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
拓拔烈瞪了他一眼。「你要我一直扛着她,等到你老兄把客房整理好?」
不理楼下那个笨蛋,拓拔烈扛着小可继续往上走,朝他位于二楼的起居室前去。
完了,危险的13号人物,攻进三少的房间,这下子,真的完了!阿六杵在原地,愣呆呆地望着滴在楼梯上的口水。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窗外黑漫漫的天色,渲染上白色胶漆,亮白前的一片白漭漭大色,笼罩上一层迷离的雾气。
拓拔烈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躺在他身边的小可。
原本他要把主卧房让给她睡,他要到客房去窝一晚,可他临睡前,她突然醒过来,哭喊着要找她的院长奶奶,他费尽心力安抚她一番,才让她又合眼睡着。
她一直紧拉着他的手不放,白天的那场火,许是在她心中罩上阴影,睡梦中的她不时地发出惊喊,睡得颇不安稳。
于是,他留下来,睡在她身边,陪着她。
粉嫩的娇颜在眼前,凹凸有致的身材和他壮硕的身躯一起裹在同一条棉被里,说没有半点踰矩的遐思是骗人的……
只是,担心她的心情,远远超过男性自发的渴望。
把手轻轻放在她身上,让睡梦中的她有种安全感。瞥了一眼房间墙面上挂的由大大小小的框框,层层叠叠组成的现代精致造型时钟,笑容在他刚毅的嘴角浮现。
她安稳地睡超过一小时了,惊吓的心情应该也已沉定了下来。折腾了一夜,他也该小睡一下,今早还有个重要会议要他主持。
见她睡得极为安稳,粉嫩的脸庞彷若陶瓷娃娃一般,霎时,黑眸渗入几丝情愫,他突然有种想吻她的冲动——
火热的唇往前移,当她的红唇在他俯首可触之际,他克制住自己的欲念。
她好不容易才睡得如此沉静,万一他吻她,让她惊醒,那可不好!
逼退了脑子里想一亲芳泽的念头,合上眼,上班之前,他要好好睡一下,不过才几分钟,他就听见耳边传来她梦魇的呻吟声——
「不要——救命——救命——」
「小可。」拓拔烈轻拍着她,手臂横在她身上,轻压着她,让她能抓着他手,得到安全感。
他蹙起两道浓墨双眉,紧张的盯着她看。一整晚她虽睡得不甚安稳,可也没像这一回反应这么激烈,甚至喊出救命……
那场火发现之际,院方已先将小朋友们全数领到大门口外集合,她身上也没熏到浓烟的痕迹,代表她没受困……可是没受困,为什么喊救命?
想了一下,他懂了。
一定是她平日受孤儿院的小霸王欺负,睡梦中又梦见自己被欺负,才会喊救命——可怜的小可!
「救命,放开我……」睡梦中的小可,猛推着他的手。
「小可,醒醒,起床。」墙上的钟指着六点十三分,他想,最好先将她摇醒,免得她一直身陷恐惧的深渊。
「小可……啊!」
在他声声催促中,小可是醒来了,陡地坐起身的她,冷不防地抓着他的手臂,使尽全身力气张嘴咬着他的手臂——
「三少,怎么回事?」听到楼上一直传来救命声,被吵醒的阿六立即狂奔上楼,一进门,就看见小可紧咬着拓拔烈的手臂不放。「三少!喂、喂,快点放开!」
冲上前,阿六死命地扳开埋在三少手臂上的那颗可恶小头颅,一个鲜明带血的齿印在拓拔烈黝黑的手臂上成形,那可恶的小坏蛋可能用力过度,居然直接昏倒在床上。
「三少,你的手流血了!」阿六紧张地瞠目。「怎么办?去医院好了,我看。」
「小可、小可……」忍着手臂的痛,拓拔烈轻拍着小可的脸。「阿六,快叫家医来一趟。」
「喔,对,叫家医来,好,我马上打电话。」得到了指令,惊慌失措的阿六,立刻冲向床边的电话。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主持完公司的重要会议后,在临去下一个行程之前,拓拔烈要阿六先载他回家去一趟。
早上家医来过,给小可打了一支营养针后,没多久小可就醒来,家医虽说没什么大碍,但他仍不放心。
「三少,你还是离她远一点的好。」看着拓拔烈手臂上裹了一圈纱布,阿六忧心忡忡。
早上他急着请家医来,结果家医一到,不是先帮三少看手上的齿伤,而是先看昏迷的小可,让他颇有微词。
「不准多嘴!」
瞪了他一眼,下了车,发现小可站在车库外,她一见到他,高兴地蹦跳到他面一叫。
「烈哥哥?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快点、快点,你说等你回来,要带我去见院长奶奶的。」小可拉着他的手臂,兴高采烈摇晃着。
「小可……」手臂上的齿伤被她一晃,还真的有点痛,拓拔烈轻轻拨开她的手。
「烈哥哥,你的手受伤了?为什么包着这个?」小可睁大眼,愣愣地问。
「明明就是你咬……」
阿六不平的话一出,立即招来拓拔烈的白眼。
「没事。」拓拔烈一笑。
也许是作梦的缘故,醒来后,小可完全不记得她咬了他这件事。不过一个齿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了,你一直在这里等?」看起来像是。
小可点点头。「我在等你回来呀!」
跟在小可身边的仆人云妈,无奈地道:「三少,小可她一直不进去,我怎么劝她都不听。」
拓拔烈点点头,知道云妈的无奈。「云妈,你先去忙。阿六,把下一个行程挪后,中午在家吃饭。」
对上拓拔烈威严的表情,原本想说几句屁话的阿六,识趣地不多嘴。「是,三少。」
不知道小可这可恶的小坏蛋,是不是给三少下符咒,要不,向来觉得女人是天底下最麻烦、最缠人的三少,怎会一见到她,就会自动把自己从凶烈的老虎,变身成温柔的黑豹?
阿六叹气离去后,小可拉着拓拔烈的手,圆眼一睁,一脸有「大事」要向他禀报的表情。
「烈哥哥,我告诉你,刚刚我看见两只麻雀在吵架,它们在车库的最上面一直吵,两只麻雀面对面拍着翅膀一直吵嘴,从上面一直往下飞,结果,两只麻雀一起撞到车顶,砰地一声,好大声喔!」
小可边说边比手划脚,向来很没耐性的拓拔烈,居然耐心聆听,连他自己也觉得诧异。
「然后,两只麻雀就飞走了。」小可手指着车顶,一脸紧张。「烈哥哥,你快点爬上去看看。」
「看什么?麻雀不是早就飞走了?」看吧,他真的很用心在聆听,知道麻雀早就飞走。
「不是看麻雀,是看你的车顶有没有被麻雀撞凹一个洞。」小可很认真地说。
闻言,拓拔烈瞅着她,见她一脸正色,他忍俊不禁笑出声。
「我想看,可是我不够高,看不到车顶。」扼腕的表情,浮现在她小脸上。
拓拔烈微笑着说:「小可,你放心,我的车很强壮的,就算一百只麻雀撞上去,也伤不了它!」
拓拔烈得意地拍拍他的私藏爱车——黑色的JUMMER H3。两只小麻雀哪伤得了他的悍马车!
「真的吗?可是它们撞得很大声耶,砰地好大一声。」
看着她天真的表情,他咧嘴一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见一旁有两张小椅子,应该是云妈搬来和她一起坐的——这小丫头,真的等他一上午。
拓拔烈庆幸自己想到该回来看一看,要不,说不定等到天黑她还不肯进门。
揉揉她的黑发,心疼的情绪在心间泛开。
「吃完饭,你会载我去看院长奶奶吗?」
水汪汪的眼睛,殷切地望着他,纵使知道自己没多余时间陪她去看院长,但一对上她央求的无辜眼神,如钢铁般的心,瞬间被融化。
点头,他答应了。
明知道院长还在加护病房内,去了也未必见得着,而且一趟路来回将近三、四个钟头,那就等于他必须「罢工」一整个下午,所有的行程恐怕得重新再排定,严重的话,会对公司造成某些损失……
纵使明知罢工之后的严重性,但他就是不忍心不答应她。
「真的?烈哥哥,我好爱、好爱你。」挽着他的手,甜美的笑容在她脸漾开,头一偏,她的小头颅蹭上他强壮的手臂。
她天真的话语和举动,在他心田投下一颗颗的震撼弹,炸得他心花朵朵开——
古铜色的肌肤莫名地熨烫,他突然觉得自己非常喜欢她依偎在他身边的这种……有恋爱滋味的感觉。
恋爱?和她?
看一眼她天真的表情,他不敢再多想下去。
「烈哥哥,我肚子好饿,我要吃好多、好多的饭……」她突然停下脚步,像想起什么似地说:「对了,我可不可以多带一个便当去给院长奶奶吃?」
「这个……」想和她说她的院长奶奶暂时还无法吃她准备的便当,但一对上她水汪汪的大眼,他便自然地服从了她。「当然可以。」
「那好,我要装很多的豆腐,因为院长奶奶最喜欢吃豆腐。」偏头,她认真的问:「烈哥哥,你喜欢吃什么?」
望定她的笑颜人迷,他坏坏一笑,喃喃自语:
「可以的话,我也想吃豆腐。」
「原来你也喜欢吃豆腐啊!你也跟院长奶奶一样,牙齿都是假的吗?」她状似认真的望着他的白牙,一副颇想窥看它真假的好奇表情。
尴尬地一笑?无言,他立即转移了话题。
「快点,我们吃饭去。」
自然地拉起她的手,那细嫩的触感,让他不禁联想到一件事——他已经在吃她豆腐了?
第四章
吃过中餐后,拓拔烈开着他私藏爱车黑色的HUMMER H3,载着小可前往医院。
院长虽然已经醒过来,但意识仍模糊,为免小可吵到她,他心一横,骗她说院长还在睡觉,不可以去吵她。
她失望地提着沉甸甸的便当,跟他一起离开医院。
「烈哥哥,我……可不可以回去孤儿院看一看?」
她的请求,向来照准。
于是,半小时后,他的悍马车就将愿打愿挨的双人组,送到残垣败壁的孤儿院。
孤儿院的善后工作和重建事宜,皆由他们基金会处理,现阶段基金会还在评量要在原址重建,或是另觅适合之处再建,是以,现场仍旧维持火灾过后的情景,尚未变动。
「……这是小英的布娃娃,都已经烧掉一半了……还有这个是小威的弹珠盒,他以前常拿弹珠丢我……我要挖个洞把它藏起来,这样他就找不到弹珠丢人了……」
拓拔烈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寻宝」,她喃喃笃笃的话语,全都流进他耳膜内。
他知道在这间孤儿院,她算是个「外来客」,加上孤儿院经济拮据,多一个人吃饭,孤儿院就多惨一分,是以,不但小朋友排挤她,连老师都不欢迎她,时常授意小朋友找机会刁难她,希望她能自动离开……这是阿六之前和小朋友混了一个下午,得到的正确情报。
其实,就算没有这点情报,任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被排挤,所以,他才会决定把她带回家,让她暂时住在他家,免得跟小朋友到新环境被排挤的更严重。
「……找到了,我找到了我的艺术品。」蹲着身在瓦砾堆里东翻西找的小可,突然间兴高采烈地叫出声。
拓拔烈上前一看,不过就是一个用黏土捏成的小青蛙,原来她是来找这个呀!
「这是你做的?」
蹲下身,他盯着她捧在手心里的宝——一个脏掉的黏土青蛙。
她用力点着头,说:「院长奶奶说,我做的这个艺术品,是所有小朋友里做的最漂亮的,是第一名。」
「你……很棒!」
他向来不善于称赞别人,尤其要他称赞一个实在是做得不怎么样的青蛙。不过,既然是出自她手,就算要他用一百万标下,他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这个是小音的音乐盒,那是她到天堂去的妈妈留给她的唯一礼物,我要帮她收起来,等见到她,再拿给她。」她边说,边翻看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还有这个……这个小猪存钱筒是小丽的,她说她想要存好多、好多的钱,以后要买一件很漂亮的芭蕾舞衣……可惜她连一块钱都没有。」
说着,她把空空如也的小猪存钱筒放到脚边,和音乐盒还有其他她发现的东西「集合」在一起,看来是打算全带回去。
「小可,你的爸妈呢?」她脚边那个音乐盒代表的意义,令他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他猜,她的爸妈可能没办法照顾她,才会把她托给院长。不知道她的家人知不知道孤儿院失火一事,有没有急着想找她。
「我的爸妈……」停下手边忙碌的翻找动作,小可静下来仟细思考这个问题。「我不知道……爸爸……还有妈妈……他们在哪里……」
小可喃喃自语,突然问,脑内像有什么东西要爆炸开来似的,她两手紧压着头,哀叫着:
「我的头好痛……好痛……大姊……大姊救我……」
「小可、小可,你怎么了?」
「我的头……要爆炸了……」
「小可……」
他焦急地抱起她离开现场,回到车内去,拿矿泉水沾湿毛巾,帮她擦擦脸和擦拭额上冒出的冷汗——
坐在车内的小可,头痛的感觉渐渐消退,灌了一大口的水之后,她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小可,你怎么样了?忍着点,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听到要上医院,她紧张地拉住他的手。
「我不要去医院打针,那很痛的。」
坐起身,她硬撑起活力十足的小可。
「我好了,头一点都不痛了。」
「真的?」他不放心地盯着她直看。
咧嘴一笑,她用力拉弯唇线。「揉一揉就不痛了。一定是小威常拿石头丢我,我的头才会痛。」
「你常常头痛?」
该不会真的被石头丢到脑震荡了吧?
小可摇摇头。「没有,我忘了。」
以为她是怕上医院打针才这么说的,莞尔之余,他想起方才她头痛欲裂时,似乎听到她喊「大姊救我」。
「你有姊姊?」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
「可是你刚刚有喊……」见她一脸茫然望着他,担心她又头痛,他止住追问。「可能是我听错了。」
天色渐暗,四周没有路灯显得更暗。
「小可,我们该回去了。」
「我还没把那些东西拿过来——」说着,她忙不迭地跳下车,头晕一下,她勉强站直身。「烈哥哥,你等我一下。」
小可走了两步,一阵晕眩,险些跌倒,还好他及时扶住她。
「你坐好,我来。」
他扶她回车内坐下,自己踅回瓦砾堆去捡她方才集中的一些东西。天色又暗了几分,他把那些东西全捧在手上,要走回车子那瑞之际,脚底被铁丝之类的东西勾到,用力想拔开脚,整个人却往前跌,下颚撞到地面上的瓦砾,当场破皮流血,起身,不理会下颚的痛,他把她要的东西全搬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