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么意思?
“除了察看伤口,我还想多做一件事。”他意有所指地宣布,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不怀好意。
小桃瞬间睁大眼,清楚听见心里仿佛生了副锣鼓,发出震天价响。
虽然不明白他的意图,可与生俱来的女性本能让她敏感地察觉到他隐藏在眼底的欲火,而她同时也想起,在她受伤醒来的那个夜里,大少爷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就是那个夜里,大少爷对她做出了、做出了……
脸上红潮瞬间蔓延,一路染红她每一寸雪白肌肤,她连话都不敢问,本能地拉起衣裳起身就想逃,可雷厉却更早一步洞悉她的意图,眼捷手快地圈住她的小手。
“啊!”
不敌大掌气力,她瞬间被拉着往后倒下,剽悍身躯顺势一跃而上,宛如饿虎扑羊将她圈困在自己的身子底下。
从今以后她就是他的女人、他的妻子。
他们将有一整晚的时间,而之后,这份快乐将不断重复、不断上演,持续到一生一世。
几乎天才拂晓小桃就醒了,可当她睁眼看见近在咫尺的俊脸后,却吓了好大一跳,原本还残留在体内的一丝困意,竟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让她像是被热水烫着似地坐了起来。
只是她才刚有动作,雷厉却眼也不睁地伸手环住她,将她重新圈锢在自个儿的怀中。
“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当她完整入怀,他才缓缓睁开了眼。
她揪紧薄被,浑身僵硬,羞窘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却能够清楚惑觉到薄被下的自己不着寸缕,而他也是。
天!这是她这一生想也不敢想、作也不敢作的美梦,然而如今她却亲耳听见了。
面对她,大少爷根本不需要说谎,也没有理由说谎,他是真的爱着她,可她当年却做了那样不堪的事,就算她仟悔一生,也永远无法洗涤那份罪恶。
她是如此的污秽不堪,她……她……
“纵然您不介意,小桃仍不敢高攀,往后小桃依旧会尽心尽力“伺候您,至于昨夜之事。”她便咽含泪,心痛如绞,却不得不逼着自己说出违心之论。“小桃不会向外多嘴,也不会对任何人透露,请您放心。”
“不会向外多嘴?也不会对任何人透露?”雷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事已至此,她竟然还是不愿嫁给他?!“你宁愿牺牲清白帮我暖来,也不要名分?!你疯了吗?”青筋暴露,雷厉纵然气得就快吐血了,却还是逼自己压低火气,提高耐心,这一次他可不想再吓哭她。
“小桃只是……只是……”小桃重重一颤,深深明白自己又惹怒他了。
“只是什么?”雷厉绷着下颚,暗暗呼吸。
“小桃……小桃……”面对他严厉的目光,原就慌乱的她更加想不出其他可以拒绝的借口,毕竟三年前的背扳她永远都不想让他知道。
即使这么做只会惹他生气,她也不想让他知道她是多么卑鄙的女人。
第8章(2)
看着她有口难言,黑眸一瞬,忽然想起京城里对他的谣传,想起那些姑娘及媒婆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
“难道你也害怕我会虐妻,害怕我会像虐待前两任妻子那般伤害你?”
“不,那都是谣言,您根本就不会虐待任何人!”她想也没想就反驳。
她的眼神充满信任,让他明白她是真的全心全意相信他,只是如此,却反倒让他更护不明白她为何会拒绝他。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只能继续追问。“除非你能说出个最好的理由,否则这桩婚事就这么说定了!”
小桃咬着下唇,却再次没了声音。
见她不回话,只差那么一点,他就要失去控制地对着她大吼。
他已说过不在手她的身分才能,他只要她的一颗心,而她却怎样也不肯说出心里的话——纵然她隐藏得再好,他仍是看得出她心里藏着事,那才是她拒绝他的真正原因,他知道,却偏偏无能为力。
可事到如今,就算她不肯说,他也娶定她了!
他蓦地报开薄被坐起,并将她连人带被拉起,圈抱在臂弯里,如蒲叶般大的手掌履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使出最强的杀手锏。
“经过昨夜,这里可能已经有我们的孩子,你不嫁给我,孩子该怎么办?”他直直探入她的眼底深处。
小桃脸色蓦地利白,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
孩子?
她可能已经怀上他们的孩子了?
“你想让孩子一出生就遭人耻笑、遭人指点吗?”他逼着她,逼她面对现实,再也不肯让她有任何逃避的空间与机会。
“你想让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吗?”
小桃猛摇头,眼底已浮现泪光,她可以牺牲清白,但绝不会让孩子受到半点委屈,如果他们真有孩子,她一定会爱孩子一辈子,渴尽所能地保护他,但是,一但是倘若大少爷知道她做过的事后,他还会愿意娶她吗?还会喜爱着她吗?
他会……怪她吗?
她究竟该怎么办?谁来告诉她,她究竟该怎么办?
他厚实雄伟的胸膛就紧紧贴在她的柔软、健臂环着她的细腰,而他的昂藏坚挺就埋在她的腿间,炙热地抵着她的、她的——轰!
即使不愿回想,然而酸疼的身子和腿间那微微的痛楚,让她迅速想起昨夜所发生过的一切。
她以为大少爷是要将她赶回京城的,可谁知道他却没有,反倒脱了她的衣裳,占有了她的身子声她还以为先前的那一夜便是男女间的一切,可她万万没料到那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真正的男女欢爱竟是,一竟是那般令人疯狂羞耻。
纵然当时她迷乱得几乎忘了过程,然而她的身子依旧记得过程中的快感,记得她的沉沦迷醉、她的心甘情愿……
她是无怨无悔、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献给了大少爷。
“昨晚我累坏你了,今天你就留在房里休息,我会吩咐镖局里的人,除了送饭别来打扰你。”薄被底下的大掌忽然沿着她羞烫的肌肤,微微下滑到她饱满的晋缝之间。“这里还疼吗?”他低声轻问,声音轻得只有彼此才听得见,那是专属于他们之河的亲密,也是她独有的疼宠。
小脸霞红一片,她羞得违声音都挤不出来,甚至不敢抬头看他,只能低头听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怎么不说话?”他微勾起嘴角,看见她连耳廓也羞红了。
她咬着下唇,依旧羞得说不出话,只能快生生地飞快摇头。
“那身子呢?”纵然她昨日晕睡过去之后,他曾以温热的棉布为她敷揉身子,但女人的初夜总是辛苦的,何况她又太过娇小柔弱,必定更加难熬。
他知道她不可能不痛的。
她依旧无声摇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娇嫩的身子嵌在他的怀抱中,宛如投身于槛兽的羞快小羊,忍不住全身微微细颤,面对彼此的赤裸楼抱仍然感到极度仓皇羞赧。
只是她羞赧是本性,但看不到她的小脸,却让雷厉感到不满意了。
大掌轻轻一托,将她的小脸托到自己的目光下,他看着她怯怜怜、羞不自胜的模样,忍不住爱怜地抚了抚她的眼眉,心中情潮万千,是前所未有的喜悦满足。
昨晚是他霸道地占了她的身子,就算她倾心于他,他仍是过分了,然而此对此刻她却没有丝毫怨言,足以证明地对他的情远比他设想的还深还浓。
既然她深爱着他,那么多半真是因为身分差距才会拒绝婚事。
当天是他太过急躁,这次他一定得好好哄着她,如今生米煮成熟饭,就算她有再多理由,他也理所当然娶定她了。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待郑州的事结束之后,我们回到京城就成亲,我会提前消信回京城,吩咐坊里提前筹力,最快三个月内我就会把你迎娶入月。”
没料到他会再次提及婚礼,小桃不禁重重一愣,全身再次僵硬。
感觉到她的僵硬,他又将她的小脸抬高一点,让她不得不看着他。“到时你就是我的妻子,造工仿的老板娘,知道吗?”
小嘴动了动,纵然羞叔,却还是忍不住发出声音。“大少——”
“雷厉。”他迅速点住她的唇。“像昨夜那样叫我,往后都那么叫,要是再犯,你知道我会怎么惩翁你。”他话中有话的看着她,目先炙热中带着烈焰火茵。
心蓦地一跳,她不禁迅速想起昨夜的一些画面,虽是零星片段,却足以教她羞惭不已,她逼自己忽略那些画面,忙不迭地开口拒绝。
“奴……小桃只是个婢女,实在不敢高攀,所以婚礼的事——”
“我娶的是你,不是你的身分。”他打断她第一个籍口,决定见招拆招。
“可小桃目不识丁、除了打扫什么都不会,压根儿就配不上您。”她紧紧揪者薄被,说出心中第二个理由,也是她最自卑的理由。
无论是前后哪位少夫人,她都无法与之相比,一无是处的她压根儿无法对大少爷有所帮助,怎么担得上造工坊老板娘的头街,她根本不配!
“我要的不是配得上我的女子,而是能让我心动爱恋的女子。”她的自卑勺动了他的疼惜,他深深凝视着她,将她接抱得更紧。“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好的,我就只要你,知道吗?”
娇柔的身躯一震,小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大少爷对她竟然……竟然是有情爱的,甚至将她视作唯一的美好——
第9章(1)
就在小桃六神无主的时候,门外却忽然传来敲门声。
“头儿,您醒了吗?”是毛昌的声音。
听见毛昌的声音,小桃更加仓皇了,本能地将身前的薄被拉得更高,雷厉则无动于衷地偏过头,直直看向门板,早在毛昌靠近厢房门前,就听见他的脚步声了。
“什么事?”小桃在他房里过夜,天又才刚拂晓,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应该不会看人过来打扰,除非是发生了什么事。
“京城里派人。紧急传来消息……”毛昌顿了顿,像是有些扰豫。“说是您父亲病危,急着见您最后一面。”
小桃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老爷病危?老爷他……
她迅速看向雷厉!谁知道雷厉却面无表情,以不容拂逆的口吻开口道﹕“打发那人回去,半个时辰后所有人出外上工。”
门外一阵沉默,毛昌设有开口反驳,却也没有马上离去。
雷厉绷着下颚,全身的肌肉也微微绷紧,他瞪着那映在门扇上的人影,不由得加重了语气。“还不快去!”
一续叹气随风飘散,毛昌这才终于迈开脚步离去。
当门外再也听不见任何脚步声,坚决如铁的雷厉却依旧无法轻松。
他瞪着那空无一物的门扇,心头蓦地沉甸甸,感觉像是压上了一块大石,内心深处却又疲乏空虚,像是终于失去了什么,那样矛盾难解的情绪让他感觉室息,一双健臂不自觉用力抱紧怀里的小桃。
即便他什么也没说,脸上也不见任何心绪,可小桃知道他是痛苦的,她能感觉得出他并非像脸上那般无动于衷、毫无动摇。
血浓于水,亲子天性,即使再多的恩怨也无法彻底斩断。
生死面前,一切都不再重要,就连她的挣扎都变得微不足道。在他痛苦的此对此刻,她只想放下一切贴紧他,给他一分力量,抚平他一切的痛。
没有丝毫犹豫,她蓦地松开胸前薄被,任由春光外泄,转身抚上他绷紧的下颚、脸颊,也贴上他环在自己腰上的大掌!她将脸贴上他的肩窝,与他紧紧依偎,不留半点空隙。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近他,也是她第一次愿意毫无遮掩的面对他。
她是如此的摇弱娇柔,然而以为强悍刚毅,能够保护她一辈子的他,没想到却也有比她还脆弱的时候。
他从来不愿让任何人看穿他的心恩;然而在她面前,他却一点都不想隐藏,也无法隐藏,只因这世上只有她懂他,懂得他当年的伤和恸。
“自从我娘去世的那天起,我与雷府再也没有半点关系。”魁梧的身躯更加紧绷,他紧紧抱着她,还是坚持最初的原则。
“我知道。”她听着,顺着,任着。
“我与他已彻底恩断义绝。”他不会改变的。
“我知道。”
“我不会回去。”他绝不后悔。
“我知道。”她轻轻点头,可眼底却莫名淌出眼泪,那些泪像是为他而流,也像是为了大夫人而流。
生不能同来,但愿死同穴。
大夫人生前总是这么说,空等了一辈子,却还痴等着下辈子,总有一夭她总会等到的,可当等待即将走到尽头,却是黄泉之下,而人间又多了一道伤。
“但大夫人会希望你回去的。”她轻轻的告诉他,不是强迫,只是叙述。“她会希望你原惊一切,也原惊老爷的。”
在小桃的劝说下,雷厉终于还是回到了京城。
他将“慈园”的工程交给了毛昌,只带着小桃,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了京城,可他终究还是错过雷观的最后一面。当他带着小桃回到雷府对,雷府内外已是丧白一片,每个人都换上了丧服,就连雷观也入了棺。
路入灵堂后,雷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默地与小桃站在灵堂前,而原本该在一旁守灵的雷夏娇和雷庞却刻意离开了灵堂,快步回到房里发难。
门板才关上,雷夏娇便一把冲到桌边,将桌上的青瓷杯壶全扫到了地上,就连窗前的花瓶屏风也没放过,全都砸得粉碎。
从没见过母亲如此疯狂的雷庞,被吓得脸色发白,却不敢上前阻止,只敢躲在花厅一角等待风波平息。
可雷夏娇却像是彻底发狂似的,将能砸的都砸了之后,竟还拿起利剪,将桌巾椅垫都剪得粉碎,甚至边剪边吼;“这算什么?区区一个贱人生的孩子,他竟然将雷府一半的财产都给了他,甚至连这座府邸也留给了他,那我算什么?难道他忘了还有你这个儿子吗?”
“娘,您就别气了……”雷庞犹豫了会儿才敢靠近母亲。
“别气?你要我怎能不气!”雷夏娇气得甩出手中的剪子,头一遭对着儿子大吼;“我服待他三十年,为了这个家付出一切,如今就因为他临死前的几句话,雷家大半产业都要拱手让人,你要我怎么不气!”
“这……”想起原本该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却因为父亲临终前的交代而不得不分出大半,他自然更气更怨,只是面对发狂的母亲,他也只能好言好语的安慰。
“这件事咱们可以从长计议,总会想出解决办法的。”
“能有什么办法?你爹也不知将库房的钥匙藏到了哪里,没有库房钥匙,就算有再多的办法也都是枉然。”若不是府里的权状钱财都在那里,她还会枉由那贱人的儿子回来吗?若不是雷观死前特地留话,说只有雷厉找得到库房的钥匙,她又怎会不懂下手为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