屈这几天和我一起挤吧!”柔声说道。
“可是……”真的很挤、很难睡啊!
“这样吧,我答应你,回秦府就分一间房让你自己一个人住,好不好?”
“真的!可是你家不是很穷吗?”我是说我很穷,“放心,我大哥很有钱。”也就是等于我很有钱。
“是吗,那好吧!”
正反是要在秦家打扰一段时日,秦时雨都大方的说要分一间房出来,自己也不应该太小家子气。
于是,白蛇花君放宽心的窝上床去。
“喂,你的手别抱着我的腰,很难过。”背对秦时雨面壁而眠的白蛇花君,不意腰间又被昨晚扰人清梦的厚实臂膀缠上,很是不舒服的抱怨。
的确,是很难想像气质斯文的秦时雨,衣服底下的体魄远比肉眼所见还要刚强健壮。
打量起秦时雨的穿着打扮,虽然与时下的文人骚客并无异样,但是,他绝对不是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软脚虾书生。
自懂事以来,他凭借着一股对稀奇古玩的古道热肠,促使其不畏艰难的走遍大江南北,乃至边疆不毛极地,只要是哪里传出令他生趣搜集的出土文物或新鲜宝贝,必定启程一探究竟,如此丰富的旅游经验,自然而然就锻炼出一副健康体魄喽!
“我习惯抱着东西入睡。”昨晚才发现的。
“哎呀,放手啦!”白蛇花君难受的叫道。
“抱一下有什么关系,又不会少一块肉。”
“是不会少一块肉没错,但是我就是不要嘛!”不住的奋力挣扎。
“耶,你不要这么小气嘛!”
“这不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放手啦!”不从的继续抗战。
“不要。”秦时雨抉定赖到底。
“你……不然换你被抱抱看,你就知道有多难受了。”
“好啊!”答应得超爽快。
其实秦时雨并不介意谁抱谁的问题,向来喜好整人的他,并不愿意主动与任何人有多余的亲密接触,除非另有图谋。
“如何?”更换动作之后,秦时雨语带趣味问道。
“嗯……好像更难睡耶,有种形容不出的别脚。”
“是吗?我倒觉得比刚才还好耶!”抱人与被抱,果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啊!
“有吗?我不觉得呀!”
当然有,刚才秦时雨顶多只能抱着白蛇花君的背,现在可大大的不同喽,现在可是对方整个人正面贴过来,理所当然的,感觉是比刚才还要好,而且就着相拥之姿,亲密指数倍增唷!
一方是乐得美人投怀送抱,另一方则是深深不以为意,秦时雨的语气听在白蛇花君耳朵里,好像他十分享受。反覆思索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最后,一股无名怒气狠狠上冲,直觉一定是吃了闷亏,白蛇花君鼓起腮帮子,直嚷嚷:“换回来、换回来!”
“耶?你不喜欢吗?”秦时雨假意探问。
“对,我要换回来!”
“你是说换我搂着你睡,是吗?”
“对啦,不行吗?”口气很是凶恶。
“好吧,那我吃亏一点,听你的好了,行了吧?”秦时雨成功的以退为进。
“那还差不多!”
达成协议后,白蛇花君马上欣喜的换回最初不甚满意的睡姿,以为扳回一成,实则不然,等他发现不对劲又想抗议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喂,秦……”
“嘘……睡了……”
拗不过秦时雨的超厚脸皮,白蛇花君被迫抵着温热而宽阔的胸膛入眠,这种感觉其实并不讨人厌,很安全也很舒服,渐渐的,他不再排斥腰间铁臂的围绕。
由身前沉稳的呼吸频率推断,秦时雨知道白蛇花君熟睡了。
昨天夜里为何会在睡梦之间抱住白蛇花君呢?起先秦时雨也不相信白蛇花君所说的话,毕竟他是这么样一个很难主动亲近他人的人,但是,现在他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白蛇花君身上有一股属于山野树林的青草香,是华盖树合草特有的香味,而且,白蛇花君身形娇小柔软,圈在臂弯里大小适中,抱起来很舒服,也难怪一向不喜与人接触的秦时雨会如此爱不释手,实在是太舒服了!
如是想来,秦时雨手上的劲道愈是加重,为此,白蛇花君还在睡梦之中皱眉嘤咛,当下,秦时雨更是如护奇珍异宝般细心安抚,使其再度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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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沿途少不了会路过一些朝气蓬勃的村庄,走马看花的,白蛇花君倒也玩得尽兴,秦时雨就更不消说了,巧得白蛇花君结伴同行,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一副深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么快乐,频频低窃笑,搞得随行的白蛇花君都止不住浑身起了冷笋,面有难色。
如此这般,莫要遑论熙来攘往,不知内情的路人,纷纷都不断对他投以怪异目光,说三道四。
八卦内容不外乎是说一个有钱有势的俊逸公子哥儿,仗者自家有个当官的爹,有几个臭钱就一付了不得的跩样,身边还带着一个家境困苦,为了一家子三餐温饱,不得不卖身给爆发户当娈童的苦命少年,等到苦命少年年老色衰或是爆发户对他失去兴趣,亦或是找到新欢的时候,就是苦命少年失宠的可怜时候,一定会被赶去住破旧不堪又年久失修的柴房,冬天一到,苦命少年就会因为天寒地冻而落得给活活冻死的凄惨下场……诸如此类的说法。
“哎,你的脸有毛病是不是啊?”
再难忍受村民们吃饱没事干的丰富想像力,白蛇花君受不了的开口质问肇事者。
“啊?没有呀,为什么这么问?”
想当然了,喜字当头的秦时雨,对于村民们胡乱瞎掰的悲情故事,他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那你干嘛走没几步路就偷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看起来很像白痴,害我很丢脸耶!”
我在笑?很明显吗?
幸好在没有任何可以反映自个容貌的地方,本人是不会看见自己的面部表情,否则秦时雨会发现他不只是在笑,根本摆明了是在暗爽!
缓缓轻抚下颚,秦时雨微微动容,但仍不让白蛇花君察觉其心生动摇,心想,拐得白蛇花君到手的喜悦,影响之大,不容小觐。可心念一转,又觉挑战性愈大,趣味愈深,思及往后的生活将会有好一些时日不会无聊,秦时雨又是一阵难掩的开心,神情搞怪的吐出两个字:“是啊……”
“是啊、是啊,你家到底到了没?一路上该玩的都玩过了,好无聊喔!”
好玩心、好奇心完全被勾起的白蛇花君,见路上再无新奇事物可供玩乐,很孩子气的扁着嘴巴表示不悦。
“放心吧,过了这个村,天黑以前一定能回到秦家,那里好吃的、好玩的东西更是多不胜数。”
“真的吗!那你走快一点啊!”
听到又有好玩的,白蛇花君止不住心急,对着秦时雨又是推又是拉的。
被玩乐冲昏头的白蛇花君,整日只晓得想着吃、喝、玩、乐,更何况,秦时雨总是有意无意的对他进行一波波洗脑,让他俨然忘却身负重任,连本身是不是人都分不清楚了,哪猜得此乃秦时雨乐见其成的鬼诡。
转眼间,万家灯火通明,星月高挂,此时,秦府大门传来一阵平稳的敲门声。
喀!喀!喀!
迟迟不见任何仆役前来应门,敲门者非但不急不怒,展唇反笑,不疾不徐的敲他个一下接一下,每一次的频率都是一模一样,伴着节奏的拍动,敲门者唇角的笑意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