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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里的冰新娘 page 9 作者:拓拔月亮

  金晓丹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她像失魂般的茫然一直走,没有吃东西、没有喝水,唇色泛白,虚弱无力的她,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背部靠着树干支撑着她已无一丁点力气的身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头晕眩的更厉害,眼前又黑又模糊……

  脸上的泪痕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几回,只感觉泪水一直流,两行泪水从她的眼眶溢出,滑过脸庞,流过颈间,流进她的心,源源不绝,彷若要将积压了十七年的泪水,一次流干。

  闭上眼,感觉自己随时会昏倒之际,今早冷嵬岳说的话,又字字清晰的在她耳畔响起——

  你的命,没有你自己想像中值钱……

  心口,再度被刺痛一回。

  他的话,一针见血。

  从她当金家养女那一刻起,她的命,就属于低贱那一层,只是她一直不愿去承认、去面对。

  任何人污辱她,她都可以不当一回事,但,那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竞令她感到难堪至极,她的心仿佛瞬间被撕裂了一般,痛苦得难以承受。

  原来,他和其他人没有不一样,皆认定她的命是低微卑贱的……

  她深爱着他,从不奢望他会把她当宝捧在手心,她还天真的以为,只要留在城堡,没有叛逃之心,深爱他,她终会等到他给予对等的爱……

  对等——不,当她知道当年的血债,当他说出那句话,她天真的幸福美梦就被炸得支离破碎,再也……无法成圆。

  是她傻,没认清自己的命不值钱,还硬想拼凑幸福的图案。

  身子缓缓的倾斜,倒向杂草蔓生的地面。

  如果可以,就让她在这天地间,无声无息的消失,让她这不值钱的卑微身躯,腐化在人迹杳然的山林旷野,再也不会感受到被人视如敝屣的难堪——

  知觉一点一滴流失,面对死亡,她的心反而感到平静,在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将要飘起之际,她似乎又听到他的声音——

  “晓丹,金晓丹——”

  不要,她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他的声音会戳痛她的心,好痛……

  或许,这是老天爷在她死前,给她的最后折磨,要让她深深记住这心痛的感觉,好能在来生,懂得谨守本分,不奢求不该属于自己的幸福……

  她记住了,牢牢的记住了。

  “金晓丹——金晓丹——”

  那声音声声催,她的心阵阵痛……以为早已流干的泪水,蓦的又从眼尾滑下——

  如果她的眼泪,能给大地一点滋润,那就当作是她给这世间最后的回报。

  想叹息,却无力。

  会结束的,一切都会结束的……

  第8章(1)

  昏迷躺在床上的金晓丹,三天来,苍白的素颜,渐渐恢复红润;守在床边寸步不离的冷嵬岳,三天来,脸上的胡渣直冒,原就瘦削的脸庞,明显得更加凹陷。

  见她脸色渐佳,他安心了些。躺在她身畔,他的手轻抚她的脸,静静的凝视着她。

  三天前,他在山上寻她一夜,越是焦急越是找不到,那时,他恨不得把山上所有大树都砍光,好能让他尽快找到她,就在天微亮前,他才发现她倒在树下。

  搂着她骑马奔回,找来医生帮她诊治,虽然医生说她无大碍,多休息几天即可,但她一直未醒,令他好担心……

  他拉起她的手,紧握在手中,存在眼底的担忧,因她红润的脸色渐渐消弥。

  十七年来,头一回,他这么担忧一个人,害怕她……永远离开他,那感觉,就像害怕自己的亲人撒手人寰。

  黑眸写满深情凝望,他把她的手心往他胸膛贴。

  究竟从何时起,他已把她归类到心底最深层,只属于自己亲人的那一层——

  连跟在他身边十六年,和他如主仆又像兄弟的艾斯,都还进不到那一层,而她……

  “嗯……”

  一个细微的申吟声,打断他的思绪,看到她眉心微蹙,他也不自觉跟着蹙眉,仿佛能感受到她身体的难受——

  “晓丹,晓丹……”

  轻唤她,她的手动了下,但仍旧未醒。

  拿来沾水的棉花帮她润唇,低首,他在她唇上亲吻。

  “我会守着你,等你醒来。”

  见她想动,却又醒不来,他拿起电话,拨给艾斯。

  “艾斯,请威廉医生过来一趟。”

  放下电话,踅回床边,他再度握着她的手,眼前,没有任何事比她醒来更重要。

  冷嵬岳的一心一意守护,成为金晓丹醒来之后最痛苦的事。

  当她的眼睛开启,意识渐渐清楚,映入眼帘的第一人,却是伤她的心最深的男人,当下,她忍不住落泪。

  守了她三天,她在第三天的夜里醒来,他该高兴得欢欣鼓舞,可,他做不来,尽管心里雀跃不已,但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静静的帮她拭泪。

  她哭,是因为知道自己没死?还是因为藏在心底的委屈,令她泪流?

  伸手,再度欲抹去她眼尾的泪水,她竟别过脸,似乎不愿接受他的好意。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的。”

  太多的关心话语想说,但她别过脸,把他的关心往外推,还一副想将他列为拒绝往来户的模样——

  她冷然的对待,登时让他冷下三天来的所有关心。但她还在生病中,他不和她计较。

  “我叫刘嫂来照顾你。”

  见她依旧别过脸,对他不理不睬,也没回应他的话,他心里有点闷。

  转身,他悻悻然大步离去,一出房门口却又不放心,守在门口,等到刘嫂进入房间,他才放心离去。

  “主人,要进行下一步计画了吗?”

  坐在监视画面前的艾斯,看到冷嵬岳进来,忙不迭的起身请示。

  三天来,主子一直都待在房里守着金晓丹,他不敢拿这些事去烦心系金晓丹安危的主子,好不容易等到主子主动前来,他自是要赶忙请主子下令。

  冷嵬岳未语,心里还因金晓丹摆明不理睬他而闷着气。

  目光落在监视画面上,透过监视画面,金家的小儿子和骆家的独子各关在一间密室,金家的小霸王又踢又闹,哭累了,猛吃刘嫂特别为他准备的炸鸡,关了三天,没瘦反倒又肥了一圈。

  哼,他倒是帮金永健养起儿子来了!

  “马上进行下一步计画。”

  “是,主人。”

  金家的大厅中,金永健和骆英明面无表情的呆坐着,整个大厅充斥着三娘哭天喊地的叫声。

  “老爷,你快想办法救你的儿子,如果儿子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老爷——”

  “老爷,你到底是得罪谁了,为什么人家要抓我们的儿子……”

  “你闹够了没!烦死了!”金永健不耐烦的一把推开拚命摇晃他手的三娘。

  被推倒在地的三娘坐起身,发疯似的槌打他。

  “都怪你,你偏心,为什么只安排大房和二房躲到国外去,我和儿子就得留在这里陪你死!”

  被烦极的金永健,气腾腾的掴她一个耳光。

  “是你自己不走的,还怪我!现在好了,儿子不见了,你这女人得给我负全责。儿子若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给我下地狱去跟着陪葬。”

  闻言,三娘愣坐在地上大哭着。

  须臾,她又想起什么似的,又再度发疯般的槌打金永健。

  “如果不是你跟你那个新收的养女裘莉搞暧昧,我也不会留下来监视你们!”

  裘莉就是在爱之船上代替金晓丹扮假新娘的人,原以为扮了新娘子,就能如愿成为骆家媳妇,但婚礼被冷嵬岳一搅乱没法完成,骆家当然也不认她。

  爱慕虚荣的她,遂转个方向,对在船上收她当养女的金永健百依百颐,一心想当四房,但获悉金家小儿子被抓走,可能是金家的私人恩怨,危机意识升高,她搜括了一些珠宝,拍拍屁股,连夜逃走。

  “还有,我的珠宝全被她偷走,你得赔我。”

  “疯女人!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管珠宝!”

  金永健气得大吼,三娘则是担心儿子的安危,又兼心疼被偷走的珠宝,顾不得金夫人的形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疯女人!”金永健气得懒得再理她。

  这时,静坐一旁呆滞不语的骆英明,突然喃喃自语:“报应,报应终于来了!种恶因得恶果。”

  “什么?骆董,你说什么报应?”听到他说话,三娘停止大哭,气急败坏的问:“你们两个究竟做了什么坏事,为什么人家要抓走你们的儿子?呜……就算你们真的做坏事,也该报应在你们身上才对……”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马上赶你出去!”金永健起身作势要踹三娘,旋即转身把一脸呆滞的骆英明拉起。“有事我们到书房去说。”

  当年的事,大房最清楚,二房也多少知道一些,只有三房完全不知,所以儿子莫名其妙像凭空消失一般,她心头又慌又乱。

  偏偏死老头又不准她报警,连发生什么事也不告诉她,这会儿,又不让她加入他们讨论事情的行列——

  呜……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知道,她只能坐在大厅继续嚎啕大哭——

  一进书房,骆英明突然像回了魂似的,拿起金永健放在书桌上的牛皮纸袋,激动的道:“我们就照他说的去做吧!”

  听到骆英明这么说,金永健瞪大了眼,抢过牛皮纸袋。

  “你疯了不成!”

  “我是疯了,我快受不了。”

  “英明,你先冷静下来。”

  “我没办法冷静。”失眠好几夜的骆英明,眼里浮现红血丝,哽咽道:“我现在连自己的家都回不了,儿子又找不到……”

  对当年事知情一二的老婆,因为儿子失踪一事,对他很不谅解,扬言儿子若找不回,他就一辈子不能回家,是以,现在只能暂住金家。

  “你有报警,警察一定帮你找回睿智。”金永健安慰他。

  当初因为不知道人是否被冷嵬岳抓去,骆家方面是报警了,等到他小儿子也被抓,一直都没人打电话索款,他才确定,两人的儿子一定是被冷嵬岳抓去,所以他不报警,一来因为那小子太狡猾,警察找不到他,二来,他绝不让当年的事有一丝曝光的机会。

  他金永健可是商场上响叮当的人物,若当年事被掀出,他哪还有脸出门,而且他的事业可能会全毁——

  他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到现在连一丝线索都没有,要找到什么时候睿智才能回来?”骆英明喃喃自语:“帮我联络报社,我要照他的意思,登报为当年的事道歉,还有,也要联络电视媒体……”

  “骆英明,你疯了!”金永健把电话线拔掉,怒骂他:“你怎么确定睿智和我小儿子是他抓的?好,就算是他,这份文件上,他只写说要求我们登报、开记者会,公开为当年的事道歉,然后呢?”

  “然后睿智和你儿子就可以平安回来了。”

  “这上头有写吗?”金永健把一早快递送来的文件丢向骆英明。“他一个字都没提!”

  这狡猾的小子,文件上没任何一个恐吓的字眼,也没提交换条件,非常懂得保护自己,不留任何把柄。

  “他的意思,我们两个都懂,不是吗?”

  “你很聪明,你懂,我不懂。”金永健装傻。

  “我管不了那么多,只要睿智能平安回来,就算要我死,一命还一命都可以。”

  摸到口袋里有手机,掏出手机,骆英明寻找着电话簿里有无记者的电话。

  “骆英明,你的脑袋到底都装些什么,难怪你老婆常骂你笨!”抢过手机,金永健气腾腾的说了重话:“你确定那么多天了,你儿子还活着?你也不想想,冷岳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名字加了他父亲“山魁”的名?他说过,他会以父之名回来报仇,他的个性,绝对比山鬼还冷残,你想。他有可能只要我们公开道歉就放过我们?”

  闻言,骆英明愣坐在一旁的矮桌上,表情又回复到前一刻的呆滞样。

  “睿智……睿智死了——我儿子死了……”

  “最坏的,就是如此。”金永健重叹了一声。

  他想过,最糟的就是冷嵬岳将他小儿子杀了,虽然会心痛,但至少,他还有其他几个儿子,不至于绝后。

  所以他打定主意,绝不妥协,要他公开道歉、绝不可能!

  “睿智……睿智死了——我儿子死了……”

  “你……你有点出息好不好!”金永健重重的喟叹一声:“我知道睿智是你的独子,失去唯一的儿子,你一定很伤心,可是……眼前我们该做的,是保护自己,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任他宰割,我们要反击。”

  骆英明似乎没听见金永健说些什么,他愣愣的点头,喃喃自语:“对,不能坐以待毙,睿智还没死……只要我照冷嵬岳的话,公开道歉,他一定会把我儿子还给我——只要孩子回来,金珠就会让我回家。”

  金永健没想到他还是坚持要公开道歉。

  “如果你公开道歉,把当年的事全说出来,我敢保证你老婆金珠马上就会和你撇清关系,永远不会再让你踏进家门一步!”

  “如果我儿子没有平安回来,金珠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骆英明大声反击。“我也受够了,十七年了,我的良心受了十七年的谴责,是该还债的时候了!”

  “骆英明,你敢打电话给记者,我们两个以后就各走各的路。”

  金永健“呛声”想吓阻他,现在的骆英明茫茫然,老婆已经不理他,若他再不理他,他一定会更加不知所措。

  “最好!我们两个早该划清界线,我再也不想和你狼狈为奸。”

  见骆英明铁了心,执意要打电话召开记者会,公开当年他们联手干下无情无义的暴行,金永健生怕自己日后再也无法拥有今日的威风,出门遭人唾弃……

  不愿自己落魄到那种窘境的金永健,心一狠,拿起一只摆饰的陶瓷花瓶,用力朝骆英明的后脑砸去——

  花瓶破碎的当儿,找到记者电话正要拨出的骆英明应声倒下,后脑溢出鲜血。

  “英……英明——”

  “你……金……金永健……”

  “你,你不要怪我,是你逼我的。”

  金永健没想到自己下手那么重,原先他只想打昏骆英明,再将他软禁,等这件事过了再放了他……

  但想想,骆英明死了也好,冷嵬岳出现后他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自曝当年的事,现在他一死,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威胁他,不管冷嵬岳如何逼迫,只要他不承认,没人能奈他何——

  思及此,金永健的嘴角不禁泛起得意的笑。

  第8章(2)

  金晓丹独自倚在房间的窗口边,身上穿着一件冷嵬岳特地买来送她的蓝色羽饰雪纱洋装,幽幽水眸凝望着飘荡在蓝天里无忧无虑的一朵白云。

  从她昏迷醒来至今已过五日,她能感受到他特地在讨好她,五天来,他每天都会请刘嫂送一样“礼物”给她,身上这件蓝色羽饰雪纱洋装,是前一个钟头送来的今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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