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们是久闻丁大夫医术过人,想请丁大夫静静的跟我们走一趟,请丁大夫勿引起骚动,以免误伤无辜性命。”其中一名黑衣人低声道。
二对一?不对,周围还有其他人。她可没把握自己能打得过他们,只淡定一笑,“很抱歉,时间太晚了,还是阁下留下信息,明日一早我再去拜访如何?”
闻言,两名黑衣人先是一愣,接着其中一名嗤笑一声,“听听,怎么住在这屋子里的女大夫,回的话都一个样。”
“那咱们就用同样的方法将她带走。”另一名黑衣人也笑了。
女大夫……那不就是师父?所以师父是被他们带走的?那如果她假装被掳走,会不会就找到师父了?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在察觉到身后出现另一道气息时,丁乐乐心中已有决定,下一瞬,她嘴巴被一块气味难闻的布料给捣住,但她早已闭住气,再假装身子一软,昏厥倒地。
一个高大身影趋近,将她双手双脚以绳绑紧,再将她嘴巴绑了布条,并把她整个人塞入一个大麻袋内,扛在肩上飞掠而去。
有没有搞错,以迷药弄昏她还不够,又是蒙嘴又绑手脚,是怕她突然醒来反抗或呼救吗?!
丁乐乐才想着,扛着她的人突然摔了一下,但她仍被牢牢的禁锢着,接下来,似有掌风来回,扛她的人跟人打了起来,她被扛来扛去,头下脚上,颠得都吐了。
蓦地,她被放下,但腰间旋即被人狠踢了一记,她的痛呼声消失在嘴上的布条,接着她倏然落水,冰凉的水渗进麻布袋,她立刻闭气,却不知撑得了多久。
不好!这王府除了几口井外,就是那一大片的荷花池了,她该不会是被扔进池里了吧?!
她是懂水性的,可是眼前这状况,叫她如何自救?她尝试着往上游,但手脚被绑,湿透的麻布袋迫使她一直往池底沉,隐约间,她还可以听到水面上方的刀剑交击声,但随着身子逐渐下沉,她的意识也愈发模糊。
怎么办?她挣脱不了麻布袋,气也就要不足,最终,黑暗袭来……
第5章(2)
此时“砰”地一声,水花四起,一个高大身影跳入荷花池,一路往水底潜去,仔细寻找,终于看到一只坠在水底的麻袋,他游过去,一手解开麻袋,在看到昏过去的是丁乐乐时,他脸色大变,急急解开她口中的布条,先渡口气给她,一边抱着她泅水上岸。
“王爷,王爷——”
“天啊,是丁大夫!”
池边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惊喊,于此同时,另一边还有打斗声。
朱晋棠已无心多管其他,只快迅的将丁乐乐轻放在地上,俯身再渡气给她,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吐了水,猛咳了几声,恢复呼吸,但仍是昏迷不醒。夜晚风凉,引得丁乐乐瑟瑟发抖,他立刻将她抱起,将一双温厚大手轻置于她背上,潜运内力,让热流穿透她的身子,暂时祛寒。
一旁的杜嬷嬷、何总管及多名奴仆原本屏气凝神的襟声看着,见状,也立刻机警的要递上保暖的披风,但见王爷又要提气运功,他们也不敢上前,偏偏另一边的打斗声有愈来愈激烈的态势,他们只能将王爷跟丁乐乐围了个圈,就怕那些刺客杀到这里来。
“王爷,你没事吧?有人去叫梁老太医了,聿宽跟府里的人还在跟几个黑衣人缠斗,丁大夫怎么样了?”孟均一脸紧张的飞掠过来,担心的跪在主子旁边,再看着脸色苍白的丁乐乐。
朱晋棠没说话,只是先抓过何总管手上的黑色披风包住脸色发白的丁乐乐,将她打横抱起,才说了句,“全杀了。”
“是,”孟均明白,这指的是那些黑衣人一个都不许留,可是——他还想说什么,但一看主子脸上那沸腾的怒火在冷酷黑眸中闪动时,孟均愣住了,即使在主子身边多年,见多了主子的情绪起伏,也不曾看过他这么外放的情绪,这哪还是以冷峻出名的晋王爷?!
皎洁月光下,朱晋棠抱着丁乐乐,一路飞掠进到冠柏院。
他对此时心里的不安与心疼感到既强烈又陌生,很害怕她会就此昏迷不醒。
朱晋棠快步的走进寝卧,奔至床榻前,小心的将全身湿漉漉的丁乐乐放在床上,见她冷得直发抖,想也没想就将她身上半湿的披风扯开,甩到地上,接着褪掉她一身湿透的衣裙、肚兜、鞋袜……
此时,屋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还有晓研焦急的大叫声,“小姐,小姐,我来了!魏太医也来了!”
接着是魏渔向边跑边喘的叫声,“王爷,恩师急着过来却扭伤了脚,由我来看丁大夫。”
“不淮进来!”朱晋棠头也没回的冷声怒吼。
奉命严守冠柏院的侍卫知道来者的身分,也清楚他们为何而来,这才放行的,听见朱晋棠一吼,侍卫们吓得连忙追上前阻拦,但晓研一颗心全都系在主子身上,不管不顾的还是冲了进去。
此刻,朱晋棠正迅速且专注的在检查丁乐乐的身体,就怕她身上有其他伤口,在看到她腰间有块瘀紫时,他不禁浓眉一蹙。
“小姐!”
该死的!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做了什么,急得大吼,“出去!”
这一次,雷吼震天,晓研急急止步,转身就要跑出去,但一冲出门外,她又紧急停下脚步。
不对,她刚刚好像看到床铺下有一大堆原本穿在主子身上的衣服……
主、主子还是姑娘,王爷怎么可以将主子剥得光溜溜的?!她虽然害怕冷峻的晋王,但还是鼓起勇气,转身又要闯进去,可一道黑影陡地落在身前,“王爷没有召唤,谁也不淮进去。”
这是聿宽,她识得的,他身上还沾染了不少鲜血,看来比平常还吓人,“可、可是我家小姐她——”
“王爷在,她不会有事。”他冷冷的道。
“就是有王爷在才有事啊!”她说着又要进去,可没有武功的她即便有胆子硬闯,只消聿宽伸手一点,她立即动也不能动,只能恨恨的瞪着这名跟晋王一样冷冰冰的侍卫。
屋内,一片静悄悄。
朱晋棠怔怔的看着床上的丁乐乐,生平第一次,他的情绪完全失控,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慌乱中,担心她身上是否有其他伤口,便几个动作就将她剥光了?
昏迷中的她,容貌清丽,长长睫毛盖在眼上,略白的唇瓣仍引人遐想,令他回想起方才一次次嘴对嘴渡气时,她冰凉的唇是那么柔软。
他的气息隐隐变得不稳,视线像被蛊惑般,继续顺着她一头湿润的长发而下,一路看过她滑腻白皙的美丽胴体,他俊美的脸庞涨红发烫,呼吸愈发急促。
多少女子想尽办法爬上他的床,可他的心从未波动,而今竟因丁乐乐而激狂,让他感受到心与欲的骚动。
不敢再看,朱晋棠飞快的抓了被褥盖住她的柔软娇躯,转身快步走出寝卧外,没想到才刚开房门就见聿宽,而晓研动也不动的瞪着像座山矗立在门前的聿宽。
他沉沉的吸口气,与旋过身的聿宽交换了个眼神,聿宽立即伸手解开晓研的穴道。
朱晋棠又道:“聿宽,你让人叫两个嬷嬷送热水跟毛巾进去,晓研你进去侍候,替你主子暖身,换妥干净衣服后,再让魏太医进去看。”
“唉——是。”晓研很想再瞪聿宽两眼,但主子重要,她还是先跑进去了。
朱晋棠的目光再落到站在更后方的魏渔向。
他连忙行礼,“是,王爷,你也全身湿了。”
“多事。”朱晋棠冷冷的丢下这句话,便大步的越过几人,转往书斋。
魏渔向觉得自己好委屈,他关心王爷有错吗?
一旁的聿宽看着早已奔进屋内的晓研,一边唤来小厮,转述主子的吩咐。没多久,就见孟均全身浴血的冲了过来,“王爷呢?丁大夫呢?”他边说边要进去,让聿宽一把拉住,并附耳说了些话。
听完,孟均惊愕的瞪大眼睛,“你看到了?”
聿宽淡漠俊逸的脸上有抹可疑的红,“没有,只是看到床榻旁一堆女子湿衣就——非礼勿视。”
孟均呆愣住,却又有股说不出的快乐,哈哈哈,王爷将姑娘家看光光了,不该负责吗!
水,好多的水,她一直在往下沉!
丁乐乐在惊喘一口气后,猛地张开了眼,一手下意识地抚着抨抨狂跳的心脏,呼,好在她没淹死,还活得好好的。
她再眨眨眼,瞪着身下这张特别大的床铺,身上盖的是蓝色绸缎被褥,还有这放眼望去,摆设与家具都极尽奢华富丽的寝卧,这是哪里?她急急的坐起身来,还没打量完,房门已经打开,进来的是晓研,她手上还端了一碗姜汤。
“小姐可终于醒了,魏太医替小姐把过脉,说小姐只是呛了几口水,只要喝点姜汤暖暖身就好了。”晓研边说边来到她身边坐下,拿了汤匙就要喂她。
丁乐乐摇摇头,接过汤碗,“这是谁的房间?那些抓走我的黑衣人逮到了吗?是谁派来的可已查出?”
晓研愣愣的看着问了一连串问题的主子,突然想到了什么,还没回答,一张粉脸倏地涨得红通通的。
丁乐乐喝了两口姜汤,见她一张脸红得像要滴血,忙将汤碗放到另一边的小桌子上,“怎么了?你也跌下池水,发烧了吗?”她伸手就要去摸她的脸。
“没有,可小姐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记得在荷花池发生的事?”
其实当时晋王救主子的一幕,她没有看到,在她知道主子出事,要冲出去找人时,她就被一名侍卫挡下,接着就见另几名侍卫在跟蒙面黑衣人厮杀,等她找到主子,也只来得及看到晋王抱着主子离去。
而她没看到的部分,在她刚刚煮姜汤时,已有人钜细靡遗的说给她听了,但也因为说得太仔细、太生动,使得她都能想像那画面,一颗心评评狂跳。
丁乐乐被这么一问,尴尬了,她都昏过去了,哪有什么印象?
“是王爷救了你,还对你口对口的渡气,王府有不少下人都看到了,然后、然后……”晓研有点难以启齿。
丁乐乐听了也傻住,下意识地轻轻碰触粉嫩的唇。他对她口对口?那是她的初吻——
“不对,还有然后?”她急急的问。
晓研尴尬的点头,接着将当时外头乱轰轰,孟均带着一些侍卫围剿蒙面黑衣人,晋王抱着主子施展轻功往他的院落掠去,她跟魏渔向急急的追过去,一直到后来的情形全数告知。
听完,丁乐乐直接往后躺平在床上,忍不住双手捣住脸。
怎么会有这种事?她这岂不是亏大了?白白的让朱晋棠给——登徒子!
不对!他从不好色,与下流登徒子离了十万八千里远,他肯定只是想确定她身上有没有伤,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该将他想得那么龌龊,只是……
“小姐都不知道,王爷让我进来替小姐暖身子时,小姐身上只盖了条被子,也就是王爷替你脱了衣裳,我确定——”
晓研说到一半,突然觉得身后有道犀利冷光射来,她猛一回头,立即吓得嚷口,急急的起身行礼,咚咚咚就跑出去了。
丁乐乐急急坐起身来,看着一身黑袍的朱晋棠,而他同样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沉默自两人之间蔓延。
他坐下来,一张俊颜一如往常的淡然,她却莫名的脸红心跳起来。可不对啊,他已将她从头到脚看光光,却好似对这一切无感,是指她半点都吸引不了他?这是不是有点羞辱人?
思及此,她突然有些不高兴了。
“昨晚的刺客全死了,但我的人仍试图在查他们是谁派来的,他们抓你时,可有提到什么?”他无法告诉她,这是他在盛怒下做的错误指令,他当时只想让伤害她的人全死光。
她才不想跟他多说什么,人都死了,还怎么找线索?她现在比较想跟他算另一笔帐。“我听晓研说,王爷昨天好像对我做了很不合宜的事。”
朱晋棠凝睇着她那张绷紧的俏脸,明知道她控诉的是什么,却四两拨千金的简答,“我只是照着你先前为杨姑娘开的“药方”而为之。”
听听,这男人还有理了,“那状况有适合为之吗?!”她气得牙痒痒的。
“本王做得哪里不对?平常你在本王的书斋上演恩爱戏码,这次你历险遇劫,我自然得加演一场,让杨姑娘听进耳里,不再装病不是?还是……”他徐声问,“你嫌弃?”
“我昏了怎么嫌?你嘴对嘴渡气就算了,为什么还、还‘那个’啊?!”
她太忿忿不平了,他在她面前可以不要如此淡然吗?他都将她看光光了,不该表示点什么吗?
朱晋棠不得不庆幸自己在来之前已调整好心绪,不然他肯定无法直视她。见他仍沉静的看着她,丁乐乐顿时怒了。好啊,故意装蒜是吗?
她猛槌了床铺一下,“你让我衣不蔽体,春光外泄,是为什么?”
“你被踢落荷花池,我得确定你身上有没有伤。”他答得同样有理。
“那让晓研来看,或是女医也成,干王爷啥事啊,我就这样莫名其妙被王爷看光光了!”她气得大叫。
“是我救了你,你是不是忘了说一句话?”他突然答非所问。
“谢谢吗?”她无法不咬牙切齿。
“不客气。”他竟然笑了。
她俏脸气得通红,却又觉得他笑起来真好看,旋即想起自己绝不可轻饶他,于是娇蛮的开口,“不管,我可不能被王爷白看,王爷得答应帮我做一件事。”
没错,师父教过,亏不能白吃,要理性的交换点利益来平衡一下。
朱晋棠脸上的笑容愈来愈大。这就是丁乐乐与其他女子最不同的一点,若是杨等姗或其他女子,早就要他负责了,而且他虽然的确做了冲动的事,但事后冷静下来,他一点都不后悔。此刻,他凝睇着她,黑眸里多了抹宠爱的眸光,“你说。”
他、他怎么这么看她呢?丁乐乐的心突然评评抨狂跳起来,“那个……我要王爷抽光荷花池里的池水,我最珍爱的耳环在那场混乱中不见了。”
“好。”他毫不犹豫的答应。
她愣住了。
“好好休息。”
朱晋棠起身,走了出去,步出门口时,他的嘴角仍勾着一抹笑意,这让守门的小厮不禁看傻了眼。
可朱晋棠不在乎,他阔步走回书斋,让人叫来何总管。
何总管听到指示后,同样目瞪口呆,但他不敢有二话,拱手退下,立即安排人手。
荷花池旁大阵仗的动了起来,而晋王为了丁乐乐的一只耳环,就要将荷花池里的池水抽干一事也迅速的在王府内传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