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则是整个头皮开始发麻,背脊上似乎爬满了小虫,冷汗涔涔而流……
天啊……天啊,她一定是疯了!
今天她是来求和不是来挑起战火的呀!她怎么敢如此胆大妄为,对他说出这样近乎于恫吓的话来?
万一惹恼了他,他真的爽快丢给她一纸休书,那、那她该怎么办?
待脑子稍微清醒之后,柳绫儿忍不住为自己突如其来的‘豪迈’言词,狠狠捏了一把冷汗,内心的恐慌和周身的夜风一般寒冷,她甚至不敢继续盯着他的眼睛看。
奇迹似的,他有所动作了,却不是去翻找他书案上的纸笔,准备缮写休书,而是……
“你赢了。”他的气息吹到她颊上,声音转化成一种沙哑的低吟,目光也彷佛要将人催眠般专注。“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我愿意奉陪。”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她俯视他的脸,看见了挂在他唇边的半丝微笑。
“既然你已经放弃了一切,只愿追随于我,我又何忍拒绝?”他的声音极为温柔,眼神也暖得醉人,完全卸下了武装。
她简直不敢相信,刚刚他还把她当成瘟神似的,巴不得她可以离得他远远的!
可是现在,他却与她亲密无间,用眼光诱惑她、神秘的对她眨眨眼,就在疑惑的当头,他伸手过来,将她被夜风吹乱的颊边秀发拨开,轻柔地为她梳往耳后,并随着撩拨的动作,他将唇移到她耳畔,一抹热烫的气息随之袭来,令她全身一颤,俏颜霎时飞红!
“只是……”他在她耳边柔声低语,并低下头来,深深摄入她的发香。“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此刻,他喉咙里发出几许轻叹,好像拚命在隐忍些什么?
“我老早就想清楚了,我想成为你的妻子,永远陪伴着你。”语落,他感觉到她一双纤臂主动围上了他腰际,用行动宣告了她的决心。
看着她美丽绝伦的脸庞,他情不自禁地用手臂回拥她,轻轻地把她拉进怀里,心中浮现初见她时的震撼。
然后,再也不顾一切……
没有双喜红烛、没有唢呐八音,所谓的喜房,也仅是一栋年老失修、四周弥漫着霉味与腐败家具气味的废弃荒宅。
但她没埋怨、也不在乎,一如新婚之夜的新娘,头一次在夫婿面前那般,含羞答答立在他眼前。
两眼直视着她那一张惶惑不安的小脸,宛若稚子般无助的她,彻底捣碎了他的心。
“你当真一点也不后悔?”
见她下了如此大的决心,始终无法放开胸怀的徐子谦,忍不住再三提醒:“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忧,我这是虚情假意,故意玩弄--”蓦地,两片蕴藏着深深柔情的双唇,堵住了徐子谦还想说话的嘴。
深深的一吻,泄露了她心中的渴望,他没办法抗拒,也没有办法躲避,只好任由她的舌尖恣意在他口中肆虐,蓄意的纠缠挑逗着他。
就这样,两人无声的拥吻着,交流着彼此真切的情感,谁也没想到要先松开。
抱着她玲珑的身躯,嗅着她身上一缕不知名的淡幽香气,彷佛有一股源源不绝的力量自他体内涌出,安定了他害怕、不安与惶惑的灵魂。
终于,深吻在两人的喘息之中不情愿的结束,可彼此的欲望却依旧高涨,她深深凝觑着他,慢慢的向他靠近,眼中的情感也越来越炽热,轻声道:“要了我吧……”
语落,她怯生生的解开了身上的衣裙,任雪白的绸衣滑至腰际,露出了傲人的丰挺。
“绫儿……”深深的一声抽息,第一次看到身无片缕的她,他只觉得全身如同身陷火炉一般,感到目眩神迷与无比震撼。
“你终于愿意这么喊我了。”此刻,她那一对灵动的大眼睛,正风情万种地朝他眨着,展露一抹娇媚的神情。
霎时,一阵火热的感觉烧遍了他的全身,所谓的君子戒律在受到这样美色袭击之下,早就在徐子谦那一颗古板的脑袋中给蒸发殆尽。
“你……好美。”他低哑的赞叹未尽,她灼热的唇也再度贴上他的,中止他的聒噪,热切搜索他口中每一丝温润。
花前月下,两人缱绻缠绵,不过片刻,徐子谦忽感身上一凉,忍不住蹙眉往身上看去。
这才赫然发现,这小妮子摆明就是要来吃掉他的,竟不动声色脱去了他上身衣物,最后就连下半身的裤子,也已经岌岌可危。
正当她那一双忙碌异常的小手,预备继续进攻他那一条裤腰带时,勉强自她火辣诱人的吻触回过神来的徐子谦,尚不及阻止她这样过份主动的行为,只闻唰的一声,她手中已经大剌剌地拎着他那一条裤腰带,并且得意地看着他。
“不管如何,今夜我都要完成我想要做的事。”她柔媚地看着他,眼底间盛满的决心,是他前所未见的。
之后,她以行动证明了她所说的,肆无忌惮地吻着他,深嵌在他嘴里的小舌轻轻地勾缠着他、挑拨着他,一时之间,他感到她的红唇火热、滚烫,忍不住一阵心旌摇晃!
不一时,他的心跳加速了、呼吸加粗了,在她百般的挑逗下,他终于无法控制自己,逐渐展开了还击。
“如果你非要这么坚持,我也无所谓,那对我来说并不会有任何的损失,倒是你,恐怕得担心该怎么收拾善后了。”
语落,他一把搂住了她,在她那红润的小嘴上吮了起来,同时他的一只手也在她那发育丰挺的雪ru上不断恣意揉摩,让她感到全身都沉浸在无比的畅快中,飘飘然彷佛成仙。
……
“都……结束了吗?”她懵懵懂懂的问,脑中唯一残留着的,仍是刚才那令人迷眩的情\yu\记忆。
当体内那一股热流渐渐散去时,徐子谦带着疲倦和满足又回到了现实,生平的第一次,他感到全然的满足,但当他发现这意味着什么时,他直觉的反抗了那一项了解。
这只是一场意外!
他告诉自己,他与她之间永远只能存在着routi的yi\望,对于至死不渝的情爱,他恐怕这一生都无法给她。
因为……他永远不可能说服自己去爱上仇人的女儿。
思及此,徐子谦俊眸一黯,悄然避开她此刻迎来的温柔目光,深怕她会从他眼中看出真相。
她注视看他,他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呼吸,她都默默在看在心里。“怎么突然发起怔来了,你在想些什么?”
他知道她正在望着他,目光落在他的眉间,他的脸上,于是他含糊地轻应了声,故意闭上眼睛,彷佛不忍心注视她。
“没什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拉近她的身子,紧紧地抱在怀中,像要揉进心里似的紧抱着。“睡吧,夜深了。”
依偎在徐子谦坚实的胸膛上,柳绫儿一张酡红的俏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更显得艳丽动人!
她就这么任由他搂拥着,他的气息是那样温暖,只期望她与他的这一份幸福,可以永远都这么一直持续下去。
知道在他怀中绝对安全,她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微甜滋味,很快进入了甜甜的梦乡,安稳地沉沉睡去……
待睡到更尽漏残,感觉她呼吸变得更加深沉细微之后,徐子谦在一片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眸子。
然而,透过那一双冰冷的眸底,所有热烈的情感早已不复存在,有的只是令人感到心惧的冷凝气息……
第9章(1)
天刚破晓,这一天的早晨,非常的美。
耀眼的光华轻轻卸下渐褪的黑纱,露出了天色之间,未经雕琢的面孔,有弯弯的山峰,旖旎的河水,袅袅的炊烟,啁啾的鸟鸣,还有轻柔的和风,徐徐吹来,一切都是如此地美好……
“唔嗯……”经过一夜缠绵,柳绫儿像猫儿似地,娇慵地伸展了四肢,睡眼惺忪地眨了眨一双长睫,在一束束暖阳的照耀之下,幽幽的转醒。
小嘴微张,正想唤贴身ㄚ鬟端盆清水进屋,这才赫然想起,昨夜在下定决心,向徐子谦‘正式求婚’之后,她已嫁作冯妇,成了名副其实的徐家媳。
昨夜甜蜜的记忆在脑海中回想之后,顿然又清晰了不少,初时深刻的痛楚和那之后令人迷醉的陶然滋味在在言明,她和他已经有过男女之间最亲密的接触。
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昨夜她在离家之前,连与她最贴心的兰儿都没带,仅收拾了几件家当,便单枪匹马‘投奔’徐子谦。
冲着这一份坚持,她决不能继续傻愣在床上发呆,还妄想过着她那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安逸奢靡的大小姐生活。
正所谓嫁乞随乞,嫁叟随叟,既然她已经嫁给了一位书生,不管他将来功成名就与否,一辈子除了为他磨墨、晒书、晾笔,总得再为他做些什么才行?
对了,若能为他烹调一桌美味早膳,或许会是不错的主意!
想到这儿,柳绫儿先是为自己绾了个简单的发髻,然后兴冲冲跳下床去,以极短时间在屋宅后找到一间相当简陋的灶房。
俗话说的好,像不像三分样儿,就算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记得她还是小姑娘的时候,曾经几回赖在空气闷热的膳房内,看着家中几位厨艺绝顶的大厨展露身手,不管是切、洗、煮、烹,每个程序她都记得牢牢的!
虽然平日她养尊处优惯了,但只是张罗几样家常菜,应该还难不倒她吧?
但天不从人愿的,就在一个时辰之后,柳绫儿突然发现太高估了自己下厨的能力。
只见她这一身细皮嫩肉的大小姐,在灶房中忙进忙出了老半天,别说可以烹煮出一道象样的菜肴了,光是与一堆薪柴奋战,就已经足够令她一个头两个大,忙得焦头烂额的。
就在她挽着袖子,努力点着火折子,想重新升起灶中一堆柴火时,一道低柔的磁嗓从后唤住了她--
“绫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就算不回头看,她也能猜出身后那一道用着好温柔、好温柔的嗓音唤她的男子是谁?
于是她不禁娇羞地红了脸,甜甜地向新婚夫婿邀功着:“升火啊!我正准备下厨,给你做早膳呢!”
昨夜下了一场雨,院内的柴薪早都淋湿了,根本无法升火,她这样一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又如何懂得寻常百姓的生活?
徐子谦看着她在灶前低垂的脸,从没下过厨房的她,浑身都弄得脏兮兮的,一头乌黑长发被随意绾在脑后,几绺发丝被汗水浸湿,湿黏地贴在她颊边,看起来相当不舒适。
可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一对闪闪发亮的眸子,更是盛满暖洋洋的笑意,完全徜徉在新婚娇妻的幸福里。
面对这样的画面,徐子谦感到喉咙一阵紧缩,望着那一双澄澈的水眸、灿烂的笑靥,他实在分不清胸中乱成一团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对她而言,幸福只存在她的想象中,以为自己已经拥有了,却还是得面对事实--那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一个恶意的报复举动。
俊容一拧,彷佛不愿再见到她这般痴愚的模样,他故意用着一道冷得几乎要把空气冻结的声音道:“你别忙了,我不饿。”
“胡说,打从昨夜你就没……噢,我的天啊!”转过身来,乍见他脸上还悬有多处瘀伤之后,她捂唇惊呼了声,双眸倏地大瞠!
他看起来就是被一群盗匪给劫掠了似的,浑身挂彩、衣袍被扯得七零八落不说,唇角还沾有血迹,模样相当狼狈。
“怎、怎么会这样?发生什么事了?”她面容银青,忿忿的问:“是谁对你下此毒手的?要让我给揪了出来,我一定--”
“是令尊。”
他冷冷打断了她,声调平板,不带感情,目光却锐利得可怕,话中含刺的讽道,“除了令尊大人,还有谁能如此‘款待’仇人的?”
只见他眼中充满了令她震慑的严峻与恨意,令她尚不能理解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当儿,另一道更加疾言厉色的怒斥声,雷般大的在她耳边扬起--
“纵然如此,那也是你这小子应得的报应!”
随着声源方向看去,猛然见着来人,柳绫儿更是大为震惊,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爹爹?!”她愣了一会儿,神情登时变得颇不自然,低声道:“您……您怎么来这儿了?”
“我不来,还由着你在这儿丢人现眼吗?”
柳如风满面紫红,青筋直冒,瞪着不长进的小女儿,脸色一整,责备的说道:“瞧你这副德性,还是我柳家堂堂的四千金吗?这么多年来,爹爹含辛茹苦将你养育成人,是让你放着安稳日子不过,随便跟个无名小卒私奔的吗?”
“爹爹……”她想反驳,但柳如风却不容她置喙。
“还不去收拾收拾,跟爹爹回家?”他咬着牙,狠狠地命令她:“如果你还胆敢与这坏了你名节的小子再有瓜葛,看老夫还不打断你的腿!”
说罢,柳如风便喝令左右家仆,上前抓回那败坏家风的不肖女儿。
“不,我不走。”她顽抗的道:“我与子谦哥哥早已情投意合,而且我已经嫁给他了,这一辈子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我的傻ㄚ头,你一心一意想嫁给人家,可人家未必有娶你的打算,从头到尾,你都让这个冷血无情的薄情郎给蒙啦!如今你不跟着爹爹回家,还等着让人家赶吗?”
柳如风口吻中冷戾的言词,几乎把柳绫儿吓得魂飞魄散,她倒退了好几步,才恢复了镇定。
“爹爹,您……您这是说什么呢?”她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
看着宝贝闺女一对秀眉微蹙,一副不知所措姿态的模样,令柳如风不禁心疼地摇头一叹,娓娓道出一个残酷的事实。
原来天一亮,徐子谦便去了一趟柳家庄,直接向柳如风坦言自己已经占了柳绫儿的清白,但他却宁可一死,也决不愿娶她。
得悉此事之后,柳如风勃然大怒,简直气炸了肺!对于徐子谦这般不负责任的恶行,更是涨得脸红脖子粗,毛发根根竖起,只差点没被气厥了过去。
闺女平白受辱,还遭受到如弃妇般的对待,身为人父的他,岂能放过这个人面兽心的浑小子?
不消说,原本心中对于徐子谦存有的一丝好感,也顿时荡然无存,消散的半点也不剩!
盛怒之下,柳如风命人狠狠杖打了徐子谦一顿,一面为自己还被蒙在鼓里的傻闺女讨回公道、一面则感叹常自诩从不吃亏的他,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有眼无珠的看上了这样一个绝情郎,养虎为患的结果,是让自己闺女白白成了一回猛虎嘴边肉。
心有不甘的柳如风,怒气难消的质问已被责打得遍体鳞伤的徐子谦,怨他既然无心于绫儿,为何要恩将仇报,如此辱没他的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