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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难追(上) page 5 作者:唐欢

  安夏满脸笑意,「小茹,是杜少傅,走,咱们也偷偷瞧瞧去。」

  小茹心领神会,当即搁下茶盅与她出了厢房,悄悄绕到大堂的古董架子后面,窥视大堂里的情形。

  杜阡陌一身青衣打扮,比起在御学堂里穿官服的模样更为清俊了几分。他的母亲长相并不出色,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普通妇人,也不知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出挑的儿子。

  「说好了是上等羊脂玉,」杜夫人很不满意,「这个算什么?」

  杜阡陌不解的问:「掌柜,日前我挑了一对福瓜形状的羊脂玉,已经付了订金,怎么换了这个?」

  「这对水滴羊脂玉也是极好的了,」蓝掌柜赔笑道:「上次我不在铺子里,伙计给大人说的价钱是误报了的,我已责骂过他了。」

  「怎么,是嫌我们给的钱少了?」杜夫人忿忿然,「既然付了订金,哪有说改就改的道理。」

  「那个订金只是这水滴羊脂玉的订金,」蓝掌柜道,「还望杜大人与杜夫人见谅。」

  「掌柜是打算坐地起价吗?」杜阡陌蹙眉,「好,还请告诉我到底要多少银两才能换回上次那对?」

  蓝掌柜垂眸道:「不瞒大人说,那对福瓜的已经被人买走了……」

  福瓜?也是羊脂玉?会不会就是她今天买的这一对?

  第四章  拜访长姊得惊喜(2)

  安夏回眸望着小茹,小茹也猜到了,连忙拉着她的衣袖道——

  「公主稍安勿躁,这个时候千万别露面。东西既然我们已经买了,也没有让的道理,若真让了,杜大人说不定会觉得受辱,也不会领情的。」

  是的,因着姜尚宫一事,他绝不会接受她的好意。

  安夏当下抑住冲动,强止脚步。

  「买走了?」杜阡陌隐忍道:「好,掌柜,请再进一对那样的羊脂玉,无论多少价钱,我们照付便是。」

  蓝掌柜很为难,「杜大人,美玉可遇不可求,那本就是稀罕物,下次未必能再碰上。」

  杜阡陌闻言依然道:「还请掌柜努力帮忙寻一寻,那是给母亲祝寿的,总要合母亲的心意才好。」

  蓝掌柜转而劝说道:「杜夫人,这对水滴状的其实成色不差,您不妨再考虑考虑?」

  杜夫人冷冷地道:「若是这个就不必了,我命苦,早年丧夫,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原本指望他能好好孝敬我,想不到连一件寿辰礼物都不如意。」

  这话一出,安夏不由一楞。

  杜夫人也太不疼爱杜阡陌了,哪有当着外人的面这样数落儿子的?不过是一件礼物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杜阡陌连忙道:「母亲息怒,还请母亲等等,待儿子再去寻一寻——」

  「你寻得到吗?」杜夫人哼笑一声,「就算寻到了,你有钱买吗?就凭你那点微薄的俸禄?算了吧!」说完,她拂袖而去,扔下杜阡陌独自在这店中。

  所有的人都没料到她会如此大发雷霆,好半晌无语。

  蓝掌柜不由有些愧疚,轻声道:「大人,都是小的的错,下次……下次小的一定帮大人寻一对满意的。」

  杜阡陌摇头,「不必了,家母只是胸中气愤难平,倒不见得真的是想要那对学脂玉。掌柜你说的不错,美玉可遇不可求,也是缘分。」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阳光透进窗子,照在他眉心略蹙的侧颜上,引得安夏心中一阵怜惜。

  他身世可怜,父亲早亡,母亲待他又是这样的态度,想来姜尚宫肯定是对他不错,他才会常常到姜尚宫的故所去……

  安夏想起了杜澈。杜澈于她来说是天上璀璨的星,自己想为他做一点事情,却总找不到可以帮得上他的地方,但现在另一个杜澈就在她眼前,这一次她终于可以对他施以援手了,毕竟现在她是公主,他是臣下,这样的身分转变,让她可以在心疼他时,再也不是爱莫能助。

  马车上,小茹见安夏沉思许久不语,怯怯地对她道:「公主,既然您已经向皇后娘娘禀报过了,好歹也要去闻遂公主府上一趟才是。」

  安夏回过神来,淡淡笑问:「怎么,你怕我不愿去了?」

  「奴婢是怕公主心情不太好……」小茹果然很懂得察言观色。

  安夏浅笑道:「放心,这些利害我还是知晓的。一会儿到了皇长姊府上,若有什么我做得不对的,你要及时提点才是。」

  小节宽解道:「公主放心,大公主为人随和,待您也向来亲近,不似别人。」

  这么说来,闻遂公主倒是个好人?如此,她可以稍稍松口气了。

  片刻之后,马车停下,安夏轻掀车帘往外望去。

  看来宫里早有人到闻遂公主这里通传过了,只见闻遂公主府门前站着一队仆婢在等着迎接她。

  「给夏和公主请安——」说完,为首的一个嬷嬷主动上前来搀扶安夏,「大公主一早就听说您要来,特意在花厅备了好些东西,只等着您呢。」

  安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来得迟了,害皇长姊久等。」

  「公主说的是哪里话,」嬷嬷连忙笑道:「说来今儿也巧了,太子妃殿下也在呢。」

  「什么?」安夏一怔,「皇嫂也在?」

  嬷嬷点头,「今日太子宫中举办马球赛,太子妃一向不喜热闹,说是出来躲个清静。」

  楚音若与闻遂公主一向要好,从小就一块在御学堂里读书,关系就像是夏和跟元清那样的闺中密友。

  安夏莞尔道:「我病了这么久,还没能拜见皇嫂呢,正巧。」

  嬷嬷领着仆婢一路将安夏迎进府里,绕过充满蔓蔓青萝的游廊,来到雕梁画栋的花厅,只见两位宫装丽人正坐在桌前一边饮茶,一边说笑着。

  楚音若是难得一见的倾城美女,端泊容对她爱若珍宝,东宫唯她独尊,并无侧妃,因此安夏一见便知左边这位衣饰更为华贵、容貌更为出众的,就是楚音若。

  不过传闻显然有些夸大了,眼前的女子虽然十分漂亮,但倾国倾城倒未必见得,估计端泊容独宠她是另有原因。她的父亲楚太师把持国政多年,大概是有些政治上的利益。

  闻遂见安夏来了,起身笑道:「夏和来了,我方才还与你皇嫂说,怎么从宫里出来要行这半日?怕是迷路了。」

  「让长姊和皇嫂久等了。」安夏屈膝要行礼,楚音若却上前一把将她搀了起来——

  「妹妹不必多礼,你这病刚好,一跪一起可是要头晕的。」

  「皇嫂,我已经好多了,」安夏满怀歉意地道:「这些天没能去给皇嫂请安,实在惭愧。」

  楚音若拉着她的手拍了拍,「这话倒是说反了,按理,你病着的时候,我和你皇兄该去看你才是,可太医说你从前好多事都不太记得了,我和你皇兄就觉得该先让你多加静养。」

  安夏顾作懊恼,「是啊,脑子里空空荡荡的,也不知从马上摔下来怎么就这般严重……」

  闻遂摆了摆手,「从前的事就别再提了,现在好了就成。」

  安夏笑道:「方才路过街口,我本想给皇姊买些礼物的,却没挑出什么。」

  「怎么,你又去街口的蓝玉堂了?」闻遂很了解她。

  她点点头,「对啊,好久没去了。」

  闻遂调侃,「我说呢,怎么半天了人都还没到,原来又是去玩了。」

  楚音若亦笑道:「蓝玉堂是卖珠宝首饰的吧?我也常去。」

  「原来皇嫂也常去啊……方才我还碰到了御学堂的杜少傅,他在给他母亲买寿辰礼物。」安夏趁机提起这事,希望能打探一二。

  「杜阡陌杜大人?」楚音若似乎对他颇为熟悉,「哦,对了,他家也住这附近吧?」

  闻遂十分意外,「这位杜大人很有名吗?怎么你们都认识?」

  楚音若道:「杜大人在宫里当差,多少我也听说过一些。」

  「昨儿听父皇说要调杜少傅到礼部去呢。」安夏知道楚音若的父亲楚太师在朝中势力庞大,很多事情可以先探探她的口风。

  「是吗?这倒是新鲜事,我和你皇兄都还不曾听闻。」楚音若对此事不甚了解。

  安夏眨眨眼睛,「杜少傅仿佛家境不太好,方才听他母亲说,他的薪俸也很微薄。」

  楚音若道:「在宫里当差自然是比不得朝中,若是去了礼部,或许会宽裕一些。」

  「夏和似乎对这位少傅的事格外上心啊……」一旁的闻遂似看出了些端倪,意味深长地笑着,「哦,我想起来了,据说御学堂里有一位才貌格外出众的少傅,想必就是他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为师,」安夏不由有些结巴,「我方才看杜少傅境况窘迫,实在是同情得很。」

  「薪俸少一些也算不得窘迫吧?」楚音若也会意过来,笑看着她。

  安夏垂眸道:「方才他没买到称心的礼物,被他母亲责骂呢,杜夫人也太严苛了些。」

  楚音若揣测道:「听闻杜夫人年轻时就守寡,为了抚养儿子没有再嫁,心中苦楚日积月累,脾气总是不太好吧?」

  闻遂不解地道:「这也怪了,我们萧国民风还算开化,并非不近人情之邦,她若再嫁,旁人还能嘲笑她不成?何必把气撒在儿子身上。」

  「其中的原因外人哪里知晓。」楚音若语气无奈,「不过母子之间偶有间隙,也不是什么大事,终归一家人骨肉相连。」

  安夏觉得楚音若说话十分熨贴,听着颇为顺耳。看来她性子很不错的,难怪太子会那么喜欢她。

  闻遂忽然忆起了什么,开口道:「对了,音若,你方才说有什么好东西要送我?说了这一番话,倒是忘了。」

  「哦,打了支簪子,想着送你。」楚音若有些不好意思,「没料到夏和也会来,早知道就打两支了。」

  安夏连忙道:「皇嫂不必客气,簪子我不缺的。」

  楚音若微笑着,「我那里有一颗粉红钻,夏和戴着一定漂亮,其实做成链子戴在颈子上更好,可惜宫里不流行戴链子,那就嵌在簪子上吧。」

  什么?!安夏一惊,粉……粉红钻?她没听错吧?

  闻遂先开口问:「粉红钻是什么?」

  楚音若答道:「一种粉色的钻石。」

  「钻石是什么石头?」闻遂满脸不解。

  「你看,」楚音若叫婢女捧了锦匣上来,开启匣盖,只见里面有一支明晃晃的金簪,金簪上头镶着一颗极为闪烁的宝石,「就是这个,不过这个是白钻,没有颜色,我打算送给夏和的那个,略带点粉红。」

  「好明亮啊!」闻遂把簪子拿起来,仔细端详,「像是宝石,却比宝石通透。」

  楚音若介绍着,「它可比宝石刚硬多了,比如这琉璃灯罩,只需用它轻轻一划,就会有裂纹。」

  闻遂大为惊讶,「是么?这么稀罕,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东西时下并不流行,因为人们还不知道它的好处,」楚音若指了指那根簪子,「或许将来会很值钱呢。」

  安夏整个人僵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时空居然有人在摆弄这些属于她那个时代的东西。

  这说明了什么?只是一个巧合吗?楚音若……会不会与她一样,来自同一个地方?

  安夏心中一惊,被自己这个想法吓着了,但眼前的事实告诉她,的确有这可能,毕竟连京城第一珠宝阁都没听过的东西,她却那么清楚钻石的特性。

  她说不清楚,只觉得此刻胸中是全然的错愕,可当中还夹杂着一丝喜悦,因为在这陌生的境地,多一个同类就像多一个支撑。

  然而她的猜测准确吗?她能对楚音若坦言自己的身分吗?她又该如何坦言?

  万般矛盾如百川激流,在她心里碰撞交织……

  第五章  少傅的秘密身分(1)

  杜阡陌知道这个时候自家母亲一定在绣花。他沏了一壶香茗,再配了可口的点心,亲自端到杜夫人的屋里。

  果然,杜夫人正拈着一把丝线,对着灯光挑颜色,看到杜阡陌进来,并不理会他,只低头翻看图册上预备绣的花样。

  婢女提醒道:「夫人,公子来了。」

  杜夫人冷着脸开口,「我虽然老了,却还没瞎。」顿了顿,她又道:「你先退下吧。」

  婢女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是」。

  杜夫人又道:「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

  婢女依照吩咐垂首离去。

  杜阡陌将茶点搁在桌上,缓缓上前给杜夫人请安,而后笑道:「母亲近来描的花样子越发鲜活了。」

  她瞥他一眼,「这里没有外人,你也不必一口一个母亲,还是唤我姨妈吧。」

  他却道:「养母为大,在孩儿眼里,您就是我的母亲。」

  她毫不领情,「你的母亲是我那高贵美丽的姊姊,我哪里配做你的母亲呢。」

  杜阡陌眉间虽掠过一丝尴尬之色,但依旧好声好气地道:「儿子知道是儿子没出息,今儿在蓝玉堂让母亲失了颜面。」

  「你以为我真在乎那对羊脂玉?」杜夫人抬头盯着他,「你也不必拿好话来哄我,我知道你心里从来没把我当过亲娘。」

  「怎么会?」他一怔,「母亲这样说,孩儿真的觉得委屈了……」

  「那我说的话,你为什么不肯听呢?」她皱着眉头,「我叫你不要再到尚服局去,你可听我的了?」

  杜阡陌沉默了好一阵子方辩解道:「那院落荒废已久,有时候孩儿路过那里,只是想去打扫打扫……」

  杜夫人焦急地道:「可你这样会暴露自己的身分!」她扬高声音,又道:「我叫你不要再跟崎国的使臣见面,你又可曾听过我的?」

  「孩儿……」杜阡陌似乎一时间无言以对。

  「你若是真的铁了心当我的儿子,就该抛去过往!」杜夫人瞪着他,「我养你到这么大,不是要你去白白送死!」

  「但儿子的身体里的的确确流着崎国的血……」他顿了顿,落寞地道:「我骗了所有的人,却不能欺骗自己。」

  杜夫人怨道:「这都是姊姊年轻时惹出来的风流祸事!好端端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嫁了,岂不是能一生平安?

  她偏偏仗着自己美貌,以为能当上崎国王妃,谁知道被人始乱终弃,生下了你又不敢认你,将你扔给我,还妄想入宫能做一番大事,结果终究是死于非命!」

  「娘亲她……」杜阡陌抿了抿唇,「她……也没料到宫中如此险恶……」

  「她没料到?」她挑眉,「她本想以绣了金凤的礼服陷害宋婕妤,挑起宫中争斗,谁料引火烧身。呵,这就是你的亲生母亲,一个从来不肯安分的女人。」

  杜阡陌低下头,胸前起伏不定,然而终究还是强抑住情绪,波澜不兴。

  「你还要继续跟崎国使臣见面吗?」她道:「虽然你是我养大的,可我不了解你,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你总是一副孝顺听话的模样,不过我知道你从不曾听过我的话。」

  他露出略带苦涩的笑容,「儿子在母亲的眼前,真是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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