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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宵一刻值三年 page 8 作者:青微

  “显然,这样的安排是很精妙的,给了我留在皇上身边的机会,因为这样,我去宫中的时间甚至比自家府里更多,直到那一年,有人在景泽饭食中下毒,后来传出宫的消息是被我吃了,我毒发身亡。”看他面无波澜说起这些惊心动魄的往事,向幼蓝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那一场阴谋虽然没有毒死景泽,可总算『死』了一个左右手,下毒的人以为奸计得逞,却不知黄雀捕蝉,螳螂在后,他们以为杀了我是件好事,却不知皇上心思更为缜密,干脆就藉着这个机会让我离京,丢往卞城府青帮做内应,一明一暗,打算两面入手瓦解他们。从那一天开始,文四在京城就是一个中毒身亡的死人,真正活着的是秘密跑到卞城府的文少然。”

  “当初我还担心以后是不是要更名改姓,成为无家可归的人,后来发现那些人完全相信了那具尸体是我,也就懒得更换,干脆就明目张胆叫文少然。这天下这么大,青帮的人又没见过我,也没什么理由质疑,就这样,我和景泽两人,一个在朝、一个在野,辅助皇上,后来的事情就都顺其自然了。”

  “到了卞城府,我潜入青帮,一年的时间坐到副帮主位置,企图架空帮主掌控青帮,却没想到帮里的那些老狐狸狡诈得很,一个个都防着别人,后来皇上有些不耐烦,逼迫我尽快掌权,若不是假借订亲博得帮主的信任,现在也许还是不能得知所有的秘密。”

  假借订亲!听到此处,向幼蓝愣住,她从没想过事情会复杂到这样的程度,也没想过所谓订亲也能是一种博取成功手段,用这样的事情拿来做赌注,这些人不是疯了,是什么?

  “你和青帮大小姐后来……”听到这真相,她竟然有些同情那个同样被欺骗的女子,说到一半,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

  “我从来没对她动过心,自然不会真的与她成亲,不过是一次次往后拖,直到帮朝廷达到他们的目的,事实上,她现在应该比你更恨我,夺她青帮、杀她父亲,这不共戴天之仇听起来可比你的恨多得多了。”文少然苦笑,“事情发生之后,我让人把她送出关外,只希望她能忘记仇恨,不然以后还不知要闹出什么风波。”

  这事情听着更像一个故事,可却是真实发生在自己身边,向幼蓝相信他说的都是真话,不过知道了这些又能怎么样呢,难道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说不惊诧他的忍耐那是假的,可就算知道了一直执着的真相,她现在也没了勇气再次轻易相信一个人的真心,更何况这个人已经骗过自己一次。

  看她脸上抗拒减少几分,文少然欣喜若狂,可等到她此刻沉默以对,眼底的亮光也慢慢消散,“这场骗局里,我们赢了,唯一不在我预料之中的是遇见你,明知是错还自私走到你身边,所以,现在我所承受的都是自找的苦头,怨不得你不原谅我。”

  看他面容哀戚,向幼蓝垂眸不敢多看,露出酸涩笑容,“很公平,你赢了一次,输了一次。”而她,从来就没有赢。

  “蓝儿,你还是恨我吗?”

  “不。”向幼蓝表情肃穆,“文少然,我不恨你了,只是如今还不能释然,不能原谅你。”

  这是向幼蓝当日说的最后一句话,看着那个决绝离开的背影,文少然轻笑出声,那笑声里却满是苦涩。

  此刻的他,心思都在那些让他痛彻心扉的话上,平日里绝不会忽略的事情也都变得不重要的了,比如假山角落里蹲着的某对夫妻。

  “哎,他好像很难过。”

  “你说呢?”翻翻白眼,景泽手指弹在爱妻脑袋上,“你当年离开的时候我也这么难过,我这兄弟是个痴情种子,几十年里就爱上过那么一个人,还被你狠心的姊姊抛弃!”

  “自作孽不可活!”

  “好冷血的回答,他只是把有些事情看得太重了,比如你姊姊,比如那该死的保家卫国重担。”

  “你是在暗示我,你心里只看重我一个人吗?”

  “你明白就好,想我堂堂王爷,那时候可是为了你抛家弃权,哪里去找我这样好的人!”

  “景泽,如果你不想我杀人,最好闭嘴!”向幼薇凝视外面一脸痛不欲生的男人,心里隐隐有些心疼:“其实文大哥也可怜,要怪还得怪你皇帝大哥,为了一个皇位牺牲你和他。”

  “都有各自的无奈吧,怨不得谁,当初文丞相明明知道这是一条不归的路,不还是狠心让幼子走下去,不过幸好朝廷的内忧外患解决了,才能澄清当年少然中毒身亡的真相,把那一出将计就计大白于天下,让他恢复原来的身分。”

  看向幼薇一脸不忍,景泽呵呵一笑,“我观娘子面相慈善,必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劳燕分飞吧?”

  “你说呢?”

  两人对视一笑,景泽王爷和王妃心中已然有了打算。

  第7章(1)

  后来某一日,向家姊妹再次被皇后招入宫中,据当日殿前侍候的宫女传言,那日皇后宫中聚集了四位风姿翩然的青年才俊,可怜的向幼蓝夫人面对眼前风格不一的男色,面露痛苦,一脸欲死不能的哀戚,于是有人猜测,她忘不掉孩子的亲生父亲。

  当晚,景泽王爷不请自来文家,找到了醉卧书房的好友,诚恳且很不经意提到这件事,在文公子的强烈要求下,小心翼翼并夸大其词讲诉了当日情景,成功激怒文四公子摔碎古董花瓶一对,牵了马就跑出去。

  再后来又听说文四公子仗着酒醉,在向府门前大吵大闹、胡言乱语,被家丁撵也撵不走,硬是天亮时分才灰头土脸离开。

  又一日,刘御史家的公子因为太过仰慕向夫人才华,立誓非她不娶,还在向家的酒楼当众求亲,并坦然不嫌弃她寡妇的身分。

  不等天黑,向来热情的景泽王爷再次降临文家,先是充分表示了对好友的同情,然后怒骂向幼蓝水性杨花,明明孩子的爹就在眼前,偏偏假称失了丈夫的寡妇四处吸引男人,还无事生非的添油加醋,说她大庭广众之下与别的男人勾勾搭搭,明显视孩子的生父于无物。

  听着这些话,文少然手中的玉杯“砰”的被捏碎,鲜血顺着手滴落下来。

  后来有好事人宣称,亲眼瞧见文四公子对刘公子动手,打得头破血流,别说文质彬彬的刘公子武功上不是他的对手,就是文少然那眼神冷得就能杀死人,且官大一级压死人,可怜刘公子挨了打还无处诉苦,只能把冤枉咽回肚子里。

  然后第三次,第四次……直到数不清第几次,景泽王爷再次拜访。

  文少然看着好友兴致勃勃跑来的模样,只是面无表情,“今天王爷又给我带来什么奇闻异事,不会又是不小心关于蓝儿的吧?”

  吸吸鼻子凑上去闻闻,景泽惊奇的发现好友竟然难得没有醉酒,“你终于想明白了!”

  “你这半月来的拜访,不都是为了我今日的想明白?”文少然哂笑。

  毫不介意地一笑,景泽点点头承认,“既然你想明白了,那我也不再浪费口舌,总之一句话,有些事放不开就下功夫去夺,得来不易的东西才最珍贵。”

  向幼蓝最近遇到了麻烦,很烦恼,很烦恼!

  明明心里已经决定和文家还有文少然再无瓜葛,可谁知道有些事情就是难以如意,这边好不容易摆脱皇后的热情指婚和妹妹的苦心劝导,那边文少然竟然疯了一般来找碴,整日喝得醉醺醺,没事在门口胡言乱语,还威胁人家御史公子,让她成为京城的风云人物,不得安宁。

  夜半时分,悄悄爬上小楼查看门口动静,看到那个毫无形象坐在门口睡觉的男人,向幼蓝只觉得心中有难以言语的感觉涌出。

  自从那日御花园后,她以为两个人已经彻底没有瓜葛,感觉解脱的同时也有一股刺痛,让她不能忽视,每每想起他解释时的哀伤,就难以入睡,可现在看着他不顾形象跑到门前撒野,那刺痛的感觉却消失不见,反倒一股淡淡的喜悦涌上了心头,似乎一直在期待着什么。

  自己是怎么了?怎么被他闹腾几次就变得优柔寡断起来,不是决定放手吗?为什么此刻想起他:心底一丝怨恨都没有,反倒是浓浓的惆怅,一面是自己的心,一面是那个男人的纠缠,向幼蓝艰难的挨着。

  好不容易文大爷鸣金收兵,还不等她松口气,却又跑出来一个文老夫人。

  第一次见到文老夫人派来的,请自己过府闲聊的丫鬟,她以身体不适推脱掉;不过才几天,又派人来请,不过这次来的不是小丫鬟,却是府里年近半百的管家,看着面前和爹爹年岁差不多的老管家,向幼蓝硬着头皮撒谎有事要去王府,心怀愧疚的再次拒绝。

  那几日文少然闹得那么夸张,她不相信文老夫人会一无所知,若是看出了她与文少然之间的端倪,这个老人家现在这样做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连着几次的拒绝,向幼蓝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却没想到没过几日,文家的人又来了,还又是上次的管家,向幼蓝干脆不出面,找来青玉阻拦。

  “青玉,你就说我不……”可她话未说完,门外就传来文老夫人和向幼薇谈笑的声音,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借口跑掉。

  请了老夫人和妹妹进房,端了上好的茶上来,向幼蓝笑得勉强:“老夫人,您怎么来了?”

  听她声音低弱,文老夫人脸上全是担忧,“前些日子听说你身体不适,我还以为只是小病,后来管家再来这边,说你看起来脸色还是很苍白:心里很是担忧啊,小小年纪怎么就病起来这样严重,这次特意带了相熟的大夫过来帮你看病,原本还等在门口,没想到正巧遇到王妃,就一起进来了。”

  闻听此言,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向幼蓝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咬牙切齿看妹妹一眼,又陪着笑脸说道:“没关系的老夫人,我身体好得差不多了。”

  “哎,别骗我这个老人家,我看你睑色就知道身体不好,怎么还安慰我们。”一脸不满的摇摇头,文老夫人招招手,门外就走进来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老太医当年是太医院里的翘楚,让他为你诊脉,我也放心些。”

  看着满脸慈祥的老太医,再瞧瞧热心肠的文老夫人,向幼蓝欲哭无泪,只能硬撑着伸出手。

  一手捋着花白胡须,老太医三指搭在向幼蓝手腕之上,一言不发的开始诊脉。

  无病装病,向幼蓝只觉得心虚得很,过了一会儿,看着老太医脸上神情越来越严肃,她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如果被人发现装病,她的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文少然的臭男人!

  终于,老太医收回了手,脸上的表情凝重得很,瞧着向幼蓝上下打量,“夫人近来歇息得如何?”

  咽咽口水,向幼蓝喏喏开口,生怕说得太多露馅:“还好。”

  “夫人既然觉得还好,那老朽就有些不解了,从脉象上看来,夫人近来忧思过甚,脉络混乱虚弱,脸色苍白明显气血不足,短时间不会觉得怎样,可若是长时间如此,怕是对身体有害无益。”

  此话一出,在座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向幼蓝心里先是安心,然后开始不安,安心的是自己装病没被发现,不安的是仔细想想这些话,老太医说得确属实情。

  还好什么,她一点都不好,被文少然这样闹腾,她的心也随着一会儿惊、一会儿喜的忐忑起来,哪里能睡好!别人不知道,她却是感觉到这些日子心思烦闷,每晚辗转难眠,入睡后容易惊醒,睡的时间也比往常少了近两个时辰,不过是躺在床上发呆罢了。

  再说向幼薇,她在门口见到文老夫人的轿子,原本是想看笑话才自作主张带进来,却没想到太医诊断后,得到一个这样的结论,在看看姊姊愣住的摸样:心里已经有底,看来太医说的都是真的,再想想她这个妹妹竟然没发现,心里愧疚不已。

  “那可有办法调理?”见她姊妹二人都有些回不过来神,文老夫人连忙询问:“需要什么药尽管开来,治病要紧。”

  “老夫人,这病不好治。”捋着胡须一笑,老太医看看向幼蓝,“此病根不在药而在心,夫人忧虑多思,自然病体难好,若是能放下心中的琐事,再吃上两剂温补的药膳将养身体,很快就会病体痊愈。”

  “既如此,还请老太医开药方。”文老夫人毕竟见惯了场面,亲眼看着老太医开了温补药方,还亲自送出门去。

  等到送人回来,向幼薇正揽着姊姊的腰吧嗒吧嗒掉眼泪,向幼蓝柔声劝慰。

  看着妹妹难过的样子,向幼蓝一脸苦笑,“薇儿、老夫人,事情没这么严重。”

  “哎,你这孩子,到底有什么事情想不开,何必折腾自己?”文老夫人皱着眉头,看她可怜兮兮讨好的笑脸,也不忍心再责怪下去,“我看你是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身子,这样不行,从今日开始,我让人熬好了药送过来,你务必要喝下去。”

  这话有了长辈命令小辈的意味,向幼蓝觉得奇怪,却也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老人家,平白无故对自己这样好,她感激之余也实在是有些不解,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好和坏,莫非,她知道了自己和文少然的事情?除了这个理由,向幼蓝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总之从那一日起,就有一个辛勤的小厮每日来回文、向两府之间,向幼蓝更是成了文府最常出入的座上贵宾。

  最难拒绝老人家的邀请,她只能一次次无奈的过去,然后松口气回来,所幸文少然白日很少留在府里,倒也相安无事。

  “老夫人,这些经书都是您看的吗?”陪着文老夫人闲坐,向幼蓝不经意瞄见桌上的经书,好奇地问。

  在她看来,这些经书都是极其高深的东西,言辞宛转,艰涩难懂,像她这种没有慧根的一个俗人实在是看不懂。

  逗弄着身边的向觉非,老夫人笑得脸上都开了花,“你要是想看就拿去。”

  忙不迭摆摆手,向幼蓝失笑,“我对这些东西没有慧根,看得一知半解。”

  “这些偈语虽然难懂,可你只要仔细揣摩,便能理会其中的大智能。”

  第7章(2)

  但笑不语,向幼蓝看着觉非乖巧的靠在文老夫人怀里,突然觉得血脉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也许是骨血相连的原因,从来不爱靠近陌生人的觉非,对文老夫人却黏得很,每次跟着赴约都兴致勃勃的,也不知道那一老一小有多少有趣的话题要聊,每次来都有说不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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