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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一夜 page 2 作者:吉人

  “不然,多少?”了不起一仟块,他觉得。

  “不是多少钱的问题!”他态度轻率,她火很大。

  “那是哪方面的问题?”他压低声音,随便回问。

  “问题……问题可多了!除了现在面子挂不住的问题,还有刚刚走路脚痛得要死的问题,最重要的是,还有我心灵受创、信仰破灭的问题!”袁采芯提高音量,面容严肃,指着他脸的鞋尖几乎快触到他那直挺好看的鼻子。

  “心灵受创、信仰破灭……”最好是有这么严重。雷昶毅轻轻挥开她指在他鼻前的手,斜瞟她一眼,压根不信一双鞋子会使人心灵受创到什么惨绝的地步。

  “这是我的幸运之鞋,每当我穿上它,就会有不可预知的好事情发生……”

  “嗤!”雷昶毅失笑,别开了视线。

  大概遇到疯女人了,今晚他确实有衰到。

  “你!”怎么跟狗仔一样那么没礼貌!“你不相信它有神奇魔力,能带给我幸运吗?我跟你讲,真的!每次我穿上了这双鞋,运气就特别好!”

  “怎么个好法?”什么幸运之鞋!那不过是女人神经质发作,被童话故事荼毒太深的结果。

  “就……”就……如果她在夜店里想吸引男人注意,穿上这鞋就准没错,说是无往不利,一点也不为过。

  “嗯?”瞧她讲话吞吞吐吐,八成是准备撒谎、编故事了吧?

  “就异性缘特好。”

  “是喔。”闻言,雷昶毅为之一僵,睨着她,他了了。

  果然他的猜测是对的,她是专门钓男人寻开心的夜店玩咖。

  “你,不信?”

  “好吧,就算你曾经托这双鞋子的福,好运连连,桃花朵朵开。但是,很遗憾的,今晚你幸运之鞋的神话结束了,你且节哀顺变。”雷昶毅很没同情心地说着,一股怒意却不明所以的一下子飙高了起来。

  他自认修养不差,从来不乱发脾气,更不是个没有自制力的人,许是刚刚一时太冲动跟周思齐打完架,一堆误会未能及时解开,然后又被狗仔记者紧咬不放追个半死,于是恶劣情绪便伴随着无可控制的意外一路层层迭迭不停往上累积,再加上眼前这个女人唠叨啰嗦、任性不听劝又满口胡言,愈看她,他就愈忍不住火气。

  “你……竟然说得这么没血没泪……”袁采芯不禁哭了起来。

  她既没办法节哀,也没办法顺变,她只希望能找回自己不幸掉落的那一只鞋,可是这男人没同情心也就算了,还坏心的落井下石、冷嘲热讽,分明把她当疯子看。

  着实太可恶了!

  “不然,你要我为你那双亮晶晶、俗不可耐的鞋低头默哀个三分钟吗?!”看到她哭,他更火大了,想不大声都不行。

  对一个白目女人动怒,不算过分吧?虽然他是自找的。

  说来奇怪,她长得其实不是那么讨人厌,甚至可说是个十分亮丽明艳的美女,然不知为何,她的言行举止却总像是蜡烛滴油般,一点一落,烫得他心头阵阵烦躁,活像是故意在试探他的耐性底限,而他没两三下就被打败了。

  人之所以温和优雅,是因为没遇到足以令自己抓狂的人事物。

  遇到了,便知分晓,如同他现在这样。

  “哼,默哀?不、必、了!”袁采芯大声回敬。

  嗓门比她大,脸色比她难看,他难道忘了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还有,什么叫俗不可耐?这臭男人真不会说话耶,她鞋面上的星形缀钻是时尚与艺术!他不懂就不要乱批评嘛,想惹人厌,手段也别这么极端行不行呀!

  “不必我替你默哀,那么就请你安静些。”他现在只想图个耳根清静。

  “你!”好,安静就安静,她也不是非跟他讲话不可。

  袁采芯硬吞下已淹到喉咙口的不满,与他杠上了。

  既然杠上了,就较量看看吧,耍酷她是不内行,但也并非全没概念。

  如此这般,一翻两瞪眼,双方忽地静默下来,只剩无声无息、却很有存在感的怒意在空间中流动。

  “说吧,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好男不跟女斗,末了,雷昶毅基于君子风度仍是先开了口。

  这个麻烦人物,除非她自己选择中途跳车,不然他再怎么生气,也会把她安全送到家,毕竟一开始确实是他无端拉她下水的。

  一念之差,铸成了大错,所以再怎么麻烦,他都必须善后。

  “我跟你结仇结大了,大得跟世界上最大的毛线球一样,一辈子解不开了!”他一打破沉默,袁采芯便开始滔滔不绝。

  “你家住哪里?”再不说,他就把她推下车去。

  简直得了便宜还卖乖!他都不计前嫌先开口说话了,她还执意算帐,是要怎样?!

  “你管我家住哪里!本来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你莫名其妙拉我下水、还当着大家的面说我是你的约会对象,但是现在你真的把我的心情搞得很差很差,所以,雷、昶、毅,你给我听好,我袁、采、芯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最好你有能耐让我不好过日。如果当时你没有使性子坚持不跟我走,也不至于被狗仔逮个正着。鞋子丢了就丢了,没什么好怀念的,一双破鞋子而已——”雷昶毅以剁鸡头的狠劲打断她的话。

  是基于哪一点,她可以自作主张地将她心灵受创、信仰破灭、心情不好的烂帐全算到他头上?他有那么好栽赃?!

  “唷、唷!刚刚说俗不可耐,现在又说是一双破鞋子,你的意思是说我神经病自讨苦吃喽?”他老是打断她的话,那她也就不用再客气了,砍他的话砍得更用力。

  “不是吗?小姐。”

  “要不是看在你良心发现回头来带我,我现在铁定活活掐死你。”她咬牙切齿,双拳握得好紧,仿佛正把他抓在手里狠狠摧残。

  闻言,雷昶毅冷笑,撇开脸,又不说话了。

  想掐死他?好个自不量力的家伙!她绝对是他所见过、接触过的女人当中最不识相的一个。

  “喂,怎又不说话了?!”袁采芯抗议。

  是的,他的面无表情及冗长的沉默,惹她更不爽。

  面无表情也是一种表情,但他的表情比面无表情更没表情。

  嗯,话不投机半句多,不说话就是不说话,她能奈他何。他最高记录曾有三天没开口说过一句话,这个喜欢唉唉乱叫的多嘴婆想挑衅他,还早得咧!

  他,雷昶毅,愿意接受任何正式的挑战,却不接受没意义的挑衅。

  尤其是,来自于女人的挑衅。

  更尤其是,这种给他印象和感觉都十分糟糕的女人。

  尽管她是被他故意抓来的,他一样很胸怀坦荡地嫌弃她。

  他专心驾车,没再出声音或给任何神色上的响应。

  “你……”狂妄无礼的大沙猪!

  激他半天激不出一个字,袁采芯这才发现原来自己遇到了个标准的闷葫芦。

  相较于他现下的冰冷,他在pub跟周思齐打架时那刚强的气势和魄力,还有刚刚他打断她说话时的那个蛮横狠劲,确会是有趣得多了。

  至少,比较像个活的、血液有在流动的人。

  “好,算你狠。”一个巴掌拍不响,她独脚戏唱不下去了。

  老天爷一定是在惩罚她平常话太多,才活该教她碰上一个伪哑巴。

  “你到底住哪里?”见袁采芯落败不语,垂头丧气地往窗边倒去,过了很久,雷昶毅猜她应该不会再喋喋不休,才又开口问道。

  “那儿。”袁采芯食指随便往右前方一指。

  “右转?”也不知她说真的还说假的,看她那贼兮兮笑着的模样,怕是存心跟他过不去。尽管心中有所怀疑,他仍接受指示将方向盘往右边方向拐过去。

  “左转!”指尖猛然转个方向,袁采芯露出邪恶微笑。

  “你明明比右边!”吱……急踩煞车、狂转方向盘,他顿时又火大了起来。

  耍他,是吧?玩命,是吧?好,来试试!

  他平时不咬人,但一旦被激怒,魔爪一伸,大口一张,别说咬,整个抓来吞吃进肚都不足为奇。

  别说他没人性,再给她一次机会,若她还装疯卖傻,他便真要将她丢出车外。

  “是你眼花,我明明指左边。”袁采芯噘嘴装无辜,否认耍贱招。

  “直接报上住址来,我懒得跟你吵。”

  “迎风飞说,当男人说出‘懒得跟你吵’这种话时,就表示他自觉理亏又拉不下脸来坦承错误,乍听之下像是给足了对方颜色瞧,其实是为了给他自己台阶下——我说的对不对呀,雷先生?”

  迎风飞是雷氏出版集团的重量级作家,她的作品里常有些看似平凡、却又极为写实受用的“智慧佳句”,袁采芯的书柜里有她的每一本着作,是她的忠实读者。

  “迎风飞也说过,女人爱故弄玄虚是因为想藉此模糊事情真相,乃自信不足的表征之一。”听她突然引用迎风飞书内的佳句,雷昶毅先是愣了下,随后即痛快还击。

  “我哪有故弄玄虚……”她顶多是捣蛋,O.K.?

  你心里有数。他没说出口,然而他那淡瞟的眼神正是此意。

  袁采芯啮了啮下唇,耳根热了起来,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他,煞是懊恼。

  “住址呢?乖乖念出来。”他十足命令意味。

  “喔,就……走投无路不择手段死巷乱弄、得惊骂骂号之山雨欲来风满楼,有劳雷先生您了,谢谢。”要是他真到得了这地址,也只有奇迹两字可形容了。

  “你……”雷昶毅无言以对。

  转头看见她挂在唇缘的那抹轻笑,他心底的火又隐隐冒了出来。

  夜都深了,她还在耍什么白痴!

  第三次,他想将她推下车去。

  不,用推的没气势,如果可以,他要用踹的——

  第2章(1)

  当然,袁采芯最后并没有被雷昶毅给踹下车,而是平安回到住处公寓大门口。

  “无论如何,谢谢你送我回来。”袁采芯礼貌道谢。

  再怎么话不投机、彼此生怨,至少他没中途弃她而去,算是非常有责任心的男人了,光这点就值得她在与他道别时,特别表示一下感激之意。

  “无论如何,不客气。”彼此都是客套话,他的弦外之音其实是:你赶快给我滚下车去,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那么,再见。”袁采芯潇洒挥手,将车门往外推开,岂料她一脚才伸出去踩在地面上,便石破天惊传来一声惨叫——“啊!”

  “怎么了?”三更半夜,叫声太凄厉,雷昶毅难忍心头之惊,急问。

  “踩到尖尖的东西了……好痛啊!”袁采芯一屁股坐回车椅上,抱脚喊痛。

  “我看……看?”雷昶毅有些迟疑。这样“看看”会不会太奇怪?

  “你要看?”袁采芯因他突然的关心而吃了一惊,毕竟一路行来两人相谈甚不欢,他大可直接把她赶下车,然后油门一踩扬长而去。

  “嗯。”雷昶毅点个头,虽仍有些犹豫,但车内照明已被他顺手按开,瞬间的光亮让两人不约而同地都有些错愕与尴尬。

  “不会怪怪的吗?”

  “是怪。”雷昶毅低声说。

  严格来说,她之所以落得现下这样的狼狈,他难辞其咎。

  意见不合归意见不合,斗嘴归斗嘴,但最起码的人道关怀他还是具备的。

  “那……还是要看?”袁采芯不确定地再问一次,脚底的伤已痛得她猛抽气。

  “除非你不同意。”她若不同意,他也不会硬抓她的脚来看。

  “好。那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我感觉很不对劲……”真的是太痛了,向来痛感神经不甚发达的她,此际竟痛得连秀丽五官都拧成了一团,泪水快飙出来了。

  “很痛吗?”见她痛苦难当,他有别于刚才的迟疑不定,这下是不经思索,大手一伸就握住她的右脚踝并往上托高,开始认真审视她的脚底。

  “喂、喂!”没料到他有此一抓,袁采芯上半身顺着皮椅曲线往下滑了几寸,发出惊呼,愕然望住他。“不要这样……”

  “你不要动。”他轻喝。

  “怎么可能不动……”谁都不习惯被抓住脚,扭动挣扎完全是出于本能嘛!

  “忍着,行吗?”

  “行是行,可是你这样抓着我,我很不舒服……”抱怨的同时,袁采芯仍不断发出痛苦伸吟。“啊,轻点,我说轻一点,拜托你轻一点,我好痛啊!”呃,讲这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在干什么害羞的事……

  不过,这情况也确实令人害羞。她穿的裙子是短得不能再短,脚又这么被他高抬着,不等于是对他大放送裙底风光了吗?

  “流很多血,伤口好像满深的。”雷昶毅信手掏出自己口袋里的手帕,压住那不断渗血的伤口。

  “车上不是有面纸,你怎么用手帕擦?这样我、我很不好意思耶。”

  她扯着裙摆遮遮掩掩,唯恐春光外泄。

  其实,已经泄得差不多了啦,她相信雷昶毅的眼睛并没有瞎,而且从他那刻意撇开又故作镇定的眼神,她很确定他全看到了。

  “我先用手帕帮你绑起来止血。”手帕脏了就丢掉,实在不懂她在不好意思什么。

  她若真要觉得不好意思,不如针对她一路上找他麻烦、故意与他唱反调,一再激怒他,从这些事情的角度来反省,还较有建设性些。

  “喔,谢谢。”袁采芯艰涩地道了声谢,因弄脏他手帕而深觉过意不去,也因春光外泄而感到异常不安,人家她……人家她今天忘了加穿安全裤耶。

  在他善意的关切之下,她无法同意自己选择恩将仇报而狠狠一脚把他踹开,甚至,她现在连再责骂他一句都显得困难重重。

  “举手之劳。”他淡然道。

  “呵呵……”举手之劳?他举手之劳,她便要高抬贵脚供他赏个高兴。

  袁采芯干笑着,心思已迷乱。

  她那基于礼貌勉强道谢的表情、睁大而无辜的眼神,让雷昶毅的视线忍不住在她脸上逗留了许久,有点想笑。

  这任性的女人,是不是觉得跟他道个歉,她自己就亏大了?

  想笑,想笑,雷昶毅的唇角不觉往两旁勾起,画出一道性感弧度,果然笑了。

  “你在笑?!”天啊!从头到尾都没给她好脸色看、只会发出冷冷笑声的酷男人,现在……竟然在“笑”?

  而且,该死耶,他笑起来竟是那么迷人好看,她的魂都快被他的笑容给慑去了。

  “不行笑吗?”世风日下,只准辣妹发火,不准酷男微笑?

  他只不过是轻轻微微的笑了一下下,她没必要像发现新大陆般那样惊奇吧。

  “行,行,当然行!你没事多笑笑,肯定迷死一大堆人。”美女使男人精神亢奋,俊男令女人激动万分,这下袁采芯根本忘了脚还在痛,两只眼睛紧盯着雷昶毅的俊容,就怕自己一个闪神,他唇边那分生动笑意会像泡泡破掉一样消失不见。

  “别开玩笑了。”她是在讽刺他,还是发自内心赞美他?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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