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单是欲望的餍足而已,他要的是让人认清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究竟有多重,好叫人不再妄自菲薄,提起勇气同他并肩而行。
紧紧将人抱在怀里安抚着,一边仍狠着心将下身昂扬缓缓挺进,直到完全埋入炙热的窄紧里,古天溟才吁了口气停下动作。
重新将人身前萎靡的欲望圈拢在掌心里细细搓揉,另手则在紧含着自己的穴口边温柔搔刮,希望能叫人分散些痛觉重拾情欲。
「晨曦。」温柔轻唤着,呢喃般低语有如水波荡漾徐徐抚慰着人:「感觉到我的决心了吗?你该知道我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只有你,叫我恨不能揉成一体好好爱着。」
「……」
揉成一体是这样揉、的、吗!
阖齿再添三分力,又痛又气的男人完全当耳边过的是风凉废话。
「曦,你不是误会了什么吧?」倏地倒抽了口气,古天溟这才霍然想到该先解释解释眼前这一椿,这家伙莫不是恼他把他当成了女人或……脔宠!?
「天地良心我没辱你的意思,这回是我太过孟浪才会叫你这么难受,可是……」低下头,古天溟爱怜地以鼻轻轻摩挲着人汗漓的脸侧,「还不都是你让我急的。你可知我有多怕一个转身你就不见了?那时候……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我再也不想尝!让我这样牵肠挂肚的,这辈子我只认定你了,曦。」
「你听好——不管你是接受还是拒绝,除了你,我不会再对别的人做这种事,都已经绝子绝孙了,你不会还忍心叫我当和尚禁欲吧?」
时而施以爱语时而施以哀兵,古天溟已是将许久未派上用场的好口才发挥得淋漓尽致,好半晌才哄得人总算肯放过他的肩头肉抬起脸来。
「……强盗。」
什么叫不管他接受或拒绝?这不叫霸王硬上弓还叫什么?
急浅吸吐着,整脸已是惨白地只剩唇上血渍是唯一明彩,徐晨曦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就怕一不小心又扯到那叫他忍不住龇牙咧嘴的要命所在,两相比较,他根本觉得月半前看似惨烈的一剑不算什么,至少痛快。
「不当强盗怎么表示我的决心?说的不能叫你信,我只好身体力行试试,看看够不够分量。」
相信?要他怎么相信,相信在这伟岸男人心中自己重于青邑?哈,好一个笑话……勾了勾唇,尽管有些动摇徐晨曦仍没忘了要和这男人言爱,面对的会是怎么样无望的未来。
「别这样笑。」吻去那抹叫人心揪的讽色,古天溟让自己的气息拂在人唇齿间蛊惑着,「告诉我,为什么不信我?我不值得吗?」
「……不是值不值得,而是……太痛了。」
爱人,太痛了,得失计较,怎么也都是苦,那个中滋味他再明白不过,所以这一次,他宁可舍弃不要。
再不想委曲求全,再不想卑微乞怜,就只为了份残破不全的情。
疲惫的容颜,恍惚的神情,全透着心死如灰的无欲气息,徐晨曦从没想过面前男人会逼他至此。
以前的古天溟,不总是只静静地把一切看在眼里?他承诺过的,不迫他,不追根究底,只在他想说的时候,他听。
这一次,为什么例外?
「只有痛吗?」轻声反问着,古天溟开始款摆起腰身,轻柔徐缓没有丝欲念的躁进,「……我现在对你做的,除了痛,还有其他些什么的对吧?」
其他的?随着身上人的动作,徐晨曦反扣在床褥上的十指紧了紧,片刻却被双温暖带领着搭上堵厚实的肩背。
紧紧攀附着,一种融为一体的感觉油然而生,尽管还是痛,却又有着种拥有什么抓握在手的满足,让那撕裂般的痛霎时变得似乎不再那么地难忍。
是吗?原来不是只他一个人而已,累了倦了,他可以倚着这肩头停一停,只停一停就好……别眷留……
「懂了吗?别放弃,这回有我,就算你觉得我们的未来遥不可及,也不是只一个人追着,有我陪你。」柔情满溢,古天溟轻柔地在人唇上流连吮着,「相信我,就同我相信你一般,记得我们谁也不是弱者。我高兴你替我想了这么多,但……」
「曦,你该不是把我这南水土霸主当成了没用软脚虾吧?就算你是北边的,心也别这么偏好不?」
不甚正经的玩笑话,绵藏的却是真挚深情,徐晨曦再也耐不住心潮澎湃地闭了闭眼,猛一挺身将臂拥的男人抱得死紧。
这家伙,为何总这般轻易就把他的心思看得透彻……害他什么也藏不了,千般万种愁绪烦思,到头来竟活像钻牛角尖的白痴庸人自扰?
擤擤鼻,尽管终还是狼狈地湿了眼角,阴霾陈年的心境却如拨云见日般豁然开朗,徐晨曦毫不吝啬地展露出许久不曾再现的明媚笑容,澄澈的墨泽中不再有一丝阴晦。
算了,既然有人明白表示了自己天资聪颖毋需替他设想太多,那么以后他就如人所愿地继续「失忆」、专职作个什么都不想的米虫就好,反正塌了天也自有聪明人顶去。
只是,什么都不想……这样的未来会不会太叫人妒羡了些。
「姓古的,把我压在下面……就为了说你这些大道理?」故意夹了夹腿抬臀朝人迎去,有些激痛却也如愿见到那张一派轻松的脸变了颜色,徐晨曦更笑得如晴空朗日般耀眼。
刚刚是谁说要陪他来着?那么,总不该只他一个人落得如此狼狈吧。
敢趁他心绪不宁时占他这么大便宜,哼哼……这位土霸主恐怕还不知道他这北边的昔日可也是名扬四海威震八方,除了靛风堂里两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搞不定外,其他人可是见他比见鬼还要愁三分。
「不。」咬牙挤出否词,一路尽占上风的古天溟突然有种不怎么妙的感觉——
恢复了蓬勃生机的男人似乎还恢复了其他……让人伤脑筋的。
「爱你所以才这么做……很想跟你,融为一体。」和缓律动着,古天溟没忘记分神照顾另具烫灼,边说着甜言蜜语也边留意着身下人的反应,除了不愿自己的欢愉建筑在对方的痛苦上,不讳言地,还有着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私心。
他有股预感,如果不赶紧拉人投入这场欢爱里,一旦那颗脑袋留有余力就绝对会生出叫他哭笑不得的念头来。
「嗯……」浅浅低吟了声,徐晨曦情欲朦胧地半阖着眼,似乎有什么渐渐地在体内缓缓苏醒,让他决定暂时不予计较害他痛到落得学狗咬人的重责大罪。
察觉到身下躯体逐渐放松,古天溟动作渐剧,然而顾忌人腹背未愈的伤口又不敢太过,微一转念,便缓缓抽离了身偏腿下床。
走至一旁的太师椅坐下,回眸就见那被半途搁下的人儿睁着氤氲含媚的大眼,带着点恼又有点怨地朝他瞪来,等发现他未披衣时才又迷惑地拧了拧眉。
「过来。」扬起抹最魅惑的笑容诱人靠近,好一阵子床上的人才随语动作,见状古天溟笑得更灿烂了些,他看得出人刚刚在一旁的锦被和他之间有番挣扎,最后还是忍着不适慢慢朝他走来。
「干嘛?」不怎么和善的口吻,任谁腿软屁股痛的还要踩着冰凉石地走都不会有好语气,徐晨曦搞不懂才渐入佳境这家伙怎么却突然抽了身跑来坐冷板凳。
深情款款睇凝着那双困惑的黑眸,古天溟伸出手温柔地将人拉近,嬉戏似的牵着人在怀里转了圈,在人犹一脸莫名如坠五里雾时,原本牵着手地大掌又改放在腰腹间徐徐摩挲着。
时而轻时而重地揉抚着,直至人从立椿似的僵杵慢慢放软了身体迎合时,那双撩火的大掌却倏地一横臂揽腰一捧臀丘,拐着人朝擎天高耸的昂然坐去。
「啊!」突如其来的充盈,痛又带了点叫人腰软的酥麻,徐晨曦措手不及地只能死死扣着椅把才没一屁股坐到底。
「别紧张,坐下来没关系。」
废话!你当然没关系,被那铁柱似玩意戳痛的又不是你!死命摇着头,意外又吃了闷亏的人儿拒绝再做妥协。
「试试看。」凑唇在人儿耳后敏感处印着红记,古天溟并不勉强,他只是很「体贴」地将两双手蹭着腰线伸到了人身前揉了揉。
「唔!」一个战栗袭来身子冷不妨地一软,徐晨曦终是不敌情欲折腾地跌坐在人怀里。
「嗯……」背着人,就算他不嫌弃丢脸地想咬人,也没地方可落嘴,更看不见背后得逞的男人笑如狡狐般得意。
重新埋入湿暖的坚挺开始集中往窄甬里某处撞去,由缓而剧,抿唇皱眉的人儿终忍不住仰首逸出愉悦的低吟,再没心思计较又遭了算计。
「知道吗……跟最爱的人做这种事……很快乐,不只发泄而已。」
朦胧间,耳畔依旧不停传递着情话。
「这回是我没准备……下次定不会……再让你痛着……」
还有下次?皱了皱鼻,徐晨曦低低轻哼了声,尽管意识渐涣该听明白的可也不能漏,一连上两次大当,再不机伶点哪天被卖了还真会笨到替人数银两,正挣扎着开口反驳时一丝清明突然闪进,微启的唇棱霎时扬如花绽盛艳——
再有下次,也该换他表明决心勇敢「身体力行」了,古、大、门、主。
第十四章 恣展
鹰搏九天 迎风 恣展 龙腾四海 乘浪 耀采 云破曙曦 谁与争锋
再睁眼,已是满室的黑漆,睡了个饱的男人心满意足地伸了伸懒腰,然而这一拉臂弓腰……杀千刀的!嘴角一阵颤搐险些抽筋,半睡半醒间的男人这回是完完全全醒了,而越是清醒也就越想把身后的祸首给踹下床去好好反省,偏是腰酸腿软地没半点力气。
说得好听什么担心他的伤?根本说一套做一套!结果还不是害他现在连伸个懒腰都像八十岁老妪,一个动作过大就等着骨架子全散。
嘀嘀咕咕埋怨着,徐晨曦显然忘了论起肇祸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很多时候……一个巴掌真的很难拍得响,尤其此类极需密切配合的情事。
「还好吧?」微哑的语声溢着份浓郁关怀也有着份抑忍,早在怀里人有所动静时古天溟就醒了,眼一张看到的就是某人极为别扭的滑稽模样。
好在夜色朦胧又没脸贴脸看得真切,勉强还能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否则时值非常,哪怕只是一丝无伤大雅的笑意,下场保证是叫人不忍听闻的惨烈,他还不想跟自家门板或地板太过亲近。
你看我像还好吗!?没好气地一个肘拐,却是只敢小力地撞着后头大肉垫,就怕运劲过当又得好一番龇牙咧嘴。
借着肘靠的这点支撑慢慢放软腰,直到背脊重新贴稳床板,徐晨曦才敢放松紧屏的气息好好吸上一口沁凉。
惨!被人砍上一二十刀的也好过眼前这款。
老实说,他已经很久不曾有这种牵一发动全身的残疾感受了,自从不再在那烈日艳阳下挥汗练武,不再在巨瀑涛浪间搏命习泳,不再……好久好久,久到他快忘了这酸疼下的杂陈百味。那每熬一关过一天活着后,庆幸却也悲哀的滋味。
「怎么了?」缓缓将人圈进臂弯里,古天溟敏感察觉到怀中人安静得有些异样,不像是生气也不像因为身体不适,倒似……又沉浸在过往的伤痛里。
眉微拧,不一会儿复又平展,一抹黠色悄悄染上笑纹隐现的眼角边。
「还很痛吗?明天该会好些。我『仔细』『看』了下,里头幸好没伤着,就是穴口有点裂,已经帮你擦了药。」
看、看了下?还……仔细!再多怅然也不敌这一句惊人之语,徐晨曦忍不住唇角连颤又是一阵抽搐,外加双颊轰地一片火烧。
直到被人出言提醒,他才发现自己从头到脚都被打理过,干净的床褥、干净的里衣,头上脸上身上全清清爽爽地没留一丝粘腻,就连伤处绑带都似换了遍,然而即使这样被人翻来挪去地大半天,他却也依旧睡如死猪般一无所觉?
正确来说,他根本连怎么回到床上都没半分印象。
「……大门主属猫的?」皮笑肉不笑地凉语调侃,恼着人更恼着自己,对于这身越来越如豢畜般的嗜睡本领,徐晨曦是敬谢不敏却又莫可奈何。
自从被这姓古的当抱枕用后,他这做人抱枕的就一天比一天恪职尽守,先是陪着赖床再是一觉三杆竿,现在更已修炼到雷劈不醒的境界,这门功夫再这么一日千里地精进下去,哪天直接睡到阎王殿上他也不会觉得意外。
「接近,条纹那种个头再大点。不过不是我这只猫故意蹑手蹑脚装轻盈,是你太累了。」温柔地将人侧搂在怀里,古天溟怎会不知道忽而红脸忽而又冷颜的家伙在闹什么,不就是对自己失了武人应有的警觉心感到丧气罢了。
只不过有必要这么在意吗?他又不真是吃人猛虎,再说这里可是他山大王的老窝欸,应该毋需时刻都打着十二万分精神备战吧?
「关于这点,我很抱歉,美食当前实在很难忍得住,我早说过对你的『胃口』不错。」覆掌在人酸疼的腰际腿股间轻轻按揉着,墨瞳里带了点宠溺。
对于眼前人,古天溟承认自制力是差了点,明知人伤势未愈还虚弱着,偏是止不住一次次想要的念头,结果就是让人累到厥过去,害他一阵手忙脚乱才得以平息高昂「性」致。
「……」
什么意思?敢情「太可口」还是他的错?头微仰瞪了眼人,徐晨曦索性嘴一张再次朝人肩头落下,看在不费力就能解气的份上,他就不计较这行为是否有失身份了。
「光啃我充不了饥的,要不要我去弄点吃的?」没在意肩上的那点微疼,古天溟反是关心起人似乎已经饿昏头的五脏庙,若不然,哪来这么孩子气的举动。
没记错的话,午时那一顿这家伙动牙咀嚼的次数屈指可数,肚子里填的全是那壶陈年女儿红。
「……什么时辰了?」咕哝一声,徐晨曦松了牙懒得再计较,四肢百骸全懒洋洋地连根指都不想动,除了累得够呛外,八成也因为睡了不少时候,至少窗纸外都已经黑得不见点微光。)
「三更刚过。」
「三更?」远在意料外的答案,漆眸怔愣地微张后复又伴着呵欠声慵懒半阖,「哈嗯~看来我还真的很能睡。」
还以为顶多掌灯时分而已,谁知道闭眼张眼的居然就已半夜更鼓响?这下子不用怀疑,他真被这姓古的养得白白肥肥成了头猪。
唇扬,漾着又是那种叫人毛骨悚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