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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愿为后(上) page 6 作者:浅草茉莉

  “我国农政确实不差,这并非是父王自以为是,而那怀果一心媚外,这意图很明显,他是暗藏城府,故意迟报灾情,甚至加大灾情的严重,造成全国上下恐慌,而这好处便是,南寮的农作以及除虫药剂可以侵入我国,怀果将可由南寮手上大赚一笔。”他很快推敲出前因后果来。

  “想不到怀果竟是这种人,他简直是卖国贼!”想通后,张白石心惊肉跳的大骂。

  “所以我说父王选他担任勘灾大臣是个大错!”

  “那该如何是好?”张白石急问。

  “我会去书给父王,建议父王再另选人马去勘灾,就地协助控制灾情,且要人散布虫害已经受到控制的消息出去,先平息百姓恐慌再说。至于怀果,虽然是小人一个,但目前还无证据显示他通敌,待日后再说。”

  “是。”他对王子的处置毫无异议。

  舜兰站在窗外,不是有意偷听他们谈论西邺国政的,就是凑巧听见了,她怔然而立。这男人实在是一个文才武略的治国高手,如果天下由他统治,当能做到国泰民安、天下富裕的地步吧……

  “舜兰姑娘,你何时来的?”张白石刚好抬起头,顺势看到她,有些意外。

  尴尬的笑道:“我刚来,见你们在谈事情,不好打扰,正想待会再来传报。”

  她说完后转头要先离去。

  “等等!你要传报什么?”歌泽唤住她,和善的表情像是很高兴见到她。

  “呃……公主邀约你午后赏枫林。”再转过身来进门去禀报,一见他忍不住就想起昨晚两人“同床”的事,还有他走时说的话,瞬间,她的脸庞好像又烧热起来了。

  讨厌,已经烧了一个晚上了,再烧下去,她脸皮都要烧成重伤了。

  “好,请转告公主,我会赴约。”他含笑点首。

  “嗯,那我不打扰你们谈话,先走了。”舜兰因为难为情,头低下后就没再抬起,这回得到答复后,更是急着想走。

  “你喉咙怎么了?”歌泽瞧她的脸好像很红,声音又有点哑哑的,遂又叫住她再问。

  “呃,你也听出我声音怪怪的吗?早上起床时就觉得喉咙有点痒,不过不碍事的,应该一会儿就会好。”怕他瞧出端倪,她故意再咳了几声,抬着红脸解释道。

  不过她的喉咙不舒服倒是真的。

  皱了皱眉。“这是染到风寒的征兆,你多穿些衣物吧,别让症状变严重了。”

  他关心的提醒,并要张白石取来自己的披风,走到她面前。“先罩着这披风吧,回去后记得穿得比平常再厚实些。”他细心交代。

  披着他的衣物,她的心暖暖地。“谢谢王子,回头我会将披风洗干净后再送还给你。”

  歌泽额首笑道:“去吧。”白送她离开。

  张白石瞧着主子关切之情溢满双眸,想他可从没用过这种眼神瞧过其他女人。

  不会吧……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这不可能吧?

  王子一向心志坚定,这丫头应该只是插曲,不会有变卦发生的……这分寸王子应该可以拿捏好,不用他担心的……

  第4章(2)

  夜深人静时分,舜兰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御池里。她始终没注意到,自个身后还跟着个悄静无声的男人。

  池水不深,只及人膝,她埋头苦干的在池里东捞西捞,到底在做什么?

  这让在池边观看许久、也研究半晌的歌泽理不出头绪来。

  因为无法理解,他干脆找块大石坐下来,等着看她会搞出什么名堂来?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池里的人儿这才满头大汗的直起身,喘嘘嘘的,看来似乎有点气馁,但几个深呼吸后,又打算重新弯下腰“干活”。

  见她又开始在水里瞎摸,歌泽耐性用尽,等得不耐烦了。“喂,这池里有什么宝贝,你到底在摸什么?”

  他声音一响起,舜兰没想到有人在,吓得一屁股坐进池里,不仅弄湿了衣服,也溅湿岸上他的衣摆。

  见她落水,水虽极浅,但他还是懊恼紧张不已,不顾会弄脏自己,赶紧跳下水池去将人持起。

  “你还好吧?”他直接将她持上岸。

  “我……我没事,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结结巴巴的问。这男人怎么老是神出鬼没的?突然就现身吓人!

  歌泽没说一声就径自动手脱掉她湿答答的鞋子,她抗拒了一下,却在他冷扬厅的怒容下给吓得停住所有动作,任由他将自个的鞋袜脱了,露出一双白嫩小足。

  “脱了湿鞋才不容易着凉,还有,我是跟踪你过来的。”他脱完她的后,开始脱自己的湿鞋。

  “你跟踪我?”她缩了缩脚。虽然他是为她好,理由充份堂皇,可是她还是不习惯在男人面前露足,脚可是女人很私密的一部份,不方便任人观赏的。

  “嗯,我想去看你喉咙可还哑着,去找你时,你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我想看看你究竟在搞什么鬼,这才没唤你,一路跟着你来到了这里。告诉我,这三更半夜的,你摸黑到池里究竟想做什么?。”

  “我……”舜兰霎时报红了脸。

  “有难言之隐?”他不悦的瞅向她。“我想我们之问不必有什么秘密的,毕竟你的事我大约都知道,不会拆你的台的。”她有事不告诉他,这让他心里没来由的感到不痛快。

  她瞪了他一眼。“是啊,你大概是知道我最多秘密的人了。”

  这句话他听起来倒觉得很动听,笑道:“那还不快说!”

  “喏,我找的就这个。”她将手摊开,给他看掌心里的东西。

  “这是贝类?”歌泽讶异的取过那东西,细看了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不只是贝类,里头会生出珍珠来!”她骄傲的说。

  他懂了。“我是听说过珍珠是由贝类里取出的,你在池里摸了半天,就是为了这个?”

  “没错,我在这御池里想养出珍珠来,这会儿是来瞧瞧它们生长的状况。白天人多,我这样下水极不妥当。”公主看到又是一顿好骂。

  “你在这里养珍珠?”他略微吃惊的挑高眉。

  “嗯嗯,很有趣对吧?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成功。”

  “那结果呢?成功了吗?”

  被他这一问,她又重重地垂下脑袋来。“养了一、两年了,目前还没有结果,也不知问题是出在哪里?”小脸都垮了。

  歌泽忍不住发噱。所以方才她才会持不时出现失望的神情……这丫头连珍珠都想自己养,还真是异想天开!

  她真是全身洋溢一种吸引人的趣味,满腹令人不乏味的创意,聪明却不机灵,平凡可又不平庸,她是一个矛盾的组合,越认识她,越觉得她的与众不同。

  “别光说这件事了,说说你西邺吧,我没机会离开大宓,实在很好奇大宓以外的国家,到底是怎样的风土人情?”她仰着头,一脸期待他能说出一些西邺的趣事给她听。

  “你好奇心真重!”他轻敲了一下她的头。

  她根本不痛,却故意发怒的装出观牙咧嘴的样子。

  他拍开她作势伸来的手,拉她往自己身边坐好,徐徐说了起来。“西邺农政非常发达,富裕的程度不下于大宓。”

  “这些我知道,我想听一些特别的,比如,西邺美吗?”她兴致盎然的问。

  “美,是我认为所有国家中最美的一国。西邺不仅四季分明,还有一种只有西都的土壤才种得出的特有植物,叫凤冠花,一年四季都会闻出紫色的花朵,清丽无比,闻起来非常芬芳。在我们西邺,每家姑娘出嫁都要配戴这花在身上,象征会一生幸福。”

  “这花真会带给人幸福吗?”舜兰兴奋的问。啊,对了对了,那本《百花语》好像有提过这件事,果然是真的,书上没骗人!

  “应该会吧,不然为什么西邺的女人都爱戴着它呢?”

  “嗯嗯,希望有一天,我也有机会戴上它。”她向往的说。

  歌泽瞧着她散发光彩的脸庞,内心竟隐隐起了莫名的激动。“放心,你会有机会到西邺来的,到时候我天天要人送上凤冠花给你。”他非常期待见到她戴上凤冠花的模样。

  “真的吗?唉,可惜,我是不可能离开大宓的。”兴奋的光彩黯淡了下来。

  “为什么不可以?只要漆华跟我走,你也可以一起到西邺来不是吗?”他理所当然的道。

  可舜兰只是淡淡腕他一眼就低下头去。“公主是未来的女帝,大宓之宝,就算她肯嫁你,也不可能随你回西邺的,只有你长居大宓的份。”她不好说出他必须入赘这么直接的话。

  他闻言后却笑得极其阴冷。“我不会留在大宓的,漆华必须跟我走。”他说得斩钉截铁。

  “你明知这是不可能的--”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从来都是女人嫁鸡随鸡,她当然必须随我回去。”

  “我不懂你哪来的自信,认为公主一定会愿意跟你走……呃,好吧,就算公主很中意你,愿意跟你回西邺去,但是大王也决计不会同意的,你如果坚持要带走公主,便娶不了亲。”她分析道。

  歌泽悠然绽出一抹微笑。“我自会有办法让大宓王同意的。”

  “你想耍什么诡计逼大王就范吗?”她心惊,不禁又对他防备起来。

  “对,我会耍一些诡计。”他竟老实承认。

  舜兰眨了眨眼,很是不解。“喂,你当我是谁,为什么老愿意对我这么坦白?你难道不防我吗?”她是很希望他真诚以对,但太过真诚也会教她害怕,因为真假难辨啊!

  他淡笑道:“我当你是朋友,所以不防。”

  朋友?能当他的朋友……应该是很荣幸的事,他堂堂一国王子,肯将她这个小小的侍女当朋友,她该要受宠若惊了……但她说不出这会儿心中的感觉是什么?应该要高兴的,却又觉得心酸酸的……

  “可是我也是大宓的子民,你若是想伤害我大宓的利益,我不会同意的!”舜兰重申立场。

  歌泽神色不动的笑了笑,“我知道,我只是想要带走我的女人,不会伤害任何人的。”

  “你的女人……”她咀嚼着他的话。他指的是公主吧?!他真的很誓在必得吶,有这股气势,他或许真能办到,到时候,自己真的会跟着公主一起到西邺去吗……

  盯着她神情恍惚的脸,歌泽敛凝眉宇。他的女人……妻子当然是他的女人,但是,朋友呢?自己说这丫头是他的朋友,是什么样的朋友?

  这问题他回答不出来,脸色更加的隐晦莫测了。

  “怎么好好的会突然发烧呢?”王后来到舜兰的房里,毫无尊卑之分的坐上床沿,摸着她发烫的额头问。

  “我……这个可能是天气刚入秋,变化太快所以受寒了。”她干笑回应。

  两天前她跌进御池里,又没在意的与歌泽多聊了会,让原本就有些风寒征兆的身子到了下半夜就病情转剧,候地发起高烧来,还烧了两日夜,把几乎足不出殿的王后都惊动得过来瞧瞧。

  “怎么这么不小心,万一你伤了身子……漆华可就麻烦了。”王后烦恼的数落着她。

  “你这丫头怎么样了?我不是要你千万保重身子的吗?怎么放任自己生起病来了?!”居然连大王都来了。

  她小小一个侍女还真承受不起这些,“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的。”她烧得脸红通通的,全身乏力,可还是想下床向两人行礼。

  “别下床了,王后说的对,你的身子伤不得,这几天就好好休息,哪儿也不准去。还有,要御医天天来你这报到,随时将你的病情转告我与王后知晓。”菊殷交代道。

  “是”舜兰收回要下床的脚,乖顺的应声。

  “王后,咱们走吧,别打扰她休息了。”

  王后这才起身,随着大忘王身后而去,可走了没几步又停下,转过身再叮咛,“别忘了,你的命与漆华息息相关,她没有你可不行。咱们既然这么恩待你,你一定要自己保重!”

  等两人都走后,舜兰坐在床上,不禁呼出一口大气。说实在的,每次只要面对大王跟王后,她就感觉到压力好大,这两人对她好是因为公主才不得以如此,这让她总得小心翼翼,才能不辜负他们处处给予的“恩典”。

  “唉!”再伸出自己纤细的手指,瞧了瞧指腹上一些细微的伤痕。就是因为这个、因为她体内鲜红的血液,这两个大宓国中最尊贵的人才会对她这么好,连她生病了都会移驾来探望她,此举别说宫里的其他宫女都对她另眼相看,更会让公主吃味不已。

  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而也就因为这个原因,她等于是被绑死在这座王宫里了,这辈子她哪里也去不了,只能伺候着公主过一生。

  “脑袋不是还烧着吗?在想什么?”一只冰冰凉凉的大掌贴向她的额头,让她顿时感到好舒服。

  舜兰满足的喟叹了声,当然不可能对来人说出实话。“我在想,你一直往我房里跑,万一让人撞见了会误会的。”可她好贪恋他冰凉的手感,索性连双掌都一起覆上歌泽贴在自己额头上的手背。好舒服!

  “谁教你要生病,万一被人撞见了,你自己想办法解释。”

  “为什么是我要解释?是你自己爱来的。”

  “我自己爱来的?这种话你说得出口?!”他作势要抽回手。

  她马上抓得紧紧的,舍不得放开“冰枕”,立即改口,“好嘛、好嘛,你虽然是自己来的,可是我欢迎得很。”

  “这还像句人话。”他撇嘴道。

  “喂,也不想想是因为谁我才会跌到池里弄湿衣裳,又是因为谁拉着我在池边吹冷风说话,才惹得我风寒加重”她嘟嚷的抗议。

  他总算露出些许愧疚之色。“所以我这不是天天来探望你了吗?还偷渡你养在外边的宝贝们,一解你的相思之苦。”他伸出另一只没教她缠住的空手,由胸前抓出几只绿色的小乌龟。

  “这是--”舜兰一见满脸的惊喜。

  “没错,母龟生的乌龟蛋在御池边孵出来了,这是龟儿子。”他慎重的向她介绍。

  她登时笑得閤不拢嘴,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快快快,让我瞧瞧龟儿子--不是,是龟宝宝。”龟儿子好难听欸,亏他说得出口。

  她小心地捧过他送上来的小乌龟。

  “好可爱喔!”简直爱不释手。

  歌泽瞧着,不自觉地露出了宠爱的笑意。他喜欢看她笑,非常喜欢,就算要他瞧上一整天,应该也不会腻。

  “怎么这么喜欢这些小畜生……呃,小东西?”接收到她目光射过来的利箭,他马上识趣的换个说法。

  “因为,它们就像我的家人啊!”

  “家人?”这么惨,她的家人都不是人。

  “嗯。”她头低下去,继续逗着这些小龟宝宝。“听说我是公主第一个奶娘的女儿,我娘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一点印象也没,我也不知我爹是谁。从小,我一直很渴望有人能陪我一块玩耍,但因为一些缘故,我只能成天陪在公主身边,公主又得和其他宫女太监保持距离,而且公主也不是那种可以和人玩闹的性子,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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