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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心 page 7 作者:楼雨晴

  “我不觉得他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清浅的嗓音由门口传来,朱宁夜推开厅门,缓步走入。“抱歉,我来接临江,大门没关就自己进来了。”

  然后刚好听见孙旖旎在批评他的长相。

  那些修炼成人的精怪应该长成什么样她不清楚,但是她觉得临江很好,是她无论何时遇到都会动心的那种类型,相貌端正,目光清明,身材比例完美,即使不是俊美绝伦,走出去也绝对是吸引女孩子目光的型男一名,她不敢太费心为他打扮,怕引来一群狂蜂浪蝶,那是她耍的一点小心机。

  宁夜来接他回家了!

  临江放下吃一半的小笼包起身,被孙旖旎抓住手腕,他困惑地回瞥她。

  坐好!吃你的小笼包,姐姐要乔事情!

  她用眼神命令。

  一看到朱宁夜眼睛整个都亮了,只差没变回狼形,开心地摇尾巴飞奔过去,有没有出息啊!

  “朱宁夜,我能不能请教一下,你现在在做什么?”明知道临江会难过还跟别的男人去吃饭,如果真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在乎临江的感受,为什么还要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我以为,你很清楚这个社会的潜规则,很多事情,不是以我们想不想要来决定的。”就算不愿意,还是必须做的事情很多,临江不懂,她也不懂吗?

  “那你有什么理由勉强自己?”有所求,才会受制于人。

  朱宁夜笑了笑。“不就是那样吗?”

  名、利,社会地位。

  “我以为你不在意这些。”初见时,她对外在的欲求极浅,为什么今天会改变想法,甚至不惜伤临江的心?

  “不是不在意,是以前用不到。”以前,就算拥有了全世界,对她而言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可是现在她有临江,心,学会了贪。

  “钱这么重要吗?”

  “现阶段来讲,确实。”

  “那好,本姑娘非常中意临江,把他卖给我吧!一千万够不够?”

  你爱钱嘛,我让你爱个够!

  朱宁夜无法置信地瞪她。“你把临江当成什么了!”

  “不够吗?我可以再加。”孙旖旎皮笑肉不笑。

  “……”

  “那再加上你现在住的房子呢?”越说越故意。

  临江在餐桌底下扯扯她衣袖,暗示她不要再说了,宁夜很生气。

  朱宁夜冷冷瞥她一眼,直接转向他。“临江,我们回家。”

  “喔。”他慢慢走向她,任她牵起手掌返家,暗暗回头偷瞧了孙旖旎一眼。

  旖旎明明没有这样的意思,为什么要故意说那种话激怒宁夜?

  白目——他在电视上听到的词汇,宁夜那时没有解释得很确切,不过他现在觉得旖旎的行为完全就是在诠释这两字。

  回家的路上,他感觉握在他掌上的力道紧了紧。

  “临江,我不会卖掉你,再穷都不会。”她轻轻说。

  “喔。”他知道啊。

  她突然停下脚步,他不解地偏头正欲发问,柔软香馥的娇躯无预警地塞进胸怀,腰也被她抱得紧紧的。

  他小小吓到。“宁夜——”

  “你对我,很重要。”揉进他胸膛的脸容看不清表情,模糊传出的低哝声,加强语气强调。“我绝对、绝对不会把你卖掉。”

  胸口暖暖的,眼睛也热热的,他伸出手,很轻、很温柔地抚摸她的长发,学习她抚摸他的方式,一下又一下地安抚她。

  “不然,我再去打工好了……”晚上还有时间,现在的工作也有几天休假可以利用……

  怀中的人仰头瞪他。“你不相信我?”

  “不是……”因为她说,钱很重要。

  她和旖旎说的话,他大部分都没听懂,但是后来的这句有听懂了。

  钱和幸福,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他还是没有很懂,但是她还是不够幸福,所以很烦恼。

  他想,他应该要努力……

  “不准!这些事情我会处理,你乖乖的,把自己照顾好就可以了。”

  他看着她,不应声。

  “临江,你答应要听我的话的!”

  “……嗯。”

  他答应过,所以,什么都会听她的。

  第6章

  那天晚上,她还跟他说了很多。

  “工作归工作,经理归经理,我绝对不会喜欢他,所以你也不要再难过了。”

  “他不可能比你更重要,我是为了你才努力的。”

  “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你忘记了吗?”

  她还说了很多,听完她的话,他比较安心了,这几天都睡得很好。她每天都会握着他的手睡,头也会枕在他的肩膀上。

  这天下班之后,他提着一大袋的菜回家。

  里面有些水果是同事送的,有些食物是卖场今天的特价品。

  很奇怪,大家似乎对他特别好,可是他明明没有为他们做什么啊,连嘴巴都笨,聊天、说好听的话也不会,可是大家还是对他很好。

  家里种水梨的同事常常塞又大又甜的水果给他,店长知道他常常和宁夜去看电影,有一些免费的招待券也会给他……

  ——做事勤奋,不投机取巧。

  ——不抽烟、不喝酒,一下班就乖乖回家。

  ——同时约聚餐,一定会把女朋友带来,不能带的话就会回家陪她。

  ——像他这么老实的男人,这年头找不到几个了。

  ——他单纯朴实得让人忍不住想多照顾他一点。

  这都是他们说的,其实他很心虚,他隐瞒了很多事实,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老实。

  像店长问过他:“你对外面的世界似乎不太熟悉?”包括人际关系、社会上的生存法则,简直像与世隔绝一样,他以前都是怎么活过来的?

  他说,因为以前身体不好,很少和外面接触,很多事情都不懂。

  不能说他不是人,也不能说以前的事,旎旎说,人类有许多陋习,有时候为了达到某个目的,会做一些违背良心的事情,说谎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但是有因必有果,最终还是会有报应的。

  他现在也学会说谎了,为了达到留下来工作的目的,欺骗了别人,可是大家还是对他那么好,他觉得自己以后一定会有报应。

  不过现在,他真的很快乐。

  左右两手各提着大大一袋食物,他转个弯进入44巷吗、,远远便看见家门口停了一辆车。他认出那是宁夜经理的车,他看过几次。

  隔着一段距离,听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只见经理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给她,她伸出手,他就把她拉进怀里,低头亲她。

  胸口,闷闷的。

  临江按住胸房,分不清算不算痛,只觉得掌心之下、那个原本叫作“心”的地方,变得好重,重得快要驮负不住、无法呼吸了——

  今天,是宁夜生日。

  宁夜说,生日要和最重要的人一起过,然后,她让经理过来……

  那——这样他是不是不能去打扰她?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往回走,提着两大袋东西,也不晓得要去哪里。

  拥抱和亲吻是喜欢的人才能做的事,经理不但抱她,也吻她了。

  宁夜明明说过,她不会喜欢经理、她说她是为了他才努力、还说他们要永远在一起……这些都是骗他的吗?

  他知道人类会说谎,有的时候讲出来的不见得是真心话,但是他不相信宁夜会骗他……

  旎旎说得对,真的会有报应。他说谎欺骗别人,结果他最在乎的宁夜也骗了他……

  该怎么办?他完全不晓得,如果宁夜不需要他了,他还能去哪里?像以前那样,安静地等,等那个对他微笑,伸出手,温暖掌心牵着他,说要带他走的人到他面前来吗?那还要再等多久?

  不知不觉走回工作的地方,他没有进去,在仓库进出口的墙旁边蹲了下来,混乱的思绪找不到出口。

  胸膛之内浅浅的震动,变得沉重。

  他没有心,不会痛,以为应该不会那么难熬才对,以前更痛的他都熬过了,可是还是好难受,难受得想继续沉睡下去,不要醒来……

  晚上十一点卖场打烊时,店长关了店门,例行巡视了下,才发现蹲坐在仓库门口旁边的他。

  “临江?你不是早早就回去了吗?”下班前还心情很好地说今天是宁夜生日,要回去做菜给她吃,怎么又跑回来了?

  临江仰头,对店长的询问恍若未闻,像是一瞬间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模样。

  “你怎么了?忘记带钥匙?还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他不点头,也不摇头,仍是怔怔地仰望着。

  店长立刻惊觉不大对劲,当下回头去翻找员工资料上填的相关联络人,拨电话通知朱宁夜来认领。

  在家里头等了一夜的朱宁夜,已接到电话立刻赶来。

  “走的时候还开开心心的,几个小时后就看他蹲在这里了,也不晓得发生什么事了,你再问问他吧!”店长与她打过招呼后,先行离去。

  她缓步走去,蹲在他面前。“临江?”

  埋在双臂间的脸容抬起,迷茫眼神望向她。

  “怎么了,临江?不是说好要一起过生日吗?我在家里等很久,为什么不回家?”

  回家……

  她在……等他回家?!

  他很专注地凝视她,想确认这句话是不是也是谎言。

  朱宁夜见他一径沉默,又道:“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们先回家好了。”

  对,很晚了,要回家。

  他站起身来,温驯地任她牵起手,走了两步,又顿住。

  “怎么了?”她不解地回望。

  那个人……还在吗?如果在的话……

  “家里……有别人吗?”微哑的嗓子,低低问出。

  “没有啊,会有什么——”她打住,瞬间领悟了什么。“你看见了对不对?”

  他闭紧嘴巴不肯回答,顾左右而言他地说:“我要回家了。”

  “临江!”

  他快步走在前头,回到家后,先是洗澡,又是洗衣服、擦桌子的,东摸西摸了一个小时,就是不肯正眼面对她。

  “临江,你在生气吗?”

  蹲在客厅桌前擦拭的临江,视线接触到摆在玄关鞋柜上的精美礼盒,又迅速移开。

  她直接上前,夺走他手上的抹布。“看着我,不高兴就说出来,没关系的。”

  他依言将目光移向她,认真凝视了好一会儿,轻声回答:“没有,没有生气。”

  没有生气,只是胸口像压了一颗好重的石头,搬不开,沉重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有。他说他没有生气。

  临江对她从来不扯谎,他说没有,就是真的没有,又或者,他自己也不晓得该怎么形容那些情绪。

  朱宁夜由他眼中读出好浓好浓的悲伤。

  那不是愤怒,是悲伤,她这回真的伤到他了。

  他外表看起来平和,是因为不懂得如何抒发情绪,没有人教过她,他只能一点一滴往心里堆积,痛得不知所措,连说都不知该怎么对她说……

  心房狠狠揪痛,她张手用力抱紧他。“对不起,临江,对不起!”

  她向他道歉,只有做错事的人,才会说对不起。临江笑了笑,拍拍她。“没关系。”

  那抹笑,看在她眼中更痛。“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喜欢的是你,临江。”

  “喔。”

  “我不知道他今天会来,他到门口了才打电话给我,我不能不开门,可是很快就打发他走了,我真的一直在等你,我说过生日要跟最重要的人一起过的。”

  “嗯。”

  “礼物我本来是要拒绝的,我也没有想到他会有那种举动,立刻就推开他了,我跟他说,这种行为是性骚扰,我可以告他。所以,以后也不会再有这种情形发生了。”

  他点头,表示听进去了,揉揉眼,有些困了。

  “我想睡觉了,可以吗?”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别疲倦。

  他没听懂吗?为什么她都解释得那么清楚了,他的眼神还是透出浓浓的绝望?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懊恼地跪坐在地板上,努力想了又想——

  情急之下,她跳了起来,追回卧房,二话不说捧住他的脸,迎面吻住他的唇。

  “我要的是你,临江!”

  正在铺被子的临江被她吓到,没防备地跌坐在床上,愣愣地瞧她。

  “我喜欢你,我爱你,爱情你懂吗?那是独一无二的,这辈子只为那个人心动、心痛,怎么也离不开,这样你听懂了没有?”她倾身再掠一吻,不同于以往,她吻得很深、很重,用力吸吮他的唇瓣,甚至有一点点咬痛了他的唇,他觉得呼吸困难,张口想寻求氧气,柔软的舌纠缠而来,他凭着本能,轻轻舔舐了一下,她害羞地稍稍退却,又迎向他……

  这一吻,持续了很久很久,相濡以沫、追逐缠嬉,交融彼此的气息。

  结束时,她脑袋缺氧,浑身发软地倒卧在他身上。

  “你刚刚说,这叫性骚扰。”被推倒在床上的临江说。

  “你想告我?”

  他摇头。不想,而且,他喜欢被她骚扰。

  偷瞧她湿润红肿的双唇一眼,好像都是他的口水……

  他赶紧伸手擦掉。

  她微笑,浅浅啄吻他的眼、眉、鼻、唇,耳语般多情低喃:“如果你也喜欢,那就不叫骚扰……临江,你喜欢吗?”

  “喜欢。”他闭上眼睛,感受她软软的唇瓣,在脸庞落下无数细吻,心底隐约知道这样不好,会坏了她的姻缘,却一点也不想停止。

  “喜欢什么?我?还是吻?”

  “吻,还有你。”喜欢她的吻,更喜欢她的人。

  牢牢圈紧纤腰,他在心里说服自己:一下下就好,再一下下就好,反正没有人知道……

  她有耐心地以轻柔的吻一一消弭他眼中的阴霾,虽然不知道他深藏在心底的恐惧是什么,但是他很不安。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自己根本不够关心他,表面上,他每天都过得很快乐,但那是浮面的、短暂的,隐藏在那之下的是更深的惶惑不安。

  他从没认为自己能够拥有她、拥有现在宁静的幸福,他是抱着随时会结束的心情看待目前拥有的一切,本质上,他仍是那个在下雪的寒夜里,孤身等待的狼,这样的他,怎么会快乐?这样的幸福,怎么会真实?

  她不晓得他究竟经历过什么,眼中怎会有这么浓的寂寥,这么深的忧伤,但是看在她眼底,极度不舍,想用更真实的体温、拥抱来温暖他——

  好像,越来越不对了,真的必须停下来了——临江轻喘出声,一路蔓延至颈际、喉头、胸前的细吻,令他浑身发热,意绪迷茫。

  “宁夜……”

  “嗯?”他那无助又渴望的眼神,真惹人心怜。

  “我、我们、你——”

  不必说出口,她是女人,怎么会不明白抵在她腿间的压迫感是什么?

  有人被挑起情欲了。

  可偏偏只会挣扎迷惘地看着她,真是一头没有侵略性的笨狼!

  她主动挑开他的睡衣扣子,柔嫩掌心抚过坚实热烫的体肤,稍稍安抚他体内躁动的火苗,他无法自主地贴近她,贪心地想索讨更多一点点的抚慰,在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前,已翻身压制她,双掌由她的睡衣下摆探入,抚触似水般娇嫩的躯体。

  无论是人是兽,都有欲望与本能,会主动寻求纾解的管道。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贪婪地吸吮、爱抚,肢体缠腻磨蹭、焦躁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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