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大少爷吃过了吗?要不要小桃去准备?”她脸红红的低着头,始终没勇气抬起头看他。
“不用了,我想先去睡一会儿。”虽说偷窥才被捉到,他却无法忽略她那因为汗水、阳光而显得略略透明的衣裳,虽然附近没有其他住户,也不会有人闯进这房子,可他就是介意她穿着这身衣裳到处乱跑。“今天日头晒,你就别再忙了,换过衣裳后也跟着休息吧。”
“是。”
“房子整理得很好,辛苦你了。”离去前,他忍不住吐出这白话。
没料到会听见雷厉的赞美,小桃虽然还是害羞,却是瞬间心花怒放,粉润嘴角不禁甜甜飞扬了起来。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想到他一出门就是十天,好不容易才终于回来,她忍不住心生期盼地问!“那稍晚大少爷还要出门吗?需不需要奴婢准备晚饭?”
大少爷好不容易才回来,不知道这次能够待多久?
他没有忽略她语气中的期盼。“不出门了,晚饭你随意准备就行了。”他迅速回答。
“真的吗?”一听见他不出门,她双眼瞬间一亮,再也掩不住满腔喜悦,迅速抬头看向他,小脸上满满的都是笑。
看着她约丽夺目的笑容,他险些又要失控,伸手抚触她嘴角边美丽的笑花。
“当然是真的。”
“那酉时备饭好吗?”她开心地又问。
“就这么力吧。”
“奴婢这就去厨房稍作准备。”她笑得更开心了,小小的脑袋瓜已开始研究菜单,思考今晚该煮什么好菜才好。“请大少爷先休息,奴婢这就退下了。”一个福身,她立刻开开心心奔向厨房,满心期待起夜晚的来临。
她太过兴奋,因此没住意到雷厉始终注视着她离去的身影,也没注意到他握紧了拳头,虽然一脸压抑,嘴角却是泛着笑。
不过陪她吃顿饭就开心成这样,这个小女人还真容易满足。
虽然坊里今晚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他发落,他忙得连坐下来好好吃顿饭的时间也没有,不过也罢,忙了这么久又冷落了她这么久,是该好好休息顺道陪陪她了。
今晚坊里的事就让工头们暂时分担,待这阵子忙完之后,再带她去哪里逛逛吧。
自从那日晚饭之后,雷厉虽然还是如往昔一样忙碌,却不再夜宿在外。
无论再累、再晚他都会赶回到京城郊外的房子,翌日一早才又提早出门“虽然每天见面的时问不多,但小桃还是觉得好满足、好幸福,毕竟自从大夫人死后,大少爷便与雷府彻底恩断义绝,而她明明身为雷府丫鬟,大少爷却愿意让她留在这座屋子里,她相当开心,
已经没什么好奢求了。
虽然不明白大少爷收留她的原因,但她只能努力整理,将整座房子打扫得一尘不染,才能回报大少爷的恩情,因为她明白这座房子是大少爷为了去世的大夫人而盖的,中庭里的池塘、雕绘在屋子各处角落的莲花就是最好的证明。
此外,就算她想帮大少爷分忧解劳也是有心无力,因为她只是个丫鬟“无法像大少爷的第一任夫人,是个工匠的女儿,对营造有所涉猎,可以与大少爷谈论造房之事夕也无法像大少爷的第二任夫人,是个精通琴棋书画的千金,可以抚琴愉悦大少爷一一
关于两任少夫人的事,她其实都知道。
虽然她甚少有机会路出雷府,但只要关于大少爷的消息,她总是格外留神注意,尤其两任少夫人一死、一失踪后,京城里竟开始谣传大少爷会虐妻,方圆百里无人敢嫁,就连媒婆也不敢再上门提亲的事,她也一清二楚。
不过她知道,那根本就不是真的。
大少爷根本不可能会虐妻,更不可能会伤害任何一个女人,因为……因为……
“二夫人,就是这儿了。”
门外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小桃本在前院晾衣服,一听见那热悉的声音,不禁瞬间双手一颤,手里才洗好的衣裘就这么掉到了地上。
即使隔着门板,她依然瞬间认出那是谁的声音。
那人是雷府的李总管,他方才喊了二夫人,难道二夫人也来了?
可是二夫人怎么会来这儿?
多年来,二夫人始终视大少爷为眼中钉、肉中刺,每年大少爷回府祭拜,二夫人绝不现身,照理说二夫人应该不会主动来找大少爷才对啊,难道……难道是为了大少爷打二少爷的事?
该不会二少爷也来了?。
想起雷庞,小桃瞬间白了一张小脸,连忙抱起木盆后退,但还是逃避不了随之响起的敲门声,那敲!”声虽然不大,每一声却是敲得她心惊肉颤,深怕又要见到雷庞。
“二夫人,设人应门!。”李总管在门!外说着。
“怎么会没人应门,你不是查到雷厉将那丫头带到这儿,他出门在外总不可能将那丫头也带在身边,她一定是躲在里头,给我继续敲,要真是没人开门,就把门板给我拆了!”雷夏娇颐指气使地下令,在丫鬟的搀扶下缓步走下马车,仰头看着眼前这庄砖砌瓦造的
难致房子。
“是。”得到命令,李总管立刻照做。
咚、咚、咚、咚、咚、咚!
听着那一声大过一声的敲门声,小桃慌得差点就要哭了出来。
怎么办?为什么偏偏是大少爷不在的时候?
她到底该不该开门,如果她不开门,李总管一定会按照二夫人的意思把门给拆了,可如果她开了门,届时要是二少爷也来了,那、那、那……
不,不可以。
她不可以这么没用,这是大少爷特地为大夫人建造的房子,她一定要保护好,绝对不能让二夫人伤了这里的一草一木。
想起大夫人对她的好,想起雷厉对她的恩惠,即使害怕得手脚颤抖,她仍然命令自己迈开脚步往大门走去,迅速将大门拉开。
“二夫人。”虽然不再是雷府丫鬟,小桃还是恭敬地朝着雷夏娇微微福身。
眼见马车边只有二夫人的身影,不见二少爷,她松了口气。
“啊,你这个死丫头果然躲在里头,说,为什么不开门?”雷夏娇睐着眼,怒瞪着出现在月外的小桃。
就是为了这个丫鬟,雷厉才会将她的宝贝儿子打伤?
“二夫人,大少爷不在,您还是改日再来吧。”面对雷夏娇的怒瞪,小桃虽然心惊胆颤,却还是努力保持冷静。
“谁说我是来找他的?”
小桃一愣。
“李总管,把她给我押回去!”雷夏娇没有多作解释,一开口就让门边的李总管捉住小桃。
“不……不要!放开我!”小桃完全没有准备,就算有所准备也抵杭不了人高马大的李总管,一眨眼就被扯下了台阶,捉到雷夏娇的面前,手中的木盆早已落在门边,衣裳也撒了一地。
“你是我雷府的丫鬟,却吃里扒外连手外人打伤二少爷,该当何罪!”话才说完,雷夏娇就用力甩了小桃一巴掌,当场给了她一个教训。
小桃痛得眼泪都掉出来了,却没有喊痛,只是不断地奋力挣扎。“我没有连手外人,我也不是雷府的丫鬟,大少爷已经把我买下来了,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
第3章(2)
“容不得你,他要买,我偏不卖,你永远都是我雷府的丫鬟!”雷夏娇阴险奸笑,就是不愿让雷厉称心如意。
京城第一工匠又如何?家财万贯又怎样?他打伤了她的儿子,以为她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他吗?
使了个眼色,她让李总管紧紧捉住小桃,自己则挥开丫鬟的搀扶步上台阶,打算到房子里头一探究竟。
她早听说这座房子神秘,打从造好之后雷厉从不允许外人进入,她猜里头一定藏了大批钱财,也许还藏了见不得人的秘密,所以她打算乘机到里头一探究竟,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素把柄。
“二夫人请留步!”仿佛看出雷夏娇的企图,小桃顾不得手晚被人捉着的疼痛,不禁更加奋力地挣扎大叫。“大少爷吩咐过,不许任何人踏入那座房子的,还请二夫人留步,请您别这样!”
“李总管,给我掌嘴。”听着小桃的大呼小叫,雷夏娇立刻头也不回地下令。
小脚跨入门坎大掌便随之落下,小桃被打得嘴角都破了,当下再也叫不出声。
剧痛让她泪流满面,然而心里头的痛,却令她更加难以忍受。
不……不里二夫人好过分,她明明什么都有了,有了老爷的疼爱、有了雷府的一切,如今却还硬闯进属于大夫人的房子,她怎能这么做!
她怎能在大夫人去世后,还如此欺负人?
不过……不过这一切都是她不好,她明明就在这儿,却没能保护好大少爷和大夫人的房子,她好没用,真的好没用,鸣鸣鸣……
“放开她!”
雕浑咆哮自远处传来,伴随着马蹄声来者蓦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小桃循声望去,就看到陈浩瞬间翻身下马。
“陈叔……”她泪流不止,美丽的小脸早已被打得红肿不堪,一扯嘴就痛,却还是努力地喊出声音。“二夫人她……”
“陈叔知道。”陈浩悴不及防地朝李总管劈出大掌,惊得李总管不得不松开手,瞬间将她救回。他低头看着她脸上的伤势,眼里登时燃起熊熊怒火,脸上却是掀起一抹骇人的笑弧,扭喉在门前大喊;“好个堂堂雷府二夫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擅闯民宅,还当众凌
虐婢女,眼中当真是没王法了!”
听着陈浩严厉的指控,李总管瞬间脸色大变,就连才踏入屋里的雷夏娇也忍不住惊慌得快步走出门外。
或许在小桃面前,他们能仗着身分作威作福,但在王法面前,陈浩的每一个指控却足以让他们官司缠身,惹上天大的麻烦。
李总管见过不少风浪,纵然心生恐惧,表面上却还勉强故作镇定。
“敢问来者何人?”
陈浩加深笑意,响亮报名!“造工坊八工头,陈浩!”
什么,他竟然是造工坊的人?
李总管这下再也无法徉装若无其事,只见他的脸色忽音乍白,当下无法反应。
原本他还盘算着若是附近的人,就给予一笔钱财请求封口,谁知道来人偏偏是雷厉的手下!这下事情全毁了。
姑且不论虐婢之罪,光是夫人硬闯这座房子,雷厉就绝不会善罢罢休。
雷厉结识不少高官贵族,要是他动用关系,他们雷府只能吃不完兜着走。
“等等,谁……谁说我擅闯民宅了,我、我只是恰巧路过,顺道入屋欣赏。”吓坏的何止李总管,雷夏娇也吓得心惊胆颤,因此连忙狡辩。
“若真是恰巧路过,又何必将丫鬟打成这样?”陈浩愤怒冷笑,眼角余光都能清楚瞧见小桃脸上的红肿,这丫头乖巧讨喜,他当初一眼看了就喜欢,早已把她当作自己女儿看待,这些人却敢这样伤她!
幸亏头儿今日心血来潮,买了一些女人家爱吃的零嘴要他帮忙送过来,否则真不知道这丫头会被人欺负成什么样。
“那是因为……因为……”雷夏娇还妄想狡辩,偏偏想不出更好的籍口。
“得了,雷二夫人不用再狡辩,我陈浩亲眼目暗,这丫头则是被害人和证人,今夭这里发生的一切,你们雷府就等着瞧吧!”
陈浩皮笑肉不笑地瞪着雷夏娇,瞪得她脸色苍白,心儿不住发慌,哪里还敢撒泼狡辩?
她甚至连小桃都不敢讨,只能狼狈地逃上马车,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打算回府之后再研拟解决办法。
待所有人走后,陈浩连忙扶她来到门前台阶坐下。
“丫头,你没事吧?除了脸,他们还有没有打你哪里?”
“没、没有……”小桃抽抽噎噎地摇头,哭得好不伤心,没急着关心自己脸上的伤,反例不住地道毅。“陈叔,对不起,小桃没用,竟然……竟然让二夫人闯连了屋子里;小桃没能帮大少爷保护好房子,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别哭了,这件事你哪里有错,那婆娘大阵仗地带人来找碴,只凭你一个人当然档不了,幸好你没受更重的伤,否则方才我绝对不会放过那婆娘。”陈浩连忙安慰她,看着她红肿的脸颇,眉头皱得都快打结了,想帮她清理伤口,偏偏身上没有药,心中直咒骂雷夏娇
下手狠毒。
不过现在骂人也无济于事!重要的是得马上把这小丫头带到城里找大夫。
花儿似的一张脸蛋,要是将来留下疤痕那可就糟了。
不过更重要的还是这丫头的安全,那婆娘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带人回来,看完大夫后最好还是先把这丫头留在坊里,待头儿回来后再作决定。
念头一定,他立刻起身将大门关紧;然后扶着小桃走到马边。
“丫头,陈叔这就带你进城,来,陈叔扶你上马。”
“进城?”小桃哭得梨花带雨,整张小脸都哭花了。“那房子怎么办?”她的衣裳还没晒完呢。
“别管房子了,你的事最重要,头儿要是知道你受伤,绝对不会轻易饶过那该死的婆娘,那婆娘一定会后悔的。”陈浩恨恨说着,完全可以笃定雷厉得知小桃受伤的消息后,一定会会让雷夏娇吃不完兜着走。
那婆娘就等着自食恶果吧。
“造工坊”虽然称做是坊,却是占地惊人,共有十院九庭八库。
十院里奈台楼阁错落,厢房至少上百,全是提供给工匠及及春属居住,九庭则是种着蔬花鲜果,提供厨房食材,同时也是孩子们玩耍的地方,至于八库则是堆放建材的地方,各国珍责木材、客类营造工具、各式房子图卷全在里头。
因为人多木材贵,“造工坊”对火的使用向来谨慎,不只限制时问地方,时时刻刻也都有人在各处巡逻看守,雷厉就算再忙,也会不时回坊巡视。
不过他今天回来!却不是为了巡视;而是因为陈浩派人到工地传话,说是小桃被人打伤了!
当雷厉急如旋风似地冲回到造工坊,见到陈浩劈头第一句就问!“她在哪里?”
“在厢房里。”在大厅拒台做事的陈浩见到雷厉回来!立刻搁下手边的东西,领着他走出大厅,朝着小桃的厢房走去。
“我让我家内人陪着她,丫头挨了两巴掌,脸都被打肿了,嘴里也给咬破了,大夫开了些伤药说过几日就会好,不过丫头因为自责没保护好房子,一直哭个不停,哭得眼睛都红了。”
听见小桃哭了,原就脸色铁青的雷厉登对面色一沉,显得更加阴惊。
“是谁动的手?”
“雷夏娇和雷府总管皆有动手。”陈浩端详他的神情,据实享报。“当时那女人在门外扬言恐吓,说是丫头若是不开门就要把门给拆了,丫头信以为真,只好乖乖把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