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后缩了一寸,瞪著他,心里波澜微荡。
在那千钧一发的瞬间,他舍弃姊姊,选择救她,是仓皇中的随机,还是深思熟虑后的别有居心?
“你……为什么救我?”她忍不住想问个清楚。
“什么?”他俊眉一挑,装不懂。
“为什么……不是救我姊姊?”她以为,他喜欢的是黑瑶。
他猛然将她的双手拉到她腰后,趁势将她圈进怀里,凑近她的脸,嘴角微扬:“你说呢?”
她大惊,想向后退,却动弹不得,只能屏气戒备怒视:“难道你想利用我来制衡黑月堂?”
“嗯,这倒是个不错的建议,只可惜,现在黑月堂的人没有一个会为你著急。”他恶劣地扬起一抹讪笑。
“什么?”她一呆。
“黑瑶没死,苗武救了她,将她带回香港了,此刻黑月堂的人都以为你陷害自己的姊姊,投身敌营,成了叛徒。”这是东方狼昨天才得到的消息。坦白说,他刚听到时也有点吃惊,苗武居然奋不顾身地跳下急流中救黑瑶,这是否表示,他们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黑瑶……没死?”黑靖的神情阴鸷闪烁。
他没忽略她眼底的冰寒,眯眼轻哼:“怎么?听到自己姊姊没死,你似乎不怎么高兴。”
她抬眼瞪他,避开不答,只是不悦地斥道:“放开我!”
“和自己姊姊闹翻了?”他刺探。
“不关你的事。”她的脸色更沉。
“也难怪,被自己的姊姊射了一枪,又被推下河里,谁都会生气。”他哼道。
她丽容骤变,盯著他的眼睛瞪得奇大。
他……知道?
“黑瑶是假装的吧?假装中了苗武的迷魂术,又在半途想推你入河,幸好你反应快,抓她一起坠落……哼,她根本不是受害者,她和苗武,早已是共犯。”
黑靖沉默不语。
那个从小娇滴滴,总是躲在她身后的姊姊:那个永远受母亲宠爱、不喜欢和帮里弟兄打交道的姊姊;那个她宁可自己承担所有的肮脏血腥,也不愿她的手沾上一点点污秽的姊姊……
竟然恨得想杀了她。
为什么?
东方天骄看她略显苍白的脸一眼,软了心,松开手,叹道:“黑瑶可不像你想的那么单纯,她也是有野心的。刻意要隐藏的野心,后座力反而大,只要有人煽动,就会一口气全爆发。”
“闭嘴!”她怒喝。
“或者,你以为你帮她挡下了外界的纷纷扰扰,可她却一点也不想当个花瓶,所以,当你愈强,她就愈恨你……”
“够了,别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她可不希望一个外人来告诉她真相。
“我当然什么都知道,她接下来要对付的,大概是你父亲吧。”他哼笑。
“她不会的……”黑靖骇然变脸。
“她当然不会出面。目前,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是受制于苗武。苗武以她为人质,要胁你父亲交出权力以及黑月堂名下的所有珍奇古董,你父亲不知道内情,很可能因此就范……到时,黑月堂就顺理成章落入黑瑶和苗武两人手中了。”
她蹙眉思索了一下,心想,她得尽快回去,否则事情将难以收拾。
“我得赶回黑月堂,要怎样你才肯放了我?说条件吧!”她冷冷地看著他。
他双手环在胸前,笑著摇摇头:“任何条件都没用,我是不会放你回去了。”
“为什么?!”她惊怒。
“好不容易抓到你,你想,我会傻得纵虎归山吗?”
“你这浑蛋,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她气得握拳挥向他的脸。
他潇洒闪过,笑道:“你的拳头有气无力的,还想打人?”
她怒哼一声,懒得理他,直接冲向大门。他不放人,她就自己打出去。
他眉心轻皱,迅速闪到门边,扣住她已搭上门把的手,口气有些不悦:“喂,你穿这样怎么出去见人?”
她一怔,竟忘了自己只穿著一件罩衫,里头空荡荡的,胸前明显的两团起伏,正让她的性别昭然若揭。
赶紧用两手遮住胸部,她气急怒喝:“快把我原来的衣服还给我!”
“你是指那件‘奇特’的背心吗?它又脏又臭,还沾满血,早就丢了。”
“那就给我一套男人的衣服。”
“明明是女人,干嘛要穿男人的衣服?”他挑眉揶揄。
她大怒,脸色铁青,猛然高举膝盖撞向他的鼠蹊部,厉斥:“不准说我是女人!我是男的!男的!”
他向后跳开,揽起眉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隐瞒?你以为我是瞎子吗?”
“我本来就是男的,我的心、我的灵魂都是男的,我和你一样!”她狂喊。
这家伙是怎样?故意气他吗?
“你怎么可能和我一样?你再怎么假装,终究是个女人!”
“闭嘴!不准再用‘女人’这两个字眼称呼我!”她嘶声大喊,满脸痛恶。
东方天骄有点火了,拉下俊脸。
“你是烧胡涂了,还是心理有问题?分不清自己是男是女吗?”
“我当然分得清楚,我是男的,懂吗?从头到脚都是男的!”她咬牙厉喝。
不等她喊完,他已一把攫住她的手,用力摔向大床,整个人向她压下,毫不客气地搓揉她那高耸丰圆的乳房,讥笑道:“告诉我,是男人,又怎么会有这个?”
“别碰我!”她骇然瞠目,拚命扭动挣扎。
“瞧,你还很有感觉呢!”隔著罩衫,她未著胸罩的乳尖正在他的挑逗下娇颤挺立。
“该死,我要杀了你……”她惊怒狂吼,使劲推挤。
但他铁臂像钢夹般钳制住她,冷笑:“或者,该有人教教你分辨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免得你错乱了……”
说罢,他俯下头,猛烈地吻住她那两片薄嫩的朱唇。
她震惊失色,不停地转开头,紧闭著唇,不让他得逞。
他暗笑一声,改舔向她的耳朵,她麻痒敏感地缩颈,张口惊呼,他立刻趁机捏住她的下巴,覆上嘴唇。
“唔……”
两人唇舌交战著,但她岂是他的对手?从不曾和任何人碰触过的唇,根本连吻是什么都厌恶地不愿知道,理所当然连怎么防御都没概念,因此,本想趁机狠狠咬得他口破血流,可才一张口,他的舌就像灵蛇钻了进来,撑开她的嘴,勾缠挑弄,吸啃舔吮,完全主控著一切,而她,则骇然呆愕。
这……这是……
他暗笑一声,挟著优势,更进一步加深了吻,除了煽情地撩动著她的小舌,还吸啜著她柔嫩青涩的唇瓣。
这样毫无抵抗地任人宰割,令黑靖有些惊慌,也有些不知所措,不在她理解范围的滚烫灼热,从他性感又柔软的双唇传递过来,她以为她会觉得恶心,可是,那种舌尖仿佛快融化,以及窜遍背脊的奇特酥麻是怎么回事?
哪有……哪有这种吻法?这么……这么的……
口沫交融相濡,属于东方天骄独有的气息将她整个遮漫,她的心跳以从未有过的节奏,在胸腔里奔腾,身体也开始忍不住轻颤……
倏地,他放开她,抬起头,眼底闪著挑衅的揶揄。
“你的反应,可不像个男人。”
她瞪大眼,急喘著,一时说不出话。
“你现在觉得心颤、酥软、全身无力,对吧?”他低沉地笑著,视线留恋地扫过她那被他吻得红艳的蜜唇。
她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恼羞成怒地推挤著他,疾声强辩:“这只是身体的反应,根本不是我真正的感觉。”
“是吗?但我听说,女人的心和身体是连在一起的。”
“可我不是女人!不是不是不是!”她怒吼。
“你……”他的眉锋再次皱紧,没想到她如此冥顽,连自己的性别也要强词夺理至此。
一肚子无明火陡地狂烧,他将她从床上抓起,直接拉到落地镜前,不由分说,“刷”地撕开了她的罩衫。
“你干什么?”她厉声惊喊,急急遮掩裸裎的前胸,想逃。
他一脸冷峻,从后方架著她,强押她靠近镜前。
“放手,你到底要干什么?”她气得奋力挣扎,但愈挣扎,罩衫就愈遮不了里头雪白的胴体。
“我要你看清你自己。”他手臂从她的腋下穿过,将她的双手往后一拉,让她无法再顾及破碎的衣衫,于是,上半身那两团圆润迷人的玉峰就整个显露在镜中。
她惊骇地转开头,闭紧眼睛,气得浑身发抖。
她从不照镜子的,她讨厌自己的脸,更讨厌自己的身体,这副躯壳对她来说,只是老天爷对她开的一个可恶的玩笑。
“睁开眼睛!看看你自己!”他喝令。
“不要!”
她真的这么讨厌自己吗?瞧她一脸的嫌恶和厌弃,仿彿她以她这身姣美的躯体为耻。
看来,这女人是真的有毛病。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办法治好她……
嘴角恶劣一勾,他原本倒勾住她手臂的大手突然伸向前,将她柔和饱满的乳房罩住。
“你?!”她倒抽一口气,震惊地睁开眼,赫然看见镜中的自己衣不蔽体地正被他抱在怀中,交织出一种暧昧又煽情的味道。
更令她气恨的是,镜里东方天骄那可恶该死的微笑。
“看清楚,黑靖,你是个十足十的女人……”他故意贴向她耳边低语。
“我不看,快拿开你的脏手!”她慌张地怒斥。若不是伤口未愈,全身力气尽失,她早就宰了他。
“你不看?那我只好帮你看了……”他轻笑著,五指开始肆无忌惮地搓揉爱抚,唇更沿著她的耳后往颈间吻去。
“东方天骄!我……我要杀了你……”她气息凌乱地低吼。
“好啊,我等你来杀我。”他说著,声音也变得混浊了,他全身不自觉紧绷,欲望,已在蠢动。
“你这混蛋……杀千刀的,我不会放过你……”她嘴里咆哮著,却也同时沦陷在他的挑逗爱抚下。
当瞬间的狂乱平息,他才放开她,嘲弄道:“现在,你还怀疑你的性别吗?”
黑靖气得立刻转身掴他一巴掌,但早已虚弱的身子在经历他的侵扰之后,再也承受不住怒火的狂燃,这一掌,只是无力地拂过他的脸,接著,她眼前一黑,脚下不稳,向前扑倒。
他伸手抱住她,正要上扬的嘴角倏地僵住,因为,他看见了她右肩上的纱布已被血渗透。
做得太过火了……
“我……非杀了你不可……你……死定了……”即使脸色已阴鸷冷白,意识已模糊,她依然咬牙撂下狠话,才甘心闭眼,在他怀里昏过去。
看著她白纸般毫无血色的脸蛋,他心一紧,眉锋拧成一团。
“不用你动手,我也会死。”轻声说著,他将她横抱而起,温柔地放回床上,然后,静静地凝视著她。
她美丽的脸庞充满倦怠疲惫,瘫倒在床褥之间,看起来细瘦纤楚。
暗暗叹口气,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要认定她是男的,他干嘛在意?又何必拿她受了伤又生病的身子出气?
他在怕什么?又在气什么?
难道,潜意识里,他担心她的男性认同与千年前那位男工匠有关?
怔忡中,目光从伤口移向她的胸前,被他揉抚过的乳尖呈现著迷人的火红,他心口一热,那沾过她春液的指尖也跟著燃烧,顿时,他的下体硬挺了起来,想将她占为已有的疯狂念头刺痛著他的每个细胞。
他脸色微变,吸口气,霍地起身,像在逃避什么似的匆匆走出别居。
“二少爷?”门外守著的二十三看他脸色异常,有点诧异。
“请十一来一下。还有,教女仆拿件新的衣掌来帮黑靖替换。”他铁青著脸下令。
“是。”
走了一步,他又回头冷冷叮嘱:“除了十一,不准任何男的给我进去。”
“是。”
交代完,他走回居所,一路上神情冷凝,拿起手机,拨出东方倾国的号码。
他希望黑靖不会是干年前那个下诅咒的工匠。
最好不是……
第七章
我恨哪!我好恨……
是谁?是谁在对她说话?
呜……我不甘心……不甘心……
痛!那痛苦的感觉直逼她的胸口,痛得她无法喘息,仿佛,那带著强烈恨意,喊著不甘的人,就是她自己。
还来……还来啊……把美人瓷还给我……
什么?美人瓷?什么美人瓷?是……东方家那个美人瓷吗?
意念才动,她脑中就出现当时透过鲁默的眼,所看见的那个美丽却隐含著悲怨的瓷盘,其色泽如雨后初晴,晶透湛蓝……
好熟悉的圆盘哪!熟悉得令她心痛,令她战栗。
这时,那瓷盘突然迸裂,哗地碎成一地,上头点点瑰红化为血水,向她喷散而来——
“啊——”
黑靖在惊呼中整个人弹坐起,脸色发白,胸口还残留著一股震麻,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脏里炸开,痛彻心扉。
呼……呼……呼……
举起微颤的手,按住狂跳不止的心口,同样的画面一再重复,她总觉得,自己噩梦的根源,一定和美人瓷有关。
她得想个办法,亲眼看一看东方家那个美人瓷。
“你终于醒啦!”赵慕贤的声音出现在门边。
她抬起头,眉心不悦地蹙拧著。
对赵慕贤,她始终有著说不上来的排斥感,也许是天生就和她不对盘,每次看到她,她就有气。
“你来干什么?”她冷冷地问。
“我来看看你……”
“不用了,滚出去。”
真凶,这种恰北北又坏心肠的中性女,东方天骄居然会喜欢,真是眼睛被狗屎糊了。
赵慕贤在心里嘀咕,嘴上忍不住道:“我只是很好奇,东方天骄干嘛连著三天三夜都来陪你?你昏睡的脸有什么好看的?他在担心什么啊?还规定其他男人都不可以进来……”
黑靖一怔,心头轻震。
东方天骄……陪了她三天三夜?
“我猜你一定对他下了什么蛊,对吧?不然,像他那么冷酷无情的人,哪有可能会对你动心。”赵慕贤双手叉腰,疑心地问。
动心?东方天骄对她?可能吗?对她动心还会做出那种……那种龌龊的事?
一想到他用指尖侵犯她的过程,她就气得浑身发抖。
“像他那种浑蛋,我才不会对他下蛊,我只会一刀杀了他。”她怒道。
“咦?难道你对他没感觉?听说你们两个失踪的那几天都在一起……”赵慕贤很诧异,竟然有人会对东方天骄那么俊帅的人无动于衷。
“我对他的唯一感觉就是厌恶恶心!我恨不得……剥他的皮,啃他的骨,喝他的血——”她突然发飙低吼。
赵慕贤被她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忍不住道:“东方天骄对你做了什么吗?不然你干嘛这么生气?”
被这么一问,东方天骄那灼热狂野的吻,能烧融一切的炙人指尖,以及他在她身上撩起的一阵阵感官震撼都一一倒带,放肆直接地切回到她脑中,完全无法阻止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