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亲吗?”项芸想要表现出自己的洒脱。“我看到了……你妈妈。”
“稍早认识的,只是一起吃个饭。”
“只是吃饭?”她下意识嘴快的质问。
“你在乎?”严希焰的眼中有喜色。
“不!我只是随便问问。”她故作坚强。
严希焰无奈一叹。项芸啊项芸,哪怕他们前面的路不是一片平坦,但是只要有他在,她就放心的把自己交给他就是了,但是她不愿意,她想要自己一个人撑,她不想成为他的包袱或是责任……
“祝你早日找到幸福。”见他沉默无言,项芸只好再加上一句,虽然话里酸意好重。
“项芸,你想太多了!”
“我是真的祝福你!”她逞强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我们没关系了。”都已经“坚强”了这么久,她不能在这一刻被击溃。“严希焰,我真的希望你早日找到属于你真正的幸福,你妈妈……看起来很喜欢这个女孩,这一次应该不会错了……”
“所以你还是不要我出现在你的生活里?”
她当然得点头。“你快回去吧!不然她们搞不好会报警寻人。”
“项芸,事情不是一定得这样……”严希焰实在觉得她的顽固没有道理。“你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换个方向去想呢?”
“严希焰,我要开始工作了。”项芸赶人。
站在厨房后门边的杜嘉梅这一会悄悄的转身。虽然她不是很清楚严希焰和这个女人的关系,但是她会查出来的,如果这个女人碍到她……她也会毫不考虎的把她铲除。
严希焰无法再久留,不然他妈搞不好真会弄得天下大乱,他必须回去。
他感性的告诉她,“项芸,如果你后悔你之前的选择……你一定要记得来找我,我一直会在那里!”
项芸顽强不妥协的瞅着他。
“告诉温奶奶和小媛……”他还要她带话,“我很想她们。”
“严希焰,够了!”她的表情瞬间一冷。
“我是真的很想她们……”
温秀真接到巷口海产摊老板娘打来的电话,马上就往海产摊赶去。果然是老街坊,左邻右舍有个什么状况,大家都会互相照顾,她一听到项芸在海产摊上喝酒,只能叹气又叹气。
不敢也不想多问,但是严希焰没有再出现是事实,连小媛也会一直缠着她问,为什么叔叔不出现?为什么不再带她们出去玩?为什么不再来家里和她们吃饭、聊天、看电视……
来到了海产摊,她看到项芸坐的位子桌面上,已有几瓶空的啤酒瓶,知道项芸完全不会喝酒,所以只是啤酒也能打败她。
“项芸,我们回家吧!”温秀真想要去扶起她。“你不能再喝了。”
“奶奶……”她是在看到温奶奶出现时,整个人才再也忍不住崩溃,伤心的泪水直流。“奶奶,我要喝!”
“喝酒只是伤心、伤肝……”
“但是我好痛苦,我受不了了!”她只是抓着温奶奶的手,然后又哭又抱怨。“我一直以为那样做是对的,我要他走!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好痛——”
“那就把希焰找回来!”
“不行!他有其他女人了!”项芸嚷嚷。“希焰不是那种人,他爱你。”
“才不!他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
“项芸,你喝多了……”
“奶奶,我以为我一点也不在乎,我会很大方的祝福他,但是我错了……”她又吼又叫。
温秀真当下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
他是接到温奶奶的电话才赶来海产摊的,正好看到项芸在和温奶奶“卢”,一个平日那么理性、那么成熟的女人,喝醉以后怎么会变得这么任性又不可理喻。
“就说我没有喝醉,这是啤酒,这是饮料!”项芸的脸上还有泪痕。
“心情不好喝一点酒有什么关系?”她边说还边挥舞着手。
温秀真一脸莫可奈何,但是一看到严希焰出现,她马上就放心了。
“你来了……”
“温奶奶,交给我吧!”
“希焰,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项芸喝酒。”她有感而发。“以前她从来不碰含酒精的东西。”
“温奶奶,没事!”
“她好像很伤心……”
“她可以不伤心的。”
“幸好你来了。”她一副把项芸交给他的表情。“小媛一个人在家……”
“那您快回去吧,这里有我。”严希焰表示,“您放心,项芸不会有事的,我可以照顾她!如果不是她太倔强、太自我,又怎么会弄成这样……”
温秀真没有再多问,点点头就离开了。反正希焰来了,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看到严希焰在自己的面前坐下,项芸满脸困惑。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指着他,好像以为是自己眼花。“真的是你吗?”
“是我。”
“真的?”她再次确认,“那你要不要陪我喝酒?一个人喝酒好无聊!”
“我要开车,不能喝酒。”他温柔的说。“那就坐计程车嘛!”
“我不想喝,因为我要照顾你。”
“我又不是小Baby,我才不要你照顾!”
“项芸,没有人可以永远当强者。”
一句话好像勾出她心中所有的委屈和酸楚,她望着他,本来已经收住的泪水,这一会又开始奔流。她也不想要这样,但门户之见的苦,她已受过”次,和他就是注定没有结果的,如今要她依靠他而活,一旦再分离,她绝对无法承受得住,才毅然选择断绝来往……
严希焰见她又开始哭了,抽了一张桌上面纸盒里的面纸,轻轻的为她擦去眼泪,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看她哭得这么惨了。
“都是你……”她忍不住埋怨,“都是因为你!”
他没有回话,只是专注的为她擦眼泪。
“我都已经痊愈了,都已经康复了,是你又来撕掉我伤口上的痂!”项芸泣不成声,“你害得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对不起……”
“我讨厌你跟我说对不起!”她一副发狠的模样。“这三个字是全世界最没有用的、最没有意义也是最讽刺的,说了对不起之后呢?伤痛就会被抚平?伤害就会消失?”
知道这时没办法和她讲理,所以严希焰只是安静的陪她,只是沉默的听她说。
“喝嘛!”她向他劝酒。“我今天不醉不归!”
“好!”他顺着她,但只是口头上答应,并没有真的喝。
“人不能太压抑,你知道吗?”她突然咯咯笑的对他说:“有时要懂得释放自己!”
“对!”他完全同意。
“以前当我还是你老婆时,我就是太压抑了……”算是酒后吐真言吧,她在这种时刻可以说出自己心里真正想说的。
“项芸,我知道。”他的声音深沉。
“其实我好爱、好爱你……”
严希焰立刻眼神一紧。如果不是她喝了酒,大概也吐不出这样的真言。
他马上握着她的手,或许她酒醒之后不会记得,但他知道自己现在一定要跟她说:“项芸,我也好爱、好爱你!”
“我知道……”她眨着闪烁的泪眼看他。
第8章(2)
好像作了一场春梦……
在梦中,她和严希焰躯体交缠,两人全身都是汗水,好像是两头饥渴了好久的野兽,他们疯狂、不顾一切的要着对方,那种渴望彷佛即将世界末日般的强烈,他们像是要融入对方的身体,也像是想把对方融入进自己的身体一般,那不是性爱,而是一种激烈的付出与得到,他们两人似乎真的合而为一了……
这是梦——
项芸一直告诉自己她是在作梦,她已经离婚六年,她没有其他男人,不可能有性爱,但是双腿之间的疼痛,还有全身的骨头好像要散了般的不舒服,她不知道作梦竟然可以“真实”到这个程度。
还有她的头……她的头好痛、好胀,她一定是喝了酒,然后八成摔得很惨,才会有这种好想在床上躺个三天三夜的需求。
床上……
本来只是微微睁着眼的项芸,这会干脆瞪大了眼睛。她打扫过严希焰的房间,记得他房间的样子,而他的那”张大床……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身下,好像就是这一张大床。
天啊!她做了什么?!
她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是全裸的,但还是看一眼确认一下吧!说不定这也只是她的错觉——
“天啊!”项芸这次真的惊吓得叫了出来。在被单之下的她,真的全身光溜溜的。
严希焰这时刚好推开房门走进来,他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新鲜柳橙汁还有烤过的白吐司。
“早!”他神清气爽的瞅着她,感觉精力十足。
“这是你家?”
“不然呢?你以为是汽车旅馆?”
“我喝了酒……”她呻吟。“我记得温奶奶……”
“她应付不了你,所以打电话叫我过去。”严希焰把托盘放到了床上,自己也往床沿一坐,他已经洗了澡,穿上了家居服,一派的满足。
“喝点果汁吧!”
“你把我带回你家?”
“难道你要温奶奶和小媛看到你醉得一塌糊涂的样子?”
“我们……”她的声音高了八度,急着要求证,“严希焰,我们是不是……”
“我们当然上了床。”他即使想要说谎也掩盖不了这么明显的事实,证据就在眼前,凌乱的床单,散落一地的衣服,还有她的神情……她那嫣红、甜美、满足的脸部线条……
这一会项芸没有尖叫,恢复清醒的她,维持住的理性不容许她大惊小怪,她只是把头埋到双掌里,非常懊恼自己怎么会做出这种蠢事!
“项芸……”严希焰轻柔的叫唤她。
她没回应,一直在做深呼吸,一直在想自己要怎么从这一团混乱中脱困。
“这不是世界未日吧……”他又说话了。
她抬起头,哪怕这一会头痛得好像刚动完脑部手术,麻药正退去,但她还是直视着严希焰,不理解他怎么可以让这样的事发生!
“你也喝了酒?”
“我滴酒未沾。”
“那你是突然神智不清?”
“项芸,我一直很清醒,你这话——”
“那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她欲哭无泪。“你没有喝酒又没有神智不清,你大可以把我安顿在你家客房,要不然你也可以把我丢在温奶奶家的院子里,你为什么要和我上床?”
“项芸,我们会发生关系……不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吗?”严希焰不知道她在惊骇什么。
“自然?”如果此时她有穿衣服,她一定会激动得马上跳起来。“我们有婚姻关系吗?我们是一对情侣吗?还是这算一夜情?”
“项芸,就算我们现在不是夫妻,我们好歹‘也曾经是’夫妻!”他的好心情正被她一点一滴的摧毁。“你为什么要一副天好像要塌下来的表情?”
她不敢问他有没有做避孕措施,她真的不想问,而且做都做了……
“我要起来了!”她的声线变得僵硬死板。
“要我扶你吗?”他以为经过了一夜的“激战”,她会虚脱无力。
“不!我要你出去!”她用头指了指门。
“项芸,现在再扭扭捏捏的,是不是有点矫情?”严希焰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你全身上下还有哪里是我没有碰过、没有看过、没有亲过的?”
如果这一刻世界末日真要来临,她绝不会怨天怨地,不会怪自己二十六、七岁就得上天堂,因为她和他竟意外的缠绵上了床,她心里想着真是不该发生,但又莫名的、矛盾的感到一丝甜蜜从心窖脱逃浮起!
“严希焰,请你给我一点隐私。”项芸呻吟,“你家有百服宁吗?”
“你需要几颗?”他微笑。
严希焰转身。他一点也不急,反正来日方长,在他和项芸跨出了这一步之后,他已经有了九成的信心,项芸是他的!她一直都是他的,她的人是他的,她的心更是他的,她依然爱他。
头痛药是吃了两颗,但并没有缓解项芸的不舒服,在严希焰送她回家的途中,她的头仍时不时的抽痛着。不过这是她的报应,活该她要喝了酒和严希焰上床,头痛……只是老天给她的小惩罚。
严希焰虽然专心开着车,但是他也想和项芸好好谈谈,走到这一步了,他们不能不面对。
“现在呢?”他把决定权交给她。
“我是在问……”严希焰一个宠溺的眼神看过去。这女人当过他的老婆,可是他却好像不曾好好的宠过她,现在只能盼以后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项芸把头转开。她没有答案。“我又回到你生命中了。”
“严希焰,我们只是上了床。”她把头转回来,虽然这个动作令她的头好像是要应声折断,可是她没有逃避。
“你还是得0S!”
“那昨夜算什么?”严希焰也不动怒。
“意外。”她给了定义。
“意外?”
“我们都没有预期,但它就是发生了,我不知道自己会喝醉,不知道奶奶会找你来,不知道你会把我带回你家,不知道接下来……”她正在努力逼自己说出“酒后失身”的过程。“我不怪任何人!”
“谢谢你不怪我!”严希焰揶揄。
“就当……”项芸偷猫了他一眼。“这一切没有发生过,它并不存在我们的记忆中。”
这下如果不把车停下,他不保证不会出状况。方向盘一扭,切换了几个车道之后,他将车停在了路边,熄掉了引擎,拔下了车钥匙,他需要延长一些时间来沉淀自己的情绪。
项芸知道他现在一定非常愤怒,哪怕他没有大吼大叫,但她知道他在生气,他的唇紧抿着,他的眼睛微眯,他的胸膛微微起伏。
“没发生过?”严希焰稍稍侧身瞪视她。
“就当……”她接不下去。
“我只是作了场春梦?”他的目光冷然。
“随便你。”
“项芸,那么真实火热的触碰、那么深刻的情感交流,你居然敢说只是一场春梦?!”他突然抓起她的手腕,要她正视他。
“严希焰,这事本来就不该发生,我们都……”她没有畏缩。“讲好了。”
“讲好什么?”
“你不会再出现……”她自己都讲得有点烦了。
他甩掉她的手。那种感觉真的很差、很差,和自己还深爱着的前妻上床,结果她告诉自己就当做是梦一场,这简直教一个大男人抓狂,难道他是被“用过”之后即可抛到脑后的“玩物”……现在的女人都这么洒脱的吗?
项芸在心里郑重警告自己,绝不能再喝酒,喝酒既浇不了然也解决不了问题,现在……情况不是更复杂、更不堪?她是不是该买个“事后避孕丸”……
“项芸,你真的不愿意努力一下吗?”
她想到了自己喝酒的原因——他明明就在和新对象认识啊,而且再次见到她的前婆婆,她那种恐怖、不太敢面对的情绪瞬间翻涌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