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谦一见状,不由分说地将他纳入怀里,“我相信你,从来不曾怀疑,不管流言传得如何,我都不会受到影响,所以不用怕我会离开,我永远都在你身边。”想到瘦弱的她是如何承受外界给予的压力、和压抑内心的不安,就让他觉得好心疼。
“以后有我,一切都交给我。”语毕,他的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是心疼,也是给予她信心。
步薇琳为他这样的温柔而感动落泪,这是头一回,她为了这件事落下委屈的泪水。
“我觉得我是笨蛋……”
“喂,小姐,你现在在我怀里却为别的男人哭,是想引起我的嫉妒吗?哼,你成功了,我的确是嫉妒得要死!不过看在你这么难过的份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唐谦一故意用妒夫的口吻说道。
一瞬间她明白,他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慰她,让她开心,为此,步薇琳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他,哭得像个小女孩。
“谦一谦一谦一……”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牢牢的将这个名字刻在她心版上。
“我不会让他有机会伤害你!”收起玩笑态度,唐谦一说得很认真。
步薇琳可以从窗户的发射看见两人相拥的身影,他的表情诉说着他不是在开玩笑。而方才在宴会上,他直接挺身而出保护她的样子,与现在温柔拥抱她的模样,让她觉得自己是被珍惜的。
他不是王子,没有华丽的燕尾服和惊人的家世,有时候还是个工头,搞得全身脏兮兮外加汗臭味,但,他让她好安心。
信任她、支持她,消除她心中的不安和压力,她的男人说的话就是这么可靠。
抹掉眼泪,步薇琳把委屈宣泄完了,忘掉所有不快,伸手抚平他衬衫上的皱褶。
“你是在引诱我吗?”见她白皙的小手在他胸膛上滑动,唐谦一眉毛一扬,笑得很邪气。既然她都先动手了,他是不是应该礼貌性的还手?
绝口不提她刚才哭的事情,这个男人——一定要这么温柔吗?简直就是犯罪,让她心沦陷得好快……但她甘心沦陷,爱他越来越深。
“说正经的,他知道消息,不论是你爷爷还是图,村上行都在说谎。”
“我当然知道他在说谎。”唐谦一见她心情恢复,暗地松了口气,那种抛开阴霾的清爽神情,表示她已经没事了,不再故作坚强,把委屈往肚子里吞,这样太好了,看她难过、委屈,他心里也不好受。
“村上行不会好心直接告诉你,要从他口中套出消息,需要条件交换,我认为我还有一点利用价值。”擦干眼泪,一扫所有阴霾后,她便恢复成充满自信、坚强的女强人了。
“你想都不要想!”唐谦一连听她计划的兴致都没有,直接否决掉。
“不要这样,听我说嘛,你今天的表现很强势,村上行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他不喜欢输,你挑起他的好胜心,我觉得他会想跟你竞争。”
“我没有把他放在眼底。”唐谦一冷冷地道:“你脑子里转的主意最好给我打消,要探消息有别的方法,村上家知情的不可能只有村上行一个人。”
“但他口风比较不牢,几杯酒下肚……”
“好了,我看你酒醒了,精神很好,我送你回家。”完全不想听她那个馊主意,唐谦一越过她去拿西装外套,决定送她回家。
他还有身为男人的自尊,不可能让她为了那些消息委屈自己,又不是在战乱时代,还需要女间谍牺牲色相,免了!他的女人,村上行连根头发都不许碰!
“谦一……”步薇琳心中涨满感动,他是这么在意她,明明眼前就有条线索,他却不要她委屈而选择放弃,这样的男人教她如何不爱?
不过,她不会放弃的,哪怕要她上刀山下油锅,为了谦一,她什么都愿意做。
“走了,我送你回家。”
唐谦一穿上外套,又是那副菁英贵公子的翩翩模样,窄版西装将他的身材衬托得颀长迷人,一手插在裤袋里,衬着饭店房间的背景,就像是杂志上的男模般。
女孩子,多多少少会迷恋适合穿西装的男人,而眼前就有一个,看起来秀色可餐极了。而且,他爱她……她突然不想离开了。
“唔——”步薇琳发出咕哝声,一脸欲语还休地瞅睇他,发出无声的邀请。
唐谦一挑了挑眉。“你现在露出这个表情是在对我撒娇吗?不会以为这样我就会答应你吧?门都没有,村上行的事情你想都别想!不准给我接近他,你给我回家去!”
什么嘛,是她表错情吗?还是暗示得不够明显?
“我有说什么吗?”步薇琳直接站在他身前,装作很有一回事的抚平他西装上的皱褶,一双小手大吃豆腐。都这样明示了,他再不懂,她就转身回家捶枕头!
瞧了瞧在他身上造乱的小手,再望向胸前那张红透的小脸,唐谦一突然意识到,刚才她欲语还休的神情是在撒娇没错,不过不是他想的那种。
不禁低骂自己的迟钝,也为那越来越放肆的小手而心猿意马……
“以你父亲的严厉,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唐谦一奋力抵挡诱惑。“平安送你回家,才是我应该做的……”该死!抵抗力越来越薄弱,支撑他的是步薇琳父亲——步治慎那张扑克牌脸。
不敢想若让她夜宿在外,她的家人会怎么想他,当然是直接扣负分!
“通常参加完这样的宴会,公司都会安排我住旅馆,爸妈已经习惯我因为工作夜宿在外,但是我今天谢绝了公司的好意,因为……”她小小声说,已经解开他两颗纽扣,小手往衬衫底下进犯。“人家今天想留在这里……”
理智线崩断,步治慎的扑克牌脸在唐谦一心中已经透明化,换上她可爱撒娇说不想回去的害羞神情。
“这种事情,下次要早点说。”他决定礼尚往来,双手搂住她,覆在她背上的手,缓缓拉下礼服的拉链。
当丝质礼服落在她脚边,露出十分性感的白色蕾丝马甲搭吊带袜,他狠狠的倒吸口气。
“这是我新买的决胜内衣,特地为你准备的。”步薇琳又恢复初相见时那充满自信的模样,双手叉在腰上,突显丰胸、细腰,踢开脚下的礼服,伸手解开发髻,波浪般的秀发倾泻,身上仅着马甲,脚踩三寸高跟鞋,性感诱惑地朝他眨了眨眼。“如何?喜欢吗?”
“妖女!”唐谦一大笑,将她推倒在床上,飞快脱去外套,倾身给她一记火辣热吻……
喜不喜欢,用说的来不及,用做的比较快。
第2章(1)
由村上建设赞助的慈善展暨拍卖会,网罗亚洲知名艺术家参展,展览热热闹闹的开幕。
其中最具话题性的展览作品,便是陶艺家唐谦一所提供的“起程”,它完全颠覆多数人对他作品华丽大胆的印象,其温润的弧形线条以及暖色调,令人叹为观止,连呈现手法也十分有趣。
每一个展览作品的呈现方式,都由资方公关负责人——步薇琳,与协办这次展览的森拓人共同讨论出来的。
展览开幕的第一天,会馆涌入大量参观民众,所有门票收入都将捐做慈善用途。
而参与开幕式的唐谦一,自然是媒体的宠儿,自从他决定加入慈善展的消息曝光,大量的照片见报后,东京就掀起了一股“唐谦一热潮”。
“我想引起的骚动,并不是这个……”唐谦一好不容易杀出记者重围,忍不住松了口气。
参展是临时起意,为的是他这张脸——据奶奶说,他跟未曾见过的爷爷几乎一模一样——也许会引来爷爷的后代注意也不一定。
“没办法,谁叫你是唐谦一呢!”领人去救他的步薇琳,也同样感到疲惫,回到休息室时忍不住踢掉高跟鞋,揉着酸痛的脚。
这场战打得太辛苦了,害她的脚开始不舒服。
“事到如今,找人,我已不抱希望,我只想找到图……”唐谦一话说到一半,看见她脱掉鞋子,揉着小腿,想到她的脚伤不算完全痊愈,虽然拆了石膏可以自由行动,但要完全复原,还需要一年时间。
医生说她必须慢慢适应步调,慢慢康复,才能回到正常生活。
但是她一回日本便不停的奔波,公司、展场,又因为他临时决定参展,她得去解决场地的问题,再加上空运来参展的作品,必须一件件盯着,忙得让人分身乏术。
“如果你一出院我就让你回日本,你铁定不会乖乖休息。”唐谦一走向她,采高跪姿在她面前跪下,将她的脚放在他大腿上,为她按摩小腿。“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对的。”至今他仍不后悔当初的土匪行径。
她脚才刚好就马上凌虐自己,让他非常不舍,虽然理解她工作欲旺盛,但又不能不念几句。
“累了就休息,大家都知道你脚伤刚痊愈,会愿意帮你的。”
“那不是偷懒的借口,每一件作品都是配合展览特别制作,必须小心,不能辜负艺术家们的美意。好了好了,不要再帮我了,要是被人看见不好。”虽然很享受他的按摩,但这里是休息室,随时都可能会有人进来,还是小心为上,并提防隔墙有耳。
谦一的经纪人并未一同前来,他被留在九份照顾奶奶,谦一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想假手他人,除了信任的经纪人之外,也请阿生和庙祝师父帮忙看照年迈的奶奶。
他的经纪人不在身边,步薇琳自觉有责任必须为他着想,无论是身为公关还是他的女友,除了关照他在日本的一切外,也得小心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扶着他的肩膀穿上高跟鞋,她小心翼翼地站起身。
“你给我坐下来,我没准你走。”唐谦一直接把她压在沙发上,逼她坐下,继续握着她的脚摆在自己大腿上,姿势很难看,但很亲密的帮她按摩。
“要是被人看见怎么办?”即使两人已有亲密关系,步薇琳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看就看,我怕别人知道吗?”唐谦一才懒得理会她的小心谨慎,恋爱而已,又不是杀人放火,干嘛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
这样的唐谦一让步薇琳心又融了,也就不再阻止他,干脆闲聊,享受一下他的温柔体贴。
“展期中只有第一天和最后一天的拍卖会需要你露面,制造一下话题性,说明创作原理……对了,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做了那套陶器?”
唐谦一虽然是临时参与,但送来参展的东西可不是临时做出来的,当作品空运到的那一天,开箱时,她看得呆掉。
那是以她当初给他的企划为主题,全新制作的一组陶器,取名为“起程”,一个大圆盘上有五份碗盘,每一个深浅、大小都不一样,看得出来哪一个是爸爸、妈妈以及小孩,小孩还有分,哪一个正在发育中,哪一个是男孩,哪一个是女孩。
釉色主调是浅绿,分开看釉色很相似,合在一起看才发现深浅不一,但是色调融合,明显是一家人。
而每一个碗绘上不同的花草植物,代表作品的性格,比如最大的那个碗画的就是松树。很有趣的作品,让人会心一笑。
“你不是拒绝我了吗?”她还以为他没兴趣,怎知他竟偷偷做。
“唔,当时呢,没兴趣参展是一回事,但被你挑起的制作灵感,又是另外一回事。”唐谦一承认他嘴里说不要,但他的双手出卖了他。
“如果你没决定参展,那不是很可惜吗?”欣喜他接纳自己的灵感,她喜欢这个意外惊喜。
“当我制作这套陶器时,本就没打算参展,也没打算出售。”他站起身,淡淡地回答。
“那未免太可惜了……”步薇琳想到那组漂亮的陶艺,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除了她的建议被采纳感到愉悦之外,还有一点别的因素。
怎么说呢?一种——只有她能挖掘他不同面貌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给你。”简单两个字,道出他对那套陶器的去向一开始就有了决定。“我本来就打算送给你。”
他还记得当时,他是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情去捏塑这组陶器——
愧疚、歉意以及心疼,她的身影在脑中挥之不去,让他倾尽温柔的对待手里的陶土,揉出简单温暖的线条,就像是她。
调和多次的釉药,总算找出她在他心中的颜色。
步薇琳望着他的眼,从中看见他凝望自己的温柔,她忽然发现,她不是自觉自己与众不同,而是他对她的举动让她与众不同。
“那你亏大了。”她故意露出那种占了便宜的笑容。“你知道有人开价多少要买那组陶器吗?两百万日币耶!太好了,我可以买最新出的Jimmy choo高跟鞋!一口气买十双。”
唐谦一并没有生气,明白她话中的玩笑意味,莫可奈何地叹息,伸手触碰她的脸。“薇琳……”
“嗯?”
“你以为用这个话题就可以转移重点?你的脚不算完全好……”
“噢,我要忙了,你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今天刚开幕,很多事情要处理。”被识破了,步薇琳心想着快逃吧。
“同样的话要我再说一次吗?我没准你走!”唐谦一不由分说,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身旁的空位一拉。“高跟鞋脱掉,我帮你按摩。”
“不要啦——”
这时,仅有两人的休息室,来了个不速之客。
“小步,原来你在这里。”
能够来到这个特别休息室的人,除了参与展览的艺术家之外,就是赞助方的高层人士了。
不速之客身着笔挺西装,一手潇洒地插在裤袋里,走路的姿态像是伸展台上的模特儿。
步薇琳立刻跳起来,抚平裙上的皱褶,心想着刚刚她那么丑的姿势,被村上行看去多少?有没有春光外泄?
“村上先生,欢迎。”唐谦一特地出声,让这家伙搞清楚他也在这里。“想不到您对艺术有兴趣。”挖苦的意味很明显。
在这么紧绷的情况下,步薇琳的目光无法违背她的心,不自觉带着信赖、依恋和温柔的望向唐谦一,身体下意识地往他身旁靠拢,完全无视一旁的村上行。
她的选择不言而明,而这个选择让心高气傲的村上行完全不能接受。
“不打扰唐先生宝贵的休息时间,小步——”他语气亲昵地喊着步薇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眼神暗示——跟我走。
“不送。”唐谦一也不跟他客气,直接赶人,还当着他的面,执起步薇琳的手,亲昵的十指交握。
而步薇琳并没有拒绝,装作听不懂村上行的暗示。
走,还是留?
村上行选择留下了战斗。
“唐先生,我突然觉得,我们可以成为不错的朋友。”他突然改变态度,笑得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