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祈,你到底怎么了?」
「妳好意思问我怎么了?妳和徐耕达在搞什么亲密?」申蔚祈吼着,管他有没有风度,像凶神恶煞他也不在乎,他就是要痛痛快快地发一下飘。
「我又没怎样。」施梦荷停住脚步,瑟缩在一栋高楼外的石柱旁,企图与他保持距离。
「先前妳说汤右隆那只肥猪是色胚,妳是被逼的,那请问妳,这个徐耕达妳怎么说?」申蔚祈也没朝她逼近,就站在她几步之外瞪着她,炮火猛烈抨击。
「我和他没怎样吧?吃吃东西、聊聊天,还有什么吗?」没错,她是对徐耕达的印象很好,但她相信自己没做出什么腧矩的事来,更何况徐耕达那么老实,纵然想亲近她,他也不可能强来,总是保持着谦逊的君子风度。
唉,想想,徐耕达还真是个好男人典型,她的确挺欣赏他的。
第7章(2)
「妳现在在想他是不是?妳竟然在笑?」见她若有所思,嘴角还隐隐藏着笑,他真嫉妒得快发抂。
她有本事逗得别的男人心花怒放,为什么就没本事取悦他?
「我……」施梦荷无言,不知申蔚祈又哪里不对劲,她动辄得咎,他想发火就发火,她说什么都是错的,解释也是白费力气。
「妳别忘了自己是谁——」
「我从来没忘!就算我知道我是谁,那对你而言又有什么意义?」谁都知道她是他的女人,而且是那种不必负责、不必真心、不必承诺的,他的女人!
「如果妳硬要争论这些,我可以明白告诉妳,妳对我不具任何正面意义。」
此刻的他,极度地言不由衷。纵使他的心痛随时发作,恨怒也未曾消除,但他确定自己跟她在一起时,他是有过感动的。
有时只要看见她微微的笑,接触到她柔柔的眼神,还有她轻轻腻在他怀里时,他就觉得身边有人陪伴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檀绵时,她的柔辑舆温存更是羹他钥魂触骨,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好色之徒,但每次她总能轻易激发出他最大的热情与狂野。
她对他的意义——是幸福?
若是幸福,莫名其妙因她而起心痛和暴怒,又该怎么解释?
「谢谢你跟我说明白了。」施梦荷默默垂下头。
她觉得好无力、好沮丧,他真是残忍!把话说得那么白又那么无情。
「总之,以后别跟徐耕达那么亲近,我会生气。」说过伤人的话之后,申蔚祈缓和语气,不想再动怒,但还是得重申一次他的坚决立场,他绝不允许自己对她的惩罚,到最后会替他弄来一顶或多顶绿帽。
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但谁都无法保证会是最后一个。
「耕达他人很好啊!他把我当正常人看,和他当朋友有什么关系?」施梦荷有点负气,视线仍投在地面上,不想看他。
「谁不把妳当正常人看?」
施梦荷不敢直说那个人正是他,吞了口口水,不语。
「难道妳是在指我?妳说我,是吗?」
申蔚祈看她有口难言,倒恍悟自己对她无时无刻、随心所欲的羞辱,的确很不把她当正常人看待。
「你总是带着不同的眼光看待我,这是事实。」
「那是因为妳……」
「蔚祈,你不必解释了,反正我已经习惯你对我大呼小叫,因为我知道那是你在乎我的表达方式,你虽然总是冷冰冰地瞪着我,我也知道那是因为你不肯表达你对我的感情,但是蔚祈,要你承认你爱我、你在乎我,真有那么难吗?」
「铮铮……」申蔚祈无言以对。
「铮铮的灵魂属于幻太奇,但是蔚祈,在你面前的是施梦荷,你却不肯让施梦荷真正成为你的人!」
她有多渴望听见他喊她一声本名,那会是他们之间关系的一个提升,但他就是不明白!他总是不明白!
他不喊,总会有人喊的。
徐耕达或许没像申蔚祈这样的男人来得有魅力,但他诚恳而真挚,无疑是不可多得的最佳对象。
她看多了世间的色心狼人,徐耕达给她的感觉却是安全无害的,他铁定不会像申蔚祈一样以伤她为乐。
但是,她真为徐耕达动心了吗?若有,她对申蔚祈的爱也太肤浅而不够执着。
若没有,她为什么现在会拿他来跟申蔚祈秤斤论两地做比较?她又如何衍生出这种若做了会惹来被申蔚祈追杀的念头?
她爱申蔚祈,但他不肯给她爱和幸福,难道真要等他玩腻了她、丢了她,她才敢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吗?
她的心太乱,眼泪又不争气地直掉,怕被他责备,她一转身便躲在柱子后面,掩面低泣。
「铮铮……过来。」申蔚祈原地不动,只是温柔地呼唤着她。
施梦荷没有动静,他等了半晌,她还是没动静,他叹口气,只好向她走去。
这如果算是妥协,他倒意外地发现自己没什么不好的感觉。
「别哭了,乖吧。」他拍拍她的肩,第一次这么平心静气安抚她。
施梦荷听到他这么轻声细语,反而放声大哭,双手一张,环上柱子去,抱柱痛哭。
申蔚祈有点愣住,他以为她会扑上他来,完全没料到她宁可去抱柱子。
敢情这女人是喜欢柱子甚于他,否则怎会三番两次与柱子抱得甜蜜蜜?
「妳喜欢抱冷冰冰的柱子?」老天!他哪儿来的耐心哄这个闹小孩子脾气的女人。
申蔚祈你是怎么了?!理这个女人干啥呀?
「柱子虽然冷冰冰,至少它不会拒绝我、也不会推开我。」施梦荷语带哽咽。
真是够了!他可不想一整晚都耗在这根柱子上,更不接受她拿它来跟他温暖的怀抱做比较。
申蔚祈巨声一吼!
「施梦荷!」
「啊?」
施梦荷愕然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望着他,而他自己则是满脸错愕。
「蔚祈,你喊我名字了耶!」施梦荷不再哭,眨眨眼睫讷讷地说。
「喊了,妳满意了吧?」他恢复平静,淡然说着。
「不满意……」
「回家我会让妳满意。」打断她又要说那些想当申太太之类的话,申蔚祈牵起她的手就要走,突然想起什么,俯首对她的手瞧了又瞧。
「我的手怎么了?」
「只准我牵,在我放手以前,只准我牵。」
他不愿意这双手落在别的男人手里,但是,他能握着她的手直到永远吗?
「那你就不要放手啊!」说着,施梦荷故意将手抽走,想试试他的决心。
申蔚祈反应很快,手指一紧,她的小手还是在他的掌握里。
他笑了,得意之中混着几许落寞,表情好复杂。
施梦荷不管他想什么,她欢天喜地扑进他怀里,只要贴紧他的胸膛、聆听他的心跳,她相信那就是幸福的声音。
申蔚祈紧拥住她,大掌抚着她的背,他明白这女人需要他的呵护,但他现在心不定、情不明,两人的未来充满不可预期的变量,他无法应许她任何承诺。
他对她如此放不下,究竟是前仇造就,还是真爱在滋长?
太多太多的疑问充塞在胸口,也许他该想办法考验一下自己的心。
不过在这之前,他决定不再让她去为任何男人服务了,在她真弄顶绿帽给他戴之前,他必须先遏止这个可能!
是的!惩罚结束了。
第8章(1)
「蔚祈你看!」
施梦荷轻盈地往床上一跃,紧贴住正靠在床头翻杂志的申蔚祈,将手上拿的一张年历表停在他眼前。
「要我看什么?」申蔚祈一点也不热络地瞥了一眼,又将视线放回杂志上。
「你看!你这个月有二十六天留下来陪我耶!」施梦荷的嘴唇轻触着他耳朵,难掩兴奋地告诉他这个大新闻。
「妳很无聊,数这干嘛?」申蔚祈嘴上不以为意地说着,却仍拿过年历表再多看一眼。
相较于前几个月寥寥可数的圈,这个月的圈圈可真是密密麻麻……
原来他已经有那么久没回家了?
怪不得他父母常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在公司碰到妹妹,她也一直将话题绕在他没回家这件事上,连比他更不常回家的弟弟申蔚华,在偶然一次回到家没看到他时,还特地打电话来关切他。
他每天下班便无意识地往Casablanca荷居方向走,好像回到她身边已是天经地义,但万没想到会是习惯到这么自然且不知不觉的地步。
他专横地控制她的人,她却以温柔控制他的心……
「蔚祈你愈来愈黏我了!」施梦荷腻在他怀里,藏不住得意的笑,才不管顶上被一道略有怒意的眼光给笼罩。
「才不是这样,妳想太多了。」申蔚祈面无表情地将年历表还她,重新看他的杂志,可他的思绪又开始混乱起来。
他这阵子苦思着试验自己感情的方法却一无所获。如今又深陷在她的柔情里,进退两难。
「你离不开我了,蔚祈。」施梦荷仰起脸,甜滋滋地笑着,一双脚丫子不安分的在他身上磨赠,她可以感受他的心在轻轻悸动着。
离不开?
申蔚祈一愣,他从来没去思索过离不离得开她这个问题……
他向来认为只要他觉得对她的惩罚够了,以及当他不再被那些难分难解的痛恨惹得发狂时,他一声令下,就会终止包养关系,两人从此不再有瓜葛,他根本不至于对她存有什么了不得的依恋,但是——
「说这些干什么?」她的挑逗害他没办法专心想事情,不禁恼羞成怒。
她的眼神那么野,煽惑的表情那么足,软哝细语那么勾魂,若非他非常清楚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他真会以为这是她的专业。
可他讨厌她这样的美、这样的媚,好像只要她肯,她就可以在任何男人身上施展吔这令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力!
他的心脏一揪,痛楚又渐渐扩散开来,每次只要他的意志松动,他总免不了在阵阵心痛中,狠狠对她做出肉体上的攻占和侵略,他完全无法克制奔腾的恨意。
恨她的理由到底来自何处?
「我只是想确定你是爱我的,但如果我会错意了也没关系,我不怪你。可是我爱你,我一定要爱你!」没发觉申蔚祈的暗自挣扎,施梦荷一只纤手穿入他衣襟内,感受那因她而升高的体温以及狂乱的心跳,她的失落感可以获得几许慰藉。
至少,她是让他有感觉的女人,能在他的记忆里留下印记。
申蔚祈一向不是重感官的男人,但施梦荷总有股强烈的吸引力诱发他的渴望,这一刻,他不得不在她面前臣服。
「还能爱之前,妳想爱就爱吧!」
尽管他已经模拟出一种试验自己的方法,但满腔满腹的炽火狠狠烧灼他,他再也受不了她的挑逗和温存,他需要她!
申蔚祈忿忿难平地将杂志往床下一砸,以一记爱恨交织的深吻做为这一夜两人缠绵的序曲。
至于离不离得开她,这最终答案,将是由他一人执笔的谢幕曲。
*
一大早,施梦荷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给吓醒。
Casablanca荷居从来没访客,这人敲门却敲得这么急,害她很是惊慌,正想起床去应门,身子却被身边的申蔚祈一掌给压回床上。
「我去开。」他有预感这来人不会是别人,而是他的妹妹申佳秀。
一大早就找到这儿来,有得烦了!
不知是浅眠被吵醒不高兴还是怎么着,他的脸色很难看,语调也相当冷淡,施梦荷不敢多表示意见,便乖乖躺好。
申蔚祈不只是浅眠,因着昨夜的决定,他几乎是失眠一整夜。
他在黑暗中一遍又一遍描绘她的轮廓,抚触着她的嫩颊,想着她的笑与泪,想着她为他带来强烈的痛与恨,反反复覆,怎样就是舍不得让自己睡去。
门一开,申佳秀瞧见大哥随便套了件睡袍,想他铁定还在床上与他包养的女人温存。
「还在睡呀?」
「才几点怎不睡?」申蔚祈不耐烦地应着。
「妳来干嘛?」
「奉父母之命前来提醒你今天一定要回家。」申佳秀大摇大摆走进屋里,嗓门刻意提得高高的,就是想让楼上那个不名誉的女人听见。
「妳发表政见呀?声音小点行不行?」申蔚祈不管妹妹爱对谁下马威,那是她的事,但若无理取闹妄想来动他的人,他不会坐视不管。
「怕我吵了那个酒店小姐?不会吧?哥,你什么时候这么怜香惜玉了?」申佳秀冷言嘲讽,感觉到她大哥很护着那个女人:心里真不是滋味。
「跟妳无关的事,妳少管。」
「与我无关?哥,你真这样认为?你真以为你在外面包养个女人是你自己一人的事,而与全家无关?」
「无关!」
「你不会有娶她的念头吗?她不会贪图富贵妄想当你的申太太吗?哥,你是堂堂申伟集团的董事长耶!跟一个风尘女厮混,格调有多低呀?你平常上酒店玩玩、逢场作戏也就算了,要真爱上那种女人、娶那种女人,我真为你感到悲哀!」眼见大哥态度强硬,申佳秀愈发不甘示弱,句句如针如剌。
「我没要娶她,就算她妄想也没用,至于妳,就更不必为我叫屈!」
试验之途即将上路,申蔚祈心情已经够复杂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还来捣乱,他真想一把将她撵出去!
「男子汉一言九鼎,我相信你说的话,但如果你食言,哥哥,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只要我还是申家的一份子,我会不择手段阻止那个女人进我们申家的大门!」
「佳秀,不管妳刚才的言论是只代表妳自己,还是也一并代表爸妈,其实都是多余的,并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提醒我。我与施梦荷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我自有主张,你们都无法干涉;我想娶她,你们也阻止不了我,我不想娶她,她想破头也没用。我这样说,妳明白了吗?」
申佳秀是真的明白。
大哥的个性确实是如此,举凡他要的、他不要的,他都有坚定的想法,从来没人能撼动或改变他,除了他自己。
她也明白她此刻的「事先抗议」极可能毫无意义,但身为名门千金,她着实不想与地位卑微的人有所牵扯,在她心目中,以大哥优越的条件绝对可以与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匹配。
至于那个风尘女根本就是他人生中的污点!
「我相信依大哥的睿智绝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我更相信你会很快结束你和那个女人的包养关系。」申佳秀只得以退为进。
「我说最后一次,我的事妳不用管。」申蔚祈食指指着她,严正警告,眼中的阴沉更让他的脸部表情显得异常凌厉。
「我知道了。」申佳秀不服也得服,默默停火。
「那好歹晚上回家吃个饭,爸妈真的念得紧了。」
「出国前我会回家一趟。」
「出国?你要出国?是公事还是私事?难道是要带她去?!」申佳秀立刻紧张起来,指着喽上睛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