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敛下墨睫,额头靠上她的,大掌缓缓抚摸她的背,仿佛下一瞬又要睡沈。
静静躺了 一会儿,霍清若闲话家常般道……“你忙着爷们的事时,我从大寨的女人们那儿听到不少有趣的事呢。”
语调一慢。“听说,卢家最小的闺女儿卢七姑娘婚事已谈定,订亲的对象是大寨外的男子,嗯……如今大伙儿总算安定,日常生活也都回复了,我瞧,卢家也快嫁女儿办喜事了,你说是不?”
男人张开双目,慵懒神态一扫而净,锐利瞧人。
霍清若眉心一挑,气死人不偿命问:“还是悔了?有点舍不得卢家姑娘?”
孟冶脸色大变,张嘴欲道,却被妻子硬抢了发话先机!
“就算你真的悔了、舍不得了,也来不及了!你要是心里有别家姑娘,我就毒了你,别人若胆敢觊觎你,也别怪我心狠手辣!我不想爱得太疯太狂,全是你逼出来的,这般心黑手狠、眼里容不进一粒沙的我,你要悔了,想退也没得退,我告诉你……唔唔……”
身子被拉去压在男人底下,喃喃不休的小嘴随即遭封吻。
这绝非轻怜密爱的吻,两人都有些火爆,孟冶几乎是在蹂躏她。
“我心里没有别家姑娘!”手劲微重地揪着妻子的发,迫使她仰头承受他热唇的攻击,一字字带火气的话渡进她芳口中。
“哼,有男人也不行!”晚咬他唇和舌。
孟冶知道她说的“男人”,指的是孟回。
孟回的婚事最后没谈成,一延再延,推了又推,差点没把四爷爷气得背过气去,就因这事,妻子私下曾半笑半恼地闹过他,说他“红颜祸水”,闹得老四爷爷那边不安宁。
“我才要告诉你,你要再敢抛夫弃子,看我怎么治你!”火大了!
“我那个……才不是抛夫弃子。”
“狡辩!”该罚!
被热烘烘的强壮身躯完全压制,霍清若被丈夫的嘴和十指“罚”得满炕乱滚,长发乱散,笑得流泪,终于苦苦求饶……
“冶哥,冶哥……孩子在睡呢,要吵醒孩子的,啊!唔……呵呵,不要了,拜托,求求你,不要了……对了,孩子,要谈孩子的事,孩子他啊,好痒!那边不行、不行……”推推推,勉强抵抗,喘喘喘 ……
“孩子近来有些古怪,我担心是不是……那个嗯唔……喂他吃的奶水……奶水不太对劲……不行!啊啊——唔唔唔……”霍清若被火气颇大且精力旺盛的丈夫抓过去彻底“惩治”了。
“再无谁了,阿若……只有你,我只有你。”沙嗄又带绝望的爱语,烘得一颗心发热、泛甜、悸颤,她在丈夫强健的身下低泣娇吟,努力探出双臂紧紧、紧紧回抱……
“你有我,冶哥,还有娃儿,你有我跟娃儿……而你和孩子……你们是我唯一的归处……”她所有的心意、完全的爱。
暂且,忘记要跟丈夫商量何事,两人相拥,两心相印,缠绵过后在彼此怀中静静又睡,初秋的午后天光悠悠漫漫,迷人如诗,慵懒似醉。
没被迷得发懒的只有娃儿。
娃儿在摇篮里睁开圆眸,自个儿叽哩咕噜一阵,皱皱小鼻,纠起小黑眉,似嗅到某种不太爱的气味。
娃儿足十个月了,爬能爬得很好,他决定爬下摇篮往外探探。
他落地的技巧着实不赖,仅包得圆圆鼓鼓的小屁“咚!”一响着地,瞄了眼炕上,爹娘搂一块儿睡睡,没来理他。
娃儿咕哝一声,往外爬了几步,然后突然记起自己会用小肥腿走路似的,他撑站起来,慢吞吞、摇摇晃晃往外蹭去。
爬过高高门槛,再滚下土石阶,滚到前头院子。
娃儿小鼻又皱了皱,继续迈开小短腿往养了 一窝子鸡的角落去。
那角落用竹篱圈围起来,公鸡、母鸡和小鸡在里边瑟瑟发抖,因为来了不速之客,吓得鸡都不敢啼叫。
嘶——便是这气味了!
远远就搅得娃儿睡不好。
娃儿钻狗洞般钻进竹篱内,小屁坐地,板起胖脸,叽哩咕噜生气地教训那条周身赤红的火炼蛇。
蛇嘶嘶吐信,本要游过来了,在离娃儿约莫一尺之距忽地停住,再不敢进。
蛇不来就我,只好我就蛇。
娃儿小屁往前蹭蹭蹭,火炼蛇像被无形火灼疼似的,连忙撤撤撤,娃儿不灰心再蹭前去,蛇嘶嘶吐信声听起来像痛得很凄惨。
“达达达达——”娃儿见蛇一直退,不听训,干脆扑过去一把抓住蛇身。
“嘶!嘶嘶嘶!”蛇激烈挣扎,娃儿的力气反常的大,蛇挣不开。
狗急跳墙,蛇被逼急,当然豁出去了。
火炼蛇蜷起赤红长身,缠在娃儿小肥臂上,蛇身愈缩愈紧,然后对准娃儿的腕脉所在,张大蛇口,两根尖锐毒牙亮出:“嘶!”
蛇全身抽搐,因为娃儿不喜欢被捆紧紧的感觉,于是张了口,露出上下四颗小齿,先咬先赢。
蛇被咬,一动也不动了。
娃儿好“毒”,蛇被“以毒攻毒”给克死。
娃儿一脸无辜地瞪着那条软趴趴掉地上的蛇,小指伸去戳戳,再戳了戳,蛇当真死透,当真不动,连抽个两下也没。
公鸡和小鸡惊惊怕怕又慢慢地围过来,娃儿见它们靠近,咧嘴笑,叽哩咕噜又说了一阵……咦,那母鸡呢?
噢,母鸡刚才经这么一吓,“咚、咚!”地吓出两颗蛋!
娃儿很喜欢蛋,娘会用蛋煮好吃的滑蛋粥,是他很喜欢、很喜欢的。
太开心了,为表达感谢之情,他扑过去抱鸡。
“咯咯咯……”、“勾勾勾……”、“咯……咯咯咯!”、“勾勾……勾!”
家里没养狗,不然真要鸡飞狗跳了。
屋里,长炕上,身、心、灵难得全面松懈的娃儿爹娘,终于凛地醒觉过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