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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门甜妻(上) page 9 作者:简薰

  从小到大,自己说什么,他都点头。

  那除夕夜的探险,后来连心湘都不想玩了,只有他还陪着她去。

  她摔下来,那么陡峭的石壁,他也下来找她。

  明明很危险,他还是来了。

  这表弟……是很喜欢自己的……

  宋心瑶,你这猪头,要是换成别人,恐怕早看出端倪了,只有自己一门心思扑在出嫁这件事情上,没去想到其他。

  薛文澜很出色,十四岁就中了举子,宋心瑶虽然不虚荣,但想起自己被这种人喜欢,还是挺高兴的。

  她需要一个丈夫——已经十五岁了,加上名声又不好,真没办法再拖了。

  表弟……人挺好的。

  高她半个头,小她几个月,会读书又自爱……对了,薛太太给他求来的两个丫头据说一个也没碰,薛太太能把人塞进院子,可没办法勉强儿子进房啊。

  对,她就是个妒妇,她不能接受姨娘妾室,如果是表弟,可能可以一心一意对她。

  不过门户可能是个问题。

  娘亲未必同意,薛太太也未必同意。

  寡母独子,这种婆婆等待着自己熬成家里最大的那一个,不会喜欢一个高门媳妇,因为这样她就不能摆婆婆威风了。

  看她硬塞人进薛文澜的院子就知道,也是喜欢伸手伸脚的母亲,而且喜欢说“我是为你好”,这句话真的太万恶了,任何孩子不愿的事情,只要说上这句就好像变得光明正大,孩子不从就是不孝。

  比起自己,薛太太可能更愿意买个丫头当媳妇,因为这样她才能够发泄多年来的委屈——其实母亲对薛太太真的很好,吃穿没短,又很顾虑她的心情,常常请她到翠风院陪伴说话,下人都知道母亲真的很喜欢薛太太。

  可是薛太太总是推辞,天气热就说热,天气冷就说冷,好像翠风院有老虎吃人一样,这推那推的,推托到不行了才会勉强去。

  母亲以前就说过,文澜很好,可惜薛太太不太识大体。

  这样的薛太太,会同意儿子娶自己吗?

  宋心瑶刚刚觉得婚事有了着落,突然间又没了,真是阻碍重重啊,忍不住叹了气。

  薛文澜问:“表姊怎么了?”

  “有件事情我刚刚盘算好,可是想想我娘好像不会同意,一时沮丧,表弟你说说,人生怎么这样艰难呢?”

  “我虽然年纪不大,但多个人多个商量,表姊可以跟我说说。”

  “我就是想求我娘一件事情,可怕她不同意,这要是单纯的不同意就算了,这事情她不同意,说不定会害到别人。”万一母亲以为自己跟薛文澜有苟且之事,自己是不会怎么样,薛文澜肯定会惨。他的立场本来就很艰难了,万一再加上“勾引大小姐”这一条那还得了,就算考上进士,前途也没了。

  “表姊若是很想,我看表舅母会同意的。”

  “真的?”

  “表舅母很疼表姊跟表弟,表弟跟那丫头闹出的事情,要是放在别家早禁足了,可表舅母现在还是舍不得儿子,只要表姊提的不是歹事,好好跟表舅母说,不会不允的。表姊记不记得小时候学游水,表舅母原本不同意,后来还是请了女先生来教,后来年年五月就请人净塘,为了让表姊下水。”

  宋心瑶噗哧一笑,这薛文澜可真喜欢自己,这种事情都记得清楚?

  十五岁的少女,在历经退婚还加上名声不好的打击后,发现自己被人喜欢,还是被一个优秀的人喜欢,那种开心的感觉很难形容。

  好像觉得没路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以前是没把薛文澜当成亲对象看,现在依照这标准真没得挑了,什么都好,至于家世,她真不在乎,爹爹不管事情,老太太耳根子软,她只要说服母亲就好了。

  让母亲去提,薛太太就算不愿,但也绝对说不出不好,再者,就算能拒绝一次,薛文澜这样喜欢她,听到风声肯定会自己去跟母亲提,没有哪个母亲拗得过儿子的。

  婚后她还是住家里,不用伺候谁,也不用看谁脸色。

  薛文澜可比段路好上一百倍。

  想到表弟喜欢自己,宋心瑶原本因为婚事不成而没什么劲的心情突然活络了起来,“表弟以后若是中了进士,是想留京,还是外派?”

  薛文澜回答得很自然,“自然是外派,天地这么大,怎能一直困在京城,最好是一直在外,每个地方待上几年,这才不枉人间来一趟。”

  “那……到时候的妻子是留在京中侍奉薛太太,还是一起带出去呢?”

  薛文澜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顿了顿才回,“自然会把母亲跟妻子都一起带走,外派不知道几年,一家人还是得在一起才像一个家,没道理放着老母亲让妻子伺候,也没道理放着老母亲一人在京中想念。”

  宋心瑶就看到他耳朵更红了,几乎要滴出血来,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这表弟真可爱,居然这样就不好意思了。

  是不是偷偷把妻子的形象带入她了呀?

  她觉得自己现在好像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但真的好有趣啊,表弟、表弟,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

  被喜欢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即使她现在对他的感情说不上喜欢,硬要讲,就只是“高兴”,但高兴也是好情绪。

  被许氏那边的许家表哥喜欢时,她只觉得“喔,不行”,许家表哥整日无所事事,却觉得自己潇洒风流,虽然不嫖不赌,但也不上进,让他读书他不读,让他去铺子帮忙他又嫌金钱俗,唉,说金钱俗又一天到晚跟自家老娘要银子花,整天喝酒赏花自诩为古人之风,白白长得一副好皮相,脑子却像被门夹过一样,令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薛文澜就不同了,读书能读,武术能武,刚刚背了她走那么长一段路也没见他喘,可见脑子好,身子健康。

  远处隐隐有声音透过雨声传来。

  “宋大小姐”、“宋大小姐”,一声一声的。

  薛文澜站了起来,神色颇喜,“应该是表舅母找来的帮手,表姊躺着别动,我去外面喊他们过来。”

  “表弟这么高兴吗?”不是应该遗憾跟她相处的两人时间没了?

  “是,表姊有伤,衣衫又湿,禁不起耽搁,时间越久对身体越不好,还是快点回府请大夫看,切莫留下病症。”

  嗷,原来是这样,她这三八都忘了。

  一想起来,嘶啊,痛啊,湿透的裙子贴在腿上,冷冰冰、湿黏黏,好难受啊。

  宋心瑶回到宋家已经是晚上的事情了,一路辛苦自然不必说,幸好宋家有钱,有钱好办事,不然现在只怕还躺在那小木屋里。

  她全身外伤,请来看病的是城南大户很信任的马大夫,是个中年娘子,医术很好,口风也紧。

  宋心瑶除了脸蛋无恙,全身都被树枝岩石刮伤,左小腿还骨裂了,虽然没骨折严重,但也得好好养,不然日后麻烦。

  汪蕊一听险些晕过去,老嬷嬷连忙扶住。

  看到女儿躺床一脸病容,汪蕊眼泪都出来了,“马大夫,您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她才十五岁,千万不能落下后遗症,马大夫,求求您。”

  马大夫很慎重的说:“我自当尽力,不过能好到几成还要看大小姐配合。”

  宋心瑶连忙说:“我一定听话。”

  马大夫露出一丝笑容,“大小姐是要好好听话。”

  接下来熬药的熬药,身上的外伤也要抹药,都是女子,上药倒是方便许多,怕留疤痕,马大夫还开了食方,要照着单子吃饭、吃药、抹药,伤疤很快会好。但为了去痕,要多抹几个月的药。

  一顿忙碌,直到亥时才算安定下来。

  汪蕊坐在床边摸着女儿的头发,眼睛都哭肿了,“怎会这样,原以为上玉佛寺能求个平安,没想到让你遭遇这等祸事。”

  “娘别哭,女儿没事。”

  “怎么会没事,那么多伤,还伤了骨头……”汪家有个表姊,就是骨头出问题没治好,后来走路一拐一拐的,被丈夫嫌弃得紧。

  “娘,女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只有这样,将来的福气肯定大得很。”

  汪蕊抹抹眼泪,“那群没用的婆子,那么多人都让你摔下去,回头我就都卖了,一点用都没有。”

  “娘,别这样,不关她们的事情,那群恶人……女儿瞧也有些来头……”

  “我明日一定要去告官,让官府抓人,堂堂天子脚下居然有人害我女儿落山,我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就算再有来头都不能欺负我女儿。”

  “娘,我没事,您别担心,我好好的呢。”宋心瑶笑着说:“没伤到脸,女儿已经很满意了,养伤的事情慢慢来吧,马大夫不是说了吗,只要我听话,保证不会留疤痕的。”

  汪蕊想想还是后怕,“幸亏你没事……对了,文澜那孩子有没有趁机占你便宜?”

  “没有,他连屋内的丫头都不碰,怎会占我便宜。”

  汪蕊想想,也对,“那就好,我看那孩子也是正直的,不会这样做……你也别怪娘想得多,我们女子清白最是重要,不然将来可没办法跟丈夫交代。”

  “母亲放心,表弟不是那样的人。”

  宋心瑶心里又想,哟,自己居然开始维护起表弟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第六章  木头,这是我心意(1)

  宋心瑶这一病,内外伤一起来还受了寒气,晚上痛得睡不着,白天却又倦得睁不开眼,总是昏沉,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倒是把汪蕊的心都给磨软了。

  她也喜欢文澜那孩子,觉得他出色又争气,将来可期,可是啊,她的愿望是看女儿嫁入高门,当奶奶、当太太,无忧无虑一辈子,嫁给薛文澜,就要伺候周华贵那种婆婆,汪蕊想着都心疼。

  可是女儿说,薛文澜洁身自好这点她觉得与众不同,最重要的是,薛文澜喜欢她呢。

  汪蕊被女儿磨得没办法,只好同意了。

  除了女儿想,主要也是因为把那日落山的情况都问清楚了,是薛文澜背着女儿到那小屋的,虽然说是大雨将至,没办法中的办法,但终究也是背过了,要是女儿嫁给别人,将来丈夫问起可不好交代,毕竟她腿伤那么重,绝对不可能自己行走。

  脾气再好的丈夫,听到妻子曾经被别的男人背过,还在小屋独处,恐怕也会不高兴,轻则给点脸色,讽刺几句,严重的恐怕会挨打,还不是打一顿,是想起来就打。

  想到这里,汪蕊想,既然文澜那孩子对自己女儿有心,那就这样吧,毕竟女人只能依靠丈夫,一个懂得疼人的丈夫可比什么都好。

  想了几日,也就允了。

  宋心瑶自然十分高兴。这几日躺床无事,把表弟想了又想,真是个好丈夫入选,自己以前太瞎了,居然没发现。

  娘以前总说自己性子粗疏,自己还不认,现在想想,娘亲英明,自己的确太粗线条了,薛文澜的心意从来没有隐藏过,要是心梅,恐怕早几年就知道。

  心梅对薛文澜讨厌得很,总说他自以为是,还高高在上。

  可是让自己想来,薛文澜却是对自己百般依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见他对人的差别很不同,自己大他几个月,又是女孩子,本该早早明白,只是自己从没往那方面想,所以直到那日见他发红的耳朵这才清楚。

  把两人认识以来的事情顺一顺,只有一个总结,自己真是太迟钝了,还龄得自己是姊姊呢。

  不过所幸也不太迟,这事母亲也同意了,父亲又不管事情,许氏心软,他们的婚事会很顺利的。

  秋分过。

  霜降过。

  时序进入晚秋,宋心瑶总算好了七七八八。

  外伤都好了,胸口也不闷了,腿也能走,走得还挺好,只要不跑,感觉就没什么差了,不过她本来就懒,有事情下人服务,她自己不用跑。

  于是选得一日,把自己打扮妥当,就让人去请薛文澜来。

  依然还是在书兰院的凉亭。

  书兰院有几株老桂花,开的花期特别长,都十月了还冒着一朵一朵黄色的小花蕊,习风一吹,鼻间满是香气。

  宋心瑶烧着茶,水烟,茶香,一派悠然。

  想到六七岁时明前龙井跟雨前龙井分不出来,三沸说成四沸,明明都错了,但许氏还是夸赞了自己,别人家是重男轻女,她想了想,城南可能只有自家老太太疼孙女跟疼孙子一样毫无差别。

  祖父宋波在她很小的时候曾给她指过一门亲事,但那家的孩子后来病榻缠绵,许氏舍不得她过门,给了对方一大笔银子,散了这门亲。

  生在宋家,真的很幸福……

  “小姐,薛少爷来了。”小雅过来禀告。

  “快点请他进来。”

  薛文澜穿着一身蓝色的长袍,头发冠以玉,虽说是读书人,但长年习武,加上个子高,身材结实,倒有几分武人之气。

  宋心瑶喜心萌动,现在是怎么看他怎么好。

  “表姊身体可大好了?”

  “已经差不多。”宋心瑶笑意盈盈,“表弟快些坐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薛文澜看她气色极佳,悬了两个多月的心总算放下。从小到大,他读书一向专注,这两个月却是连贺先生都抓到他几次走神。

  实在没办法,就是忍不住想她恢复得可好,那日天冷,她又泡了河水,可有伤寒?身上的各种刮伤都痊癒了?但男女授受不亲,他又怎么能打听她的病况,让人知道了,恐怕还会害了她。

  刚才温书,登高说大小姐那边的小雅来了,他还以为是听错,知道宋心瑶请自己过来,自然喜不自胜,担心了那么久,总算可以亲眼看看她。

  她气色很好,瘦了些,不过看起来很有精神。

  没事就好,多的他也不好求,只求她平安健康。

  他在想,宋心瑶在看——自己以前真是猪头,表弟明明很明显哪,那眼神、那神色,自己居然没注意到。

  所幸为时不晚,她还没跟段路那种人订亲,一切都有转圜余地。

  于是挥挥手,让丫头跟嬷嬷都离远一点。

  薛文澜有点奇怪,但他向来稳当便也没问,反正等着就是了。

  宋心瑶昨天已经把情况想了一遍,想的时候是很顺利,不过要说却是百种困难,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家,主动实在是有点害羞。

  但想想薛文满那种人,谨慎又考虑得太多,肯定不会在自己前程未卜、寄人篱下的时候开口求亲,所以只能由她这边主动了,“有件事情想跟表弟说。”

  “表姊请讲。”

  “还是晚点说吧,我先问你个事情。”

  薛文澜还是好脾气的回答,“表姊请讲。”

  “你可得老老实实回答我,不能迟疑、不能保留,这很重要,绝对不能有所隐瞒。”

  “好。”

  “表弟……心里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哪?”

  薛文澜一怔,“表姊怎么问这个?”

  “你回答我就是了,别瞒我,这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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