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大哥,这膏药对公主的伤很有效……”
“快滚!”侍卫才不管他说什么只急着把他赶走,这时有一匹马接近平南王府,眼尖的侍卫瞧清楚马上的人,立刻推开欧阳禹昊,恭敬的上前迎接。“风二爷,您来探望公主啊!”
风汐海跳下马,亲切的对侍卫们微笑。
“是啊,有劳两位了。”将马匹交给侍卫,他踏上阶梯,视线落在阶梯旁的欧阳禹昊身上。
苍鹰!
呵呵,他可终于找上门了!
“这位是?”风汐海故意问。
“回风二爷,只是个痴心妄想求见公主的贱民,我们正要将他打发走,可他却死皮赖脸的,真是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侍卫赶紧禀告。
“这样啊!”风汐海垂眼睥睨着欧阳禹昊。“大门口的,别让这种人杵在这儿,有损平南王府的颜面,尽快赶走便是。”
“风汐海,你该知道我是谁,也该知道我与阿艳的关系才对!”欧阳禹昊立即说,就他所知,风汐海是个消息极为灵通之人,没有他想知道却查不出来的事,想必在他们前去接阿艳姐弟回京之前,就已经巨细靡遗的查清楚所有的细节,包括他的存在。
此刻,他已经不奢求见到阿艳,他只希望百花蜜酿膏能送到她手上便好。
风汐海笑望着他。“我是什么身分,你又是什么身分,为什么我该知道你是谁?你是江湖名门之后?还是富商贵胄?抑或是朝廷重臣吗?”
欧阳禹昊抿唇,他的几句话,就将两人的身分高低清清楚楚的划分开来。
就算同为赏金猎人,但是风汐海不论是家世、才学、能力都是顶级的,而雷风堡在皇上心中,也远比任何皇亲国戚、朝廷重巨还被看重,所以侍卫的态度才会与他的有天壤之别,他想,在所有世人眼中都是如此吧!
“没事的话,我要进去探望艳妹妹了。”风汐海风度翩翩的微一点头,便旋身踏进大门。
朱红大门在风汐海踏进之后立即被关上,侍卫立刻又驱赶他。
“你快走吧!这里不是你这种人该来的地方,休说捞到什么好处,不要丢了小命就万幸了。”侍卫好心的劝告。
他没有想要得到什么好处,他只是……
“糟了,平南王回府了,你快走吧!被平南王看见准会被降罪的!快走!”侍卫瞧见主子的轿子回府,立即推开欧阳禹昊恭敬的上前迎接,没有注意到欧阳禹昊只是退了两步,没有真正离开。
随轿的侍从掀开轿帘,姬光义弯身走出轿子,一起身,就看见立于前方不远处,一身风尘的欧阳禹昊。
他讶异的睁大眼,随即漾开一抹仆从们从未见过的纯真笑容。
“欧阳大哥,你终于出现了!”
在仆从们与侍卫们惊异的眼光下,姬光义亲自领着欧阳禹昊踏进平南王府。
占地广大的府邸,错落着经过特别规划设计的假山庭园,依着四季不同造景,华丽而下俗,美也!
相形之下,之前他们住的屋子,连平南王府的茅房都不如。
行进间,欧阳禹昊拿出百花蜜酿膏交与姬光义,并说明其用处。
“原来……”他恍然大悟。“欧阳大哥回荒谷是为了取这药膏?”
“是啊,这药膏对活肤生肌去疤非常有效。”
姬光义忍不住一叹,“欧阳大哥,你为什么不交代清楚呢?你那样匆促离开,什么也没说,才会害我们误会你急着想摆脱我们!”
“什么?”欧阳禹昊错愕。“我怎么会想摆脱你们?我不是告诉你我要回荒谷吗?”
“没错,你是告诉我要回荒谷,可是没告诉我你回去的目的,我怎么会知道你是不是一去不回?”姬光义翻了一个白眼。
“我……没说吗?”他不太肯定的问。
“没有。”
欧阳禹昊张着嘴,仔细想想,自己好像真的没交代清楚。
“欧阳大哥,你回到雷风堡分部之后,知道我们回京,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很惊讶,很担心阿艳……不,我是说公主,我很担心公主的伤势,想不通你们为什么突然离开。”欧阳禹昊老实的说。
“这是这样?”
“嗯,就这样,有什么不对吗?”欧阳禹昊疑问。
正常人应该会认为他们利用他,等他没了利用价值,就趁机摆脱他了吧!
不过欧阳大哥确实不是什么正常人,他这种烂好人根本不会多想什么,而且就算有人分析给他听,他也会一笑置之不在意吧!
可是……为什么欧阳大哥显得这么生疏见外?
“阿义,你姐姐的双腿真的不能走路了吗?”
姬光义抬眼望向他,欧阳大哥听到流言了?
“你在意吗?”他不答反问。
“我当然在意!”欧阳禹昊皱眉。
姬光义先是楞了楞,随即了解他会错意了。
“欧阳大哥,我的意思是,姐姐的双腿废了,你会介意吗?”
“阿艳她真的……”欧阳禹昊的表情好心疼、好心痛。“阿艳她很伤心吗?她脾气那么倔强,知道自己变成这样,一定……很痛苦,她还好吗?”
看来欧阳大哥还是没听进他的问题嘛!姬光义在心里失笑,不过欧阳大哥的样子已经给了他答案。
“欧阳大哥,我带你去见姐姐。”姬光义突然转了个方山冈,朝姬光艳寝楼的方向走去。“姐姐见到你,肯定会很开心的。”
“这……好吗?刚刚风汐海来了,我去会打扰到他们吧!”欧阳禹昊有些犹豫。
姬光义挑眉。“风二哥又来了?”
“风汐海常常来吗?”他的声音有些儿闷,不过自己并没有察觉。
“嗯,他天天来探望姐姐,走得挺勤的。”姬光义偏头望向他。“欧阳大哥,你若不努力一点,可要错失良缘了。”
欧阳禹昊沉默了,阿艳是他的良缘,可是……他会是阿艳的良缘吗?
“到了,前方就是姐姐居住的院落。”姬光义拉着他走进拱型洞门,阻止奴仆通报,来到姬光艳的房门外,抬手正准备敲门,却被欧阳禹昊伸手制止。
姬光义狐疑的望向他,却见他透过微敞的窗户望着室内。
那儿,姬光艳正靠卧在窗前的舒适大躺椅上,腿上覆盖着毛毯,而风汐海则坐在对面,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小桌子,上头摆放着棋盘,两人正闲适的在下棋。
他看不到阿艳的表情,只瞧见他们偶尔低低交谈一句,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是从他们不时凑近的两颗脑袋,看得出两人的关系亲昵。
风汐海不可能不知道市井那些不堪的流言,可是他看起来并不在乎,还对阿艳很好……
欧阳禹昊表情有些欣慰,眼神却有些黯然,因为他知道,阿艳的良缘,不会是他。
第十章
房里,两人一边下棋,一边交头接耳。
“他来了,就在房门外。”风汐海对姬光艳道。
“是吗?”她心跳加速,刚刚风汐海进来之后,便告诉她在大门口碰见欧阳禹昊,也将当时的状况说与她知道。
从那一刻开始,她的心跳就不由自主的加快速度,她很想冲动的让侍女跑去带人进来,可是理智又叫她不要,这个关卡必须要欧阳禹昊自己突破,如果他迫切的想见她,如果他不在意身分差距,那么就算用硬闯的,他也要闯进来!
“我不是告诉过你,以苍鹰那种个性怎么可能抛弃你们呢?你偏要钻牛角尖,白白伤心了这段时日。”
“是是是,风二哥你先知灼见,小妹佩服。”她下了一颗白子,忍不住露出一抹消失许久的笑靥,终于啊,那呆瓜终于出现了。
“我说小妹,那个二楞子对于你的新身分似乎挺在意的,你可有应对之策?”风汐海举着黑子,考虑了一会儿才落下。
“人都还没见着,在意的程度如何小妹也尚未知晓,怎么可能有什么应对之策。”姬光艳失笑。“顺其自然吧!反正这身分小妹并不眷恋。”思考了一会儿,她又下一子,叫吃!
“啧!亏为兄的为你们这么奔波忙碌,原来我才是多管闲事的人哪!”他立刻落子,逃!
“哪里,小妹哪敢说风二哥多管闲事呢,这加封进爵一事,顶多觉得鸡婆一点罢了。”她轻笑,下子再叫吃,将黑子逼向死路。
“小妹,为兄的还以为见色忘友是男人的专长,怎么小妹也将此道发挥得这般淋漓尽致呢?”风汐海下子,再逃。
“那是风二哥教导有方,再说小妹还要感谢风二哥这几日帮了小妹那个大忙呢!”姬光艳客气的道,再赶。
“呵呵,为兄的深知谣言散播的诀窍,只要找个嘴巴不牢靠的家伙,然后对他说‘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等你一转身,他一定马上告诉他碰见的任何一个人。”逃逃逃,偏不让你吃到!
“风二哥果然厉害。”呵呵,逃吧,愈逃,等一下只是让她吃得愈多罢了。
“现在呢?我们要继续调情给那只笨鸟看,还是要请人进来啊?”风汐海发现黑子已无法逃出生天。
“那就有劳风二哥去请人进来。”她微微一笑。
“不过,风二哥,请口下留情。”再吃下数颗黑子。
“啧,就知道你心疼那只笨鸟,气我在大门故意给他难看,才会在棋盘上将我杀得片甲下留!”他恍然大悟。
“呵呵,好说。”姬光艳也不否认。唉!要杀他片甲不留实在太简单了,因为他根本不会下棋,他认为与其花时间在这方城之战,他宁愿利用那些时间赚更多的银两。
风汐海斜睨她一眼。“哼哼,你欺负我,我就不会找那只笨鸟欺负回来吗?”
“风二哥!”她警告的低唤。
“哈,没听到没听到。”他哼哼笑,冲去将门打开,劈头就对站在门口的欧阳禹昊喝叱,“杵在这儿做什么?难道连敲门都不会,还要人家请啊?”望向一旁的姬光义,他故意道:“光义,你现在身分不同了,交友要慎重,免得让人说闲话,败坏平南王府的名声。”
姬光义眉头蹙起,脸色沉了下来。“风汐海,我感谢你们帮我姬家洗刷冤屈,但是这不代表你就有资格干涉我们任何事!”
“阿义。”欧阳禹昊不希望姬光义为自己和雷风堡起冲突,那对他们太不利了。
“放肆,光义乃堂堂平南王,岂是你一个平民百姓能直呼名讳的!”风汐海喝叱。
“风二哥。”冷冷淡淡的一声轻唤传来。
“劳烦你,请客人进来。”
喔喔,好冷喔!风汐海暗呼不妙。
“进去吧!”看来只好识相一点,有欺负到就好,他还是把这里留给小俩口谈情说爱,否则艳妹妹可饶不了他。“艳妹妹,我还有事要忙,明天再过来探望你。”
“恕我无法起身相送,风二哥自便。”姬光艳也下留人。
“对了,明日我会带个惊喜过来,请艳妹妹拭目以待。”说完,他故意睥睨的看了一眼欧阳禹昊,再朝姬光义点个头,便离开了。
警告?
她不禁蹙眉,心头掠过一丝不安,风汐海想玩什么把戏?
算了,不管他想玩什么把戏,明日便知,现在还是先处理外头那个呆瓜吧!
“义弟,还不请客人进来坐。”姬光艳的声音又传来。
客人啊……
欧阳禹昊苦笑,理智告诉他,东西交给阿义转交就行了,他还是离开比较好,可是情感却渴望见她一面,再说几句话。
“进去吧!”姬光义低声的说,将他推进屋里。“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好好的聊一聊。”
“阿义……”欧阳禹昊有些失措的站在门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进去吧!”姬光义打断他,望向站在姐姐身旁的侍女。“你出来。”
“是。”侍女一愣,不过没敢说什么,恭身匆匆的走出门外。
姬光义对他眨眨眼,然后顺手将门关上。
希望姐姐不要太强硬才好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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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一片寂静。
欧阳禹昊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欧阳大哥,阿艳无法起身相迎,你不过来吗?”姬光艳的声音幽幽响起。“还是……你也嫌弃破相又残废的我,不想看见如此丑陋的我吗?”
“我没有!”他心疼的喊,立即来到她身边,在长椅旁蹲了下来。“你别冤枉我,你知道我不会的!”
“欧阳大哥……”姬光艳凝望着他,抬手轻轻的抚上他刚毅帅气的脸庞,眼眶蓄着盈盈泪光,她知道自己想念他,可是看见他之后,她才知道,相思若狂呵!“我好想你。”
“阿艳……”他握住她的手,心揪疼着,仰头贪婪的望着她,最后一次见到她,她伤得不成人形,如今,颊上尚余丝缕青黑,人瘦了,苍白了,眼底有着忧郁,泪光盈盈。“我也想你,你不见了,我好担心。”
“是你抛下我的。”她哀怨的说。
“不不不,我没有,我是……”欧阳禹昊干脆起身在长椅边缘坐下,掏出百花蜜酿膏交到她手里。“我是回荒谷找师父要这个的。”
“这是?”她疑惑的打开盖子,一股沁香扑鼻而来。
“这是百花蜜酿膏,对活肤生肌去疤痕非常有效。”他心疼的望着她左额的伤痕,那道疤长长的划过太阳穴,延伸到眉角。
“欧阳大哥,你嫌弃我这种破相的女子吗?”握着百花蜜酿膏,她明知他为她取药的心意,却故意问。
“我不会的,不过是一道疤痕,你还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姑娘,这辈子都是。”他认真的说。
“那……”她伸手抚上盖着毛毯的腿,欲言又止。
欧阳禹昊握住她的手,知道她要问什么。
“我不介意,我只是心疼你受的苦,可不管阿艳变成什么样子,阿艳还是阿艳。”
“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阿艳都是欧阳大哥的阿艳吗?”她盈盈的望着他。
“是的,阿艳永远都是我的阿艳。”
“那么,你不在乎我是个残花败柳……”
“嘘!”欧阳禹昊心好痛,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心酸了,眼眶热了,那天她到底受了多少苦啊!“别说了,你不是,你不是,别这么说自己。”
“我不知道,我被他打昏了,也许,我的身子已经脏了……”姬光艳在他怀里摇头。“所以当你不告而别的时候,我好伤心,我以为你嫌弃我了。”
“我没有,不管你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嫌弃你,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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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她低低的问。
“真的。”欧阳禹昊发誓。
“那么,你愿意娶我,带我离开这里吗?”她仰头望着他。
“我当然……”他猛地一顿,她高贵的身分跃入他脑里,提醒他两人身分的悬殊,让他差点脱口而出的允诺硬生生吞回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