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蔺尔恺心头一动,却是面不改色。
“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族长大人你手段真高啊,想必是弄得那两位美人欲仙欲死,才会让李副将一直认为你真的好女色,没有察觉你这假军师的反间计。”
沐烟蓝越说,脸色越古怪。
“我可没有乱来!”他正色地道。
“你没有乱来,那你是怎么搞定那两个美人的?”她皱起小脸,有些气呼呼地问。
蔺尔恺简直啼笑皆非,她这吃醋的模样简直迷死人了,有她这样的尤物,他怎么会想去碰那些庸脂俗粉?
“你想知道我怎么办到的,今天晚上本族长可以让你知道。”蔺尔恺说起调情的话,居然还是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沐烟蓝想不到他竟在这时候调戏她,先是一愣,接着也不怀好意地诡笑起来,两人就这么各怀鬼胎地笑着。
今天晚上就今天晚上,看她不好好榨干他,让他说出实话来绝不罢休!
天承国皇宫——
偌大的大殿上,该是站满文武百官,却是一个人都没有,森然的气息在这宽阔的空间中弥漫,反而有种晦暗不明的感觉。
天承国已经大乱了,正直的官员早就在争斗中失败下了位,上位的全都是贪官污吏,一帮蠢材,遇到国家动乱的时候,提出来的建议都是损人利己,毫无用处,陈仲一气之下,解散了朝会,之后就再也没开过了。
百姓接连造反,百官逃避责任,甚至多有弃官而逃的,陈仲坐在大殿的龙椅上,眼神空洞地看着殿外,此时的皇宫一片寂静,但他知道这只是假象。
说不定什么时候,太子赵纶的起义军就会攻进来,又或者是蔺尔恺、胡大刀率领的烈火族军队,他越想越害怕,越觉得这张龙椅坐起来是那么令人不安,令人胆寒。
过去支持他的官员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用来敛财的生意,也几乎全部关门,现在的他,比当年蔺尔恺仍在时还要贫穷匮乏。
原来他并没有成功,至少,他到现在都还不是皇帝。
“不行!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我还能东山再起!”突然间,陈仲顿悟了,与其坐在这张龙椅上长吁短叹,不如保留实力,反正皇帝在他手里,国库也由他控制,他还有大好机会。
脑子里这么想着,身体已经有了动作,他一路冲出大殿,连平时坐的华丽轿子也不坐了,所有迎上来想问安的宫娥太监们都被他挥到了一边去。
他直冲到皇帝的宫殿外,命人驶来一辆马车,把皇帝五花大绑塞了进去,又让马车开到了皇宫的金库,利用皇帝的令牌打开了大门,将所有他带得走的金银财宝一股脑儿都搬进马车。,
接着,这辆马车低调的出宫了,旁边策马护驾的十几名亲卫全都是宫中好手,也都是他最信任的,这点势力仍是太弱了,但是他拥有了无数的钱财,还有了皇帝在手,等天承国的局势稳定下来,不管谁夺得帝位,甚至是赵纶入宫接任大宝,他都可以再将皇帝带回天承国,逼其让位,而且还名正言顺。
然而,陈仲或许是嚣张惯了,他不认为有人敢挡他的马车,当马车来到京城的明德城门外时,居然被城卫拦住了。
“下车,所有出入京城车马皆需盘查!”守卫似乎不认得这辆马车,尽忠职守地道。
“混帐!你不知道这是丞相大人的车驾吗?还不快让开!”一名亲卫怒喝。
“非常时期,就算是丞相大人也需要下车盘查。”守卫见亲卫个个凶神恶煞,吹了一声号角,接着一群城门守卫牢牢地将马车及一群亲卫围了起来。
如果硬要突破,这群守卫必然打不过陈仲武功高强的亲卫,但现在陈仲要的是低调,他愠怒的声音从马车内传了出来,“全给本官散了!本官奉皇上之命,有急事待办,若是耽误了皇上的大事,唯你们是问!”
守卫却是冷笑道:“说奉皇上之命就是真的吗?我们也是奉皇上之命守着城门呢!”
马车里的陈仲又气恼又无奈,索性取出皇帝的令牌,伸出马车的车窗,摇晃了一下。“见此令如皇上亲临,你们还不快滚开!”
守卫不在乎地道:“你说皇上的令牌就皇上的令牌?我怎么觉得那是假的。”
“大胆!”陈仲气坏了,谁有那么大狗胆,居然敢跟他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这么说话?他再也忍不住下了马车,但人才刚下车,便发现他的亲卫队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被制伏了,而且围住马车的也不只是一队城门守卫,而是人山人海的军队,城墙上甚至站着一排拿弓箭对准马车的弓兵,几乎是天罗地网地将他的马车围了起来。
刚才那个与他对呛的守卫,赫然是胡大刀军队里的吴副将。
当蔺尔恺、胡大刀及赵纶从人群中走出来,甚至连沐烟蓝都在场,陈仲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陈仲,你是要束手就缚呢,还是顽强抵抗然后很难看的被抓起来?”胡大刀沉声喝道。
第9章(2)
陈仲突然间像疯了似的狂笑。“蔺尔恺、胡大刀,你们这群叛徒!背叛天承国投奔烈火族,现在居然回过头要抓唯一还留在天承国的本相?哈哈哈,你们来抓啊!届时史书会还本相一个清白,你们全都要遗臭万年!”
蔺尔恺冷冷地看着他。“占领了烈火族是我们的本事,倒是你,你以为没有人知道皇上在马车里吗?绑架皇上那是唯一死罪,真正该死的是你!”
由于这里是城门口,除了蔺尔恺带来的大军外,还有群众远远的围观,甚至不乏官员权贵,他们听到蔺尔恺的话,都是一阵哗然,随即叫骂声四起,都是在讨伐倒行逆施、不忠不义的陈仲。
陈仲见状,老脸阴沉了下来,也不想再掩饰什么了。“蔺尔恺,你既然知道皇上在马车里你还敢拦我,不怕我一不做二不休宰了皇上?”
“你想对我父皇做什么?!”赵纶心惊地叫了出来。
陈仲的冷笑更甚。“做什么?没想做什么,只要你们让出一条路来,让我过去,我可以饶过皇上一条命。”
蔺尔恺深深地望着他。“陈仲,当初你软禁皇上,后来太子逃了,你失去了杀太子的机会,无法名正言顺的篡位,便挟天子以令诸侯,搞得天承国民不聊生,天下大乱。如今你绑架皇上,掏空了皇宫金库,想逃至外国,难道还想伺机东山再起?”
陈仲瞪大的眼中瞳孔一缩,他不敢相信蔺尔恺居然就像在一旁看着他一般,对他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这一刻他真的有些怕了,他不知道原来自以为隐密的作为,原来早就在他人掌握之中。
“蔺尔恺,我真的小看你了,或许我会有今日,就是输在这一点,当初我就应该杀了你!”陈仲咬牙道,他已不再辩解,因为那么做没有意义,并不能为他解围。
他虽知错,却不认输,突然回身探入马车,一手抓住个东西猛地往外一拖,一条人影就这么被他拖下马车,重重的摔在地上。
“父皇!”赵纶红了眼,双手紧握。
陈仲居然将皇上捆得像颗粽子,而这颗粽子现在还昏迷不醒。
“你们全都让开,否则今日我就与皇上同归于尽!”陈仲面色狰狞地道。
太过靠近马车的人,全都本能的退开一步,他们也许不认同皇上的作为,但他毕竟还是当今圣上,没有人敢拿他的性命去赌。
胡大刀却像没有看到一般,反而上前了一步。“陈仲,你真要拿皇上威胁我们?”
“你退后!退后!”陈仲大喝道。
胡一刀摇摇头,把手上的大刀放下,亮出双手让陈仲看到,足下却是不着痕迹地接近。“我只是想和你谈谈条件,你看,我把武器放下了,现在手上没有刀了,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
就在两人之间只剩几步距离的时候,胡一刀突然撒出一把白粉,撒得陈仲一头一脸,之后他便退开一大步,边拍去手上残留的粉末。“好了,搞定!”
陈仲脸色大变。“胡大刀,你这是什么东西?难道你下毒……”
“嘿嘿,极乐散你都不知道,还想跟人在皇宫里混啊?”胡大刀邪笑着。
陈仲打了个冷颤,随即眼神变得迷乱,脸色变得茫然,嘴角甚至流出了口水。
“啊……美女啊……好多美女啊……你们都是来陪本相的吗?”他边说着下流的话,边摸着自己的身体,接着还解开衣带,很快的,他全身上下只剩一条裤衩,露出了那松垮老迈的身体。
这时候蔺尔恺突然捂住了沐烟蓝的眼睛。“别再看了,伤眼。”
沐烟蓝反正也没有看下去的兴趣,她在现代随便上网找一张猛男照,也比陈仲裸露百倍,而且还养眼,不过她想到了一件事,拉下了他的手,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随即杏眼圆瞠,娇嗔道:“极乐散是吧?我懂了,你果然没有碰她们,但你应该大饱眼福了吧?”
“我没有。”蔺尔恺故作一脸茫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
沐烟蓝还想说什么,却被蔺尔恺打断,“好了,别再看了,上去几个人将陈仲拿下!另外,解开皇上身上的绳索,让马车载着皇上回宫。”他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接着一脸严肃地对沐烟蓝说道:“我很忙很忙,有事之后再说。”话落,他便带着胡大刀,头也不回地去处理善后了。
沐烟蓝没好气地瞪着他的背影,一肚子闷气却发不出去。
倒是一旁的赵纶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对着沐烟蓝道:“师母,你说的对极了,老师真不是普通的假掰啊!”
天承国丞相陈仲的叛乱终于平息,皇帝看着自己众叛亲离,自己重新宠信的陈仲造反,而那个被他逼出京师、认为叛国的蔺尔恺,却是唯一一个倾力帮助太子,夺回天承国大统的人。
皇帝因此心灰意冷,第一次朝会后便宣布让太子继位,甚至在百官面前承认了自己过去太过惫懒,导致小人篡政,忠臣出走,他更大大赞扬了蔺尔恺的忠勇仁义,即使对方成了烈火族的族长也一样。
因为这么一着,蔺尔恺与烟蓝公主竟是莫名其妙成了天承国的伟人,然而两人却婉拒了所有赏赐,准备择日回到烈火族,在他们心中,烈火族人热情开放,对蔺尔恺也是真心拥戴,已经是他们真正的家了。
只是他们明明只想在临行前好好的在天承国的京城漫步,却因为蔺尔恺实在被太多人认出来,一出门就像现代天王巨星现身一般,百姓一拥而上,即使能摸到他一下都好,逼得他不得不稍加打扮,把脸涂黑穿上了布衣,看起来像个历尽沧桑的苦力,才避过百姓耳目。
不过沐烟蓝就没那么多顾忌,毕竟她给天承国人的印象就是貌丑又粗俗,与真实的她形象实在差太多,只是她如果打扮得太亮丽,走在蔺尔恺这个苦力身旁反而显得很奇怪,所以她也穿上了一袭素色布裙,稍稍压抑了一下艳光四射。
两人谈天说地,就像一对热恋的情侣,很久没有这么悠闲的感觉了。
来到天香酒楼前,两人突然停步,沐烟蓝嘻嘻一笑。“相公,这里可是我们初遇的地方呢!”
蔺尔恺也想到了那次往事,他亲眼看到她坑人,忍不住失笑。“这里可不是我们初遇的地方,蔺府的新房才是。”
她娇悄地瞄了他一眼。“你说成亲的时候?那时候你可是连揭我的盖头都懒,是否因为烟蓝公主是出了名的貌丑,所以你才一点兴趣都没有?”
“为夫岂是那种人?”他苦笑摇头。“那时两国方才战停谈和,你被送到天承国显然有政治上的因素,你对我而言是完全陌生,我自然无法与你太过亲近。”
“但是你后来却愿意在天香酒楼的门口为一个陌生的女子出头……”沐烟蓝促狭地望着他。“一样是陌生女子,为什么差那么多呢?”
蔺尔恺一时语堂,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当初会在天香酒楼下帮助沐烟蓝,主要是他欣赏她的机智及大方,但与她出众的容貌到底有没有关系呢?
只怕是有吧,他自己也无法否认,当时他见到她的惊艳,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惊艳只是一时,他后来与她的相处,让他知道了她是多么特殊的女人,即使她长得平庸丑陋,他也会爱上她的。
两人打趣时,一名公子哥儿正好晃过了天香酒楼门口,一眼猫到站在门边的沐烟蓝时,顿时眼睛一亮,挥手让自己的随从跟上,便嚣张的来到她面前。
“就是你这女人!几年前讹了本少爷几百两,今天终于让我逮到了吧!”
来人又是刘文仲,他的祖父在蔺尔恺被陈仲逼退后,见朝廷风向不对,就聪明的告老致仕了,所以刘家现在只是平凡人家,但因为刘豫的人脉犹在,家底殷实,刘文仲仍然嚣张地当着他的京城公子哥儿。
他今日认出了沐烟蓝,就不打算放她走了,即使他这几年又纳了几名小妾,但都比不上沐烟蓝美貌,更别说有她那股灵性与气质了。
且刘文仲自然没认出来与沐烟蓝并肩而立的男人是谁,他嫌弃对方寒酸,皱着鼻子挥手道:“你可以滚了,这个女人,本公子要了!”
沐烟蓝与蔺尔恺对视一眼,都觉得啼笑皆非,难道这位刘公子又想第二次栽在他们夫妻手上吗?
“刘公子,当初我与你打赌,可是人证物证倶在,你岂可血口喷人说是讹诈呢?”沐烟蓝摇摇头。
“哼!本公子说是讹诈就是讹诈,那蔺尔恺与胡大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你以为还会有人来替你出头吗?还不快随本公子回去!”刘文仲色眯眯地打量着她。
沐烟蓝好气又好笑地道:“刘公子,不如我们再打个赌,赌你今日绝对带不走我。如果我赢了,你再输我三百两银子;如果你赢了,我不仅跟你走,还倒输你三百两,如何?”
刘文仲有些迟疑,他朝着随从使了个眼色,几人立刻分散开来,有的进了酒楼,有的钻入了四周巷弄,不一会儿,他们又回到刘文仲身边,皆是朝着他摇摇头。
没有任何达官贵人在附近吗?那还有谁救得了她?刘文仲探明了四周情况,马上有了底气,有美人投怀送抱又有钱赚,这种必赢的打赌干么不赌?
“好!本公子跟你赌!”他搓着手,笑得淫荡,彷佛沐烟蓝已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