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才没想嫁给你! ”
严观羽凝视那张害羞的脸,笑在心头,即使思想多么成熟,她终究是名少女,禁不起刻意挑逗,如此值得珍藏的一朵花,他一点也不想与人共赏。
“可惜了,我倒是很想娶怀真。”他看得出来这小丫头对自己有好感。
他的话又令她一呆。“你怎么能直接喊我的名字?”
“你不喜欢?我以为我们既是朋友,互相称呼对方的名字其实很普通,若你介意我不喊就是了。”他以退为进非常清楚该怎么抓住她的心思。
“我、我没说介意啊,只是有点不习惯罢了,那我也要喊你名字才公平! ”
她慌得不知该说什么,胡言乱语起来。
“你想怎么喊都可以,我不介意。”严观羽笑盼着她一张粉色的脸蛋,猜想他究竟能让她脸红到什么程度。
他这话颇有挑衅的意思是认为她不敢如此大胆吗?
“观、观羽。”
“怀真叫我吗?”他答得好不温柔。
这男人说话明明很正常怎么一喊她的名字就特别甜腻让她几乎要软了,“你……”明明应该生气,可她连生气的理由也找不到,真糟。
“什么?”他依然一贯诱惑人的神情。
“很讨人厌! ”她气恼得直跺脚,没想到向来辩才无碍的她也会投降的一日,若让沁姊知道,必定会恭喜她终于找到旗鼓相当的对手。
“唉,原来怀真那么讨厌我,不过很多姑娘可是十分欣赏在下呢! ”
“你尽管去找那些姑娘当朋友,我才不在乎! ”她鼓着腺帮子,转头欲走。
不好,玩笑开得太大了。严观羽一伸手就把人揽固怀里,并在她耳畔低语:“别气了。”
“不正经! ”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冯怀真本欲挣开,因这句话而一时忘了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他身上散发的清香也吸引着他,让她有种依偎在他怀里是理所当然的错觉。
“你对我这般唐突不觉得太无礼?”他的怀抱其实一点也不让她反感,到此时她才稍微能够明白旁人所说的“喜欢”是怎么回事。
那应该是一种“看对了眼”的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唯一清楚明白的就是自己不讨厌严观羽,也没有半点进展太快了的担忧,她和他在一起似乎就像早晨醒来那样自然而然。
她真的喜欢他。
“若是对我喜欢的女子请恕我霸道地说,一点也不。”
“我们才认识没多久……”她忍不住就是想挑战他的自信。
严观羽舍不得地放开她勾起她的下颚,目光似水地瞅着她。
“可我已等你十四年了,直到你出现在我面前……怀真。”
他的嗓音低沉如醇酒,叫人未饮先醉,吐出的每个字绵柔深情,如丝如绢,一圈一圈缠着她。
这男人怎能让她这般舍不得放开呢?
“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也不认为自己会在短时间内喜欢上一个人,可认识后才懊悔为何不能早些识得你。怀真,你真的打动了我的心。”
她的出现令他好似能看见一丝光明。
谁会相信他严观羽竟爱上一个才十四岁的小姑娘,偏生他确实爱上了,爱上这个思想有些古灵精怪的少女。
她的笑颜令他着迷、她的眼神使他心动,她的柔声轻语让他为之疯狂,犹如情窦初开的少年偏执地想要得到她的一切。
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几乎——
严观羽送冯怀真回冯府后便返回云霞客栈,他的护卫程奉刀已在他房内等候。
“主子,冯府已经和司徒王爷搭上了。”
“一个想靠联姻攀上更高的地位,一个却算计不明,真有趣,继续注意司徒竞的动向,我让你准备好的东西找来了吗?”
“东西在这里。”程奉刀奉上一只木匣。
严观羽打开匣盖,里头是一颗墨色透亮的珠子,似玉似石。
“很好,你让琥珀过来吧。”
“是,主子。”程奉刀说完便离开客栈。
严观羽拿起这颗珠子在手上把玩,眸底映着珠子的光芒,同时也映出一抹难得的温柔。
没想到狡诈吝惜的冯义居然有此出色的女儿,真是糟蹋上苍的一番美意,也因为她,险些让他忘了此行的真正目的——墨光玉。
冯义得了三颗墨光玉,一颗送至皇宫讨好皇帝,剩下两颗仍在冯府,他有心想买,冯义却不卖,既是如此就别怪他出招,此等珍贵人人都想要,谁能得到就得看有无本事了。
事情进展原本非常顺利,然而冯怀真却是个意外,意外的教他爱不释手,他不禁想着往后若有她相伴必是人生一大乐事。
他望着玉石,想着的却是冯怀真。
手一握拳,玉石的光芒随即被掩盖。
“冯义,墨光玉以及你的女儿,我都要了! ”
有严观羽陪伴,日子过得甜蜜,转眼间,两个月过去。
这几天,冯怀真却有两件事烦心。
一是严观羽突然避不见面,好几次去云霞客栈都扑空,弄得她心烦意乱,茶不思饭不想,整颗心揪在一起,不知如何是好。
二是爹娘居然不顾她的意愿允了一门亲事,她只知道对方叫司徒竞,是京城的王爷,连生得什么模样都不晓得,这样就要叫她嫁给对方,她一点也不愿意。
“爹怎么可以不管我就随便帮我谈了这门亲事,司徒竞是什么人啊……可恶! ”冯怀真又气又恼地在苏沁房里眼步,她性子向来好,既不会骂人泄恨,更不可能摔东西消气只好在原地绕着圈子。
“我见过司徒王爷一面。”苏沁突然开口。
这话引起冯怀真的注意。“沁姊,怎么我这正主儿没见到,反而是你见过,司徒竞生得什么模样?”
“那是因为小姐最近忙着‘某件事’经常不在府里,所以司徒王爷过来作客的时候,小姐才会错过。”
莫怪爹最近老是要她待在府里不要外出,偏偏又不告诉她是什么事,一心想见严观羽的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苏沁先是取笑冯怀真继而沉下了脸色道:“坦白说司徒王爷生得非常好看,泰半的姑娘见了都会汗颜,只是他那双眼……我不喜欢。”似是想起那天,苏沁不由得冷了身子。
“他的眼怎么了?歪了斜了?还是……”冯怀真好奇地问,难得会听见沁姊对一个人如此在意。
“不是,我刚才不是说司徒王爷生得好看又怎会有双歪斜的眼,他的长相确实出色,只是眼神好像野兽,没有一点人的气息。说真的,小姐,我不喜欢他,他让我觉得害怕,所以我不希望小姐嫁给他。”苏沁认真的口吻听来有几分惊讶。
“我也不想嫁给他啊!可是爹说这桩亲事已经说好,对方是王爷,不能改! ”
冯怀真又开始绕圈子。“沁姊,你说我该如何是好?不如婚礼当天,你代我出嫁吧?”
“小姐,这怎么可以呢! ”苏沁惊慌地说。
冯怀真摇摇手,“我是开玩笑的,你讨厌那个司徒王爷,我当然不会狠心推你入火坑,你是我最喜欢的沁姊呢! ”
苏沁拍了拍她,安抚道:“有些时候事情并不能尽如人意,若真束手无策,以静制动也是一个法子,毕竟婚期未定,仍有变数。”
“嗯,我明白,所以我真正烦心的不是这件事,而是眼前的……”
“呵呵,是不是和某人有关啊?”苏沁打趣地问。
冯怀真没心思说笑,闷闷地点头。“我去找他好几次了,都见不到人,可我好想好想见他,每天一睁开眼就想着他,睡着之前也满脑子都是他,沁姊,我烦得都吃不下饭,也不能天天去找他啊,万一他嫌我烦了,我该怎么办?”
“写信。”苏沁提了个建议。
“写信?不成的,我文笔没那么好,只怕写不出什么好文章。”
“小姐,现在又不是考试,是在写你的心情。小姐平日不是爱读那些诗词,总会有一首符合小姐的心情,相信对方若和小姐心情相同,必定就能了解。”
冯怀真心中的大石顿时减轻许多,露出喜悦的笑容。
“谢谢沁姊,我这就回房去写信。”
第9章(1)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桐音?青青子衿,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严观羽看完信,接着吟道:“挑兮达兮,在城关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所以说他怎能不爱这丫头呢她对他的感情全表露无遣了。
单纯直接,故而迷人。
与她相处的这段时间,她就如同一杯极品的茶,令他怎么喝也喝不够,唱得快怕错过她的好,唱得慢又怕有人摄制,真是让他坐立不安。
磨了她几天也够了,该先处理一下正事。
严观羽命送信的人带个口信回去说他在云霞客栈等候。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冯怀真风尘仆仆赶到。
靠躺在床上的严观羽瞧见那张憔悴又委屈的脸蛋,心头一紧,有些愧疚。
“观羽……你怎么了?”
“咳咳。”严观羽轻咳几声母须多余解释这两声已说明一切。
“你怎会病了?!”
“不碍事,吃过几帖药,已经好多了。怀真,抱歉,因为不想让你担心,更怕你来探望会害你也染病,因此刻意避不见面,希望你别生我的气。”
原来是他病了,并不是……太好了!
冯怀真欢喜之余,眼泪扑皱皱淌下,看得严观羽手足无措。
“怀真,别哭。”
“真是太好了! ”冯怀真抹着泪水笑得好不开心。“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不是讨厌我了,不想主动赶我走,只好逼我自己走……”
这傻丫头……严观羽心疼地搂着地“傻丫头,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会讨厌你,真的是因为我病了,只好暂时不见你,别胡思乱想好吗?”
他何尝不想见她,只是坏心地使了点小手段而已,没想到这会儿他也后悔了,握着她的手不断哄她。
“对不起……”她稍微推开他,抬起头,泪眼汪汪地道歉。
“为何?”他不明所以。
“我都不晓得你病了还误以为你是讨厌我,我、我以前真的不会这样自私的,不晓得为什么现在却变得好像不是我自己,这样是不是很糟糕?”她捂着脸非常自责。
严观羽楞了一下,随即亲吻她的额头,爱怜不舍地又将她拉入怀里。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可爱的姑娘?
天真烂漫得教人割舍不下,让人一颗心只能悬着她一人,只能想着她一人。
爱上一名十四岁的姑娘——假如这真是上天对他开的玩笑,他也愿意承受。
“一点也不,相反的,我非常喜欢你这模样,因为这代表你爱惨了我,我的怀真。”
“那、那你呢?”她怯生生地问,希望也能自他嘴里听到能使她宽心的话。
严观羽执起她的手捂在左胸口,声音如丝地直直钻入她心底。
“我的这儿已经是你的了,此生此世绝不变。”
此生此世,他严观羽只爱冯怀真一人——这是他暗自在心底发的誓言。
“观羽……”冯怀真牢牢抱住他。
她才不想嫁给什么司徒王爷,也不想到京城过荣华富贵的日子,她这辈子只想守着自己最爱的人,为他生儿育女,两人自头偕老,一生一世不分离。
“怀真,等我处理完事情必定登门提亲,好吗?”
“你要处理什么事?”
严观羽先是叹了口气继而才开口:“坦白说我这趟出门是来找寻一样东西。琥珀是我的护卫,有一次她为了保护我,眼睛因此染毒逐渐看不见,后来我聘请到一名高明的大夫,经大夫诊治后,他告诉我只要让琥珀的眼睛靠近墨光玉,便有机会复原,所以我出门来找寻墨光玉,只可惜来到春河城后便断了线索,我会答应琥珀无论如何都会还给她一双眼,这是我的承诺,我不想违背,也不希望自己幸福仍苦了她,这点要请你谅解。”
冯怀真听他提到墨光玉时,身子忍不住一颤随着他的解释才慢慢放松。
只是看一眼,应该不成问题。
爹也说了要将一颗墨光玉送给她当嫁妆,既是如此她借用墨光玉应该也不有事。
“所以等我一治好琥珀的眼睛便立刻去提亲请你多等一段时日。”他一面轻抚她的发,一面柔声安抚她。
“其实……我有墨光玉。”
“你说的是真是假?”
“真的,墨光玉是我家的传家之宝,爹说要送我一颗当嫁妆,倘若用来救人相信爹也不会反对。”
“太好了!那你愿意救琥珀吗?”
“愿意。琥珀几时来我便几时送来墨光玉。”
“怀真,谢谢你。”他搂紧她,感谢之意表露无遣。
“我这是做好事,应该的,其实我也希望你尽早提亲……因为我爹要把我许给别人了。”
即使早已知道这件事,严观羽依然露出不悦扣紧了她的手问:“是谁?”
“是来自京城的一位司徒王爷。”
“这事我不许,琥珀的事情一结束,我会马上提亲,你放心,我必定会让你爹同意我们的婚事。”果然是司徒竞,冯义可真懂得为自己铺路,只可惜他实在不够了解,他这个未来女婿向来阴晴不定,教人摸不透心思的司徒竞怎可能乖乖联姻,这里必定有他要的东西,莫非司徒竞要的也是墨光玉?可从未听说他对这类东西有兴致。
“嗯,我相信你。”冯怀真又靠入他怀里。
她一心一意信任他。
严观羽怀里抱着她,心头逐渐踏实了。
隔了几天,冯怀真瞒着她爹,偷偷带走装着墨光玉的实盒来到客栈。
墨光玉会发出特别的光,需要用特别的匣子才能掩盖住光芒,一时找不到替代品,她只好带走整个实盒,同时在原处放着一个雷同的实盒,里头也摆着两颗十分相似的墨光玉。
她这是在做好事,借用墨光玉用不了半个时辰,相信绝不会被人发现。
当她抵达客栈时,琥珀已等在那里,她的眼睛上罩着一层自布,模样清瘦的她看来格外惹人怜爱然而她的眼却快要看不见冯怀真想来便是心疼。
“谢谢怀真姑娘。”琥珀的声音干净清澈。
“别客气,我也不知道这对你有没有用,尽力而为了。”
冯怀真打开宝盒取出一颗墨光玉放在琥珀手中,再由严观羽解下她眼睛上的白布。
琥珀费力睁开眼睛,勉强看着墨光玉的光芒,过了一会儿后,琥珀低声一叫,整个人往床上倒去。
冯怀真连忙上前查看。“琥珀?!”
“我没事,只是眼睛有些刺痛,幸好墨光玉没受损,怀真姑娘,墨光玉先还给你,免得弄坏了。”琥珀急忙将墨光玉塞到她手里。
“琥珀,现在感觉如何?”严观羽淡淡地问。
“不知道,不过好像依稀能看见一些影子了……”
“今天就先这样,剩下的就是天命了,琥珀,你好好休息。”严观羽交代之后,拉着冯怀真到隔壁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