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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嫁王爷 page 10 作者:叶双

  她要的不过是一个有着小门小户的男子,能够真心实意的待她一生,而她则亲手操持家务,也就够了。

  房笑天这样的男人,她匹配不起啊!

  “姑娘,饿了吧,我替你摆膳。”她不过对着窗外的园子静默了片刻,便有伶俐的宫女柔声细气地打断了她的凝思。

  “我不饿。”心中还有事没想个通透明白,尚初儿哪有心情吃东西呢!

  “姑娘,就算吃不下,也用点热汤吧,祛祛胃里的寒气。有人交代了奴婢,一定要伺候好姑娘的饮食起居,还说你体虚,受不得寒,便是胃也受不得寒气的。”

  宫女一边说着,手脚也很快地打开了食盒,不一会便布置了满桌精致的菜肴,也盛好一碗热汤。

  抬眼,睨了那宫女一眼,尚初儿其实不难猜出是谁交代的。

  心里蓦地泛起了一股的暖意,也只有他总说看似健康的她身子骨不好,需要好好调理。

  他当真很看重她吧!

  一种被人捧在手掌心呵护的安稳油然而生,这是尚初儿自流落街头后就不曾有过的感觉。

  这样的男人……她的心稍稍泛起一抹奢想,可却也不敢多想。

  她摇了摇头,虽然没有什么胃口,只要想到房笑天买通宫女的心意,又不忍拂逆。

  终于,她挪动了步伐,走到桌前,才扫了那些饭菜一眼,便又愣住了。

  这一桌子的菜色,似曾相识,似乎就是昨夜霍家摆了筵席的那一桌子菜,只不过少了几样,而且留下的都是她昨夜还没酒醉前曾经动筷尝过的。

  “这些都是那位爷特意交代的,那位爷还交代奴婢传句话。”

  “什么话?”

  “爷说万事有他,要姑娘别挂怀外头的事,当是出府游玩,安心在宫中游历,另外还得好好养身子,再见你时,你若少了两肉,别怪他翻脸。”

  原本心事重重的尚初儿听了宫女的这席话,登时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有人像他这样的吗?

  倒将宫里这种龙潭虎穴当成了踏青游玩的名胜大山,还让她安心游玩?

  她这一笑,心里的愁绪倒是消散了不少。

  身在此处非她所愿,可既然已经陷了进来,她再惴惴难安,又能如何?

  “坐下来陪着我吃些吧!”尚初儿望着宫女,想起了房笑天的交代,心中一暖,一时倒对宫女亲切了起来,温言说道。

  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地方吃饭,着实太寂寞了些。

  其实她最想的是能见他一面,可她也清楚,这深宫里,他想要进来只怕也是不易。

  “这怎么行呢?”宫女有些惊惧的连忙推却。

  “没什么行不行的,我也不是什么贵人,说到底还是待罪之身,姊姊就当陪我用顿饭,也免得我一个人寂寞吧!”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宝月自来是善于察言观色之人,但见她眸心闪着一片真诚,又想起少爷口口声声要她妥善照顾的交代。

  显然,眼前这个姑娘是房笑天心尖上的人,既然陪着她用膳,能让她的心思开怀些,也没什么不能的。

  毕竟,在她的心眼里,是她主子的人也只有房笑天和他娘。

  “那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端着一脸笑意,宝月在尚初儿期待的目光下坐了下来,一边话家常似的与她说话。

  “其实,大家都知道房先生是皇上的亲生子,当年……”

  既然知道尚初儿很可能是房笑天的王妃,宝月自然也没将这等王室秘辛揣着的道理。

  就在她娓娓道来的同时,尚初儿也多了解了房笑天许多,愈听竟愈是入迷,任由宝月叨叨絮絮了两个多时辰,也不喊累。

  “所以皇上是很爱房笑天他娘的。”

  “这是自然。”

  若非深爱,又怎会在明知有违祖宗礼法的情况下,放如妃出宫去,只是谁也没料到,当初如妃坚持要走,竟是因为腹中已有了胎儿。

  如妃并不希望孩子生在这权力倾轧之地,所以才会千方百计的想要出宫,甚至以死相逼,若非真不得已,皇上又怎会愿意放手?

  “宝月姊姊知道的可真清楚。”尚初儿抬眼望了宝月一眼,这话其实是刺探,所以她也没费心遮掩。

  “其实如妃离宫的时候,奴婢还只是个小丫头,在如妃的宫里头做一些洒扫的低下工作,若非如妃仁慈,在离宫之时安排了奴婢,奴婢哪能活到这个时候,所以这次皇子归家,奴婢总要尽心尽力的伺候。”

  宝月表情平静的说着自己的生死,也说着如妃早就盘算着要在房笑天长成之后回宫认爹,而自己便是那时如妃在宫里埋下的一颗棋子。

  听完了这一切,尚初儿倒觉得如妃真是好心计,但这样的心思用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不但不让人觉得厌恶,还让人由衷的佩服。

  能够放下这等高高在上的荣华富贵,只求儿子平安长成,这等的决断气度,又哪是一般女人做得出来的。

  又听着宝月说了些如妃的事迹,虽不曾见过,尚初儿却心生向往,然后疲累的她在宝月伺候下躺上了榻,本来只想小寐一会儿,也想着在这陌生的地方只怕睡不安稳。

  可她闭了闭眼,又见宝月还在外头守着,望着那模模糊糊的人影,又想起了房笑天坚毅的面容,一股心安蓦地窜了上来,她竟真的沉沉睡去。

  眼看书房的几块薄砖就要被磨成个凹子,严登云也不担心,反而一脸兴味地瞧着,愈瞧,唇畔的笑意也愈深。

  从乍见房笑天、从他手中接过信物开始,他便知道这人是他的兄弟。

  说知道是一回事,真要亲近也有几分的难度。

  因为房笑天总是这样,虽然遵从母命回京认亲,可待谁都冷冷淡淡的。

  连他这个兄长,他也少言得像个哑子,无论他怎么努力亲近,他就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死样子。

  这还是头一回见到他烦躁得有如困兽的模样,他不作声阻止,想看看他接下来想怎么做。

  来回走了快要两炷香的时间,房笑天终于稍微冷静下来,猛地转头看向严登云时,眼神不复往昔的清明。

  “帮我!”

  沉稳的声音终是响起,打破了这一室窒闷的沉默。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严登云也很干脆的问道。

  房笑天想清楚了,他那个皇上亲爹之所以找尚初儿麻烦,只不过是想找着他的弱点逼他罢了。

  至于逼他什么,他原是不懂,可是经过方才的深思之后,他便懂得了。

  “皇上拿着初儿作筏子,不就是怕我和理亲王真的闹起来吗?”

  “是又如何?”

  就知道他这个皇弟聪明,不但精通医术,而且文武双全,只是一直不愿插手朝政,更不愿入朝管事。

  若是父皇此举果真是在为自个儿铺路,那他当真该好好谢谢父皇,因为有了这个皇弟的帮助,便是为他添翼了。

  可他倒觉得不会有这么容易的事儿。

  想到这里,他扬首浅笑,薄抿的唇角往上勾了勾,身为太子的气势弱了不少,眸中对房笑天的关心倒是一点儿也不减。

  “难不成你真会因为尚初儿被父皇关押在宫中,就对理亲王伏低做小吗?”

  “当然不会!”房笑天想也没想的就说。

  要他去向那个脑满肠肥、作威作福的理亲王低头,倒不如杀了他还快些。

  “可若父王真是用她来钳制你,你一日不低头,他便关押尚初儿一日,你又待如何?”

  “也不如何,顶多就是顺手替你铲了理亲王这个败类,让他没有理由再拘着初儿就行。”

  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挡我者死的气势,房笑天斜睨着严登云,就想瞧着他听到他的话会有何表示。

  “当真?”严登云眸中蓦地闪过一丝喜色,急切追问道:“你当真有法子?”

  他知道照父皇的想法,为了他的名声,这一切就得要徐徐图之,可其实他也看不惯理亲王仗着身分作威作福,早就想要找个理由将他在皇朝之中的势力连根拔起。

  “我若说我有法子,你想怎么做?”望着严登云眼中有着浓浓审视的意味,虽然他娘总跟他说其实严登云是个好苗子,若是由他来登基,对皇朝百姓都是一件大福之事。

  所以这次回来,他娘其实不只希望他能保他亲爹度过一劫,还希望他能助严登云一臂之力。

  前段时间他什么也没做,既不与严登云太过交好,却也不至于太过拒人于千里之外,其实他就是在观察。

  经过了这阵子的观察,再加上现在的试探,房笑天真心认同了他娘亲的说法,严登云会是个好皇帝。

  第7章(2)

  “理亲王仗势欺人已然多年,若再不连根拔起,只怕真要动摇国本了。”严登云先是指控了理亲王的罪状,然后认真地望着房笑天的眸子说道:“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这几年,像是益发认定皇上不敢动他分毫,理亲王的手愈伸愈长,胆子也愈养愈肥,这样的人若是不除,再过个几年,他与父皇只怕寝食难安了。

  如今智勇双全的房笑天因着尚初儿愿意出力,他自然也乐得替皇上分忧。

  “既是这样,那咱们明天就去理亲王家做客吧!”

  心头一口恶气堵着,想到尚初儿竟是因为理亲王的关系被留置在人生地不熟的深宫内苑,他就恨不得能立时扭断理亲王的脖子。

  皇上愈是要息事宁人,他便愈是要闹,最好闹得鸡犬不宁,闹到理亲王的丑事人尽皆知,甚至还要把他奢想皇位的底全都掀出来。

  “明天就去?”

  有那么急吗?怎不好好谋划谋划?

  彷佛看出了严登云的不赞同,房笑天朗朗一笑,也不同他多说,径自抬头望着太子府外的天空。

  怎能不急呢?

  打从知道了自个儿的心意之后,他便将尚初儿视为他的责任,如今放她一人孤伶伶的在宫中,他哪里舍得。

  更何况,宫里头不是只有皇上,还有理亲王的亲娘太后,若是他的尚初儿被迁怒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啧,看来你倒真看重那位姑娘,可皇兄我怎么听说,那日在御书房里,她好像不承认你们之间有关系?”

  严登云看出他眸中的想念,本想打趣一下,藉以让他放松一下心情,谁知话音刚落,就换来他一记冷眼。

  “她不是不承认,只不过还没认清罢了。”

  她的一颗心挂在他那呆徒弟身上,他自是知道的,君子不夺人所好,可他向来狂妄惯了,又哪里会在乎这样的事?

  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就算现在她的心不是他的,并不代表以后她不会把心放在自己身上,再说,她一定很快就会发现其实他比呆头鹅徒弟还好。

  说到这里,房笑天转念一想,若是尚初儿认死扣,一直不肯对呆头鹅徒弟死心怎办?

  要不,这几天除了上理亲王府闹闹之外,还得快快筹划常云顷的亲事,反正她要的是对她一心一意之人,若是常云顷娶了妻,她就不得不死心了。

  嗯,这是个釜底抽薪的好计谋,就这么办,呵呵!

  由他这热腾腾出炉的亲王来保媒,他就不信徒弟不能抱得美人归,再不济,他就忍痛牺牲一枚大还金丹,治好徒弟那未过门妻子的固疾,这样总能助他娶得娇妻了吧!

  唉,这个师父还真是不好当啊!

  瞧着房笑天眸子骨碌碌转着,严登云虽然不知他在想什么,可总觉得透着一股贼样子。

  看来理亲王不但要惨,在皇宫里头那个俏姑娘也会从不甘不愿变成心甘情愿了。

  他这个皇弟啊,还好对皇位丁点想法也没有,否则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咧!

  一阵清凉的夜风徐徐地袭面而来,尚初儿舒服地微眯着眼,完全沉浸在这般自在舒适的气氛中。

  望着那少了一半的月儿,她再扳了扳指头算算,待在宫里已经半个月有余了。

  皇上像是忘了她的存在似的,说是赎罪学规矩,可也只是每日由着她待在小阁里头,还好吃好睡的供着。

  就连向来深知宫中倾轧的宝月,这回也弄不清楚皇上心里头在想什么。

  且因为房笑天交代的那句话,让尚初儿不再这么战战兢兢,这一放松,她便觉得日子过得快,总觉得彷佛已经许久没见着他那张总是惹人生厌的笑脸。

  “那日,你究竟为啥那么做呢?”虽说弯月不会回答她的问题,可她还是傻气地喃声问道。“用自由换我的命,值得吗?”

  “自然值得。”

  温醇的声音冷不防地自尚初儿倚着的大石后头响起,也让她的心顿时窜上了喉头,一蹦一蹦的,像是随时都要从口里跳出来似的。

  这是后宫,即便他是皇子,也不能三更半夜闯进来吧?

  她蓦地四下寻找,却又不见他的人。

  “喝,倒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尚初儿摇着头自嘲一番,才挑眼再次看向月儿,忽然间眼角便出现了一个人影。

  “你很想我?”那人一闪身而出,便狂妄地说道。

  尚初儿定睛一瞧,不是房笑天是谁?

  “你……你怎么在这里?”消失了半个月的人,突然神出鬼没的出来吓人,惊魂未定的尚初儿质问的语气自然也是不善的。

  “啧啧,怎么每回见着我,就这副凶巴巴的模样啊?”用手中的折扇轻轻抵着她的下颔,房笑天挑剔的说道,完全不肯回答她的问题。

  “这个时候你不该出现在这儿,宫门都已经落了锁了。”初初的惊吓过去,她旋即想到他的安危,眸带焦急地瞪着他。“虽说你是皇子,但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你……”

  “什么狗屁规矩都没你来得重要。”十几日没见着她了,如今一见,房笑天才知什么是想念。

  一双深邃的眸子贪婪地仔细瞧着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直到确认她的脸色还算不错,心中的大石这才放下。

  被他那么认真的瞧着,又想到那日他在御书房说的话,尚初儿的脸蓦地烧红。

  “你究竟在瞧什么?”

  “怎么,我不能瞧你吗?你是我未过门的媳妇,这么久没见,自然得瞧瞧你安不安好啊!”

  “谁、谁……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啊!”她啐了一声,只觉他的脸皮愈加厚了。

  都是他在说,她何时应过,怎么他能说得那样理所当然呢?

  瞧她那娇羞的模样,房笑天的心情大好,也更加起劲地逗她。

  “自然是你啊,那日我可在皇上的面前说了,今生非你不娶,你要是赖帐,那我这辈子不就得做光棍了吗?”

  这话听得尚初儿目瞪口呆。有人似他这么无赖的吗?

  从头到尾都是他不理会她的阻止,胡乱攀扯,如今却又这样光明正大的全都赖在她身上。

  深吸了口气,虽然明知这人不讲道理,可是尚初儿还是试着说道:“话都是你说的,我可不曾应过。”

  “但你也不曾反驳啊?”笑嘻嘻地望着她,见她气得眸光灿灿好不诱人,房笑天更加把劲的惹她。

  “我那是……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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