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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豪的天菜 page 8 作者:寄秋

  “二哥,你哪里知道我们的难处,大嫂的房子虽然坐落闹区,市价一、两千万,可是那是几十年的老房子了,长年漏水又有壁癌,换栋新的不为过吧?大哥生前对你有多好用不着我多说,你又不是拿不出来,干么当个守财奴。”

  儿子有钱又如何,根本不肯给他,每个月像施舍乞丐一样一人只给他一万五,

  合起来不过三万,他想喝喝花酒赌两把都不够,月初给钱,不到月中就没了,哪来的宽裕。

  何况他外头还养了一个小他好几十岁的大学生,眼睛又大,皮肤又白,说起话来娇滴滴的,媚眼一勾教人茫酥酥,更别提床上那股骚劲儿,简直是销魂呀!他家的婆娘根本没得比。

  苗大智没想过正是因为他的风流成性,以及对发妻的无情,让偏向母亲的两个儿子商量好给他固定的扶养金额,一块钱也不多给,两边轮流接母亲过去同住,对他则不闻不问,标准的只给钱,不探望。

  “我就是要当个守财奴你管得着吗?我宁可把钱迭成枕头睡也不给你,你胆子够大就来抢。”苗大勇气得又想砸东西。

  “瞧瞧你,这脾气几十年不变,我也不过替大嫂说两句话,何必动气?何况说句难听的,你没儿子送终,将来还不是得在老大和老四家挑一个过继。”苗大智撇撇嘴,满眼嘲讽。

  这话言下之意就是他财产再多也留不住,到头来还是得给别人,他是抱心酸的,无儿祭拜是事实。

  不过这虽是实话,由身为弟弟的说出来就过分了,他们是一母所出的亲兄弟,居然还往人最痛的伤口戳下去,这话说狠了。

  “虽然我儿子死得早,但我还有女儿,不劳费心,她一个抵你们十个。”气到胸痛的苗大勇大声吼道。

  “女孩子终究要嫁人,不全便宜了女婿,她拜的是人家的祖先而不是你。”苗大智开始有些口不择言,为了钱,没了兄弟也在所不惜。

  “我高兴、我痛快、我甘心将半生辛劳送给半子,没留下后嗣这件事我将来到九泉之下再向老祖宗磕头认错。”秀芝即使再惹他生气好过这群狼心狗肺,逼他卖地、卖祖产,连百年宗祠也不要了,苗家怎么尽出这些窝囊废

  “二哥,别说气话,你和三哥呕气何必牵连我们,别执迷不悟,趁兄弟们还活着时分一分。”苗家老五苗大忠开口也是为钱。

  “老五,哪边凉快哪边去,你那偷人的老婆找回来了没?先把家里事处理好再出来见人,别害我们跟你一起丢人现眼。”苗大勇回呛,没说出口的是他女儿跟了个吸毒的,儿子还在酒店当围事,都是没出息的。

  “二哥,你——”羞愤不已的苗大忠涨红了脸,话到嘴边难成句。

  “二叔,自家兄弟何必闹得不愉快,三叔、五叔也是为了你好,你这身子骨也不硬朗了,上了年纪就要好好地为自己将来着想,别总认为日子还长得很,别像我家那口子”

  苗家大嫂又开始哭嚎,开始哭诉她命苦,原来以为嫁进苗家能享享福,谁知她那个死鬼丈夫不争气,一场重病就要了他的命,留下他们孤儿寡母。

  老大家的一哭,同病相怜的老四媳妇也跟着哭哭啼啼,两个寡妇抱头痛哭,倒让一旁的众人感到无比尴尬。

  人走茶凉,除了苗大勇还肯代大哥、四弟稍微照顾他们的遗眷,其他苗家的亲族根本不肯伸援手,少了男人的支撑门户也就少了情分,各人自扫门前雪的冷漠待之。

  “就是呀,二哥,我们也不是故意来惹你生气,大嫂、四弟妹是妇道人家,你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多少让她们好过些。”苗大智极力游说,不达目的誓不罢手。

  神情疲惫的苗大勇看了看一屋子的亲人,心里不由得感慨。“不用再说了,我是不会卖地的,等我百年以后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反正我两眼一闭也看不到。”

  他已经心力交瘁,懒得再应付他们,老父留给他的土地他会守到进坟前,到时随他们去分。

  “二哥,你再想清楚……”

  “二哥,你考虑考虑……”

  “二叔,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苗大勇苦笑,闭上发涩的双眼。“我心意已决。”

  他果然是老了,力不从心,光是听几句胡话就受不了,心口一阵阵的抽痛。苗大勇的固执让苗家众人束手无策,暗地里怨他的死脑筋,不知变通,有钱到门前偏往门外推。

  不过山不转路转,他们真正的目标不是他名下的几亩田,而是更大的利益,够他们吃喝一辈子。

  “既然二哥不愿意我们也不勉强,可是爸指名给秀芝的那块地我们可不能不说话,那是爸生前攒下的家产,我们每个人都有分。”那是一块肥地,油水甚丰。

  想抢他女儿的嫁妆?门儿都没有!苗大勇冷哼一声。“去跟罗律师提,我不插手,你们也晓得我和不孝女好几年没谈过话,她要放着长草或是租人耕种我一概不过问。”

  早知道他们不安好心,会将如意算盘打到秀芝身上。

  一提到向来不由人作主又极有主见的女儿,苗大勇是恼多过怒,更多的还有为人父亲的骗傲,外表娇弱的她有着坚强的心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群人想从她下手是自找苦吃,她那宁折不屈的臭脾气比起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父女俩的个性几乎是一模一样,软硬不吃,不管别人说什么只坚定自个儿认定的信念,把前路险阻跌得头破血流当成磨难,吃补、吃苦只差一个字。

  人不怕受伤,就怕受伤了爬不起来。这是他们家的家训。

  “罗律师算什么,根本连屁也不是,哪有人会立下五十年不卖地的遗嘱,还把地给了五谷不分的孙女,爸是病胡涂了,迷迷糊糊的盖错章。”都快死了还摆人一。

  苗大智很不服气,还没听过家产越过子辈直接传给要捧别人家饭碗的孙女,实在太可笑了,她凭什么得的比他们这些长辈还多?

  一听这话中有话的暗示,苗大勇面色一沉。“你是指我家秀芝朦骗老人家,趁他神智不清时窜改遗嘱是不是?”

  非常严重的指控,也是对他女儿人品上的侮辱,她替叔叔们尽孝还被污蔑,这还有天理吗?

  “别激动,二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爸死都死了,那份遗嘱就别当真,趁着如今价钱好把地脱手,我们五个房头少说四、五千万的进帐,也省得你在花田里蹲得腰酸背疼。”

  真给钱蒙了眼,一群势利鬼。“还是老话一句,不要问我,你们的肮脏事我不掺和。”

  有老子逼女儿丢嫁妆吗?想钱想疯的人真是无理取闹,一大把年纪了越活越回去。苗大勇不齿这些唯利是图的兄弟。

  “二哥,你!”苗大智被他的顽固气得握紧拳头,但没敢真的动手,二哥揍人很痛,会出人命的。

  “二叔,你一定不清楚对方开价多少,若你端点架子再抬一抬,肯定比你种花有出路,说不定在台北的秀芝就等你开口让她回来,老是离家在外你也不安心。”苗家大嫂动之以情的劝说。

  大家都知道苗大勇有多疼这个女儿,简直是要星星不敢摘月亮的疼入心坎里,连她想北上复学都百般阻拦,宁愿扯破脸、父女交恶,也要把人留在乡下。

  尽管多年来没说过几句话,见了面像见到仇人般撇开脸,可谁都看得出他的疼爱,就是舍不得女儿在外头吃苦受罪,才做恶人逼她回家,他这番用心良苦苗家人皆知。

  女儿是苗大勇不能碰的软肋,为了她,他连命都可以不要。

  一提到女儿,他的老脸为之一柔。“她比我还懂,不会把她祖父操劳半辈子的心血给糟蹋掉,你们都明白她从来就不是个会讲道理的人,她要真撒起泼来连我也招架不住。”

  一头母老虎,又凶嘴又毒,不管你是不是长辈,只要她认为你是错的,抄起竹扫帚照打不误。

  想到她在她祖父灵前抢过师公的桃木剑就往她三叔背上砍,一人舌战多人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凶巴巴的模样让人不敢靠近,苗大勇不由得想笑,心里得意得很。

  若不是她的胡搞瞎搞、不讲道理,谁生事就打谁,一场丧事真要变成兄弟争产的闹剧,沦为地方上的笑柄。

  “二哥,你未免太自私了,一点也不在乎我们的死活,老实跟你说吧,我在外头欠了一屁股赌债,人家说我再不还钱就要砍我手脚来偿,你不能不救我。”苗大智使出苦肉计,把自己说得可怜,情况危急。

  “你有儿有女,叫他们帮你还。”敢赌就要承担后果,帮他等于是害他,人一沾赌就回不了头,万劫不复,借再多的钱也枉然,一样赌个精光,再想办法弄钱。苗大智脸一黑,讪讪然退到后面。

  “二叔,我是钱借人周转收不回来,房子面临法院拍卖的难关,就需要一笔钱救急……”明明堆了一堆钱在眼前,伸手去取就有了,他在装什么清高,拿个死人当借口推三阻四。

  “你是放高利贷,和地下钱庄合作被坑了,大嫂,我不想撕破脸是看在你为我大哥守寡多年未再嫁,我尊敬你,但不要让我瞧不起你。”对于大嫂,他也只剩下最后一点情分了。

  “你……你……”被这么一堵,苗家大嫂还真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苗家对寡媳算不错了,不曾亏待过她,大房该有的都不会落下,她也从中得了不少好处,连如今住的房子也是当年分家时老二特地由他那一份拨给她,她才有安身处。

  “你们也来得太久了,我待会儿有一批花要出去,销到日本,那边的人对花材十分挑剔,我得去瞧瞧帮工的有没有依规格装箱,好走,不送了。”他靠花吃饭,不得不谨慎。

  苗大勇拿起斗笠往头上一戴,手里是割花的大镰刀,摆明了要送客。

  他懒得理会他们,发动小发财车就要往花圃去。几个还想说话的苗家人见状,想拦车又怕他是个心狠的,直接辗过去,只能恨恨的瞪大眼,目送他离去。

  “三叔,你说怎么办才好?难不成我们真要干瞪眼,眼睁睁看亿万钞票从我们眼前飞走?”那全是钱呐!她可以利滚利赚进几栋房子,拿来租人做生意是一本万利。

  “大嫂,你也看见了,二哥那性子比陈伯伯家的水牛还硬,拗不过来呀!”认死理的人一根肠子通到底,没得商量。

  “不妨从秀芝那方面着手,我们就骗她二伯同意了,只是拉不下脸低头,让她先办土地过户再和二伯谈和……”咦,她说错什么?怎么他们看她的眼神有点……古怪?

  苗家四嫂的话一出,几双眼睛同时瞪向她,她是少数没和苗秀芝相处过的人,不知其本性。

  “你去说。”其他人异口同声的陷害。

  “我?”她和苗秀芝最不熟,刚嫁进来不久就分家了。

  “既是你出的主意,当然由你去执行。”没人指望她成功,搅搅局倒是可行,没道理光他们发愁。

  “我不行,我不行啦!我不会说话,嘴很笨……”苗家四嫂惊慌地直摇头,一张脸白得像医院的墙壁。

  “你不想分卖地的钱吗?”一句话堵死她未完的话。

  “这……”有钱能使鬼推磨,她迟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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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2)

  “嗯,我晓得了……好……是……我会注意的……最近我会少回去……小心门户?妈,我不是小孩子了,这种事不用你提醒……爸他又……”

  怎么家里的事没完没了,以为祖父的丧事办完就该消停了,他们还真是不死心,非要把一池清水搅独了才甘心。

  她顾念他们是长辈没在灵堂前下重手,多少保留长者的面子,可是人退一步又被逼进三步的做法实在叫人没法原谅,当初她就该不顾体面的打到他们怕,看谁还敢罗唆。

  “……你跟爸就当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别去管他们说多少浑话,我们站得住脚,不怕风摇树,三叔、五叔的皮够厚叫他们来找我,那把桃木剑我还收着。”留着斩妖除魔,先净化两只妖孽叔叔。

  大家族的烦恼就是人多、事多、麻烦多,苗家上下三代的亲族有上百人,沾着血亲甩不了。

  按掉手机通话键的苗秀芝烦躁的抓抓头发,无奈的轻声叹息,一连串的事让她怀疑离家的决定是不是错的,父亲一个人要挡住所有人的声音,太困难了。

  “你收把桃木剑干什么,兼职收惊?”

  背后忽然传来压低的男声,以为只有自己在的苗秀芝猛地回过头。“是你?!”他鬼呀!没有脚步声,吓了她一跳,差点用锅子砸他。

  “这是我家,我在自己家里有什么不对?”祈煜翔取笑般的将长臂横过她胸前,取走她刚烤好的动物饼干,一口咬掉系着领带的猴子先生的头。

  她没好气地横他一眼。“你不是说今天要陪李董打高尔夫球,不过午不回来,让我取消休假陪小公主。”

  保母不是超人,也有周休二日,她正打算约李文雅到关渡一带骑脚踏车,一面赏鸟,一面欣赏沿途的风景,健身又省钱,还能开阔视野,放松身心。

  但是他临时通知有事,让她假日加班,比照劳基法双倍计薪,她想也没想就点头了,交错朋友的李文雅只得自认倒霉,三生不幸认识她。

  “你没瞧见外面的天色吗?快下雨了,不会有人冒雨打小白球。”他把假话说得像真的一样。

  “有变差吗?明明出大太阳,只不过起了点风。”还不到下雨的程度,顶多是阴天。

  “山上天气变化极大,建在山边的高尔夫球场已经下起毛毛雨,我们到的时候地上是湿的,只好打道回府。”他又贪嘴的吃了一块垫着脚尖跳舞的猪。

  嗯!好吃,甜而不腻,外酥内软,造型多变,她烤饼干的功力可以放在店里卖了,大人小孩都喜欢。

  “祈煜翔,你是小朋友呀!那是烤给小涵当点心吃的,你不要拿来磨牙。”他还吃得真顺口,一块接一块的往嘴巴塞,咔滋咔滋嚼得没有羞耻心,真当是为他准备的。

  祈煜翔眉头一拧,指尖一探,从她发梢取下一片紫苏叶。“你喊我的名字像在喊你的同学,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我们以前不会真当过同学吧?可是我怎么记得你好像小我三岁?”

  他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国中以后的记忆没有她,而且年纪上算起来也不会是同年级。

  只是那种感觉很强烈,她的口气、她的眼神、她的动作,以及对他的颐指气使,似乎两人认识很久了,他的习惯和个性她都了若指掌,只差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说不定喔,祈同学,天才儿童是跳级就读,我天资聪颖,过目不忘,超强记忆力,多少名校想吸收我这样的资优生。”她煞有其事的自我吹捧,几乎有个神圣光圈在头上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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