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两人相识,而且交情颇深,范许氏顿时侁然大悟,愤恨地道:“范雨棠,原来是你?!”
从头至尾知情且全程配合演出的季魁一笑,说道:“许氏,雨棠便是这宅子的新主人。
“季魅,难道你们……”范许氏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及李震东,“你们合伙诈骗我们母子两人?”
“许氏。”李震东哼的一声,“要不是你阴险又贪婪,哪会上当?”
季魁目光严厉的直视着她。“你心狠手辣又贪婪善妒,为了独呑范家财产,甚至想毒杀雨棠,雨棠虽福大命大,却失去了他的娘亲了“
“你伤了人命又不知悔悟,为了夺产而孤立范兄,令他卧病不起……”李震东咬牙切齿地附和道,“如今这下场对你这毒妇来说,还算是便宣了。”
“李兄说的极是,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季魁一笑,“那两家茶楼的主人早已是雨棠,也就是说,如今范家的一切都归他所有。”
范许氏嗔瞪着双眼,愤怒又震惊。“你、你怎么……”
范雨棠眼神冷冽,唇角却带着一抹微笑。“大娘,这些年来我被迫离开范府,四处游历,认识了几个朋友,做了一些买卖,揽下了一些钱,刚好足以买下茶楼、醍醐居还有这座宅子,这一切其实都归功于你。”
闻言,范许氏突感一阵晕眩袭来,脚步跟跄。
“娘!”范雨鹏急忙扶住她,恼怒地朝众人吼道:“你们竟然合起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大少爷。”方叔不禁气愤的回呛,“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跟夫人都是咎由自取!”
范许氏手指着范雨棠,颤抖地道:“范雨棠,你好深的心机……”
“大娘,这都是向你学的。”他冷然一笑,“你毒杀我娘,又意欲伤害我妻,是你逼得我无路可走,只好反击。”
范许氏一震,惊觉道:“难道你休妻也是……”
“当然。”他唇角一勾,“袖珍是我最珍贵的人,我怎会不要她?我之所以激她回娘家,是为了避免遭你毒手。”
“范雨棠!”范许氏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大娘还是替自己多积点福吧。”范雨棠不以为意,“你造的孽太多了。”说着,他以眼神向仆役们示意。
仆役们得到指示,一拥而上,要将这对惹人厌的母子赶出去。
范许氏心有不甘,厉声嘶叫,“我不走!这宅子是我的!是我的!范雨棠,你好大的胆子!我绝不饶你!”
她不知哪来的气力,又踢又蹢,顽强抵抗,不停挥舞着双手,尖锐的指甲抓伤了钳着她的仆役,仆役一个松手,她便扑向了范雨棠,犹如出柙的母老虎般凶恶。
范雨棠气定神闲的挪移脚步,闪开了她的攻击,她一个跟跄,扑倒在地,额头不偏不倚的撞在一颖庭石上。
那颖庭石是范仲原生前非常钟意的一颖华石,他常常坐在上头,摩挲着那光滑的石面。
范许氏一头撞上,当场头破血流,昏了过去。
“娘!”范雨鹏扑上前去,抱着她,“娘,您醒醒啊!”
见状,范雨棠转头看着方叔。“方叔,找人把她送到大夫那儿去吧。”
“二少爷,这种人何必……”
“若袖珍在这儿,她定会这么做。”范雨棠笑叹,“照我的吩咐去办吧。”
“是。”方叔答应一声,便命人将昏了过去的范许氏抬了出去。
两日后,范许氏醒来,记忆全失,行为举止倒退到像个才三、五岁的孩童,成了一个傻妇。
她落得这样的下场,非但没得到大家的同情怜悯,反倒得了一句活该及报应。
范雨棠将从前范家的仆婢们全找了回来,并在距离清河县城约三十里外的一处塞子安置了瘫痪的范许氏及范雨鹏,城里的人知道此事,都盛赞他宅心仁厚。
将一切整顿妥当后,范雨棠便立即启程前往松岭城。
第13章(1)
松岭城,佟氏茶楼。
“哎呀!二小姐,拜托你把那水桶搁下吧!”顾家声看见挺着肚子却还提着水捅到处跑的佟袖珍,急忙阻止。
“家声,我闲坏了,拜托你别剥夺我仅剩的乐趣,好吗?”姜珛贞拧着抹布,不顾他的劝阻,擦拭整理着桌面。下午的这段时间,茶楼里已没有客人,正是大伙儿休息并整理店内的时候。
这时,挺着八个月身孕的佟袖缳在丈夫顾家宝的呵护下走了过来,然后坐下,笑道:“大伯,你就由着我妹妹去吧!她天生是副劳碌骨头,哪懂得享福?”
“可二小姐如今怀着九个月身孕,随时都会生产,哪能做这些活儿?”
“家声,这里面装着的可是我佟袖珍的孩子耶!”姜珛贞一脸灿笑,“佟袖珍的孩子没这么脆弱,跟娘一样是打不倕的勇者。”
这话,没人能够反驳。
半年前,她在剧怀安的护送下回到松岭城,一开始大家还以为她是回来探亲,没想到她却坦率的说出范雨棠移情别恋而休了她的事实,大家震惊之余,亦为她感到不值与心疼。
可姜珛贞发誓不当可怜虫,一回家便立刻投入茶楼的工作,但就在这时,她发现自己竟怀有身孕,就在大家为她担心之时,她又坚强果敢的说要生下孩子,展现出令人惊奇的勇气及坚韧。
“袖珍,我真的很佩服你,也很崇拜你……”佟袖缳衷心地道,“要是我遇到跟你相同的事,不知道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姜珛贞蹙眉一笑。“柚缳姐,人不只要为自己而活,还要为所有爱自己的人而活,有这么多人爱着我、疼惜着我,我怎能不好好的活着?”
她才说完,突然传来拍拿的声音,大家循着声音望去,竟是剧怀安。
“怀安?”姜珛贞如今不叫他剧公子,而是直呼他的名讳。
在他护送她跟小翠回来的一路上,他们已培养出深厚友好的情谊,尽管他是范雨棠的朋友,但她并没有因此而仇视他,疏远他。
话说回来,这半年来,他也给予她不少的关怀及鼓励,他虽说要去荆州,可却经常来探望她,有时一待便是十天半
“袖珍,你说的一点都没错,确实有很多人都爱着你、疼咱着你。”剧怀安走了过来。
佟袖缳悻悻然地接腔道:“是啊,就你那个好兄弟不知珍咱。”
剧怀安一脸尴尬为难,不知该说什么好。
见状,姜珛贞好心的替他解围。“袖缳姐,一个人再怎么好,也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爱。”
“范雨棠他眼瞎了,才看不见你的好。”佟袖缳替她打抱不平,“瞧,你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呢,可孩子都还没出生,就已经先没了父亲……”
“柚缳……”怕她说得太多,反倒伤了佟袖珍的心,顾家宝悄悄拉了她一下。
姜珛贞释然地笑道:“这孩子当然是有父亲,只是他的父亲不能陪着他成长罢了。”说着,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凸出的肚子。
剧怀安皱了皱眉,呐呐地道:“袖珍,你别恨雨棠,也许他会回头的。”
“谁希罕他回头?!”佟袖缳气呼呼的,“袖珍跟孩子,我们佟家自会照顾。”
佟冬秀正巧来茶楼关心一下两个大腹便便,却还在茶楼里工作的女儿,才到门口,听见大女儿的话,忍不住开口道:“柚缳,远远的就听见你在大声喳呼。”
佟袖缳噘起嘴。“爹,女儿正在数落那个范雨棠呢!”
佟冬秀微顿,与剧怀安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人都露出无奈的神情。
早在剧怀安将佟袖珍送回佟家的那一天,佟冬秀便知道所有事情的始末,为了保密,他连佟丁氏都馋着。这半年来,他三天两头便听见有人在咒骂、抱怨范雨棠的无情无义,他几度想为他洗刷冤屈,可又想起他在信中的千叮万称而作罢。
“你别老在袖珍面前提起那种事,弄不好她腹中的孩子听着呢!”佟冬秀一脸认真,“难道你要袖珍的孩子一出生就充满怨气吗?”
听着佟冬秀这些话,姜珛贞忍后不住。原来如他这样的古代人,也相信脍教这回事,不过话说回来,心情确实会影响到母亲及宝宝的,因此她有时也会担心自己的情绪若传染给宝宝,会对孩子造成不良的影响。
为了生下一个健康又快乐的宝宝,她试着不气、不恨、不恼范雨棠,可她却怎么都做不到不想他。是的,她还想着他,即使他如此绝情的抛弃了她。
可她相信一切慢慢会变好的,终有一天她能不必强迫自己不想他,因为即使想起他,她也已经不会伤心难过、惆怅“柚缳、袖珍,你们都怀着身孕,别太累,若没事就早点回府里歇着吧!”佟冬秀关怀地道。
“爹,你别担心,孕妇多动动筋骨有助顺产,日后恢复得也快,不打紧的。”姜珛贞说完,继续擦拭着桌子。
佟冬秀无奈苦笑,轻叹一声,转身,他跟剧怀安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门口一
“怀安。”佟冬秀低声道:“雨棠有没有给你消息?”
剧怀安摇头回答,“佟叔,别急,雨棠把一切都处理妥当后,便会立刻来接袖珍的。”
“我也希望如此。”佟冬秀又是一叹,说:“袖珍虽然表面坚强,但我知道她心里难过,她真以为雨棠不要她了,而且,眼看着她就要临盆了,要是雨棠到时不在,她……”
剧怀安若有所思地瞥了佟袖珍一眼。“我明儿个便派人给他送个信,问问他那儿的状况。”
“也好。”佟冬秀担心又无奈的看了二女儿一眼,这才拍拍剧怀安的肩,先行回府。
深更半夜,一辆马车奔驰在松岭城的大道上,一路往佟府前进。
马车来到佟府大门前,一名男子跳下马车,疾行来到门口,大力敲门。
随后,马车上又下来一男一女。
夜深人静,听到如此急促的敲门声,真教人心惊胆跳,佟府的家丁闻声轩夹,急问:“谁啊?”
“范雨棠。”
两名家丁一听,登时瞪大眼睛,对视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急急开门。
“姑、姑爷?喔不,范二少爷,怎么是你?”人人都知道他休了佟袖珍,再也不是他们佟家的姑爷。
这时,跟他同车的一男一女走上前来,正是沈宣白及沈宣青兄妹俩。
他们一同前来,各有目的,一个是为了一睹改变范雨棠的女人的庐山真面目,一个则是为了帮范雨棠澄渚。
“能替我通报岳丈大人一声吗?”
听他还叫佟冬秀岳丈大人,家丁愣了一下?“呃……好,好的,姑……箔二少爷跟这两位公子小姐请里面坐。”家丁将三人迎进大厅候着,并找人来奉上热茶,便速速前往东厢。
佟冬秀在睡梦中被叫醒,听说是范雨棠来了,立马起身更衣,并且兴奋地吩咐道:“快去把二小姐跟四姨娘唤起,请她们到大厅去。”随即他转念一想,又补充一句,“先别说是姑爷来了。”
家丁愣了一下,但什么都没多问便答应离开。
佟冬秀穿好外衣,踏着偷悦又心急的脚步,像是恨不得生了八条腿似的赶到了大厅,一看见范雨棠,他难掩激动的迎上前去。“雨棠呀,你总算是来了!”
范南棠连忙从椅子上起身,屈膝一跪。“岳丈大人,雨棠来迟,还请岳丈大人原谊。”
“快起来。”佟冬秀扶起他,眼底闪着欢喜的泪光,“迟到总比不到好,事情都解决了吧?”
他点头。“是的,都结束了,我可以把袖珍接回去了。”
“太好了。”佟冬秀松了口气,这时才注意到一旁的一男一女,沈宣青他是认得的,可这名年轻男子他却十分陌生,“这位是……”
“他是我的朋友沈宣白,此次能成事,多亏他们兄妹俩鼎力相助。”
佟冬秀知道沈宣青曾因为得不到范雨棠的爱而迁怒女儿,其至对女儿做出非常可怕的事,可如今,范雨棠却说能成事是多亏了他们兄妹俩?
见佟冬秀一脸怀疑的看着自己,沈宣青有点惭愧心虚,难得的主动道歉,“佟老爷,我曾经不懂事,做了一些蠢事,还请您大人大量,别银我计较。”
沈宣白趋前一揖,恭谨地道:“佟老爷,舍妹愚蠢冲动,险酿大祸,幸佟二小姐吉人天相,终来成憾,还请你原谊舍妹的无知。”
佟冬秀笑了笑,眼底没有一丝怨恨。“事情都过了,两位别放在心上。”
他话才说完,厅外便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儿,大腹便便的佟袖珍跟母亲缓缓的走了进来。
看见大厅灯火通明,除了佟冬秀以外,还有范雨棠、沈宣白及沈宣青三人时,姜珛贞6整个人一震。
她没见过沈宣白,但见他与沈宣青有几分相似,立刻猜出他可能就是范雨棠另一位拜把兄弟。
已经整整半年了,她没有任何范雨棠的消息,而他也不曾派人来打听过她的近况,现在他竞在这种深更时分来到佟家,他到底想做什么?带着沈家兄妹一同前来又是为了什么?
“范雨棠?!”温柔的佟丁氏也难忍怒气,“你居然还敢到佟家来?!”
“岳母大人,我……”
“谁是你的岳母?你跟袖珍早已没了夫妻的名分!”佟丁氏气呼呼的看着佟冬秀,“老爷,把他赶出去,然后再撒把盐去去秽气!”
“哎呀,你先别气……”佟冬秀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有点手足无措。
一别半年再见,姜珛贞以为自己的心应该已经平静了些,却没想到当他再出现在眼前,竟仍在她心里掀起巨浪,她压抑着激动的情绪,冷冷的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看着脸色红润的她,范雨棠稍稍放心。半年不见,他真的十分担心她,怕她因为伤心愤怒而睡不好、吃不下,可她终究是个坚毅的女子,并未被悲伤打败。
他的视线往她肚子一移,心情不禁激动。“九个月了吧?”
姜珛贞一愣。他怎么知道?难道他是特地来争抚养权的?!
“这孩子是我的。”她目光一凝,悍然道。
“也是我的。”范雨棠亦回道。
“你休了我的那天,便不是这孩子的父亲了。”
第13章(2)
他听出她话中有怨,不过这也怨不得她,谁教他当时用那么激进冷酷的方式将她逼走,不过现下他终于可以同她解释清楚了。
“我并没休了你,袖珍。”
“你写了休书,怀安已经交给我爹。”姜珛贞说着,转头看着佟冬秀,“爹,此事您可为证,对不?”
佟冬秀一脸心虚为难,碍口道:“不,其实、其实雨棠写的不是休书。”
闻言,姜珛贞跟佟丁氏都不禁一怔。
“不是休书是什么?”姜珛贞满脸困惑,“你休了我,便是为了跟沈姑娘共结连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