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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妻元让 page 8 作者:单炜晴

  这小女人学会哀兵政策了?

  山无陵还没来得及答腔,同桌的翁柏抢先开口。

  “让儿,都没见你动筷子,多吃点,别饿着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呀!

  瞧她的家人一个个酒足饭饱的模样,她多心酸哪!

  “是啊!让儿,多吃些,洞房才不会没体力。”山无陵故意这么说,可把主桌的一干翁家女眷弄得害羞起来。

  翁元让根本没力气注意那些,眼巴巴地盯着每一道好吃到不行,也想吃到不行的菜色,转眼只剩下残渣,眼底的水雾更浓。

  啊……越想越难过了。

  “不准哭,”山无陵稍微低下头,在她耳边低语,“这是你想要的。”

  他给过她机会,也仔细问过是不是她自己想要的,既然是,他也并非给不起,就给她“最好”的。

  我只说二十桌!翁元让非常想把这句话甩到他冷酷无情的脸上,最后还是咽下,毕竟那不是重点,如果他想,二十桌也能把她整得惨兮兮。

  忽然,她的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声,声音很大,但是在欢乐吵闹的场合里也不是那么惹眼,偏偏躲不过被身畔的男人听到的命运……当然,还有她另一边的翁元敬,因为她立刻窃笑。

  讨厌!她真不懂,翁元敬为何会坐在自己旁边?照辈分来说,怎么也该是二娘或叔母才对。

  “真不知道今晚山爷要如何和一个肚子不断咕噜咕噜叫的女人洞房?”翁元敬故意挖苦。

  翁元让扁了扁嘴。

  不知从何时起,一向用“山家的”来称呼山无陵,也对他没好脸色的翁元敬,改口用“山爷”这高级许多倍的敬称,而且她偶尔还会在翁元敬的眼里察觉一丝倾慕,不过发现她在看,翁元敬便会用一种令她怀疑自己看走眼的速度转换眼色,变成鄙夷。

  老实说,若非她见过很多次那种眼神,加上翁元敬最近来到山家的次数十分频繁,她真的会找大夫来诊治眼睛。

  翁元让猜想……不,是确定翁元敬喜欢上山无陵了,只是搞不懂为什么。

  “无所谓,我会用很多翁家女子耻于说出口的方法喂饱让儿。”山无陵愉快地轻哼,接着在她耳边低语,“然后就换你‘喂饱’我。”

  翁元让注意到偷听到的翁元敬害羞得红了脸,自己倒是累得想倒头就睡。

  别说她变大胆,而是疲惫消磨了她的羞耻心。

  “即使我不醒着也无所谓吧?”翁元让喃喃自语。

  晓得她指的是昏睡那晚的事,山无陵若有所思地瞅着她,眼里闪耀着有趣的光芒。

  “你当然得醒着,毕竟我不想再教你一次。”

  她认定他是嫌自己上次睡着,害得他还得再麻烦一次。

  “我很怀疑,因为我现在闭上眼睛就会昏倒。”她必须诚实地告诉他,她无能为力。

  “那可不行。”他皱起眉头,夸张地宣布,“看来我得让让儿先回房间了。”

  他唤来侍女,要侍女送她回新房,因为她今晚穿的每一套衣服都依照他“越不舒服越漂亮”的标准,穿上便不良于行。

  “真高兴明白我的丈夫对自己的欲望如此诚实。”她故意揶揄他,偏偏太过疲惫,显得虚弱。

  “哈哈……你一定等了好一段时间才找到机会把这句讽刺扔回来给我。”山无陵爆出豪迈的笑声,引来所有人的注意。

  翁元让不再理会,双唇无声地蠕动。

  终于能如愿回房,抱怨就留给自己吧!

  第6章(1)

  换下可怕的嫁裳,翁元让顿时觉得身体好轻,忍不住窝进旁边的宽椅榻中,双肩不端庄地放松,浑身像是少了几条看不见的细线支撑,软绵绵的。

  虽然山无陵故意整她,用那么多套华丽的嫁裳折磨得她疲惫不堪,还让她只能对着满桌精致的菜肴流口水,但是回到新房,看见已经有一桌比喜宴上还要有看头的佳肴,不消想,也知道是为她准备的。

  翁元让非常困惑,左胸口又暖洋洋的。

  他或许是对她的要求不满,也在众人的面前捉弄了她,但是并没有记仇到底,回到房内立刻就展现了和冷硬强悍的态度不相称的细心……他为何总是在可恶的同时也会有美好的一面?

  真是矛盾的人。

  翁元让一手撑着脑袋,陷入思索。

  “夫人真幸运,能穿这些漂亮的衣服。”一旁的侍女小心地捧着她换下的嫁裳,发出姑娘家热爱美丽事物的叹息。

  “是啊!爷肯定花了不少银两,可惜嫁裳只能穿一次。”另外一个整理头冠首饰的侍女又可惜又羡慕地附和。

  “我也觉得这些嫁裳收进柜里积灰尘十分可惜。”翁元让回过神来,摸了摸架上披的嫁裳,喃喃自语。

  她也是个女人,当然会喜欢这些华服,只是她现在虚累得无法多想任何赞美的词汇,不花力气地看看倒还办得到。

  “真该告诉爷,请个画师来把夫人漂亮的姿态绘下来。”

  “喔,还好他没想到这点。”翁元让庆幸,不然她还要花多少时间保持清醒啊?若非还饿着,她一定直接躺平。

  侍女似乎看出她的渴望,笑嘻嘻地说:“夫人一定饿了吧!想吃什么,尽量吩咐,奴才都可以为你张罗。”

  翁元让扬起嘴角,“桌上的料理就可以了,最多再给我拿副碗筷。”

  其中两个侍女开始伺候她用膳,其它的则继续整理衣裳,同时左夸一句嫁裳美,右赞一句只有她才配得上。

  “你们真活泼。”翁元让忍不住开口。

  在她家只有孙伯一个上了年纪的家仆,面对一家子的女眷,为了避免有不好的传言,也可能是个性的关系,总是不苟言笑,她又和家里同辈的姊妹们有着莫名的隔阂,所以很少有和年纪相仿的姑娘轻松交谈的经验。

  “夫人若不爱奴才说,奴才便不说。”侍女们立刻闭上嘴巴,显示出山无陵对家仆的教育十分成功。

  其实她们在山无陵的面前根本不敢多话,完全是因为翁元让看起来没架子,整个人温温淡淡的,才敢和她说上几句。

  “也不会,我还怕以后真的没人跟我说话。”毕竟她有个控制欲很强的丈夫。

  “爷虽然霸道了些,不过不会这么不讲理。”一名侍女这么说,然后和另一个对望了眼,互相使个眼色,似乎也不相信自己说出口的话。

  翁元让不知如何回应,只能干笑。

  “放开我!让我进去!”忽然,外面传来叫嚣声。

  “沈姑娘……”

  “叫你们让开!”

  怎么回事?听起来好像有人想闯进来。

  “外面……”翁元让心生疑惑。

  “夫人不用担心,奴才这就去看看。”侍女立刻安抚地说,随即走向门口。

  “叫你们走开!不准碰我!”拔高好几度的女性嗓音不断地大叫,其中还夹杂着其他人的哀号。

  噢,难不成外头正在上演全武行?翁元让暗忖,视线随着侍女打开的门缝转动,还来不及看清楚发生什么事,门便谨慎地关上。

  “沈姑娘,你切勿硬闯,这里不能随便让人进来的。”

  “无陵是我的表哥,我说要进去,就是要进去。”

  “爷是奴才的主子,他没说放人,我就不放人。”

  听到这段乖张的对话,翁元让顿时安妥了心,因为出面阻止的不是别人,正是性格孤僻难对付的老曹。

  任何人要过老曹这关,都难如登天。

  “我不管!要不就让我进去,要不就叫那个女人出来。”

  翁元让听见气焰高张的沈姑娘这么说。

  那个女人……指的应该是自己吧!弄不清楚对方是谁,以及来意为何,向来行事低调、独善其身的她当然不会傻得走出去找气受。

  “既然爷是沈姑娘的表兄,于礼,你应该称她一声表嫂。”

  老曹果然乖僻到无论来人是谁都不会客气的程度,难怪山无陵会说习惯了老曹之后,没有他在,反而不安。

  也许是老曹的态度太过强硬,门外一时没了动静。

  翁元让忍不住起身,走上前,耳朵贴着门板。

  砰!

  门板忽然震了一下,拍打了粉嫩的脸颊,她痛得发出呻吟。

  “夫人,你没事吧?”

  觉得很糗的翁元让挥挥手,表示不要紧,才刚退了几步,门板立刻剧烈地震动起来。

  “喂,你快开门。”

  翁元让又退了一步,不是被外头的大喝声吓到,而是怕再被门板打到脸。

  毕竟好痛哪!

  “沈姑娘,不行的,爷吩咐过要让夫人好好地休息……”

  侍女阻止不了,被沈姑娘一并推了进来。

  站在最前头的翁元让接住了不断后退的侍女,低声地说:“没关系,我来吧!你们去做该做的事情。”

  沈姑娘来势汹汹,看来是非吵不可了,现在她只求吵完这架后,能快点休息。

  “但是……”侍女不甚苟同,她们该做的事便是保护夫人呀!

  “我行的。”翁元让飞快地扫了沈姑娘背后一眼,没瞧见老曹,猜想这位孤傲却尽职的老人应该是去搬救兵了,所以一点也不担心。

  侍女心想,她们一群人,绝对比单独的沈姑娘要有势力,于是往旁边一站,让翁元让站出去,单独面对盛气凌人的沈姑娘。

  被唤作沈姑娘的女人,单名一个香字,是山无陵的表妹。

  “哟!我道怎么走进房里就有一股穷酸味,这不是穷到骨子里的翁氏元让吗?怎么?攀上表哥以后,麻雀也飞上枝头伪装成凤凰了?”即使独自前来,沈香并没有因为有其它人在场而收敛气焰,反而接近翁元让,轻蔑的眼光来回打量,鄙夷地掀了掀嘴角。

  从小她就对山无陵有好感,在他重金招妻时,也来参加过,偏偏在即将轮到她进房见他之际,老曹出来宣布到此为止。

  那代表什么?代表她之前的那个人雀屏中选了。

  这要她如何能接受?就差一个而已,如果表哥先看见她的话,现在待在新房里,愉快地试穿每一套嫁裳,期待和表哥洞房的人就会是她了。

  沈香修饰精致的细眉高高地挑起,扫过翁元让身上质地高级的家居服,眼底的妒意更深。

  凭什么她能拥有山无陵和山家的一切?这些都是她从小梦寐以求的。

  外传翁氏穷困潦倒,于是向山无陵求救。依表哥的个性和为人,她不相信他会为了救翁氏而出手。再者,若要说家境困危,和富强的山家比起来,谁家不是贫弱?为何独独她能攀住表哥?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迷惑表哥。

  “沈姑娘找我有事?”听得出来她的敌意和侮蔑,翁元让蹙起眉头,秀容也不自觉地泛起赧红。

  她不懂,沈香为何对她抱有敌意?两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

  “收获丰富嘛!”瞥了眼侍女手中的奢华嫁裳,沈香忍不住妒意,粗鲁地讥诮道:“老实说吧!你究竟是用了什么肮脏的伎俩逼表哥娶你的?想你翁氏早就是个名副其实的空壳,表哥怎么可能会娶负债一身的你?”

  翁元让被她连珠炮般咄咄逼人的话语挖苦道说不出话,她从来就不是口齿伶俐的人,当别人这样对待她的时候,除了告诉自己别在意,寻找逃避的方法之外,不然就是呆呆的任由别人骂了。

  沈香又逼近一步,伸手抚摸漂亮的衣裳,严厉又鄙夷地瞪着她,“你难道不知道这些嫁裳穿在你的身上有多么不配?”

  小巧的肩头瑟缩了一下,翁元让忍不住别开视线。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适合,毕竟不只沈香说,就连翁家的女眷们也常笑她……大概只有山无陵派来服侍她的侍女们会恭维她了。

  又或者她们恭维的是衣裳本身?

  “沈姑娘来这儿,就是为了跟我讨论嫁裳?”她好不容易才挤出话,却一点攻击性也没有。

  沈香完全认定她是一只能轻易地被吃得死死的小白兔,冷哼一声,嘲笑地说:“我是来问你,究竟是如何迷惑表哥的?用你的身体吗?”她藐视地上下打量着翁元让,似乎在说她没那个本钱。

  翁元让被她盯得不舒坦,两手环抱住自己。

  用身体……她算吗?山无陵确实要她脱了衣服,之后他们也睡在同一张床上好几天……这样是不是如沈香所言?

  即使有疑问,她也不打算说出来,毕竟连对孙言都难以主动开口,怎么可能告诉一个压根儿不熟的姑娘?

  “我没有……”翁元让否认,却忘了该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矫情。

  沈香讪笑,“那么就是利用翁氏仅剩的名声和权位了。噢,当然,表哥向来渴望这些,即使不是你也可以的。”

  霎时,翁元让怔愣住。

  沈香说得没错,山无陵不会只为了收他们翁氏的烂摊子而娶她,她也用翁氏会令他拥有贵族身份做为交换。

  但是,怎么连这位沈姑娘都知道?

  又为何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是那么的讽刺?

  翁元让的喉头发酸,心中有股刺痛,但是装作不在意,努力让口吻听起来强硬,“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沈香冷哼一声,“知道万俟氏吗?万俟家曾经有意愿让族内的姑娘和表哥联姻。”

  七大家之一的万俟氏?翁元让当然知道。

  同为富商巨子,万俟氏为北方大家,因为曾经是昆仑的心腹大将,归顺天朝后也被封为贵族,爷爷当然率先考虑,只不过万俟氏的当家万俟懿已有妻子,三子万俟孝也娶妻,长子万俟非又在皇城内当质子,根本无法做主万俟家的事,万俟懿也严正地表示过不愿意接手一团乱的翁氏,更要他们将翁氏重新整顿好之后再去找他。

  自从她知道万俟懿拒绝翁氏后,便有些不喜欢,甚至畏惧万俟家。

  原来万俟家曾经主动向山无陵提议联姻……翁元让想起万俟氏不仅势力庞大,还出产俊男美女。

  沈香眼眉一挑,抓住任何一个可能伤害她的机会,语气极尽轻佻、讪讽,“表哥本来考虑答应的,明白吗?你只是早了一步,并不代表你特别,我可以断言,像你这种落魄的贵族根本不适合表哥,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表哥很快就会明白,也随时可能休了你。”

  翁元让脸色丕变,身躯微微发颤,说不出话。

  没有哪个女人在新婚之夜听到这些话会无动于衷的!

  “夫人,你……”侍女们察觉她的异样反应,连忙趋上前。

  翁元让眼神迷惘地望向她们,不懂她们为何如此忧心,更不懂自己为何有受伤的感觉……沈姑娘说得没错啊!

  她从山无陵身上图利,反之亦然,干嘛难过?

  翁元让踉跄了一下,耳朵嗡嗡作响,却听不清楚别人在说什么,脑中纷乱,又好像一片空白。

  啊,她的腿有些软了,好像快撑不住自己了……

  才想着,翁元让发现再也找不到任何支撑的力量,即将坐倒在地时,纤腰陡然一紧,整个人落入熟悉又陌生的胸怀中。

  山无陵的姿态从容优雅,只有眼神深沉,琥珀色的眸子就像时常有的那样,研究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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