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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观发财终卷:罪妇大过天(下) page 10 作者:千寻

  “其实没有武功也没关系呀,瞧瞧,月季、晓初……我们这群女人,哪个懂武功,还不是自力更生,活得精彩绝伦。”

  赛燕点点头,两人刻意慢吞吞走着,赛燕眼尖,看见草丛里有一条肥壮硕大的蟒蛇,她在耳畔对阿观说:“小心,别往草丛里靠过去,那里有蛇。”

  有蛇?还是在……有没有看过正在炒饭中的蛇?春天啊,正是新生命展开“性”旅程的好时机。

  哈!恰恰好,就用蛇来引蛇出洞,看他们“同类相残”,阿观倏地抓紧赛燕的手臂,拉开喉咙放声尖叫,“啊……蛇……”

  第六十一章  秘密揭穿(2)

  她没料错,两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现,一人一手抓住草丛里的大肥蛇。

  他们以为阿观惊吓得看不清两人,抓住蛇转身就要跑走时,哪知道,阿观气定神闲,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的动作,在他们打算溜走时,出声大叫,“齐文、齐止,你们要把我的蛇肉羹端去哪里?”

  脖子间一阵阴风吹过,毛骨悚然,他们缓缓转过身,无辜的眼神望向阿观,她的眼睛怎么这么锐利,他们分明用黑布蒙住口鼻了啊……

  这下子可好,泄漏身分了,王爷要是知道,恐怕他们和手上的蛇同命运,都要被剥下一层皮。

  阿观上前,一把扯掉他们脸上的黑布巾。

  她是做啥的?她会画图、会制陶,她对东西的形象,只消一眼就能瞧得清楚。想唬她?门儿都没有。

  看着两张扭曲的脸孔,几乎与手上那两条蛇异曲同工,阿观抓起蛇尾巴当鞭子使,一下一下打上他们的胸口,他们这才晓得,王妃……不怕蛇……

  “王妃您……”齐文苦了脸,求饶地看住王妃。

  是他?在大皇子府里救下自己的男子,赛燕双眼盯住齐文,齐文被她看得发窘,红着脸、低下头。

  “对,我不怕蛇,别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是一朝被蛇咬,就学会吞蛇鞭、吃蛇羹、用蛇皮做包包。”

  这时候他们哪还有心情听阿观的玩笑话,只觉得头皮发麻,寒气从脚底心一路往上窜起。

  “说吧,你们的主子在哪里?”

  她气到不想吃饭、不想说话,一进屋里就把门给反锁,除了赛燕谁也不让进,急得几个丫头在外头猛拍门。

  “主子,咱们不知道王爷待在庄园里的事,您不能连我和红霓都给气上。”

  绿苡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让阿观更跳脚了,如果她们不是齐穆韧的人,那么还能是谁的人,是皇帝、皇帝啊!

  说得那么好,安排得那么妙,放她自由,不让她和过去牵扯?

  结果呢,派了两个眼线在身旁跟着,难怪那时她累得慌,她们偏要拉自己上街,难怪才逛过那一次,她就遇上晓阳、晓初……一群旧家人。

  如果不是齐穆韧和皇帝互通一气,齐穆韧会知道她没死?皇帝会知道她怀孕,还赐下昂贵补胎药?

  所有的事全是安排好的,偏偏她傻傻地一住三个月,啥也没发现,难不成他们就专门欺负她这种不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女人?

  “主子,别气啊,齐古说的话您又不是没听见,王爷这段日子有多苦,您也明白啊。”晓初拍打着门替王爷说话。

  “主子,是晓阳不好,那日王爷过来,同我们说一大篇话,是我先被感动了,还感动得乱七八糟,才会求各位姐姐帮帮王爷的忙。”

  晓阳仗着主子疼她,居然把所有的罪全往自己头上揽,这让里头的赛燕更难理解这群女人。

  “主子,您生气没关系,可是别气坏身子,您现在可不比平常时,得多顾念着孩子啊。”琉芳说道。

  对!顾念完孩子顺便顾念起孩子的爹,怎样,她的亲人全转移阵线,站在齐穆韧那一边了?

  也不想想当初是谁跪地求情,把她们从魔鬼手里救回来?不是她,她们现在不晓得能不能在青楼里当上红牌呢?

  亲人亲人,喊假的,一碰到强势的、厉害的,一个个全往人家身边蹭。

  “主子,我们错了,我们马上搬家,再不理会王爷,行不?”晓阳见风转舵,可惜来不及了,船已经撞上礁岩,沉定啦。

  “走开,叛徒!我这辈子都不要看到你们。”

  阿观大叫完,坞起耳朵,半句不想再听她们说话,迳自走进内室。

  赛燕静静地端了杯温水给她,阿观接手喝下,看见赛燕的欲言又止,迁怒问:“怎么,你想替她们说话?”

  她摇头。

  “我只是在想,以诚待人真的有用?”

  可不,她的真诚全喂给狗吃了,一群狼心狗肺的叛徒,亏她剜心剜肉养着,养到头……养出一个联手夜奔敌营。

  阿观躺进床铺里,拉起棉被将自己裹成一圈。

  她想揍自己一顿!

  因为,说谎的不只有她们,难道这些日子以来,她没有隐约感觉到什么?谁能待她这样?谁会为她专心、为她小心翼翼?如果她愿意自己推理分析一下,恐怕早就知道答案谜底,她啊……何尝不是在欺骗自己?

  “你知不知道,对救下自己一命的恩人落井下石,是很不道德的?”

  赛燕点头,她同意,是不太道德,可是话憋在胸口,有点难受。

  “你“死”后,我远远见过王爷一眼,他憔悴到不成人形。”

  “你也想帮他说话?”

  “不是,我是想帮自己说话。离开齐宥宾后,我想如果要改邪归正,我必须要做多少好事才能弥补?还是干脆做更多的错事,来掩饰过去曾经犯下的错?

  “到底是佛家说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真的,或者是做再多的善事都洗刷不清过去的污点?如果世人都无法原谅我,是不是天地间再无我容身之处?”话说完,赛燕静静看向阿观。

  阿观岂会不懂,她说那么一大串,只是在告诉她一个道理:得饶人处且饶人。

  赛燕害过叶茹观一命,自己都能轻易原谅,为什么不能原谅一个爱她的男子?

  门外的叫嚣停下,不多久,那两扇门让工匠给卸下来。

  齐穆韧登堂入室,脸上没有半分羞惭,他走进屋里,与阿观面对面。

  他们已经很久没见面,阿观没想过,重逢的场景会是这样一团乱,赛燕悄悄离开屋子,然后那两个不良工匠,又把门给装回去。

  四目相对,阿观咬紧牙看住他的脸。

  该气的、该恨的、该怨该怒、该有一大堆负面情绪,可是此刻……她居然发不出半声埋怨。

  她被睡梦中那些不断重复的“对不起”给洗脑了?她被齐古那篇说词给收服了?

  不知道,她只是定定看住他的眉眼,看住他瘦得有些离谱的脸庞,原本英挺的身形剩下一副骨架子,他眉间凝着阴郁,嘴角刻着哀愁,不需要太多的解释说词,她便明白他过得不如意。

  他在惩罚自己吗?

  不需要啊,这时代的男人是天,死去一个叶茹观,他可以再娶进十个、百个叶茹观,他的官做那么大,支持的三皇子也已经登上东宫太子之位,曹夫人死了,孙姨娘、齐穆平在牢里待着,齐穆风在他的安排下成为靖王爷,所有事都照着他的期望走,他再不必顶着罪恶感过日子……

  他的生活应该是滋润丰美,做啥把自己弄成人不人、鬼不鬼?

  齐穆韧凝视她半晌,才开口言道:“我最讨厌对人说不要难过、不要伤心、不要生气。好像说了,就可以不难过、不伤心、不生气,好像那些东西可以被人控制似的。

  “可是……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来安慰你,不如,你继续气我、恨我、怨我、诅咒我吧,但不要气恨自己。”

  笑话,她干嘛要气自己?罪魁祸首又不是她,难不成是她没罪找罪认、自己找死?

  难不成是她爱上小三,却说自己良心不安?难不成是她造成了眼前景况?

  见她还是没开口,他又说:“我不敢求你原谅,像我这种该遭天打雷劈的男人,你连看都不必看半眼免得恶心难过。我只求、求你像现在这样,让我在暗地里偷偷的保护你、照顾你。

  “我发誓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中,不会困扰你的生活,所以请求你,不要剥夺我微小的幸福。”

  不要剥夺他微小的幸福?

  恶心死了、可怕极了,他以为自己是爱情小说家,他想用这种话唬谁啊,问题是……她被唬住了……

  不想看他、不想听他、不想理会他的,可自己那双不听话的眼睛硬是停在他身上,然后,他走了,不留给她半点反应的时间,走得潇洒、走得风流,阿观以为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是自己的专属权利,没想到却被人盗用,偏偏这个盗用者落实得比她更彻底。

  他,真是天底下最让人讨厌的男人……

  第六十二章  遵守诺言(1)

  阿观从来不晓得齐穆韧是这么有耐心的男人,几个月过去,他用细水长流渗透法,一点一点渗透她的生命。

  谎话被揭开后,他索性光明正大对她好。

  他永远提早她一步知道她需要什么,然后东西就出现在眼前,比如她开始捏壶,他便送来他刻的印章;比方烧窑时,他送来口罩,一看就知道是他亲手缝的,因为针脚乱七八糟,丑陋程度比她做的更严重,只是她不知道他的手指有没有缠满棉布,有没有变成糖串儿。

  他再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可是她知道他在,知道他没有离开。

  如果说齐穆韧待她的好是光明正大,那么齐穆笙就是明目张胆,他专挑她的弱点下手,比方她亲手做的新壶六四分帐、比方她画的饰品图稿,卖出成品后的利润五五分帐……她赚的再不是几百两银子,而是以千两计数。

  那天齐穆笙来了,给她送来茶壶铺子的红利,她对他冷言冷语,他却笑得满脸痞。

  他说:“真的假的,你忍心拒绝我的银子?可爱的、晶亮的、闪耀人心的银子哥哥?”

  说得对,她拒绝不了银子,但她可以拒绝人。板起脸孔,她说:“放下银子,你可以走了。”

  “不公平,这是连坐法吗?一人犯罪,全家受罚,二哥犯下的罪有这么严重、严重到需要诛九族?”

  她别开脸,声音的温度约莫是零下五十度C.

  “齐穆韧允诺过,不让他那张脸出现在我眼前。”

  果然是连坐,女人心,比针眼还小。

  “看清楚,以前我和二哥很像,像到他家王妃会把我当成王爷,在我的帅脸上奉赠亲吻一枚,可现在哪里像啊,他根本就是干巴瘦到不成人形,他根本就刻意把自己凌虐成枯木头,你说我们两个像,这是对我的重大侮辱。”

  阿观不理会,背过他迳自欣赏可爱的仙人掌。

  “你这种人根本是双重标准,你一面说善意的谎言不算谎,结果到现在还在恼火我的“善意谎言”,你最讨厌蛮不讲理、任性无知的女人,结果你这么努力把自己变成蛮不讲理、任性无知的女人,行喽,女人可以小耍赖、小任性,可千万别过了头,那会惹人讨厌的,你就算不把三从四德看在眼里,至少……”

  齐穆笙的至少还没有下文,一颗石头从远方射来,不偏不倚打在他额头上,啪!留下一块红痕,如果不是红痕有点淡,他就可以在庙会时演观世音菩萨。

  阿观见着,乐了,舌粲莲花的男人是该受点教训。

  她爽、他不爽,齐穆笙抡起拳头说道:“二哥,我是在替你说话,你不能是非不分、人心不分,只听到我骂她任性就赏我石头,真、真是见色忘弟……”

  话说一半,又平空一颗飞天石子投奔过来,这一次打在他脸上,将他俊美无俦的俊颜打出一片绯红。

  阿观看见,又乐,而且这次乐得更过分,她拍手,用爱的鼓励——咱咱、咱咱咱、很久没看见她笑了,齐穆笙有几分失神,这时,石子又凌空飞来,他堪堪逃过,急得大叫,“不玩了、不玩了,二嫂看我挨打开心,二哥便下手不留情,算了,夫妻齐心、其利断金,我的俊脸可不是金,挨不得折腾。”说完,齐穆笙转身就走。

  于是阿观知道,齐穆韧在,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享受他微小的幸福。

  她能怎样?只能继续假装无视。

  夜里,齐穆韧依然偷渡到她床边,依然在她耳畔低语、依然抱着她入眠,他以为她不晓得,可她却明白前一阵子的感觉不是作梦,他的确进入她的潜意识,消弭了她的张扬怒气。

  她应该把他踢下床的,可是她自私,自私地想要拥有一夜好眠,所以假装不曾察觉。

  前日,她半夜醒来看见他的侧脸,想起齐穆笙说的话。

  这样叫做“勉强养出两分人样”,那么在“不成人样”的时期里,他是什么模样?

  跪在御书房是重大的身心灵伤害吗?她的死亡,会对他的身心产生如此严重的摧残?

  看着看着,眼底浮起一片水雾,在泪珠滑下那刻,她连忙转过身。

  他惊觉她翻身,张开眼审视她的背影,她快醒了吧,他轻手轻脚下床,离开前没忘记用棉被将她的身子裹紧。

  然后,她的心又发酸了,她一翻身他便惊醒,他连睡都无法安心吗?他哪是在折磨自己,他是连她的心给一并折磨进去了。

  姜柏谨也来了,劝人的说法没有半点新意,可每句话全是苦口婆心,她假装没把话听进去,拼命捏壶捏罐捏出她的另一桶金。

  赛燕把仙人掌以及几种适合种在小陶罐中的香草、鲜花,在园子里给培植起来了,齐文经常动手帮忙,两人都是不爱说话的性子,可是阳光投射在他们的背上,竟是说不出口的和谐与幸福。

  姜柏谨不达目的不罢手,天天在她耳边叨念,连在一旁的英姨也听不过去,忍不住帮腔道:“穆韧从小是多么骄傲自负的人,当初何御史被抄家,他也没有这样过,谁想得到一份爱情竟将他打得无力招架。”

  英姨的话让阿观大吃一惊,脑子飞快转动。

  阿观张着嘴、半晌阖不拢,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老觉得“英姨”这个称呼那样耳熟。

  是啊,齐穆笙曾经说过,那个将他们兄弟从小扶养长大的“英姨”。

  天啊、天啊、天啊……除了晓阳晓初、齐古齐文、王师傅他们,他还在自己身边埋下多少眼线?

  她火大,气得捧起自己的肚子往屋外跑,动作飞快,吓得英姨和姜柏谨齐声大叫,她冲出屋外朝着天空大吼,“齐穆韧,你给我出来。”

  咻!他出现了,眼睛底下有浓浓的黑眼圈。

  她气急败坏、满肚子怒火,可是……所有的火气在转瞬间被他的黑眼圈消灭。

  大姜那些没有进入她耳朵里的话,却加了喇叭在她心底反覆播放。

  朝堂事、你的事,他两头奔忙,连吃饭都不得安稳,你还要欺负他,我这个外公看不下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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