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自己是奴婢,可不见得每个人都当你是奴婢。”雪灵花一语双关的微微笑道﹕“何况人不分贵践,你善解人意又温柔可人,任谁见了都会喜欢,雷厉疼你也是天经地义,他舍不得你,我自然也舍不得。”她边说,边伸手为她拈去沽在衣裳的药草,温柔的笑
容如明月光辉,让人由衷感到一股温缓亲近。
小桃倍感亲切,就算想隐藏心情,却再也无法强颜欢笑。
她与雪大夫相处十日,处处受她照顾,雪大夫心细如发又冰雪聪明,她的心情肯定瞒不过她。
她不过是个婢女,却不知好歹拒绝大少爷的求婚,如今受人冷落全是她自作自受,怪不了谁,也别想骗谁,可心里虽是这么想,她却怎样也止不住难受,只能靠着不断做事转移注意力,唯有这样才不会胡思乱想,镇日担心大少爷会不会永远都不要她了,会不会忽
然有一天会派人将她选回京城——
搁下梅子汤,她落宾的敛下眼眉,苦涩地揪紧裙摆。
“雪大夫,这梅子汤小桃待会儿再喝好吗?小桃想先去将药草收起来。”
“不急。”雪灵花连忙拉住她。“那些药草让你赵大哥去收就好,就快晚饭了,你先陪我回房里聊会儿,一会儿一块用饭。”
“可是——”
“反正你赵大哥闲着也是闲着,那些小事由他去做就好。”
雪灵花不由分说硬是拉着她走上长廊,不料两人才伤了个弯,就无预警碰上人高马大的雷厉。
时值停晚,天边晚霞排艳;将雷厉的身影拉得又长又远,乍见雷厉,小桃还以为是自己看错,连忙伸手揉了揉眼睛,谁知道雷厉却辞不及防地抢过她的小手,一把将她拉到身边。
“你骗我说她在睡觉,如今倒是想把人带到哪里?”雷厉微微眯着黑眸,质问着眼前的雪灵花,如鹰华似的深邃黑眸,透着比刀锋还锐利的光髻,早在雪灵花说谎之时就察觉到不对,因此才会暗中过来察看。
“十天都不理人,如今还差这一会儿工夫吗?”被人识破诡计,雪灵花竟也不心虚,反倒还敢露出笑容。
“你明知我是来接她回去的。”他瞪着她。
“只准州官点灯,不许百姓放火,你这霸道的个性若再不改一改,退早又要后悔。”雪灵花话中有话的提醒,却没有打算将小桃抢回来的意思,只是别有用心地对着小桃说道;“你家少爷还要在郑州待上一些时日,恐怕不时忙碌,这段日子你若是无聊就过来吧,我和你赵大哥随时欢迎你。”
第7章(2)
小桃还在为雷厉的突然现身感到错愕,愣了下才连忙感激福身。
“是,多谢雪大夫。”
“若是想住下也可以。”雪灵花加深笑意,虽是一脸温柔,一双眼却是别有深意地朝雷厉瞥了过去。
小桃正想开口回应,却被雷厉打断。
“医钱我会放到拒台,她不会再来叨扰,你大可不必费心。”语毕,他牵着小桃转身就走,一路上都不准小桃再回头。
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他就算再松再分身乏术,也绝不会让小桃再回到这个地方。
绝对不会!
大少爷终于来接她了,这是真的吧,是真的吧?
一路上小桃虽然任由雷厉牵着手,一双水肆却始终不敢自雷厉身上移开,就怕眼前高大的身影只是幻觉,一眨眼又要消失不见。
十天了!她日也盼、夜也盼,终于让她盼到了大少爷,如今他肯来接她,是不是终于气消了?
还是……还是决定再也不要她的服侍,所以打算将她接回去后,就要派人送她回京城?
看着眼前始终不发一语、面无表情让人猜不出心思的雷厉,小桃不禁志忑不安的咬紧下唇,一颗心七上八下不停乱跳,始终鼓不起勇气发问,只能任由不安的情绪如洪水泛!,迅速掩没她的心房。
如果大少爷真的不要她,她该怎么办?
如果她真的被送回京城,往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大少爷了?
不!她不想离开大少爷,也不想这时回到京城,但大少爷若是心意已决,那她……那她……
小桃眼眶迅速泛红,眼看又要落泪,谁知道眼前的雷厉却忽然停下脚步,让她一时反应不及差点就要一头撞上,所幸雷厉眼捷手快地迅速接住她的细腰,这才没让她撞疼自己。
原来就在她胡恩乱想的当下,雷厉早已带着她回到八方镖局位于郑州的分铺,镖局距离雪灵花的住所不远,只隔了两条街,但这些日子她都待在屋里养伤,足不出户,所以不知道两人其实距离这么近。
郑州城热闹繁华,即使对值停晚路上行人仍然众多,到镖局里托镖的客人也是不少,见掌拒在忙,雷厉只在大厅门前点头打了个招呼!随即便牵着小桃走上一旁长廊,来到其他工匠们暂住的后院。
两人来到后院对,毛昌正好满头大汗的走出厢房,打算去打水净身,不过才见到小桃,便马上开心得迎上前来。
“丫头,你可终于回来了,怎样?伤都养好了吧?”
看见毛昌,小桃就算再伤心难过,也不好意思在人前失态,只好连忙拭去眼角的湿润,隐藏心绪朝毛昌有礼地福身。
“都好了,多谢毛叔关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见小桃没事地归来,毛昌不禁笑得更开心了,这几天压在心里头的担心总算可以放下。“幸亏你没事,否则头儿绝对不会放过想劫走你的那三人,那三人恐怕一辈子都要待在牢里了。”
“那三人被捉到了?”小桃一愣,没料到那三人那么快就被找到。
当时她被人劈昏了,对于事情经过完全不了解,幸亏养伤的这段日子雪大夫和她说了不少事,她才得知伤她的是三名江湖人,三人为了得到一本武科。秘复,竟计划掳走她威胁大少爷,好逼大少爷开启华山派的地道机关。
纵然明白大少爷是名工匠,她却从来不知道除了造房他竟然还懂得机关之术,生意遥及百家,人面广及各行各业,不仅深受皇家贵族赏识,就连不少江湖门派也十分仰赖。
她原就是身分卑微的婢女,如今愈是了解到彼此间的差距,她愈是自渐形秽,深知自己是多么配不上他。
“当然,谁叫那三人把歪脑筋动到你身上,为了你受伤的事,头儿他——”
“毛昌。”始终没开口说话的雷厉忽然出声断话。“待会儿就要开饭,你有事先去忙吧。”
毛昌眨眨眼,瞬间从雷厉脸上的表情看出他不想多谈这事,因此只好伸手搔搔头,配合地改了话题。
“也好,那我顺道请厨娘多准备一副碗筷,让小桃姑娘一块儿用饭。”大伙儿要是看到小桃回来,一定也很高兴。
“不用了,我有事和她谈,你请厨娘另外准备饭菜到我房里。”话才说完,雷厉就察觉到怀里的小女人全身重重一震,似乎对于单独和他在房里吃饭感到相当的不知所措,他却视而不见的继续吩咐。“还有;另外准备一捅热水到我房里。”
“热水?”毛昌明显一愣,眼角余光不禁飞快替了小桃一眼,仿佛在确认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问!
“你说呢?”雷厉不答反问,脸上虽是面无表情,眼神却是深黝灼烈。
“您要沐浴?”
毛昌不敢妄下定论,却从雷厉那不寻常的眼神看出了些端倪,心知肚明除了备饭烧热水,恐怕他还得吩咐所有人今晚都不准去打扰头儿,更不准靠近头儿的厢房一步。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他泰然自若地恭敬点头,离去前,还特地与小桃多说了一句。“丫头是不是瘦了点?我让厨娘多煮一尾河鱼帮你好好补一补,你可要吃完。”他笑了笑,说完就走。
“毛叔等等!”小桃慌张摇头,不禁连忙出声唤住他的脚步。“我不要吃鱼,我……我……”怎么办,大少爷说有事和她谈;该不是要她离开吧?
不,她不要听,她不要和大少爷单独用饭,她必须请毛叔帮忙——
“不想吃鱼,那就吃肉吧。”雷厉故意打断她。“毛昌,请厨房多妙一盘肉。”
“也好,丫头太瘦了,多吃点肉才好。”毛昌没看出她的慌张,只是又对她笑了笑,接着转身便走,动作快得让小桃连多说一句话的机会也没有。
眼看从伍里最疼她的毛昌飞快地消失在眼前,小桃急得眼艇又红了,泪水纷纷浮上眼眶,谁知雷厉却像是担心她会逃跑似的,再次圈住她的手碗,将她拉向东边一间厢房。
“过来。”
“不要……不要……”她慌乱得立刻想抽回手,却不敌他的力道,这是这些年来;她头一次想逃离他的身边。
“你想弄伤自己吗?”见她挣扎,他不禁皱起眉头,素性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抱着她大步走向厢房,让她想跑也跑不了。
“大少爷,请、请放开奴婢,奴婢不想——”
“你叫我什么?”
见他眯着黑眸,不悦的低头狠瞪着她,她不禁迅速缩起脖子,虽然一脸委屈,却不敢再开口抗议。
“我应该说过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不准你再喊我大少爷,也不准你再自称奴婢,你敢忘了我说过的话?”他沉声指责,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脸上表情就像是要把她吃掉似的。
她眼眶更红,害怕得揪紧衣摆,不禁连呼吸都忘了。
见她再也不敢挣扎乱动,他这才停止贵骂,抱着她继续往厢房走去。
虽说雷厉是以谈话的名义将她强行抱到房里,可不知什么原因,入房后他却始终不发一语,只是默耿盯着她看。
他不说话,她也不敢出声,只能胆快地缩着脖子坐在他的对面,等着凡名工匠将热水和饭菜送来,然后在他的命令之下食不知味地吃起饭菜。
大少爷待人向来厚道,也许他是打算等她吃完这顿饭菜之后,再撵她出门,毕竟总要吃饱喝足了才能连夜赶路,不会拖拖拉拉慢了脚程。
如此的话,这就是她待在大少爷身边的最后机会,过了今晚,她就再也看不到大少爷,再也无法靠近大少爷……
第8章(1)
泪水滚落眼框,瞬间坠入手中的碗里,她却毫无所觉地依。旧扒着饭,将那带着咸味的白饭吃进了嘴里。
她一径地沉浸在悲伤之中,因此完全没发现雷厉始终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将她的伤心,以及颈子上几不可见的伤疤都看入了眼底,更没发现屏风上头披着一套崭新的女孩儿衣裳,仿佛是特地为了她而准备;就等着某个“恰当”的时机替她换上。
她就像个被宣列死刑的罪人,只顾着失魂落魄,什么事也察觉不到。
而雷厉,也没打算要她察觉到。
就是今天,他一定要让她点头嫁给他。
他忍了十夭,好不容易终于忍到她伤势痊愈,好不容易终于将那三名斌人绳之以法,他再也不打算忍下去了。
既然用说的无效,那么就别怪他换个“法子”,让她不得不嫁。
眼看小桃手中的饭碗终于见底,他也迅速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命令道;“到床上去。”
“什、什么?”小桃错愕地抬起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到床上去,然后把衣裳给脱了。”他重复命令,并准确地下达另一个指令,让她一次听得清楚明白。
她傻了,连眼泪都忘了流。
那个……那个大少爷是不是说错话了?他应该是要叫她滚回京城,叫她永远别再出现吧,怎么会叫她到床上去把衣裳脱了呢?
因为太过诧异,小桃的小脑袋瓜不禁一时停顿打结,只觉得满腔困惑,却完全没发现雷厉的命令可比要她滚回京城严重了百倍以上,绝对不是一个男人该对女人说的话。
那些话一听就不怀好意,而且绝对大有问题,她却只是呆呆地愣在登子上。
见她没有动榨,雷厉只好维持一贯的手法,亲自抱起她走到床边坐下,然后理所当然地伸手解开她胸前的绊扣,甚至掀开她的衣襟——
“啊。”就在春先外泄之前,她总算赶在千钧一发之际回神捉柱他的大掌,一脸慌窘的阻止了他。“大少爷,您不能……不能脱我的衣裳!”
“为什么不能?”
“因为……因为……”他太过理直气壮,反倒让她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我要检查你的伤口,不脱衣裳怎么看?”他甚至还开口反驳她。
小嘴错愕微张,小桃这次连声音都发出不来了。
男女授受不亲,谁都知道男人不该轻易脱去女人的衣囊,可他这般理直气壮,反倒像是她太过小家子气,爱斤斤计较了。
可、可就算他是关心她,她也不能让他真的脱了她的衣裳啊!
“伤,伤口都好了,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所以不用看了。”好不容易终于能够挤出一点声音,她连忙暗中施力试图扳开他的大掌,偏偏他却不动如山,仿佛下定决心非扒开她的衣囊不可。
见他如此坚持,她就算徉装冷静也阻止不了小脸愈来愈红,更阻止不了心儿扑通扑通乱跳,为了他的霸道而失了平静。
“有没有事,由我说了算。”他不容拂逆地说道,接着竟件不及防一把扯开她的衣襟。
“啊。”她一震,想伸手阻档却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如剥粽叶似的,迅速利落地剥开她身上的衣裳,甚至连肚兜都不肯放过。“不行!这件不行!”就在大掌打算烧到背后解开肚兜绑绳前,她再次急忙捉往他的大掌,阻止他为所欲为。
老天,只是察看伤口而已,没必要连肚兜都脱了吧?
她紧紧捉柱他的大掌,脸红得几乎就要滴出血来,若不是心知肚明自己压根儿跑不过他,她真恨不得马上推开他逃出门外。
“不脱千净点,怎么察看伤口?他依旧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眼底却隐约跃着两簇炙热的火茵。
“可是……可是伤口在肩上啊。担心他忘了正确位置,动手将其他所剩无几的衣囊也剥了,她还慎重的补充!“左肩上。”
“我知道”黑眸微微一瞬。
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脱她的肚兜?
纵然心里震惊,小桃却不敢真的将话问出口,此时此刻她只恨不得以最快的速度将衣裳穿上,将自己彻底遮掩起来,可大掌不肯撤退,她也不敢轻易放手。
吗吗,反正脱都脱了,大少爷也是一毒好意,那就快点看吧,看完了她就要马上穿回衣裳。
仿佛看穿她的心思,雷厉蓦地勾起唇角,莫侧高深的将大掌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