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子好手好脚的,人又年轻,居然不好好工作,却当个偷儿,让人看不下去。
“可恶的窃贼!还不快把银两还给那位夫人!”韩絮指着对方大骂。
一旁,看热闹的众人闻声转移了目标,鄙夷的目光看向扒手,并立刻动手检查自己的钱袋是否安在。
男子没想到会被发现,神色慌张地便想逃离。
“哪里走——”韩絮看出对方意图,一个纵跳,拦住了去路。
“你这碍事的婆娘,快闪——”男子看她是个年轻姑娘,没放在心上,用力一挥,想一拳挥开她。
幸好韩絮也不是好惹的,她灵巧柔软的腰肢一弯,不但迅速闪过他的攻击,还以一招擒拿手法,反掌将人制伏,把男子推向墙壁,无法脱逃。
“还不把银两交出来,还给这位夫人?”
“哎哟……”被制伏在地上的窃贼痛喊失声。没想到这位看似平凡的姑娘,竟然会武功。“好好好,我还、我还就是,你先放开我。”
“好。”韩絮不疑有他,闻言立刻放手。
谁知道这男子居然耍诈,在她放手后,冷不防地一拳袭向她,试图再脱逃。
韩絮反应快,面对这突来的袭击,险险闪过,但对于这种冥顽不灵的可恶扒手,她不再客气,直接一脚踹他去撞墙,待他头昏眼花之际,再度制伏他。
“好耶,姑娘好耶!”
“太厉害了!”
“女侠好身手啊——”
这时,原本围观比赛的众人几乎全部掉转了目光,见到她两度力擒窃贼,忍不住大声拍手叫好。
“这种人应该抓去见官!”
“是啊是啊,报官府将他抓起来严办!”
“没错。”韩絮也这么认为。“好手好脚的,当什么扒手,太可恶了,理应抓去官府严办。”
这时,可能有人报了官,官兵们赶来,接手捉拿了窃贼。
“多谢姑娘。”官兵向韩絮道谢。
“是啊,多谢女侠仗义,我的钱袋才能保住。”那位贵气夫人从钱袋里拿出了些银两递向她。“这点小意思,姑娘就收下吧!”
“夫人不要客气,窃贼本就该受罚,我只是出了点力而已。”看到银两,韩絮想起自己还有正事未办。“对不住,我还有事。”
虽然她很缺钱,但是抓贼这种小事,路见不平者都会拔刀相助,倘若她真的拿钱,反而过意不去。
“不好意思,请让让、让让——”
韩絮推开了围观的民众,想要赶快去找大夫。
这时,她突然又被人给拦住了——
“这位姑娘,我看你身手不错,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担任我的护卫?”
一张俊朗如玉的男性面孔噙着善意笑容出现在韩絮眼前,他手执玉扇,一身华贵纯白锦服,举止尔雅,风度翩翩,端得是仙人之姿,让她看得有些痴傻。
这么一位气质斐然的俊公子需要护卫?
怪了,怎么有钱人都流行找护卫吗?她怀疑地抬头看向台上,发现台上还有人正在比试。
虽然眼前她急着要找大夫,但有工作自动找上门,她不如先答应下来,若能当上护卫就有收入,那义父接下来的医药费便不用愁了。
俗话说:好人有好报。老天爷果然是眷顾她的,再说,若能够保护这么一位翩翩佳公子,也算是她的荣幸。
她二话不说,立刻兴奋地用力点头。
“我愿意——”
第2章(1)
“不,我不愿意!”上官兴气坏了。
今儿个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来的护卫人选除了那个什么奇命阎罗以外,其余的皆是武艺普通,他看了一下午,差点打瞌睡。
百般无聊之下,他的注意也被台下的窃贼事件给吸引。
这原本也不关他们上官家的事,但坐在身旁的儿子突然有了动作,他以为是场中比试的人又惹他不顺眼,怎知他竟快步地往那位见义勇为的姑娘走去,害得他也不管看台上还在比试,连忙跟着前来一探究竟。
没想到儿子竟然会出这么个怪主意——他要眼前这个姑娘当护卫?
这也太不像话了!上官兴不禁开始头痛。
“我不答应,她……她是名女子,是……个小姑娘啊!”
这姑娘脸上哭花了,扎了两条粗辫,穿着浅黄粗棉布衣,全身上下完全没有半点首饰,平凡无奇得很,尤其还是个女子,谁会雇用个女子当护卫?
“爹,护卫是要跟着我的,自然得顺我的眼。”上官昊展开玉扇轻摇,俊逸的脸上扬着欣赏。“这位姑娘仗义捉贼,显然功夫不错,再者她谦良不居功,更不贪图那位夫人的赏赐,这么好的人上哪里拭?”
好……好个屁!上官兴咬牙切齿。
一个姑娘家不好好在家里操持家务,反而习得武艺、在外抛头露面像什么话?
何况她看来年纪小,又瘦又弱的,还满脸未干的泪痕,若不是她刚刚使出那手俊功夫,凭着这单薄的模样,几乎让人以为她方才是受了什么虐待。
倘若自家矜贵的儿子让个瘦弱的小姑娘跟前跟后地“保护”,这这……成何体统?
向来习惯端出和善之姿的上官老板,也忍不住攒起眉头,面露难色。
韩絮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还谈不定,心里好着急。义父的病不能等,她得赶快去找大夫才行。
“我——”
“不,我不答应。”上官兴怎么可能答应这么荒谬的事。“光看她是个女人就不行。”
“可我的功夫不比男人差。”韩絮性子直接,也没有男尊女卑的观念。
上官昊暗自点头,好看的唇边笑意更浓。这小丫头敢回他父亲的话,真不是一般女子,勇气十足。
韩絮话一出口,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磨蹭?
“罢了,我现在没时间,改天再说吧!我先走了。”
她提起了步伐要离开。
“走?你要走去哪里?”上官兴故意为难。“敢说大声话,也要有真本事,你就上台去比试,若是赢了再说也不迟。”
上台?为什么要上台比试,那台子不是上官家用来选护卫的吗?
韩絮对上官家选护卫的事有所耳闻,可是从不好奇,毕竟光是三餐和她义父的病,就够她烦恼了。
是以,她自然也不认识站在她面前争执的父子是何人。
“我……”韩絮是很想应他要求上台证明自己的身手,尤其她急需一份工作,让自己和义父得到温饱,可惜眼前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啊。“可不可以改天,我现在有急事……”
“哈哈,怕了吧?”上官兴嘴角冷撇,讪笑着。“本来小姑娘就应该躲在闺房里刺刺绣,不该抛头露面,想要当护卫,那更是没可能——”
可韩絮的心思全是想着找大夫出诊,也没仔细听上官兴的叨念。
“对不住,我得去找大夫医治我阿爹了。”
算了,虽然是份得来不易的工作,但是相较之下,义父的命比较重要,她没办法顾全,还是先放下吧。
说罢,她像阵风般地快速离去。
“你——”上官兴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想他堂堂江南第一客栈的老板,平常百姓见了他也是巴结、讨好,就这个死丫头最没礼貌。“哼,真是上不了台面的野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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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大夫,求求你,我阿爹真的病得很重,你再不去救他,我怕会来不及……”
韩絮跪在医馆里,也不管人来人往的民众指指点点,只希望能够快点求到大夫愿意出诊。
“就跟你说了,没钱不要来,去去去!”医馆里的帮仆嫌恶地想打发她。“若每个人没钱都来这样哭求,那我家老爷还要不要生活?我们也有我们的苦处,姑娘你快走吧,我们老爷还要看诊呢!”
早知道当初就不要看她可怜,帮她一起求老爷好心去看诊,如今不但收不到诊金,还被她缠住,真是倒楣。
“拜托啦,我知道严大夫是全城里最有名、也是最宅心仁厚的大夫,无论如何,求求您一定要帮帮我阿爹,我怕他会撑不过去。”韩絮依然跪着,诚心诚意地哀求。
“灌迷汤没有用,你欠我们的诊金不少,没跟你要,是我们家老爷善良,你不要得寸进尺。”
“是我的错,但是我很快就能找到工作,我会尽快还钱。”
“你一个女孩子家能找什么工作?”
她日子困苦,没机会学什么琴棋书画,再者,邻舍的三姑六婆们来看病,也说了从没见过她这么手艺不灵巧的女孩,连基本女红都不行,成天只会舞刀弄剑,不成体统。
“我……可以当护卫,我的武功不错。”
“哈哈哈——”
她一说,医馆内人人哄堂大笑。真是个天真的小姑娘,这年头谁会请个小姑娘当护卫?除非——别有居心。
可惜啊可惜,她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这样的小姑娘放在跟前,连当丫鬟都嫌不够体面。
“别说笑了,谁会请你当护卫?你快走,不要在这里妨碍我们!”
“不,严大夫—一”
“严大夫,这样够您出诊吗?”忽然,一道爽朗的声音随着一锭闪亮的金元宝一同落下,让人看直了眼。
众人抬头,想看是谁出手这么大方,这才发现眼前的俊朗公子爷,竟然是“福兴楼”的少东上官昊。
“上官少爷,难得您亲自大驾光临,不知府上谁不舒服?”严大夫原本装死,一切让帮仆去打发,但他眼色很好,看到贵人前来,立刻亲自上前询问,不敢轻忽。
上官昊端着一贯和善的笑意,玉扇轻指向跪在地上再次哭得涕泪泗横的小姑娘。
“她是我的护卫,我理应先让她无后顾之忧,方能保己安危。”
“啥?!”
不只众人傻眼,连韩絮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好运。这位翩翩佳公子不但跟着前来,替她付了诊金,还当众告知大家,她是他的护卫。
他真的愿意请一个女子当护卫?
这位好公子果真是神仙来着,菩萨心肠,教直爽的她感动得再度落泪。
“公子,你真是个大好人……呜呜,今日您的大恩大德,我韩絮永记心头,往后无论上刀山下油锅,我都一定挡在公子前头,保您平安,以报答您的恩惠。”
上官昊唇角一阵抽搐,笑容凝结。什么上刀山下油锅,他的日子没过得这么惊险好吗?
找她当护卫是临时起意,他欣赏她的义行和勇气,现在对她的孝心更是十分感动。她有勇气、有义气,还有颗令人动容的孝心,相较之下,是男是女便没那么重要。
只是用个女子当护卫,他浪荡子、纨子弟的形象只怕会更深入人心……
那又何妨?他己不想再讨好谁、为了谁改变目己,只要是他认为对的事,纵使惊世骇俗也无妨,旁人目光也不足为惧。
倒是这丫头当他的护卫能撑多久,才是他比较好奇的事。
韩絮成为上官昊的护卫,就此定案,可谁也没想到这个护卫的“任期”,竟是出乎意料地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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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兴楼”是江南一带最大的客栈,老板上官兴和上官昊父子也是江南一带的名人,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尤其是上官昊,光是招选护卫之事就够招摇了,加上他喜爱留连花街,到处游乐,出手阔绰,玩世不恭……
总之,端的是败家子的“最佳典范”。
这回,再找来个女子当护卫,自然更加引人侧目。
许多人都在看笑话,好事者有空就到“福兴楼”去闲嗑牙,想看看这位上官大少爷会不会再有什么惊人之举,或者和女护卫之间的相处状况……唉呀,光是想像就觉得精彩绝伦。
可惜那位女护卫听说样貌普通,否则若再加点姿色,岂不更引人遐思。
莫怪“福兴楼”几乎天天门庭若市,好事者多,好奇者众。
客栈生意大好,无论是一楼大堂,还是楼上的包厢,几乎天天人满为患,跑堂伙计们忙进忙出,恨不得有八只手,上官兴可说是大发利市,财源滚滚。
但他完全高兴不起来。
自从赵巧云那丫头跟人私奔,上官昊而后生了场大病,性情大变,放弃求取功名,到处玩乐,屡屡流连花街柳巷,己经够让他伤脑筋,现在还找来个女护卫,更是让他头顶乌云满布,面对老顾客和老朋友调侃,实在抬不起头来,气坏他了。
“我告诉你,我绝对不承认你是我儿子的护卫,所以绝对不会给一毛钱的薪饷!”上官兴恶声恶气地警告。
“我没支薪不要紧,只要有口饭吃就好。”她神色认真。“老爷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主子,绝对不会让主子受到一丁点伤害。”
她不是说假话,而是真心感恩上天赐给她像上官昊这么好的主子。
回想起前段日子,她好不容易获得上官昊的帮忙,求得严大夫答应出诊,没想到回家迎接她的竟然是噩耗——韩老爹等不及她找大夫回去,就这样魂归西天。
她自小和韩老爹相依为命,如今他走了,在这世上,她等于没了亲人,往后便是真的孤苦无依了。
她为此哭了三天三夜,哭得教人肝肠寸断。
“别哭了,跟我回去吧!”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上官昊帮忙处理了韩老爹的后事后,便想将她带回上官家,让她远离悲伤之地,早点振作。
这么一个忠良又孝顺的好姑娘,他怎能眼睁睁地看她受苦而不出手相助?
谁知韩絮伤心不己,迟迟无法走出伤痛。
“不,我不想走……这是我和阿爹的家,我要在这里陪着他……”她泪流满面,紧抱着义父生前盖着的被子不放。
“别哭了,相信你义父也不乐见你这副模样。”上官昊看得好不忍心。
“我……我也不想哭,但是……我真的好难过、好难过……”
上官昊头疼,看她哭得双眼红肿,忍不住叹气。
“这是最后机会,如果你不愿意当我的护卫,那我给你几两银子,我们就当作没这回事好了。”柔情劝导无用,上官昊换个语气,故作冷酷以刺激她。
没想到这套激将法还真的有用。
“什……什么?”韩絮抬头望着他。
她并不担心自己会没饭吃,而是上官昊对她有恩,虽然阿爹没救回来,可无论如何,她还是很感激他的用心帮忙,尤其是帮她厚葬阿爹,还让她有个安身之处,她自然愿意为他做牛做马偿还这份恩情。
只是阿爹才刚走,她伤心过度,没心思多想其他,现下听他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护卫一事。
她当然很愿意当他的护卫,除了报恩以外,也因为他是个好人,教她感恩。
有这样一个好机会,她怎能错过?
韩絮赶忙收拾起伤心,认真地瞅着他。
“主子……对不起,我会振作的,以报答主子天大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