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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情无极 page 15 作者:楚月

  “是,主子。”

  不可能!怀真不会离开他如今无依无靠的她又能上哪……难道回冯府去了?

  严观羽不放弃任何一丝线索,随后也离开屋子。

  不知过了多久,冯怀真由房里走出来。

  冯府的火若说与你无关,本王实在难以相信,没想到为了区区一颗珠子,你的手段比我还毒辣。

  原来……原来一切全是她咎由自取,始作俑者根本是愚蠢的她……是她一手造成了冯府的灭门!是她一是她害死爹娘、沁姊,呵呵……自诩聪明的她真是傻到不能再傻。

  今天会有这结果,她难辞其咎。

  痛到一个极限,她反倒没了感觉,只能不停地走着,好似又回到冯府出事的那晚,当时她是为了活命而走,现在她已心死,再无活着的任何希望。

  等你爹娘的仇报了,你随我离开可好?

  她最信任的人为了一己私欲不仅骗了她又害她她还有什么脸继续活着?

  一颗墨光玉居然得赔上那么多人的性命,值得吗?值得吗?

  你不想要墨光玉吗?

  我只要你一人。

  呵呵……当时的甜言蜜语如今却比锋利的刀子还要伤人他的话刺耳的令她忍不住捂着耳朵放声尖叫。

  我确实也是为了墨光玉接近她,对她的死又何须在意。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宁可他光明正大说要墨光玉也不要这般戏弄她。

  “观羽,你怎能如此狠心?!”

  她的泪水哭了爹、哭了娘,却哭不了自己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一刀刀、一块块,血肉模糊……什么都不剩了。

  不……

  仍有剩下——

  她的惭愧与无尽的自责。

  无奈再多的懊悔也挽回不了一切……这就是她愚蠢的代价。

  拜托,谁来让她忘记一切?

  冯怀真一步一步地往前,视线瞥向一旁的河流,春河贯穿春河城,最深处可以淹没一个人,呵……也许那里便是她最好的去处。

  她跪在河边多时,半晌后才起身,一心求死地往河里走去,就在此时,三个男人出现在她身后。

  “冯怀真,交出墨光玉!  ”

  大火那晚,他们拿到的墨光玉居然是假货,怀疑张顺私吞,张顺却说没有拿走墨光玉,他们当然不信,大打出手后,张顺趁机逃走,后来有人开始追杀他们,就这样躲躲藏藏,最后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至于长顺的生死,他们也不知情,没想到穷途末路竟意外发现冯怀真的行踪,跟了一会儿确定不是埋伏后才现身。

  “不交出来就让你去陪你爹娘!  ”

  冯怀真呵呵地笑。“好啊我正想去找我爹娘他们一定很想我……我也好想他们,是我害死了他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原谅我?没关系,我会一直跪着,直到他们愿意原谅我为止……”

  “这女人该不会疯了吧?”

  “管她真疯假疯,墨光玉非到手不可!冯怀真,你——”其中一名盗贼来不及说完话,冯怀真已经拿出一颗墨光玉,他露出贪婪的目光,“快拿来!  ”

  冯怀真冷冷地注视他们。“你们想要墨光玉是吗?得到了又如何?不也是惹来杀身之祸……”话语未竟她用力将墨光玉砸往地面,墨光玉瞬间就在他们面前碎裂成片片。“这颗墨光玉就让我带去向爹娘赔罪吧……”

  “可恶!你这该死的女人!杀了她!  ”其中一人见状,气得大吼。

  眼看三名盗贼要杀死冯怀真,幸好卫珩发现,及时挡在她面前,他以一挡三,冯怀真却漠然转身继续走向河中央。

  最后,水缓缓淹过了她的鼻、她的眉眼,什么都不剩了。

  她似乎听见卫珩劝她不要那么傻,要她快点上岸,可是她早就傻过了不是吗?如今她所做的仅是偿还而已毕竟她欠了太多人。

  莫怪娘总说女人还是傻一些、笨一点比较好,当时她嗤之以鼻,现在总算能体会,她就是太自以为是才弄成这地步,后悔已无路。

  严观羽,我恨你,我真的好恨你!

  爹、娘,你们来接我了吗?怀真好想你们,好想……

  白衣,鲜艳彩蝶翩翩飞舞,织成一片春之景,原本该灿烂于天际,无奈断翼,不再完整,只能落入水底,飘荡无依。

  再也回不到昔日……

  第10章(1)

  回忆如浪,席卷了冯怀真,同时也令严观羽心底一痛。

  原来当初怀真是因为听见他和司徒竞的对话,误以为他毁了冯府才会绝望离去。卫珩说的没错真是他在不知情下犯了错。

  他重重伤了怀真。

  严观羽定定看着她,再吸了口气,道:“没错,我确实换走一颗墨光玉,可冯府的火,不是我放的。”

  冯怀真冰冷的目光再无一丝情感,她轻轻地笑,笑得格外凄美迷人。“你说,现在我还会相信你所说的任何一个字吗?假如我还信你是不是该再死一回?”

  严观羽仅是看着她,不发一语。

  “记得当时我说爹会将一颗墨光玉送给我当嫁妆,你却一刻也不想等,情愿利用我、欺骗我,从我这里得到你最想要的东西,对你来说,我的真心是不是很蠢?我对你的感情是不是让你想到就会讪笑?是不是觉得我太自以为是,连被骗了都一无所觉?即使连累了自己的爹娘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冯怀真站到他面前眸底透出锐利的锋芒穿透他的眼。

  “怎不说话了?你不是最懂得用你的声音来迷惑人为什么不继续骗我?让我甘愿作美梦也不想清醒面对残酷至极的真相!严观羽,冯府没了,墨光玉也为你所得,为何不给我一条活路走?为何仍执意要抓我?难道你还想得到最后一颗墨光玉?好吧,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假的那颗让我扔了,最后一颗已摔碎送至我爹娘那里,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三颗墨光玉,我劝你死了这条心,要不然让司徒竞得知墨光玉在你手上,那下场……司徒竞是怎么说的?

  让严府成为另一座冯府?!不过我想这对你来说无所谓,反正只要是为了墨光玉死多少人都是值得牺牲,我说的对吗?”

  久久后,严观羽开口:“怀真,对不起。”这一切全因他而起,关于这点,他确实对不起她。

  冯怀真脚步往后退嘴边始终挂着嘲讽的笑。“你居然向我道歉?我万万承受不起。”

  正所谓爱愈深,恨愈浓,背叛犹胜蚀骨磨心的尖锐痛楚,已死过一回的她绝不重蹈覆辙,上天给了她第二次的机会,这次她要走自己的路,不再懊悔。

  “坦白说,我已懒得计算你我之间相欠多少,无论你是否真心要补偿我,我是情愿死也不想再看见你那颗墨光玉,就当作偿还你救我一命的代价……那日我签下的卖身契还给我,从此我们形同陌路,再无相欠。”

  “不——失去你一次我不会再遗憾第二次。”

  冯怀真讪讪地笑,转过身去。“这话说得太晚了,你可知我如今的心愿是什么?只愿今生今世不识你严观羽。”

  严观羽缓缓闭上眼,独自承受一手造成的结果,曾经渴望她能想起两人过往的幸福,没想到上天给他的是一个令他无法有怨言的惊喜,全是他自作自受。

  “怀真,我……”伸出去的手触不到最爱的人,只能无奈收回。

  “不必说,我不想听,你我之间到此为止,对彼此都好。”

  “是吗?”严观羽垂下了眸。“你好好休息,关于你的心愿,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严观羽离开后,始终站在门外的琥珀注视冯怀真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琥珀,好久不见,看样子你的眼睛已无大碍了。”冯怀真转过头来,目光依旧冷测。

  “怀真姑娘,我知道以我的身分不该多说,不过失去你的那段时间,主子也很不好过,主子的做法极端了些,可是主子真的很爱你,当时主子染病,却仍执意要留在春河城找你,差点连命都……”

  “琥珀!  ”冯怀真打断她的话。‘——不好过’三个字便能抹去我所受的背叛?

  那我还真希望我们能交换身分,让我明白他有多不好过。琥珀,我与你主子已说清楚,之后再无关系,你什么都不必说,况且你说了,我也无法分辨是真是假,就算到了现在,我依然不清楚他几时对我说真话又是何时对我说谎……”

  真悲哀,是不?她已不晓得何谓真何谓假。

  “自你失踪后,主子未曾放弃找寻你,前几年,主子几乎日日恶梦,虽然我跟着主子的时间不长,可我看得出来全是因为你。就在以为已失去你的时候,你却悄悄来到主子身旁,这难道不是上苍的安排?冯府的火确实与主子无关,

  而墨光玉原本就是严家的东西,是冯义自主子爹娘那里骗走。主子最大的错就是使了和你爹相同的手段,但不至于罪无可赦。”琥珀不疾不徐地替严观羽说情。

  冯怀真没有反应,静静凝视远方。

  “怀真姑娘,曾经犯过错的人,假如上苍都愿意给他赎罪的机会,你为何不能试着原谅?希望你能想一想。”说完想说的话琥珀轻轻关上门离开。

  假如、假如……真有假如的话她的爹娘是不是也能回到她身边?

  她是不是能够不要认识严观羽?I

  正因为没有假如,才会有那么多的假如……假如啊……

  整整三日不见严观羽,冯怀真耐心等候,不急不躁。

  第四夜他主动前来,还拿着她渴望的——自由。

  她望着他,默无一言。

  他看着她,心满意足。

  曾经以为这辈子想见她如大海捞针,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找寻,音讯全无,结果蓦然转身她居然就在身旁,那样的狂喜他只能压抑在心底,牢牢抱住她的心愿也无法实现,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好不容易就在一切都要回到最初——严观羽不禁自嘲一笑。

  上苍终究不愿给他一个圆满的结局,能施舍的就仅有这短短几个月而已,再多的终究不可能。

  曾经,他是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的激烈性格,他得不到的,其他人也休想得到,若不能掌握在手上,他情愿毁掉。然而在真正失去过后,他才晓得如果真失去最重要的人,他宁愿她安好,纵然不在自己面前。

  倘若这是怀真的心愿,他愿意成全。

  纵使碎心裂肺亦心甘情愿,只要她能露出真心笑容,只要她能再吃着最爱的甜食,只要她能感到幸福……他做什么都甘愿。

  “怀真,我会答应过会娶你……”

  “我不……”

  “听我说完,我明白你现在已不希罕也不相信,但我始终想娶你为妻,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也是唯一想做的事。这是你的卖身契我希望能以它交换你嫁我为妻——一日就好,明天,你便自由了。”

  冯怀真将目光自卖身契移至他脸上,泠冷笑着。“都到这地步了,你还想利用我?”

  严观羽凝视她的眸子满是她视若无睹的深情。“没错你应该晓得我最不喜欢吃亏。”他是商人总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事。

  再三思量后,她问:“你想怎么做?”

  “你我两人,天知地知,仅此而已。”他说。

  “好,我答应你。”算是偿还他照顾她这段时日的恩情。

  严观羽淡淡一笑,似是满足。

  他起身以水代酒,斟了两杯,一杯给她,一杯给自己。

  杯交错,眸痴缠,再次靠近的距离是最后的缘分。他试图将她再看清楚点好记住她,她的眉、她的眼曾经都为他所有,是他最想珍惜的宝物,无奈他在最初已走错一步,之后满盘输,无力回天。

  是他的错,无怨。

  冯怀真避开他炙人的凝视,手腕一使劲,勉强喝光交杯酒,欲收回手臂,却受他箍制,动弹不得。

  交杯交杯,交了杯却无法交心,他们注定走上不同的路,今日以后,不再相聚。

  是她的选择,无悔。

  严观羽终于喝光杯中水放开她问:“你会离开北凉城吗?”

  “不劳费心,这是我的事。”她维持一贵的冷测。

  “你今日是我妻子,能不能试着对我好一点?”他的口吻满是受伤。

  冯怀真别过眼,气氛僵持了好半啊,才开口:“我会离开北凉城,也不会回春河城,往后我只想一个人。”

  “无论你要上哪儿,记得让卫珩知道,他一直很挂心你。”

  “我晓得。”她轻轻闭上眼。

  “身为你的夫婿却从没送你一样东西,实在太不称职,我知道你爱吃甜食,所以向围格尔学做比迦。”严观羽打开碗盖里头有一份比迦。“我的手艺很差,做了很久才做出一个象样的,这是我唯一能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尝尝看。”

  他将碗推向她。

  碗盖上还有点点水珠看得出是刚做好冯怀真看了许久才拿起此迦咬下一口,细细咀嚼,没有围格尔的手艺,没有关外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吃,甚至还带有酸涩,直透心底。

  食物走昧,难以下咽,人生走味,也回不来了。

  她对他,亦然。

  严观羽看着她慢慢吃,再为她斟一杯水。“有机会回春河城看看,我为你爹娘在城外造了墓,有时间去上姓香。”

  听见他这么说,冯怀真低头不语,默默喝水。

  “你或许不信,但我不希望你带着憎恨离开,骗走墨光玉确实是我的错,冯府的火却非我所为,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也不可能嘲笑你的真心,因为我唯一不会骗你的就是对你的感情。对我来说你是上天对我最好的恩赐,只是我不知珍惜……往后你若能遇上爱你的人可千万别错过了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会令你伤心。”(用背叛来嘲笑她付出的真心)。

  她始终垂眸不看他,就怕他又轻易扯痛自己的心。

  “怀真,能不能……能不能再唤一次我的名?”这是他最后的奢望。

  再唤一次又有何意义?

  早在很久之前,她便不想再喊他的名,一次都不想,最好如她所言不必再有交集,各自走各自的路。

  等候不到她的声音严观羽死心了拿起卖身契撕个粉碎。

  “谢谢你圆了我这个梦。夜已深,你早点休息。明日,不……”他一顿,险些忘记他们已不会有明日。“别了。”

  直到他离开,冯怀真才抬起头,透过窗目送他远走的背影,这一瞬,心无比沉痛。

  深深地、深深地吐了口气闭上眼,眼眶内的温热湿了她的心。

  为什么她获得自由,情却仿佛受困,挣扎不了?

  是夜,冯怀真彻夜难眠,她靠坐窗边,直视幽暗漫长的夜。曾经以为不会再有的天明如今已在眼前,明明即将入夏,为什么她感觉到的只有冷,而无一丝温暖?

  “唉……”幽幽叹息声宛若深沉大海一个浪涛就令人灭顶。

  未曾离去的严观羽听见了,疼入骨髓。

  东原岑寂,渐朦胧晴碧,静绕珍丛底,成叹息。长条故恶行客,似牵衣待话,别情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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