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下跪的人虽然起身了,却仍然簇拥在他们的四周。和皇上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可不是常有的呢!
这时专司保护皇帝的宫廷侍卫也已经赶到,他们筑起人墙将一般百姓与皇上隔离开。
“你辛苦了,快点回王府休息吧!其他事等明儿个进宫再说。”燕赤怀转向燕赤烈,体恤的道。
“是,臣弟谨遵圣谕。”燕赤烈恭谨的回道。
皇上这次着便服而来就是想免了这些俗礼,和自家兄弟如一般百姓似的说说话,没想到……
唉~~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燕赤怀自嘲的摇摇头。
“摆驾回宫。”既然他的身分都已经暴露了,索性就满足一下老百姓的好奇心,也算是与民同乐吧!
“是。”侍卫们应道。虽然皇家的仪仗没有带出来,不过这一百多名侍卫前呼后拥的阵仗也够威风的了。
“赤烈哥……”
“你过来。”珠牡缠着燕赤烈还想说什么,燕赤怀转过身对她招了招手,要她跟自己一起走。
“是,陛下。”珠牡欢欢喜喜的跟过去了。
“珠牡小姐,你说服了你阿爸为这次救灾出了大力,功劳可真是不小啊!”燕赤怀一边走,一边道。
“能为皇上分忧是珠牡的荣幸。”
“你这张小嘴可真会说话,不过恐怕不是想为我这皇帝分忧,而是想为——哈哈哈……”后面的话变成了爽朗的大笑声。
虽然这位皇帝陛下的话没有说完,不过不难让人猜出这后面的半句是什么。
雅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一番对话是皇帝陛下故意说给她听的。
不过他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想让她知难而退,还是……
阴谋,绝对有阴谋!望向北荒皇帝高大的背影,雅竹仿佛看见了“阴谋”二字在他背后闪闪发光。
“你怎么了?”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燕赤烈见她怔怔出神,有些担心的问。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雅竹回过神来,反手握住他的。
“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该不会有什么事……”
“没事,我只是太高兴了,觉得自己好像在作梦一样。”雅竹将小脑袋埋在他的胸膛里。
“傻瓜!”燕赤烈感动的将她抱在怀里。
“我们回家吧!”她打定了主意,不管这北荒皇帝要出什么招,她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好,我们回家。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哩!”正好丹穆也牵来了他的新坐骑,于是燕赤烈抱着她跃上了马背。
马蹄儿哒哒,踏上了归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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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们彼此都有许多话想与对方说,但最后还是没能说成话。
因为才一跨进王府大门,燕赤烈就睡过去了,连带被他搂在怀里的雅竹也遭受池鱼之灾,结结实实的被他压在身下。
推又推不开、叫又叫不醒,最后不得不劳烦丹穆他们把他搬回房间去。
本来雅竹还想人都已经回来了,要在一起说说话还不容易吗?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推翻了她原本的认知。
不是商量国家大事,就是去检阅军队,要不就是参加国宴……每次理由都不相同,结果只有一个:燕赤烈都已经回来好几天了,他俩还是没能说上什么贴己话,更不要说有什么温存了。
哼!她就不信了,这么大的北荒国,除了燕赤烈就没人了。那个北荒皇帝绝对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要拆散她和燕赤烈!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你得逞的!”雅竹咬牙切齿的。
“呃,时间不早了,我们……”快走了。好端端的一根马鞭被拗得不成样子,看得一旁的丹穆心惊胆战的。
丹穆的话还没说完,衣着华贵的珠牡就出现了。
“怎么我们的小能人还没出去帮人排忧解难呀!该不会是被人识破你的无能了吧?”珠牡阴阳怪气的道。
几天前,北荒皇帝燕赤怀以“住在一起能便于讨论救灾的后续事务”作为理由,将珠牡硬塞进忠勇王府。
“珠牡小姐,我的事情不劳您费神。”可怜的小马鞭都快被拗成两段了。
皇帝的理由虽然冠冕堂皇,可是私下谁不知道这位珠牡小姐早就对燕赤烈虎视眈眈了,这次更是顶着出钱救灾的名义,从炎城一直追到了京城。
“你的事情我可没有兴趣,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用再白费心机了,你根本就斗不过我的。”珠牡趾高气昂的说。
“这点不劳您关心。”雅竹硬邦邦的顶回去。
越看越觉得闹心,她根本不想跟这个珠牡共处一室。
“我们走吧!喀隆大叔一定等急了。”她走向一旁的丹穆。
喀隆大叔是她之前认识的老人,没儿没女的很是孤单可怜,所以这些天她一有空就会去探望他。
“南韶狗!”擦身而过时,珠牡朝着雅竹的方向唾了一口。
“珠牡小姐或许有对人乱吠的癖好,不过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降格跟狗说话,拜托下次不要再来打搅我了。”雅竹讽刺的道。
“你、你竟然敢骂我是狗?!”珠牡气得扬起手要打她。
“林姑娘你没事吧?”丹穆赶紧挺身拦下。
虽然直接杠上这刁蛮小姐的下场通常会很惨,不过如果林姑娘在他的手里出了什么差错,他一定会被王爷给生吞活剥。
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只好豁出去了!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呀!居然敢冒犯我。哼!贱人生的儿子就是贱人……”珠牡将矛头转向了丹穆。
“贱不贱不是凭嘴巴说的,在我看来丹穆可比你高贵多了。”雅竹听不下去了,冷冷回敬珠牡。
“林姑娘,我们还是走吧!”丹穆怕她吃亏,拉拉她道。
虽然珠牡小姐骄横跋扈,但因为她拥有号称“北荒第一富”的城主老爹,即使北荒皇帝也不得不卖几分面子给她。
“走吧!”正好她也不想跟这恶形恶状的女人共处一室。
“林雅竹,你给我站住!”珠牡怒吼,“你以为燕赤烈会满足于你这瘦巴巴的身体吗?要不了几天他就会腻了。”
不理她!雅竹继续往外走。
“死丫头,你给我站住!”发现她竟把自己视若无物,珠牡更是怒火狂烧,冲过去伸手就要拽她。
也不待她拽,雅竹干脆停下脚步,转过身直接面对她。
“珠牡小姐,有何指教?”她的小下巴微微上扬,一脸倨傲的道。
“你、你别妄想成为忠勇王妃了,陛下他答应我,只要我阿爸用一座金矿做嫁妆,就把我许配给赤烈哥哥。”看见她这样子,珠牡反而没了刚才的气势。
“不可能!”雅竹告诉自己要镇定,不能被她的话所影响。
“你就等着看赐婚的诏书吧!”珠牡得意洋洋的道。
“我不信!”
“不信也没办法,事实就是事实。”珠牡得意洋洋的,“当然了,如果你有钱又够本事的话,也能把赤烈哥哥买回去。可惜啊!你没钱又没……”
“啪”的一声,珠牡得意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竟敢打我?!”珠牡捂着一边脸颊,又惊又怒。
“燕赤烈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是随便让人买来卖去的东西!”虽然打了她一个耳光,雅竹仍气得直发抖。
打得好!丹穆在心里暗暗的喝采。
“发生什么事了?”身后传来询问声,是燕赤烈回来了。
“赤烈哥哥,林雅竹她打我!呜呜呜呜……”珠牡见状,故作柔弱的扑进燕赤烈怀里,还不忘挤出几滴泪水。
“珠牡小姐是我们王府的客人,小妮子你就包涵一点……”
虽然燕赤烈相信雅竹不会无缘无故动手,可是目前国库空虚,他根本没办法跟珠牡翻脸。
“赤烈哥哥,你要为我做主啊!呜呜呜……”珠牡往燕赤烈怀里乱钻。
燕赤烈的怀抱是她的!尖利的指甲嵌进了掌心,雅竹好想冲过去拉开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小妮子,过来向珠牡小姐道歉。”燕赤烈用眼神传递着对她的歉意。
“绝不!燕赤烈你这个笨蛋!”雅竹气得踢了他一脚跑了。
“小妮子……”燕赤烈想追上去,可——
“赤烈哥哥,我的脸好痛,头也好昏,我会不会不行了?”珠牡死赖在他怀里不走。
“别胡思乱想,你不会有事的。”至少他从没见过谁被轻轻的打了个耳光就死掉的。“丹穆,你去帮我看着小妮子,别让她出什么事。”
“是。”丹穆嘴里应着,高大的身体却没动。
“怎么了?”燕赤烈不解他为何抗命。
“我只想说林姑娘这记耳光打得真好。”丢下一句,丹穆也跑得不见人影。
“赤烈哥哥你都听见了,他们联合起来欺负我,你要为我做主啊!呜呜呜……”一听这话,珠牡又哭嚎起来。
“好好好,我一定做主。”燕赤烈很想丢下她去追雅竹,可是一想起皇兄那近乎哀求的眼神,又不得不强迫自己捺下性子哄她。
唉~~真希望皇兄派出去的人能尽快找回罪证,否则他原本的好日子就要被这珠牡破坏殆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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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燕赤烈会在第一时间追上自己,可都这么久了,这气死人的蛮子还是不见踪影。
“笨蛋燕赤烈、蠢蛋燕赤烈、傻瓜蛋燕赤烈……”真是气死她了啦!雅竹气得又是诅咒又是跺脚的。
丹穆倒是在第一时间就追了上来,只是听见她在骂自家王爷觉得挺尴尬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燕赤烈呢?他怎么没追出来啊?”脚都跺得有点痛了,嗓子也念得快冒烟了,可是燕赤烈那家伙还是不见人影。
“王爷还在里面安慰珠牡小姐。”丹穆老实的道。
“早知道就不问。”听到这话,雅竹沮丧极了。
“其实王爷跟珠牡小姐没什么的,王爷不喜欢她,否则他们早就在一起了。”丹穆口拙,搔了半天脑袋终于挤出一句算是安慰她的话。
“我知道啦!”只是知道归知道,生气归生气。
哼!说来说去都是那个北荒皇帝不好!雅竹继续往前走。
“林姑娘,你要去哪里?不如我们先回王府……”丹穆气喘吁吁的追在她的马屁股后面。
“我才不要回去见那个珠牡。”一撇嘴。
“那——不如我们去喀隆大叔那里……”
“不要!”
那个珠牡至少说对了一点,如果想要独占燕赤烈,她就必须证明自己比其他竞争者更强才行。雅竹快马加鞭的前进。
“那、那、那你到底要去哪里?”丹穆追不上她,只能在后面吼道。
“我要找你们的皇帝——宣战!”远远的,随风传来了她的声音。
“找皇帝宣战?!”听见这话,大胡子的眼珠子都凸出来了。
“王、王爷,不得了了,林、林姑娘她、她、她去找皇帝宣战了!王爷……”不久,丹穆几乎连滚带爬的冲进了王府的大门。
拜他的大嗓门所赐,王府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可是最应该知道这件事的燕赤烈,却被珠牡用“赔罪”的理由拉出去游玩了。
等丹穆好不容易找到自家王爷,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第九章
雅竹冲进御书房的时候,燕赤怀正在看一本书。而她的话都说完好半天了,这位皇帝陛下仍在看书,还慢条斯理的往后翻了几页。
“皇帝陛下,您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终于,雅竹再也忍不下去了,一掌拍在了燕赤怀的御案上。
“你拍了朕的桌子。”燕赤怀冷冷的指出。
“是。”这显然是无可抵赖的,因为她的手还放在他的御案上。
“你不是第一个敢对朕拍桌子的人,想知道之前的人都去哪里了吗?”这回燕赤怀倒是放下手里的书了,眼神狠戾的望着她。
“不、不想知道。”雅竹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有点结巴道。
反正结局不外乎是砍手砍脚,甚至是砍脑袋,不管结局是哪一个,都不是她所喜欢的。放在御案上的那只小手悄悄的挪啊挪,恨不得一下子就能变不见。
“怎么,觉得害怕了?”
“害怕了。”她点点头。
雅竹冲进皇宫的时候,凭的是一股血气。皇宫的侍卫用刀子抵着她的脖子时,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直到此刻,一度接近沸腾的血液慢慢的冷却下来,她这才感觉到害怕。
“后悔进宫了?”燕赤怀看着她的眼神与刀锋一样锐利。
“不后悔。”雅竹摇摇头。
“你想说的话都说完了?”
“都说完了。”
“很好,来人啊!”燕赤烈敲了敲桌上唤人的铃铛。
“参见陛下。”虎背熊腰的侍卫应声而入。
他该不是要人把她丢出去吧?或者比丢出去更糟……雅竹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幸好燕赤怀只是跟那侍卫低声耳语了几句,就把他打发走了。
“那么现在我想知道,你打算出多少价钱来买朕的皇弟呢?”燕赤怀靠在龙椅上,好整以暇的道。
“刚才我已经把我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燕赤烈不是您可以任意买卖的货品,您这么做是对他的侮辱!”雅竹气愤的吼道。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出价了?那么我只好把皇弟卖给那个珠牡了。”燕赤怀摸摸下巴,一脸惋惜的道:“一座金矿好像有点少,不如朕就多要点,你觉得两座怎么样?”
“皇帝市陛下……”
“两座好像也不够多呢!不如就在京城搞个拍卖活动吧!拍卖忠勇王燕赤烈,价言同者得……”
“国库!”这回雅竹把两只手掌都拍在北荒皇帝的御案上了。
“咦?你说什么?”燕赤怀作势掏掏耳朵。
“我说我用整个北荒国的国库来交换燕赤烈!”她以两只手掌作为支点,直视燕赤怀那双贪婪的狼眼,一字一顿的道。
“哦~~什么时候朕的国库竟变成你的啦?”燕赤怀故作诧异的问。
“皇帝陛下您拥有的是一座空空的国库,而我要拿来交换的则是一座满的国库。”
“空的变满的,这事朕还真的挺感兴趣的,不过空口白话的我怎么信你呀?总得给我一个相信的理由吧!”燕赤怀坐直了身子。
他的国库空虚一向不是什么秘密,他也不介意别人知道这点,他唯一关心的是如何去填满它。
“皇帝陛下您很羡慕南韶国的富足吧!所以您才会对这本介绍南韶风土人情的书这么感兴趣。”雅竹注意到这本《南韶风物志》的书页都已经卷起,明显看过许多次了。
一本已经看过多次的书仍能读得津津有味,无疑是里面的内容很吸引人。如果它吸引的又恰巧是一位帝王的话,大抵上脱离不了国富民强之类的东西。
“是又怎样?”
“皇帝陛下您听说过南韶国最贫穷的地方是在哪里吗?”
“我只听说过最富有的地方。”燕赤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