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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天,雨纷飞,淋不湿人又不肯停,不干不脆飘了好几天,纷纷乱,像楚天驰的思绪,到处飘移。
收工后,他坐在后门阶梯喝啤酒,地上湿漉地黑著,像他的脸色隐晦不明。
一棵大榕树对著他的方向淋雨,须根黄褐色,垂挂雨珠,在半空闪亮,风里摇荡,摇得像他无法止息的心火……
百无聊赖地扯了扯嘴角,心里很烦。啤酒尝不出味道,好想占有点什么,或对谁大咆哮,可是除了继续对病人发飙,对阴天发闷,其实,最想骂的是自己,骂自己甩不开那张阳光般明亮小脸。
阳光消失了,所以他的世界更黑暗。因为阳光来过,所以现在更觉冷。有时想到那抹光,所以黑暗更难忍受。花来过也芬芳过,所以他荒芜的日子更荒芜。因为差一点失控,差一点不顾一切,抛下理智去拥抱温暖,去投入浓郁的幸福的奶茶香里……但最后什么都没发生。所以,现在,更空洞。
以为已经习惯孤独,满以为已经习惯到可以享受起孤独,然后傲慢地嘲笑那些热恋的人,对他们亲匿的举止不屑。
没爱情不会死,他这么想,心里不愿承认,是嫉妒那些车福的人,只因为他不再拥有爱的滋润。
啤酒还没喝完,就都往地上泼洒。
从阶梯站起来,他走入雨中。
雨绵绵,慢慢濡湿他夹克,他在小巷散步,想驱散胸口的空洞。
从23巷,走到23巷,他没目的乱走,忽在21巷停步,呆望空荡的巷弄,皮肤起疙瘩,像被什么电到麻。
他看见有五只流浪狗,伏在某栋公寓前躲雨。它们注意到他,抬头警戒,有一只还露出尖牙,发出警告声,它们旁边,散落狗饲料,有人喂过它们……然后,随冷风飘来,熟悉的尼泊尔奶茶香,还有,一阵阵袅袅猫叫的西塔琴乐。
他揪心肠,呆在原地。急抬头,搜寻每一户住家阳台。情绪太高昂,心想不可能,哪有这种事,如果有,除非神安排的,怎么可能,花露露就住在附近?会是她吗?
他整个人发热,像著了火,在左前方公寓的三楼阳台,看见有个女人坐地上,演奏西塔琴,半空中的花台,刚好挡去她的上身。他只能看见她盘坐抱琴,穿著松软的紫棉裤,那裤子,花露露也穿过。
楚天驰呼吸不顺,心跳如擂鼓。
柔弱的西塔琴音,突然像雷鸣震撼他。
他呆在雨中,看著那个可能是花露露的身影。
细雨,吻湿他的眉头,一些雨水,濡湿嘴唇,胸腔则火烫烫的。他站著,听著,看著,天晓得有多盼望那真是花露露。终于,那女孩放下琴,弯身,一把长发眼著曳落。
楚天驰屏住呼吸,他想——
如果真是花露露,我想要吻她,我再不要挣扎,我想任性拥抱,因为这几天来多么寂寞。
她的侧脸,映入眼中。她往前趴倾,做个瑜伽的猫式,柔软地,伸展著背部。
他晕眩了,发疯了,冲进公寓的门檐下,按下三楼的门铃。
叮——
尖锐电铃声,将他的心揪得更紧。
“NaMaSiDe……谁啊?”
NaMaSiDe……这个祝福的尼泊尔问候语,令他眼眶瞬间热烫,身体麻热,手掌也汗湿,喉咙燥得发不出声音。好想见她,他呼吸困难。
“喂??喂?谁?哈、啰~~谁啊,喂!”
她喊半天,他没回答,心跳激动得像打鼓。因为乍见思念到快发狂的人,一时冲动就按了门铃,然而,身体替他做了这个决定,理智却赶不及运转。很糗地怔望著对讲机,不知道要对她说什么,又能说些什么。是他叫她别喜欢他,是他用冷漠逼走了她,现在呢?他又在做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很蠢很丢脸。
“喵……喵……”对讲机里,花露露童心未泯,喵叫起来。“没人噢,是猫吗?喵喵喵……”
他愣住,大笑,忙掩嘴,但来不及,形迹已败露。
“楚天驰?”花露露问。
他瞪著对讲机,听见自己的名字从她嘴巴讲出来,他好感动。
“楚天驰?!”花露露再确认一次。
“你怎么知道是我?”就凭笑声?
“我刚才也在想你,你就来了。你是不是也刚好想到我?我们忽然才心有灵犀……”
“胡说八道。”他低笑。“我只是刚好经过,正好听见西塔琴,因为猜可能是你所以才按门铃……我并没有想你,只是一时无聊,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你,我其实……”是为了掩饰或为了可笑的自尊?他胡乱解释。
“随便随便啦……”她懒得听为什么,她急著要见他。“你快上来喝下午茶,巫玛亚去上班了,我刚刚煮了午餐,还有一大壶热奶茶,你来喝啊!”
她的坦率,令楚天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愚蠢,多虚伪,多没种。
叮,门开了。
楼梯间老旧灰暗,但在三层阶梯上,有一朵花邀请他,正欢迎他……
楚天驰犹豫著,不是不想见她,而是想到这一上去,可能发生的事。屋里将只有他跟花露露两人,这段日子的空白,对她的疯狂想念,这些无异是在他难抑的情感上淋了汽油。
不确定再见到她,他还能不能控制自己,他会不会冲动地对她做什么不该的事,尤其当她该死的这么热情邀请他……
喀!
他听见三楼,花露露推开门。
楼梯间的奶茶香,更浓郁了,他的皮肤,都被这甜腻的气味暖暖包覆,他呼吸更乱,身体热烫强硬,身体比他的表情和话语更诚实,身体要亲近她,想要她……
过去他的心肺,透过鼻子的嗅闻,早闻过她带来的独特奶茶香。如今,身体也吵闹著要亲近,要求融入她里面……想狠狠埋入她的柔软,整个填塞,充满她,亲匿到比她身体血脉经络穴道还要亲匿的地步。
他绝对没办法再忍耐。
也不敢想像,麻木冷酷了那么久,一旦对她放肆,将会野到什么地步。他怀著近乎暴力的强烈欲求,怕起快要疯狂的自己……
花露露的声音,在阴暗的楼梯间愉悦的响起。“快来啊,一杯奶茶杀不死你啦,哈哈哈。”
但你会杀死我……杀死我的城墙,我的顽固堡垒,全都会被你瓦解……他苦笑。
忽然,一团黑影奔下来。“汪~~汪!”
帅帅在他脚边打转,光溜溜的身体披著新生的黄发。
花露露威胁:“再不上来,叫很帅的帅帅咬你。”
他笑了,蹲下,看著帅帅,听见花露露真的下口令——
“帅帅咬!”
“汪!”帅帅扑上去,咬住他的衣角。“呜——”咬紧甩动,嘶一声,T恤裂出大痕。
“啊!”花露露哀叫:“惨了……你的衣服破了吗?”
“对、你完了。”可是竟然很乐,算了,放弃抵抗了。更何况,现在他有借口上楼了,踩著阶梯上楼,身心热烈著。
帅帅跟在后头,也昂首阔步,仿彿干了一件超帅的事。
第八章
楚天驰第一次尝花露露煮的奶茶,她坚持要将奶茶温得更热,绝不让他失望。
坐在厨房角落的木椅等待,他倚著墙,懒洋洋,姿态闲适,其实心沸腾著。贪看背对他的小个子,一头长发柔绵泛著光。他想像驰骋,想像她的发摸起来也许像摸到云。她颈弯纤柔,肩膀很迷你,腰儿纤瘦,俏臀隐匿在宽松的棉裤子里……视线灼热起来……这么跟她窝在巫玛亚的小厨房里,晚秋的天气躁热得像酷暑。
看花露露忙著张罗吃食,小个头,走来走去,拿橱柜上的碗盘还得踮脚……踮高的粉红脚跟,可爱得让他也好想摸一摸,将它们都暖在掌心里。他昏沉沉了,觉得自己快融化,融化在这甜美的身影后,融化在浓醇的奶茶香气里。
嘿嘿嘿~~帅帅呼嘿著,坐在一旁地上吐舌,口水滴湿地板。
气氛恬静美好,美好得教楚天驰怀疑,这是真实发生著吗?从不敢冀望,还能有这么幸福的时刻,幸福到脑子浑沌。
“你好像很不喜欢穿鞋……”他微笑,看著她赤裸的足。
她搅拌奶茶,回看他一眼。“不是我不爱穿鞋,是我常穿到哪就忘了把鞋再穿走,刚刚还有穿拖鞋,现在不知又掉到哪去了……我煮了咖哩马铃薯,我们热来吃好不好?我肚子也饿了……”花露露自己说得挺开心地,也不管他有没有在听,又忙著另起炉子。
“鞋子在这里。”楚天驰替她把鞋子找来了。
花露露转身,就看见拖鞋摆在脚边边。
“地板很冷,穿著。”他蹲下,握住她脚踝,将拖鞋套好了。
他的手掌好热,她还没喝到奶茶,身体已经暖呼呼了。哦,她能感觉到,那是一双有能量的手,她真的相信,他是感情丰富的。
“我们去阳台吃吧。”她撇过脸去,努力不要脸红,还暗暗提醒自习中——记住了,他有女朋友的呢,不要再想入非非了。
雨还下著,天空仍阴著脸,可是楚天驰看见阳光啊,就在面前闪耀,明星般的花露露,是他黑暗多年后的一抹亮光,让他惊艳不已。
“你看,我表演拉茶给你看。”她拿起一只空杯,锅一倾,注满。再拿另一空杯,两杯互倒,右手举到高处,倾注奶茶,奶水细如白绢,淌入另一只杯里。
“我很厉害吧?”她笑得很得意。他双手抱胸,盘坐地上,像国王看完表演,没什么大反应,只是点点头。她厚一声。“我表演给巫玛亚看,她赞叹得不得了,怎么你的反应这样冷淡啊?真没成就感。”
他笑了,双手往后撑在地。“你弄了半天,我到底可以喝了吗?”
“再等一会。”放下杯子,双手交握,闭上眼,又要祈祷了。
“这也祈祷?这次祈祷什么?”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嘘。”她嘘他呢,他啼笑皆非。
花露露祈祷完毕,交出奶茶。“这是你生平第一次品尝尼泊尔奶茶,我祈祷你会很喜欢它,因为这是我超爱喝的饮料,我希望你也会喜欢。”他尝一口,她急问:“怎么样?”
他皱眉。“难喝,很腻。”闻还可以,尝了很恶,恶到他眉头皱起来了。“有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喝啊?这个不合我的胃口。”
“不喜欢?”
“嗯。”
“嗐。”她失望了。
不忍心看她失望,他只好说:“如果牛奶再少一点,甜度再低一些,茶叶的味道再稍微淡一点点,我说不定可以接受……”
“那就不叫尼泊尔奶茶了。”她挥挥手。“算啦算啦!那咖哩马铃薯呢?吃吃看。”舀好马铃薯,递给他。
他问:“这个不祈祷了吗?我也是第一次吃咖哩马铃薯喔。”
“唉。”她往旁一倒,搞笑演出,赖在地上做出绝望表情。“祈祷太多也会累的。”
他哈哈笑,尝一口。“唔、唔、唔!”激赏的连赞三声,赞得灰心倒地的花露露坐直了身子。
“好吃吗?”
‘这好吃……不过……好像应该配点什么喔。”
“我知道。”花露露跳起来跑进屋里。“你要喝酒对吧?”
冲进厨房,A来巫玛亚的三瓶藏酒。
“哇……这几瓶酒看起来不便宜,这可以喝?巫玛亚不会生气吗?”
“她说她家的东西我都可以用,只要每天晚上帮她按摩就好了,她按上瘾了。来~~尽量喝,尽量吃。”迫不及待,把最好的都端出来招待,然后她坐下吃起来。
楚天驰很惊讶,看她将盘子搁腿间,徒手抓捏佐料,和饭搅和好,塞进嘴里。
“真恶。”他笑她。“你又不是野人。”
“我在尼泊尔都这样吃,你用手吃吃看,这种东西,就是要用手捏成一团才好吃。”他直摇头,她嘴里塞满食物,含糊地嚷:“试试看又不会少一块肉。”
禁不住她的怂恿,撇下汤匙,算了算了,陪她当一次野人吧。他抓捏饭粒,她示范给他看,他照做著。捏成一团,再一口,两口,三口。两人吃著,眼睛看著彼此,然后一起笑出来。
她笑嘻嘻地说:“为什么看你这样吃,真的有像野人。”
“你才知道,更何况你是女生,很难看。”
“不好看没关系……”她咪咪笑。“好吃比较要紧。”
啵!
开酒了,软木塞弹出阳台,坠入雨中,不知弹哪去了。
楚天驰喝了很多很多酒,一下把这几年压抑的种种不快都挥霍掉。
花露露不爱喝酒,她喝了很多很多奶茶。
“太好吃了,要弹琴庆祝!”撇下盘子就要去抓琴来,却让他抓住了手。
“等一下,你看你的手……油腻腻的。”他抽来面纸,替她擦拭,一根根柔白手指,耐心地一根根拭净了。
花露露绷紧身体,莫名紧张。这么温柔亲匿,她的呼吸,泄漏心里的慌。
楚天驰听见了,感觉到她的手指变热了,他的动作缓下来,检视她的手,心在燃烧著,一种热烘烘的氛围包围他们。
“好了,可以弹了。”松开她的手,看著她,黑眼睛,闪烁著。
他身体充满欲望,她就坐在面前,像一块甜软的蛋糕。他忍耐著不将她拽来亲吻,于是喝更多酒,想抛掉脑袋里不断升起的坏思想,想著如果就将她按倒亲吻……会怎样?滋味有多棒?
她也感觉到气氛异常,一种无形的能量在沸腾,空气紧绷而热烈。
她拥琴演奏给他听,琴音袅袅,喵喵地对他响,好像西塔琴,也爱上这男人了。他坐著,品尝烈酒,粗犷身形,令小阳台更狭小了。他越喝越多,眼色越来越浑沌。她越弹越虚,思虑越来越不清醒。
他看花露露抱著西塔琴,喵叫给他听,心头搔痒,很想要她直接在他耳边喵叫给他听,她灵巧的手指仿彿是直接弹在他心上。
微凉雨丝,飘掠进来。花台小草摇曳著,秀美的女孩,醉人醇酒,放凉的奶茶,还有一只伏在脚边不断流口水的狗。
这座小阳台,变得好梦幻,也许……是在梦里,他觉得,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残酷世界。世界变得甜美无害,他也软绵绵了,只想陶醉跟缠绵。他的目光晕眩,头昏脑胀,觉得自己快化成一团雾,蒸发了。晕得太厉害,很久没晕得这么厉害,他目光暗沉了,凑近花露露。
琴音哑住,正弹奏的指尖轻颤。
他吻她。
吮住尼泊尔奶茶香,含住柔软的舌腹,弥漫唇齿间甜润的气味,比酒更醉人。他糊涂了……什么都看不清楚……只剩目前这温热柔软的身体,还有她口腹里的芬芳……贪婪吮著这甜蜜……仿彿来日无多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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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巫玛亚尖叫。“你们竟然在我的地方做那种事?你们要不要脸?下流~~”巫玛亚呆在客房门口,血压狂飙。目睹花露露跨在楚天驰身上,还猥亵地气喘咻咻,这清纯如学生的小妹妹,原来全是装出来的,她气得发抖。“你们恶不恶心?这是我家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