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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愿为后(上) page 10 作者:浅草茉莉

  她很不解,公主从前就算再生气,也不至于如此凶残,这回……这回……她实在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

  “我看这些兔子、猫儿觉得恶心,所以非杀不可。”漆华态度更显冰冷。“还有笼子里的那只黄莺,叫声难听死了,我要人绞断它的脖子,省得它吵人。”

  舜兰好想吐,歌泽送她的黄莺,脖子正死死的垂在另一侧。

  她痛心疾首。“您太狠心了……”

  “我早就警告你,别再养这些废物,是你不听,真正害死它们的人是你!”

  漆华的话让舜兰的胸口狠狠缩痛了一下。公主说的没错,是她害死了它们,这都是她的错!她颤抖的双掌捧起黄莺的尸体,串串的泪洒在已无光泽的羽毛上,每一滴泪水都是她的心痛。

  凤冠花图还给了歌泽,她私心留下这只黄莺,黄莺会陪着她,至少让她忘不了他送她黄莺时说过的话。

  将来到了西邺,我会以贵客的礼节待你……在西邺的生活,你会是自由自在的,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承诺过要给她自由,她虽不信他能做到,可是她很珍惜这份心意,想保留这份情谊,可是,如今连黄莺都死了,她与他之间,似乎也彻底斩断了……过去的任何美好回忆,也许都不该留下。

  “那是什么?”漆华忽然出声。

  舜兰循声看去。“是龟宝宝,它还活着!”她喜出望外地立即奔上前捧起小鸟龟。它的爹娘都被杀了,想不到它竟能幸运的逃过一劫。

  “来人!这蠢东西也给我宰了。”漆华马上无情的指示。

  “不,您不能杀牠!”她急道。

  “你说什么?”原本表情就很森冷的漆华更慎怒了。

  “它已死了爹娘,求您就放过它吧!”她不断求情。

  “住口,我说杀就杀!”

  “不可以!”从不曾明着违逆过她的舜兰,首次强硬的拒绝她的命令,把小乌龟藏在身后,表明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它。

  漆华怒睁大眼,“你好大的胆子,别以为你身份特别,我就不会罚你,再不交出那蠢东西,我连你一起罚!”

  “不!”舜兰摇着头,深吸一口气,觑准门口方向,带着小乌龟想逃出去。

  “拿下她!”漆华发出命令。

  她差一步就能跨出这个门了,两个侍卫将她捉住,推拖到公主面前。

  “求您放过它,把它丢出宫外放生吧!”她声泪俱下,苦苦哀求。

  只省…了,这屋里所有的宝贝只剩下它了,她说什么也要保住小乌龟的命!

  “不可能!给我拧下乌龟的头!”漆华残忍的下令。

  舜兰双腿跪地,恳求不断,“我求您……求您……”

  漆华先是冷笑,接着仰头得意大笑。“就算你跪断了腿,我也要杀光你所有喜爱之物!你夺走我要的东西,我也要你付出代价!”

  第7章(2)

  夺走公主的东西……

  “啊?!”舜兰惊愕得哑然失声。终于明白公主为什么会变得如此阴狠,公主这是在惩罚她,因为歌泽选择先救她的罪过!

  她早该知晓公主不会隐忍的,可怎么也没料到,公主会拿残杀无辜生命的方式来报复她。

  她閤上眼,紧紧护住怀里的小乌龟。“公主想对我做什么都成,但这只龟宝宝绝不能让您杀死!”她决心护龟到底。

  “我偏不动你,只要那蠢东西的命!”漆华大喝,“来人,还不抓来乌龟,杀了!”

  左右侍卫立即靠过来强抢舜兰怀里的小乌龟,她不敌,小乌龟很快被抢走。

  “不--还我,把它还我!”

  漆华嫌这样还不够折磨似的,要侍卫把乌龟拿过来给她。她盯着舜兰,眼神中闪过一抹快意,高举起那只乌龟就要用力摔下--

  “不要!”舜兰惊恐尖叫。

  她残忍的笑着,那笑容令人发毛,下一瞬间,“喀”的一声,小乌龟被重摔在地,看到龟壳破裂,她显然还觉得这样不够,又叫侍卫再上去重重踩上几脚、踩成龟泥!

  舜兰的呼吸仿佛被夺去了,好几个急喘后才有办法找回气息。

  “你--”她脸色大变脸,神情充满无人见过的怒意,一股威怒竟摄得漆华心生害怕。

  舜兰与她同年,一向是她尊贵,舜兰卑贱,她从来没发现过舜兰也有如此摄人的一面,她不禁白了脸,面对发怒的舜兰,自己竟撑不起公主的气势了。

  “水楼一事,公主受了惊,这才发病的,若要公主此时随您上路去西邺,公主的身子恐怕不堪负荷。”御医胡葛在漆华床边对着歌泽道。

  见漆华喝下一碗鲜血,他脸色不由得转沉。“公主,你受到惊吓,回西邺的事我可以等你健康恢复后再说,不过,这回你的病情是否比以往加剧?为何得喝上一整碗的血?”他不动声色的问起。

  舜兰流了那么多血,身子可还撑得住?他忍不住忧心。

  像是猜中他的心思,漆华暗自扯笑。“我病情确实比以前严重,以后要喝的血恐怕会比以前更多。”她恶毒的道。

  她是故意的,故意折磨舜兰,他越在意舜兰,她就越要舜兰受苦!

  这次她逼舜兰滴血,下回便要直接尝舜兰的肉!

  歌泽紧绷着脸庞。他已得到消息,知道漆华杀光了舜兰的宝贝,那丫头大受打击,悲痛得还下不了床,现在漆华还逼她供出这么多的血,这是要她的命吗?!他内心怒不可遏,面上勉力维持着冷静。“人血毕竟太腥,你应该寻求其他的药方,这才是治本的方法。”

  漆华斜睨着他。“我记得你说过,喝人血不恶心,只要能舒缓我的疼痛就行了不是吗?”她故意拿他说过的话回敬。

  他下颚紧抽,似要按掠不住地发作了。

  一旁的张白石见状,不禁心惊胆跳。王子该不会不理智的为了一名侍女与公主翻脸吧?他急忙跳出来缓颊--

  “公主,王子说这话时,当然是心疼公主您受折磨,但这会见要您别喝人血,也是为了您好,他是希望您找到根治的法子,一劳永逸的断了病根,别再吃苦受罪了。”

  漆华撇笑道:“我自然明白你家王子的心意,只是这血我从小喝到大,戒不了了,也只能让舜兰继续为我滴血治病,胡御医甚至建议,若我病情没改善,要割舜兰的肉下重药了。”歌泽既然都知道舜兰的血可治她心疾这毛病,他这心腹张白石没理由不知情,她挑明了说当然也就无所谓。

  “你说什么?!”他彻底变了脸色。

  “你火什么?莫非你关心的是舜兰那个侍女而不是我?!”她气势也不输他,刻意强调“侍女”两字。

  歌泽呼吸急边,像在忍耐着什么。“你不要太血腥。”

  “你果然在乎她!”

  他沉默不语,但此时不否认,承认的意味就浓厚了。

  “那好,你娶她吧,我可以退让。”漆华有恃无恐的说。

  张白石惊呼,“这怎么可以?那女人配不上王子!”

  “可是配得上的,你家王子并不在乎。”她冷声回讽。

  “没的事、没的事!”他急道,拚命朝着主子使眼色,要他顾全大局。

  歌泽在一阵默然后,终于凛笑起来,那笑容教人脚底窜凉。“我知晓你是记恨那日落水,我抢救的不是你,所以有意迁怒。可我不瞒你说,我确实一心要救她,因为她手里握有我一个把柄,为了这个把柄,我容不得她死!”

  “把柄?什么把柄?”漆华讶然的问。

  “既是把柄,就恕我无法说出。”

  “就连我也不能知道?”

  “不能。但等你成为我的妻子后,我会主动告诉你。”

  她眯眼审视着他,“你该不会在对我故弄玄虚,好减少我降罪于舜兰?”

  他目光清寒,泠冷讥讽道:“你才是我要娶的女人,我以为你是一个对自己极有自信的人,原来不是,居然还会吃起侍女的醋。”

  漆华神色恼怒。“谁吃醋了?!那女人也配我吃她的醋!”她高傲的扬起下巴。

  歌泽厉芒一闪,“我想也是。”

  然而,一道闷火已在他心中熊熊燃烧。

  未等问斩,废后已在牢里自杀!

  毕竟曾是王后的身份,王后跟大宓王陈言,欲将以国丧之礼来发丧。

  “公主,听说废后的丧礼连尚玉元师也会来,真不明白他怎会来参加一个废后的丧礼?”一名叫瑞紫的宫女将听来的消息,对正让人梳妆画眉的漆华禀报道。

  “尚玉元师?你是说在九华山顶,预言我未来的那人来到咱们大宓了?”她有些话异。

  “对,就是他。事实上,他已来到咱们宫里了,方才我为公主端茶水过来时,远远就瞧见了他。他身着金线纬衣,满头白发,一瞧就知道是个可以呼风唤雨的化外能人。”瑞紫兴奋的描述。

  “你说他现在就在宫里?”漆华眼睛亮起。

  “您想见见他?”她马上猜到公主的意思。

  “当然。就是他预言我以后可以成为女帝,我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次他难得出现,我非见他一面不可,顺道还想问问,还要等多久,我才能称帝?”漆华兴奋难当的推开为她上妆的宫女,急切的站起身。

  “您现在就要过去见他吗?我瞧他是往大王殿上去,应该是去见大王了。”瑞紫再道。

  漆华颔首后,立即带着两名侍女,匆忙往大王殿而去。

  她走后不到须臾,舜兰到来。

  “公主不在殿内。”瑞紫对她道。

  “那……”她脸色极为苍白,手中端着一碗鲜红血液,不知该怎么办。

  无奈又心疼的接过她手中的碗。“这碗血恐怕公主没法喝了,等她回来后怕是腥了,我看你得重新再滴一碗来。”可怜的舜兰十根手指上都是刀痕,全是滴血的结果。

  瑞紫也是少数知道她滴血是为公主治心疾的人之一,从前看久了早就没什么感觉,可最近看她滴血滴得凶,实在很于心不忍。

  舜兰点头,几乎挤不出笑来,脸色也越来越青白了。“那这碗血,麻烦你帮我处理了。谢谢。”她瘦弱的身子转身要回去,准备稍晚些再滴来一碗血。

  “舜兰,等等!”瑞紫唤住她,将碗塞回她手中。“我跟你说,公主往大王殿去了,你要不将血送到那里去,请公主马上喝下。”这样就不用再滴一次血了。

  “公主到大王殿去了?”

  “是的,你快过去吧。”

  “可是大王殿上大王与王后应该也在吧?”公主交代过,说是怕大王与王后担心自己病情加剧,让她滴那么多血的事不许教他们知晓,她若带着整碗血贸然出现,恐怕不太好。

  瑞紫明白她的顾虑。公主也曾警告过她和几个亲近侍女,这事不许外傅,可是她就是有心想让大王见到舜兰的可怜处境。大王与王后平常对待舜兰很心慈宽容,若见到她每日失这么多血,憔悴成这模样,一定会救她,不让她再受到公主不人道的摧残。

  她故意骗她,“大王与王后此刻不在大王殿,公主前往那里是因为来了贵客,公主是去见他的。”她若不这么说,舜兰一定不敢违逆公主的意思到大殿上去。

  “贵客?宫里来了什么贵客吗?”

  “听说是尚玉元师。”

  “是他?!”然而舜兰还是很犹豫。“大王他们……”

  “去吧,大王与王后真的不在殿上的。”瑞紫保证。

  好吧,她真的不想再滴一碗血了,而且她也好奇这位神通广大的大师风采。舜兰终于放下顾忌,端着碗往大王殿而去。

  第8章(1)

  “元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元师见谅!”菊殷一见尚玉元师入殿,立即起身恭敬相迎,王后也谨慎的垂首等他入座。

  “大王客气了,老夫担当不起。”一名梓衣道士含笑入座。

  “哪还有什么担当不起的!这各国国主都争着想要见您金面,可惜都是难上加难,今日您愿意造访我大惑,本王哪能不尽心款待。”菊殷崇敬的笑道。

  “何须如此费心,我只是来参加丧礼的,并不想造成大王的麻烦。”尚玉元师客气回应。

  “说到丧礼,元师应该不识得我的废后,为何专程前来参加丧礼?”他实在不解。

  尚玉元帅意味深长的瞧了一眼不安的王后后,笑了笑。“我其实不是来参加丧礼的,是王后以丧礼之名通知我过来。”

  “是王后通知您的利之菊殷大为吃惊。“您认识王后?”

  “是的。”

  “何时?我怎么不知情?”他这话是问向王后的。

  她无奈一笑,解释道:“元师是在我生下女儿时,曾与我见过一面,那时他留下了话,道日后王后也就是废后死时,他会再次出现。”

  “此事你为何不曾对我提起?”菊殷大为不满被如此隐瞒。

  “此事不用怪王后,是我要她别说的。”尚玉元师开口道。

  “为何要瞒我?”菊殷脸色益发难看。

  “因为我预知你会废后,而这废后与否的决定是要你自己所下,我不想介入,这有违天理。”

  原来如此,他怒气稍稍平息了些,“您当时就这么笃定我一定会废后?”

  “你怎可能让女帝的生母列为侧妃,这是想也知道的事。我笃定的是废后多年后会自杀身亡,而我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是时候考验女帝了。”

  菊殷心惊,所以王后才会坚持要以国丧之礼来办理废后的丧事,目的就是让元师确定废后已死。“您方才提到要考验女帝,这是什么意思?”他紧张的问。

  “女帝只要能通过这次的考验,离称帝就不远了。”

  他闻言大喜。“您是说时机到了?!”

  “就快了。”

  “那是什么考验呢?”见大王欢喜过头,忽略了元师所说的考验,王后赶紧再尚玉元师莫测高深的一笑。“已经在考验了,至于如何考验,你们不久后就会知道了。”

  王后很是失望,元师不说清楚,她就不能帮女儿,也不知这考验女儿过不过得了……

  “这个……敢问元师,不是我不信你心,我只是想再确认一次,这天下当真属于我女儿的吗?”菊殷每日忐忑,等待全心培育的女儿代他站上高峰,将大宓推向巨大帝国之路迈进,就怕这一切希望只是黄梁一梦。

  尚玉元师淡淡一笑。“天机如此,当日的预言绝对无误。”

  菊殷笑得閤不拢嘴。“当真如此、当真如此啊!”太好了!

  “可是近日出现一名男子,他可会阻碍我女儿迈向女帝之路?”王后想起了歌泽,不安的再问。

  “王后所说的可是西邺王子,歌泽?”

  “对,就是他。这人阴险无比,我怕江山有变!”菊殷立刻接口。

  “放心,若她能通过考验,注定是千古一帝,那男人再有野心,这江山也拿不走,命运谁也无法改变。”尚玉元师说得很肯定。

  “这中间不会有误?”菊殷不安心的追问。

  “有,除非她死。”

  “啊啊……”他脸色一变。“不会的,我女儿不会死!不会将江山拱手让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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