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你喜欢我哪一点啊?”怎么会对一个满口时间就是金钱的女生有好感呢?这人真是太奇怪了。
“因为你笨得很可爱啊。”李佑立当时哈哈大笑回答。”那,今天我给你四小时改变你一生的机会,你要不要也给我四小时好让我确定一下,我想不想要改变我的一生?”
“好啊。”她礼尚往来,第二天带他回家。
她妈啊,一直很想要有一小强势的儿子,最好可以制得住脾气暴躁的小儿子,结果呢,她妈和弟弟跟他一见如故。
他们第一次和第二次的约会,不浪漫就算了,简直莫名其妙。
“大嫂,“李雨凡蹦蹦跳跳的奔向她,抱着她手臂撒娇。”人家有话要跟你说。”
“雨凡,你等一下再去黏你大嫂,我今天还没跟她说到话。”李妈妈眼尖瞄到女儿要把媳妇拐走,立刻抢人,把人叫到身边来。
“让长辈等,真是太不象话了你。”数落许之伶的,是生她养她的妈。
“哎呀,亲家母,别怪她,一定是我儿子搞的鬼。”为她说话的,是婆婆。”那孩子就是这样,我行我素惯了,我真是拿他没辙。”
“怎么会呢?佑立很好啊。”帮她老公说话的人,是她亲妈。
“哪里好啊?脾气坏、个性冲动,他啊,只是那张脸还可以看,脑袋里有点东西。”这下换婆婆说起自己儿子的坏话了。
“噗──”许之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情况发生不只一次了,但每次还是让她觉得好笑。
“什么事这么好笑啊?哎呀,你的手好冷啊,我回去数落阿佑,怎么不带你买点衣服呢?”心疼的握着媳妇的手。
“还买啊?她的衣服够多啦!亲家母,别把她宠坏啦!”许妈妈尖叫不已。
看见两位妈妈你一句我一句的抬起杠来,许之伶真为自己的好运感到开心,不禁瞟向被男人们围绕的李佑立,他用下巴努了努,示意她提话。
“两位妈妈都在正好,我一次说,省事。”她打断两位老人家的喋喋不休,微笑道:“是这样的,佑立要我带你们两个预约全身健康检查,我已经约好医院了,到时候会送你们去,不要担心。”
“什么?”
“什么?”
两位妈妈异口同声的咆哮。
“我又没什么病干么要去医院?”
“对啊对啊,而且那很贵耶,干么随便乱花钱啦你们!”
诚如她所料,提出来立刻被两位妈妈反对到底,所以她向老姿耸了耸肩。
夫妻俩换手,让厉害的李佑立去稿定两位妈妈。李雨凡趁机把大嫂抢过来聊天,说秘密。
“怎么祥怎么祥?”李雨凡急着问。”有没有?”热情的视线望着许之伶平坦的肚皮。
“啊?”她脸红。”什、什么?”
“没有吗?”李雨凡一脸失望。”嫂──人家要当姑姑啦!”
“李雨凡,你皮在疼了是吗?”李佑立搞定好两个妈,让她们同意去做健康检查,正想去向老婆邀功就听见妹妹说这种话。
李雨凡肩膀一缩,畏俱的望着大哥阴沉的脸。
“哥……”
“小孩子闭嘴,去去去,把老婆还给我。”他像赴蚊子似的驱赶小妹。
“人家还没跟嫂嫂讲到话嘛…”不甘愿的跺脚。
眼见人打发走,可以独占老婆了,李佑立马上把妻子拉到角落,凝睇她的脸,一脸关心担心。
“别急,慢慢来,我们已经很努力了,只差一点缘份。”他没问她好不好,一开口就是安慰。
他很了解她有多渴望怀孕,妹妹那无心的话会造成她的压力,他明白的。
“我知道啊……”她眼眶红了。他就是这样,站在她的立场为她着想,每一次都猜中她的心事,每一次都适时的安慰她,重建她的自信。
他这么的好,这么的体贴,让她……不想放手。
李佑立知道多说无益,他轻叹一声,将她的头按进自己怀里,往她的发际印下一吻。
没有办法独处太久,两人分别被长辈带开,形成小团体聊了起来。
“又被带到旁边说悄悄话,我说之伶啊,你真是让人嫉妒了啦!”表姊夸张的大呼小叫。”你明明就说恋爱很浪费时间啊,结果你还不是恋爱啦!还谈得这么愉快,你也真是──从小赢到大,什么事情都嬴的你,想不到连婚姻都比别人幸福美满啊。”
表姊羡慕的口吻,令她从头冷到脚,方才被安抚沉淀的焦虑又冒了出来。
在别人眼中她是这样啊……环视众人的艳羡眼神,她有苦难言。
为什么……她连向亲友诉苦都办不到?她开不了口说出她的焦虑,那个不时拨电话来骚扰她的女人,她……
破坏了她以为无坚不摧的婚姻。
第九章
李佑立约谈员工的行动起了效应,一些无法胜任的人离开了,递补职务的新人进来,需要时间磨合。
业务量的增加归功于诸位业务好手们的接洽,可是,比之前多出一倍的业务量,许之伶却觉得时间很充裕,没了先前老要跟时间赛跑的感觉。
她注意到,“她”许久未再致电给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同时,她还发现到一件奇怪的事……
“怎么在发呆呢?”李佑立唤了闪神的妻子一声。
入冬了,天气啊冷,他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系在她脖子上。
围着留有他余温的围巾,十分暖和。
“很冷?”他笑问,点了点她冻红的鼻尖。
不是没有发现她的怪异之处──她应该发现了吧?
他慢慢减轻她的工作量,鞭策依赖她习惯的小璇学习独立,接手案子,还把妹妹给施进来帮忙,好为未来盘算。
因为她总不能一直这样忙下去,他不能事事都靠她,把所有的责任都让她一人扛。
她是他老婆,他未来孩子的妈,不能因为还年轻就把身体搞坏。
“为什么这么冷的天气还要出来啊?”许之伶冷得直打哆嗦,忍不住把身体偎向他。
“散步啊,我很久没有跟你一起溜班了。”因为他一连串的决策让所有人手忙脚乱,很久没有时间进行他们下午的散步约会。
“还溜班啊?明明还有工作没做完。”她忍不住皱眉。”严文瘦了一大圈耶。”连她那还不是很熟手的弟弟,都因为工作压力而瘦了一大圈,才短短一个多月,整个人憔悴的,常常睡在公司里好几天。
“再忙,还是要跟你说说话。”李佑立笑笑回答。没错,工作都没做完,他原本工作量就大,加上有意分摊她的工作,下了一些关系到公司前瞻性的决定,然而被他强迫升职当组长的小璇还没有下决定的魄力和自信,又被他勒令不许去烦他老婆,他只好出马了。
明明这么忙,为什么还要出来呢?明天他有一个案子要交,还没把东西做好──占然是因为,他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她的工作被拿走了,她掩藏的落寞、焦虑,没有逃过他的眼,尽管她掩饰得很好,可他感觉得到她不快乐。
“是吗?”许之伶闻言僵笑。
再忙都要跟她说说话,那么,为什么不经过她同意,就削减她的工作量呢?
为什么不跟她商量?他有什么计划?公司是他们共同的心血,他怎么可以……将她排除在外呢?
事情发生的时机太过敏感,就在“她“不再骚扰她后,坏疑的种子在心中发了芽,会不会是……会不会是……
在她因胃炎发作休假的那些天,他拿走了她的手机,因而得知她跟他外头的女人偶有联系?
所以,他表面上正常,什么事都没发生,其实正在慢慢的……慢慢的,让她变得不再重要?
但是他不曾减少的注视、温柔话语、甜蜜亲吻,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仍不掩对她的性致,频繁的性生活……到底……她该怎么办?
她该问吗?
“听说最近客户们老找你应酬,怎么不找我呢?毕竟都是老客户了,跟我多少有点交情,不会为难你啊。”她拐个弯问──为什么把她把排除在外?
她开口了,李佑立敛眼掩饰眼中一闪而逝的精光。
“有些应酬你不方便出席,我不想让你太辛苦。”他迂回地回答。
这女人这么不坦率,明明就想问他干么把她当外人,她明说不就好了吗?她不是这么别扭的人,那个直视他的眼睛说“时间就是金钱“的女人到哪里去了?
难道她还在意那些骚扰电话?还怀疑他?
“你太小看我了。”她冲口而出,他的说词她无法认同。
烟硝味有些浓,她生气了,这算是好现象吧?快点爆发吧,把事情说出来──
“阿佑,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她深吸口气,下定决心。
“嗯?”李佑立心扬了起来,太好了,老婆总算想通了。
“前一阵子你拿走我手机四天,你有没有接到任何不平常的电话?”她不是开口问他:你外遇对不对?那个女人是谁你给我说情楚!
而是这种迂迂回回的试探。
他眼眯了起来。”没有。”他沉声回答。
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连问都没问,就判了死刑,她害怕的事物,没想到他也一样会担心吗?
怎么可能……差一点就脱口说了无法挽回的话,许之伶坚信,“她“是不会放过她的。
“公司在人事上的大变动,是因为我对未来有一些计划,而这些计划跟你有关系……看你的表情,像是不相信我,伶,你有话要对我说吗?”他直视她的眼,强迫的气势逼迫她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我们认识十年,交往七年,结婚三年,有什么事情是你想说却不敢对我说的?”既然她开不了口,那就让他为她找个台阶下。
对未来有计划,什么计划?为什么要先降低她的工作量?难道是,他不需要她了?
“我怎么会有话不敢对你说?”一股倔气,令她武装起自己。
慌了,乱了,害怕他们之间真的结束了,她不要!与其被抛弄,不如,先离开……冲动令她失去理智,怀疑、猜忌令她痛苦、难受。
于是,她开口了──
“我想离婚。”在被自己复杂矛盾的情绪折磨得快灭顶时,她找到了一个出口。”我想离婚。”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不想分开却开口提离婚,她怎么这么矛盾?
她感觉到身旁的丈夫,身形一僵。
他错愕,他吓到了,他这样的反应让她感到一丝痛快,对,痛快──其实他也很难过,他的难过不比她少。
“为什么?”这一回,他没有说好,声音沙哑的开口询问,他不敢相信,又一次从她口中听到那两个字。
信任他,有这么难吗?
“这是你第四次提起离婚,总要给我一个理由。”他气息不稳,语气烦躁。他不解,本来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眺Tone扯到离婚?
离个鬼!那捏住她手的力道,大得几乎快将她手骨捏碎。
她知道他在乎,可他的在乎只限于她一人,还是对婚姻纪录的坚持?
“我跟你之间……有无法化解的岐见。”她说,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他厌恶“离婚“这两个字,痛恨她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无法化解的歧见“是什么东西?能不能具体一点说明?
他多想握着她肩膀摇晃大吼,“你就明说你怀疑我外遇啊!”到底要怎么说,才能让她相信他呢?
“你──”他差点对她吼,可想想,信任这种东西,他嘴上说“你应该相信我“,就能轻易得到她的信任吗?
有这么简单吗?
当初他质问小净时,那个几乎快疯了的女人笑笑说:“要摧毁她对你的信任,费了我很大的工夫……”信任不是嘴上的保证,刚交往那几年,她从来不曾怀疑他有可能出轨,因为他所做的一切,让她信任。
就因为一个恶意破坏的女人,三番两次说中了他为她做的贴心举动,让她坏疑、猜忌──有一个人与她分享相同的待遇?与其说,不如想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再次相信他。
“无法化解的岐见是吗?”他脸色阴沉的放开她的手。
“好吧,如你所愿。”
他压抑怒气,用看没有温度、冷酷无情的眼神,凝望着脸色苍白的她:心中不时的低咒着──
笨女人,你害惨我了……这下子李佑立三个字倒过来念能听吗?!
☆☆☆
她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喘巴,又提了那两个字呢?
呆坐在办公室里,许之伶望着没有工作的工作表,她……没事做了,相较之下,外头人来人往,不停的有人走动,已经晚上八点了,却还没有人离开公司。
大家都在加班,只有她没事做。
“之伶姊,你不要忙了,快去休息,这个我来就好。”她才要帮忙准备资料,因为会议室里头还在开会,竟被新来的工读生赶走。
她连帮忙都不行吗?他一定要这样……抢走他们一手创立的公司,将她完全排除在外?
自她提出离婚那天后过了半个多月,他……反常的不再碰她了。
桌上摆着一本黑色的笔记本,那是小净离职前留下来的,她将笔记本翻开,一张纸掉了出来,那上头,是小净留给她的话。
想要得到,就去争取。
看到这八个字的当下,她脑袋一片空白,思索小净留给她这句话的意义是什么?
广告台词?文案?还是……语重心长的建议?
“伶姊,你不先回去吗?”阿恬从会议室中跑出来叫外送,点人数时看见她……脸色不太好看呢,等等回去得跟老大说一声。
“我还有事,等一等。”她也不懂为什么自己要厚看脸皮待在这里,她想,大概是因为……想见他吧。
好几天没有看见他了,也没好好说上一句话……可笑吧?明明提离婚的人是她,却还想跟他说上几句话,这样的眷恋啊……说分开谈何容易?
“那你要一起吃吗?我们想订披萨。”
“好,麻烦你。”连准备晚餐这事情,都不需要她了。
原本,他吃的喝的用的,都是她亲手打点的,可这些事情别人也可以做,他并不是非她不可。
她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是吗?
离婚其实没什么,她用这样的方式报复,太幼稚了对不对?
可是她不甘心──
披萨送来了,工读生把她的那一份送来。”伶姊,要不要喝咖啡?小张要去星巴克,老大请客哦!”又有人来问她需要什么。
“好,焦糖玛奇朵,热的。”她点了一杯甜腻的咖啡,试图提振一下自己的精神。
其实她没有什么食欲,但还是拿起咖啡,可扑鼻而来的肉味加海鲜味腥得令她皱眉,下一秒胃就在作乱了,她压抑不了反胃的冲动,捣着唇冲出办公室,踉踉跄跄的往厕所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