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拉开门,袅袅的温泉热气立即扑面而来。
虽是古代,但天然温泉早已存在,工匠们运用巧思,以夜明珠当照明,造了这座一年四季都能泡汤的浴池,可见古人也很懂得享受……
瞟一眼不就有一个?
他蹙眉停下脚步,望着玉石砌成的浴池内,赛儿正阖着眼,舒服泡汤。
她美丽纤细的胴体泛着诱人的绯红,丰润的胸,粉色蓓蕾、小蛮腰、匀称雪白的美人腿,在水面下皆清楚可见。
他从不是柳下惠,何况眼前是个倾国倾城的裸女,自是令他血脉贲张,即使没有碰触,光用目视,他也可以料想她肌肤的触感必定轻滑柔腻,像最上等的丝绸……
他有如被催眠似的,不由自主缓步靠近,尽情的贪看此刻的美色。
感觉两道炽烈的目光,赛儿突然惊慌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别人,竟是仅着单衣的他!
在他灼灼黑眸凝睇下,她急急抓来放在池旁的布巾,慌乱的将布巾移到锁骨,却见得他的视线往下。
她慌忙又将布巾往下欲遮住圆润坚挺的双峰,羞得动作太大,令不少水珠飞溅,可没想到,他的视线竟然大胆的又往下。
她羞赧不已,倒抽了口凉气,着急地又将布巾再往双腿移。
这、这男人摔坏脑子,也打开色胆了?
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打破此刻过于亲密的煽情氛围,但他的眼神太专注、太具侵略性,她竟感到喉头干涩,不仅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身体还像被点燃了好几把火,越来越燥热……
他靠得更近了,她闻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男人体味,莫名的觉得寒毛直立、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她、她没穿衣服啊……她手揪着布巾,心儿怦怦狂跳。
望着她窘迫羞涩的娇艳,那身露出水面的雪白玉肤,仿佛全都催促着他再向前,皇甫斳黑眸霎时深浓,于是,他倾身——
“皇甫斳……”她下意识低低的唤了他的名。
殊不知她这一声、这个名字,让戴允皓消失的理智现了身,想到自己不过是个依附在另一个陌生男子体内的魂魄,他欲望的火焰就在瞬间熄灭。
没错,他只是个替身驸马,她实际上是别人的妻子,他不能跟她有太多亲密接触。
事实很可笑,但即便如此,他对她的欲望仍然轻易就如此高涨。
若在现在,他大可外出找个一夜情对象消消欲火,但在这个古代,驸马爷出轨被知道实在很难听,下场肯定也会很惨……看来,他只能禁欲当和尚了,在心中调侃了下自己后,他心情稍微舒坦了些。
赛儿咬着下唇,怔怔的看着他又直起了腰杆。
“你慢慢洗。”丢下这句话后,他努力目不斜视的快步离开。
她一愣。就、就这样?
莫名的,她鼻子一酸,眼眶都红了。
第4章(1)
唉……赛儿长叹一声,手中把玩着金子、银子,可心里想的全是几天前在浴池里的画面。
这是什么样的心情?郁闷?不服气?她长得不好看还是胸前不够波涛汹涌?她将两锭金元宝摆在自己胸口比划着。
不够大。她放下金子,又在另一堆金子里找到两锭更大的,看了许久后,她再叹一声放下金子,站起身开始在屋里兜圈子。
两名丫鬟看着长吁短叹的主子,也觉得无力。
这几天,她们旁敲侧击的,问了驸马爷有撞见仍在浴池里的主子,但却不了了之的走了,这……究竟是哪里有问题?
主子有副玲珑有致的青春肉体,两人怎么没有天雷勾动地火呢?没理由啊!
瞧瞧,主子连现在处在她的黄金屋里都还精神恍惚,可见驸马爷对主子的影响力有多大。
一连几天,赛儿除了陪老太君用餐的时间外,她的一颗心全悬在皇甫斳的身上,可他呢?一连几晚都在书房里过夜,究竟是刻意避她?还是真的太忙?
她沮丧的在椅子上坐下,拿了桌上一本账册,拿起毛笔在上头再添一笔,一个时辰前,季大哥派侍从来提领一千两银子,做为南方水患后续的救济金。
无聊的再磨蹭一会儿后,她走出房间上了锁,离开寝室,两个丫鬟亦步亦趋的跟着。
她闷闷的走向亭子,就见一名小厮端了一杯茶水迎面而来,一见到她,连忙行礼,“公主。”
“那是给驸马的?”
“是。”
“我来吧。”她端走那杯茶,看着小厮退下后,觉得自己找借口见他太主动,她粉脸不禁涨红,但仍对着两个丫鬟道:“你们留在这里就好。”
“是。”两个丫鬟乐不可支的答应着。
她随即来到书房门口,但却发现自己竟然会紧张?暗暗吐了口长气后,她举手敲门。
“进来。”
他的声音响起,她深吸口气推门而入,就见他又埋首在一大堆的账册里。她走到他身边,将茶放在桌边仅存的一小角空位。
皇甫斳连头也没抬,直到眼角余光瞥见那截绸缎绣花白裙,他才抬起头,眉头也跟着一蹙,“怎么是公主送茶?”
“我们是夫妻,你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又睡在书房,我理应过来关心。”
这席话说得赛儿脸红心跳,虽然一开始跟他同床时她睡得不好,和他之间还隔个楚河汉界,可后来已习惯他的存在,他一连几晚在书房睡,她反而眷恋起他的气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看着她许久,他最后却只道:“谢谢。”
他拿起茶杯,掀开盖子,一阵浓郁茶香扑鼻,他轻啜一口,放下茶杯,目光又回到账册上。
他是很忙,但夜晚不和她同房,其实是另有原因。
那一幕美人沐浴的画面日夜骚扰他,让他难以入眠,更怕自己把持不住,偏偏这里没有冷水澡可以冲,他也只能夜宿书房拼命做伏地挺身。
见他不说话,她咬着下唇静静看他做事,明知自己该走了,可脚步就是不想动。心更是不想走。
她深深的吸了口长气,鼓起勇气问:“有没有我可以帮得上忙的?”
“不用了。”他仍是头也没抬,伸手去拿了放在砚台上的毛笔。
又被拒绝了。赛儿有点生气,他最近被那些皇甫家人刻意刁难,甚至丢了不少烂摊子要他自己收拾,这她都知道,所以才更想帮忙,谁晓得每回都被他拒绝。
她突然倾身,一手放在账册上阻挡他的视线,“我能帮忙的,皇甫斳,我比你想像的还要能干。”不知从何开始,她不叫他驸马、夫君,反而连名带姓的叫他了,虽然无礼但却感觉、两人更亲近了些,至少,她是这样觉得的。
他放下手上毛笔,抬头看着一脸认真的她,“我知道,但我常要在外奔波,你贵为公主,总是不便抛头露面。”
“反正我名声也不见得多好,我不在乎。”
“我在乎。事实上,我要做的事很多,着实没空陪公主玩办家家酒。”
她杏眼圆睁的抗议,“什么玩办家家酒?我并非要你陪,我是想帮忙……”
“那帮忙数银子吧,最近账房入账不少,我已指示下去,只要公主没有动到我规定的金额上限,都可以提领。”
她气炸了,“对,我是爱银子,但……”
他又再次的打断她,“我待会要进城,但得先将这些账本看完,所以请公主找别人哈啦……不是,是找别人闲磕牙去。”戴允浩想叹气了,他一直在跟她保持距离,但她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这什么意思?是说她在浪费他的时间吗?赛儿的心不禁有点难过。
“好,我不吵你了,但我要跟你一起上街。我……我要买些胭脂水粉,我们一起去,再一起回来。”她丢下这句话转身走出去,很快的指示丫鬟帮她重新梳妆后,甩开心中的挫折感,神清气爽的坐在马车里等着他,两名丫鬟则在另一辆马车中候着。
半晌,戴允浩一上马车,看到她时倒没再说什么。
在宽敞的马车内,她抱着软垫瞅着他瞧,他则是面向窗外,望着这幅活像上海世博展时,将清明上河图做成电子动态版的画面,如梦如幻,他犹如置身在北宋的汴京,而画轴里的人物就在他眼前活生生的出现。
但这里不是汴京,而是陌生的日兴皇朝国都,一个完全陌生的朝代与城市。
只是说陌生,但由随侍及金总管引路,短短半个多月来,他也已摸索得差不多。
这座城相当繁荣,百姓们豪爽可亲,商业行为亦十分繁盛,但也因如此,土地价格自然水涨船高。
不过,明明是皇甫家未曾分出去的土地,今日却有不少人急着脱售,大概是担心卖晚了,土地就会被让他控管,到时他们就一点好处都没了。
发现这个情形后,他要求归还土地,没想到那些占着土地的亲戚竟丢给他一个难题……
马车答答而行,赛儿见他面露思索之色,开始问东问西的,烦到他不得不把他今日外出要办的事向她说明。
原来,他这次要来找的是原先就占住皇甫家多年的杜大人,而这也正是皇甫家亲戚们刻意给他的难题。
他们霸占着一些以公款买来的土地不放手,却要他先把杜大人建成豪华宅第、住了近十年的黄金地段收回来后,他们才愿意无条件归还自己手上的那部分。
戴允浩查过了,杜大人靠山不小,长年以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笼络朝廷大官,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地方官,但进出皇宫可没人敢挡,因此明明肮脏事做了不少,却不曾出过包被抓,是个很难摆平的人。
终于,马车停放在宽敞而热闹的街道一旁,戴允浩跟赛儿下了车。
“我不能陪着去吗?”她刻意要在这里下车,就是因为杜大人的府邸离此不过半条街,但人潮多、马车难行,他势必得跟她一起下车,她便有机会再说服他,或自己走去找她。
他摇头,在车上他已经一再拒绝了,她怎么就是不死心?直视着这张美丽容颜,他反问:“我看来是像需要妻子壮胆的男人?”
换她摇头,“当然不是,可我是好心……”
“暂时先放手吧。”他总不能做什么都让她陪着。
“我们是夫妻……”
“赛儿,如果说以前的我太懦弱,你是不是也要负起部分责任?”
她咬着下唇勇敢直视他,“你的话不公平。过去是因为你太唯唯诺诺,总是求我陪你跟进跟出,不然你不愿走入人群、不愿去巡视皇甫家的产业……”
“但我已非昔日的吴下阿蒙。”他直接打断她的话。
戴允浩明白她是担心、关心自己,也有些感动,但他们之间最好别涉入太多情感,他一直要自己保持着这样的理性。
赛儿眼一黯,是啊,他这阵子的表现多么抢眼、多么优秀,他成了一个不再需要她瞻前顾后、独立自主、处事果断的男人了,她应该为他感到高兴的,这不也正是她的希望?
可为什么她却感觉很苦涩。心里还有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失落?
他灼亮黑眸凝睇,眼神里有着朗朗青天,吸引她沉沦……她被迷惑了吗?她沉沉的吐了口长气,“我知道了。”她会学着放手。
朝他微微点头,一转身,她在两名丫鬟的随侍下往另一边热闹的街头走,他则跟着另两名随从往杜大人的府邸去。
蓦地,街上开始一阵骚动,尖叫声此起彼落。
“快让开,快!”
“小心!我拉不住了,拉不住了呀……”
“啊!痛……”
尖叫声和马蹄声?戴允浩直觉回头,见到一匹高大骏马在行人摩肩接踵的街道上奔驰,有人闪避不及被踹倒在地,撞倒了卖盘子的摊子,一下子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而那匹气势汹汹的马在众人的闪避尖叫声中,竟还直直的往赛儿冲过去——
他脸色大变,拔腿就往她的方向冲,一面大吼,“快闪开!”
赛儿也听到许多人的尖叫声,也看见冲来的马匹,可是众人匆匆闪避,东撞西撞,还有人撞倒了又塞成一团,路面就这么大,她根本无处可跑。
“主子,小心啊!”
两名丫鬟和赛儿被突然冲过来的人群冲散了,但她们两双眼睛直盯着主子,心急如焚的只想把旁人给推开,挤到主子身边保护她,偏偏众人又挤又喊的,就是开不出一条路来。
一阵推挤、一片混乱中,马蹄声已来到赛儿身侧,她闻声一转头,竟见马儿就在身边。
受到惊吓的马儿仰头嘶鸣,抬高了前腿,她悚然一惊,若是这脚踢下来,那她?
她脸色忽然一白,明知要逃,双腿却软了。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冲了过来,抱住她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及时躲开马儿的一脚。
戴允浩抱着赛儿滚倒到一旁,紧紧的将她护在自己温热厚实的怀里。
“没事吧?”他拉起她一同站起身,担心的问着,在看到她差点被马踢中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她怔怔看着他专注关切的眼神,着实无法克制的怦然心动,痴痴凝睇着他。
“吓傻了吗?赛儿?”见她一语不发,他又问。
她眨眨眼,轻喘口气,这才回魂。一颗心仍旧激荡,她羞赧的点点头,“没事,我没事。”
他总算大大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竟额冒冷汗。
两名丫鬟也急急从人群里冲了过来,“主子,你没事吧?”
“嗯,多亏了皇甫斳……呃,驸马。”赛儿看他的眼神更羞涩了。
此刻,旁边传来路上百姓们的交谈声——
“那匹马儿被围起来也没用,没人敢上马背?”
“找个有功夫的人上?”
“不成,那匹马尚未被驯服,有功夫的没用,要有马上功夫的才成。”
几名男人大声嚷嚷着,但更多人拿了一些绳子什么的东西,想把那匹闹脾气的红鬓烈马围起来。马主人说了,谁能让马儿安静下来,让他带走,赏银五十两。
只是目前众人虽想要银子,却尚未有人敢靠近那匹马。
戴允浩是不会武功,但他热爱骑术,马上功夫了得,在二十一世纪时还曾是马术协会的理事长,更曾参加过马术竞赛,是拿过金牌的佼佼者,这匹烈马完全勾起了他挑战的兴致。
他深吸口气,专注的看着浮躁踱步的马儿,在观察一阵子后,突然揪住缰绳飞快的上了马背。但尚未坐稳,马儿已撤腿狂奔,刻意要甩下他,于是他人就这么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的,看来十分危险。
见状,赛儿吓得捂住嘴,脸色发白。他疯了吗?
围观民众也吓傻了,虽然耳闻这个驸马变得不一样,可他们也当那是传闻,没想到此刻他竟真的不怕死的上了马背?
戴允浩试着掌控马儿,他知道马儿刻意上下的晃动是在测试他的能耐,这是一场人马之间的战争,谁撑得久,谁就得到主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