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泪」之二,总算是给他完整生出了。
其实,在完成之一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一定要写之二,但是因为里头有一幕很想描写,所以到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再三修过大纲之后,就给他狠狠地下笔了。
那就是最后头,女主角血崩的那一幕。
基本上,如果这一幕能催泪,那就代表看倌们还喜欢这种老梗,但,我之所以描写这一幕,是想到多年前,好友生产时血崩的情形。
那时,好友怀了双胞胎,医生已警告过她有妊娠毒血症,预定在怀孕进入三十周后开刀分娩,而她也一直很注意,但遗憾的是,最后还是在进入稳定周数之前,发生了癫癇症状,继而胎盘提早剥落而引起血崩。
这些事,是她在生产完后几个月才跟我提起的,她说得云淡风轻,用很爆笑的口吻跟我说她是怎么在血泊中挣扎,送医,然后……那时听完这件事,只感觉头皮一片发麻,尽管她始终保持搞笑风格,直说她那对双胞胎儿子长大后要是不孝顺她,她就要掐死他们两个,但我就是觉得很不舍,一点也笑不出来。
发觉女人真的是非常伟大又极富韧性的生物,尽管我并不是个女权至上的人,但我还是这么认为。
嗯,突然发现,话题实在给他扯得有点远,赶紧拉回。
好,闲言絮语到此为止,想知道故事里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那就赶紧翻开下一页吧。
楔子
冷冷的风掠过红砖围墙上的绿色藤蔓,拂动了淡粉红色的花串。
整个空间冷到极点,但是围墙里头却是异常的温暖。
西班牙式的欧风建筑物旁,有座S形的游泳池,而池畔正热闹地层开家庭宴会BBQ,人群把萧瑟的美景堆彻得很活泼。
「家儿,冷不冷?」齐振国拉紧了小女儿身上的羽绒风衣。
齐家敛眼直瞅着地面,对父亲的轻柔问语置若罔闻。
「爸,我们去露个面就好,毕竟小家感冒才刚好,不太适合在这个时候吹太多冷风。」大女儿齐媛担忧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小妹。
「好。」齐振国如此道,便拉着两姊妹走近泳池旁。
「齐先生,非常欢迎您。」宴会的主人何美玥热情地定来,逼退了教人直打哆嗦的寒意。
「谢谢你的邀请。」齐振国双眼发亮,视线直胶着在她脸上。
他向来不喜欢参加这种小家子气的家庭宴会,不过,因为她就住在隔壁,又是美乐帝造型设计公司的董事长,加上今天是公司开幕的第一天,往后在工作上极有合作的机会,所以在这种冷得不想出门的日子,他还是特地带着两个女儿前来捧场,表示他的友好。
两个六人热络交谈着,就连齐媛也不知道溜列哪里去了,齐家无聊地站到游泳池畔,恍若融进冷风中的萧飒眸瞳无神地睇着水面中的影子。
「别太靠近。」
低沉好听的声音传来,她微抬眼探去,那是一张冷调的脸,但五官却是出奇地引人注目,不过让她在意的是他那双眼,眼神冷冽却又熟悉,给她一种找到同伴的感觉。
「要吃点什么吗?」连仲衍问着。
她连忙回神,无言地摇了摇头。
「你不会说话?」
「……我不想说话。」她微恼道,声音显得相当低哑。
「你感冒了?」他伸出手。「到屋子里吧,这里风太大了。」
齐家闪避着他,脚底一滑,惊呼声还来不及喊出,她的身体已经滑入冰冷刺骨的池水中,在沉入水底的瞬间,她看着水面上,那双冷调的眸有了些许温度,在她意识陷入黑暗前,她看见他的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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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眼——
齐家没想到自己第一眼看见的人会是他。
「你醒了?」连仲衍敛眼看着她,很自然地轻抚着她的额,确定她的热度微退。「你刚才昏倒了。」
她没回答,下意识地看着四周,发觉这房间的摆设很陌生。
「怕你失温,所以直接把你抱进我妹的房间。」他轻声解释。「要不要我去叫你姊还是你爸爸过来?」
她摇摇头,觉得依旧头昏脑胀,不过她知道,他是刚搬来隔壁的大哥哥。
「想再睡一会?」他轻抚着她已干的长发。
她摇摇头,张大眼直瞅着他的举动,却见他突地笑了,瞬间脸上的冰融化,而后拿起搁在一旁的东西。
「送给你。」
她看,是一本厚厚的日记。
「身体不好,老是无法上学,一个人待在家里是很无聊的,你可以把你的心情都写在日记里头。」话落,他又拿起搁在一旁的唇膏。「嘴巴微张。」
她傻愣地微张嘴,由着他将唇膏轻轻地抹在她的唇上。
「这个年纪涂唇膏实在是早了一点,但是它可以让你的气色好一点。」
齐家闻言顺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镜子。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唇上抹着淡淡的红,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唇膏的颜色确实让她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恍若在她身上按下开关,让长年占据心头的阴霾微微消散。
「谢谢。」声音依旧沙哑。
连仲衍笑着,柔了双眼。
「我现在可以写吗?」她跃跃欲试。
「当然可以。」他把笔递给她。
她接过笔,坐起身,翻开第一页,写下那一年,她十二岁,他十八岁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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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日 阴
我的心情跟天气一样阴,不是因为又感冒了,而是胸口不舒服,忍不住怀疑,我除了免疫系统不好,易受病菌感染之外,还有心脏病的问题。
上国中之后,我的身体似乎是比往常好一点,感觉遇到仲衍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往好的一面不断地推进,但是我今天心情不好,因为他吻了姊姊。
认识三年了,前两天,在老爸和连妈妈的撮合之下,姊姊和他开始交往,而目睹他们理所当然的恋爱,真是令人觉得很讨厌……
看着写下的日记,齐家有股冲动想要撕掉这一页,正打算动手之际,突地听到——
「你在干么?」
熟悉的声音传来,她二话不说地把日记阖上。「你进门都不用敲门的哦?」她回头,有点不客气地道。
「抱歉,需要我再敲一次吗?」
看连仲衍真打算要走出去,她忙叫住他。「不用了,你找我有事吗?」
「这是我要问的吧,你刚才不是来找我吗?」他走进她的房里,很自然地坐在她的床上。
「……没事。」她敛下眼,为自己无端的苦闷感到不自在。「你不是要跟姊姊出去吗?」
「不了。」
「为什么?」她偷觑着他。
「因为你的气色不好。」话落,他走过她的身旁,推开窗户,对着楼下喊,「念野、齐媛,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念野大哥也在啊?他是仲衍的大学同学,更是爸爸的丹波模特儿经纪公司目前力捧的模特儿。「这样好吗?」他怎么那么放心女友和自己的好友出游?
「有什么不好?」他回头,轻抚着她的发,再滑下她的额,眸色微深,沉声道:「丫头,去床上躺着。」
「欸?」
「你又发烧了,你没感觉啊?」他推着她躺回床上。
齐家躺回床上,看着他替她盖上被子,笑得很乐。
「你在笑什么?」
「没。」虽然对姊姊有点抱歉,但是她真的好开心,可以在这个时候独占他。
待会,她定要把后续写到日记上去。
日记是她的圣域,无人能侵犯,她把不能说出口的话,还有她才刚萌芽便夭折的爱情全都锁进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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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三年后——
「姊,仲衍呢?」齐家一身黑衣来到墓园。
「他在连妈妈的墓前。」齐媛早已哭红了眼。「你不要去吵他,他不想见任何人。」
「是啊,你让他静一下吧,他说不想被人打扰。」念野也叹了口气。「连大哥失踪还下落不明,连妈妈竟也出了车祸去世,他受的打击,不是我们能够想像的。」
就知道是不能想像的痛,她才会抱病前来。
齐家无视他们的劝阻,沿着小径走向墓园,碰见迎面走来的连敏尔和上官迅。
「敏尔姊。」齐家看她哭得几乎昏厥,泪水也跟着要夺眶而出。
连妈妈有三个儿女,最大的伯凯大哥上个月失踪了,到现在还找不到人,在连妈妈的丧礼上,只有排老二、老三的仲衍和敏尔姊,还有连妈妈的干儿子上官迅送行,丧礼进行得很低调,像极了仲衍向来的低调个性。
「齐家。」连敏尔虚弱地喊着。「二哥在后头,你不要过去吵他。」
「可是……」
「没关系,让她去安慰仲衍也好。」上官迅搂着她,难得强硬道:「你先跟我回去休息。」
齐家目送他们离开,随即快步来到墓前,看着连仲衍颀长且明显消瘦的身影,他垂下脸,微卷的发丝在风中显得相当凌乱;正值盛暑,她却打从心底发冷,冷得她浑身发颤。
轻步走向前,她踮起脚尖,双手捂着他的眼。「猜猜我是谁?」
他拉下她的手,没有放开也没有回头。「丫头,病没好,怎么可以跑到外头?」声音粗嘎而低哑,带着淡淡的责难。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缩回手,反倒是从背后抱着他,脸贴向他的背。
连仲衍没有哭,但是她却从他微颤的冰凉手心感觉到他无法发泄的悲伤。「你怎么没有哭?」
「有什么好哭的?」感觉背后一阵湿热,他噙着自嘲苦笑沙哑说道:「你在哭什么?」
「替你哭你哭不出来的眼泪。」她闷声低喊着。
「……傻瓜。」轻叹声被风吹逝,阒静的墓园里只剩她抽噎的哭声,在风中轻送着两人的悲伤。
第一章
站在机场大厅,男子敛眼倚墙而立,冷峻的眸里没有半丝温度,浑身却又燃着引人注目的野性。
收起手机,拿起他视若第二生命的化妆箱,连仲衍拉着行李正准备要离开大厅,冷不防的,有人探手自身后捂住他的眼。
「猜猜我是谁?」刻意压低的圆润嗓音透着笑意。
他头也没回地低喃着。「丫头。」
「你确定?」拉长的尾音有着浓浓的笑意。
「废话,会跟我玩这种无聊游戏的人还有谁?」他一把抓下她的手,回眼瞪着她,蓦地一愣。
站在他后方的女子,有着一头如瀑黑发,是他印象中丫头的发型,但是那张脸,大大的太阳眼镜遮去她的眸,但遮掩不了用彩妆精心妆点的脸,精致的五官更显立体,她妖魅得无法无天;艳丽得很祸国殃民。
丫头也美,但是她的美是种自然雅致的美,跟眼前的女子相差十万八千里。
「抱歉。」意识到自己可能认错人,他赶忙松开箝制的手。
「我认识你啊。」她依旧笑着。
「我认识你吗?」语气一沉。
她是很美,但是美人他看太多了,而自动送上门来的美人更是多如过江之鲫,多得令他厌恶。
原因无他,先撇开家世不谈,第一重点就是,他很帅。
连仲衍一头松软鬈发,浓眉大眼,挺鼻美唇,确实不愧为时尚界第一美男子,唯一最大的缺点,是他的眼神太冷,面对陌生的人,别说笑容,他连正视一眼都吝于给予。
第二重点是,他身为美乐帝造型设计公司首席造型师兼总经理,在电视和杂志上偶有机会曝光,因而吸引了不少目光。
所以,有不少女人老是偷偷地摸上他的床,而这状况在这一年来,不管他去到哪里,始终严重得今他疲于应付且厌恶透顶。
「你不认识我?」软软的嗓音有着几分撒娇的气息,甚至还噙着几分责备,只差没有跺上两脚以显任性。
「抱歉,我不认识你。」连仲衍满嘴媲美外头低温的冷调。
是他搞错了,齐家怎么可能出现在日本?
她的身体不好,免疫系统很差,很容易遭病菌入侵,尤其入冬之后,更是她身体状况最糟糕的时候,所以这个时候她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算算,他已经将近一年没看到她了,这是认识她之后,第一次那么久没跟她见过面。
不知道她最近好不好,是不是像以往动不动就发烧?
忖着,走到大厅外头,连仲衍找了辆计程车坐上,才刚关上车门闭目养神,便发觉有人开了车门,大方地坐上车子,坐到他的身旁,以流利的日文说明去处,还要司机赶紧开车。
张眼探去——又是她!
他冷峻地瞪视着她。
也许是他乡遇同胞吧,所以这个女人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踏进他冷若冰霜的结界。
女子侧睇着他,粉嫩的唇微微嘟起。
他不耐地瞪着她,连开口跟她对话都不屑,等着她识相地自动下车。
「仲衍,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好看的唇扁起,一脸哀怨。
「滚。」仅只是一个单宇,却充分地表达他的耐性已达极限。
女子夸张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头黑发随之摆动。「唉,不过才近一年没见到面,不可能忘得这么快吧。」字句皆是指控和埋怨。
连仲衍依旧不为所动,正打算请司机停车,却见她拿下眼镜,剔亮得恍若泛上一层水光的杏眼怨气十足地瞅着他。
「……丫头。」没事把自己的脸当画纸做什么?糟蹋了天生的好皮相。
「好久不见,我无缘的姊夫。」齐家笑眯了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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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么搞的?」
「该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
教堂里,新郎和伴郎、伴娘站在坛前,却苦苦等不到新娘的现身,反倒是等到底下宾客的窃窃私语。
尽管声音已经很刻意地压低了,但发言者众多,声量聚集在一块,便显得相当有穿透力,穿进了每个人的耳里。
至少齐家是这么认为的。
她回头朝新娘休息室的方向看去,而后又看了站在身旁的连仲衍一眼。
一头松软的鬈发整齐地贴覆脑后,露出他俊尔清冷的脸,只是现在,他背对着宾客,眸色深沉,脸色早已黑了大半。
糟,他快要发火了。
认识他十一年,齐家很清楚这是他要发火前的征兆。
姊到底是在做什么?她忧心地往后探去,却始终找不到姊姊的身影,反倒是见到公司里的模特儿跑过来,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她瞬间瞪大眼,困难地咽了咽口水。
她承认,打从她知道仲衍和姊姊的婚期定下之后,她便日日夜夜地诅咒婚礼告吹,但她从没想过会是这种状况。
「丫头?」连仲衍瞪着脚前的大理石阶,沉声问着。
「那个……」她将目光移过去。
啊咧,念野大哥什么时候逃走了?原本还以为有他在,多少能够压制一下仲衍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