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枋宸反握住她的手,猝不及防的将她压在墙上,他的眸光像是寒冰包着烈焰,瞧得人连心都颤抖起来。
“如果跟了我,就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他在她一步步的进逼之下,才发现原来一个人真的很寂寞,恨不得有人能拉他脱离这无人可解的孤寂感,而再问她一次,已经是他最后的仁慈,给予她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
阮绵绵仰着头望着他,微微一笑,踮起脚,单手环住了他的颈顶,让两人的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彼此的气息,她在他耳边轻喃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无法更早遇见你。”
韩枋宸对她竖起的所有防卫,在这一瞬间被这句话给粉碎,他低下头,霸道而猛烈的吻上她那张不安分的小嘴。
或许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听着她细碎的娇吟,他像只不懂节制的猛兽,咬肿了她的红唇,舌也毫不温柔的逼迫着她的小舌缱绻共舞。
等一吻方歇,阮纬绵早已气瑞吁吁,净白的小脸上渗出了薄汗,双颊也染上一片红晕,她眼神迷离的望着他,无比惹人怜爱。
“以后,你……”再也没有逃离他的可能了。
“哎呀!看来咱们来的可不是时候呢!”
来人语音刚落,韩枋宸就已经将阮绵绵拉到自己身后护着,阴冷的眼神扫向声音来源,然而等他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先是一愣,随即将方才所有的激情和狂热全都收回冷静自持的壳子里。
“义父。”
高公公一早赶路进了南阳城,想着既然义子落脚在此,就不用特地再去找别的地方住,直接往韩枋宸置办的宅子来。
没想到在屋里都没见着他的人,如果不是听到后头有动静,特地往后门这里瞧瞧,还不知道他这个义子还是个心疼人的,一听见他的声音,就把人家小姑娘给藏得严严实实的。
“怎么,不让你身后的小姑娘出来跟我打声招呼,是见不得人呢?还是舍不得让我这老不死的看一眼?”
高公公向来对这个义子就是这般说话,毕竟打从他收养韩枋宸起,韩枋宸就一个毛病,整日端了张死人脸,难得有一个可以让他神情有所变化的话题,他要是不多挖苦几次,实在太可惜。
韩枋宸不是不想让阮绵绵见高公公,只是这一老一小都是个跳脱的,他真没把握要是让两人见面,会闹出什么事来。
可即使他再想阻挡,阮绵绵就是个人来疯,可不是轻易能够拦得住的,他一个没注意,就让她从他身后探出头来。
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高公公,加上刚刚听见两人对彼此的称呼,一个兴奋,小嘴就忍不住了,“爹爹安好!我是您未来的儿媳妇。”一说完,她的脸也涨红了。
唉哟!她怎么就这么不知羞呢?亲都还没成呢,就先把爹给叫上了。
饶是高公公见过形形色色的女子,也从来没见过这样厚脸皮的,义子都还没说话呢,她一上来就把爹给叫上了,但是这样爽利的姑娘,他倒是觉得好得很。
他哈哈大笑起来,看着韩枋宸一脸无奈,忍不住笑得更大声了。“唉呦!好好,这爹喊得好!等等就给你赏了!”
他越看越觉得这小姑娘合他的心意,感觉心思单纯又可爱,也许真能让义子有些什么改变……挺好,挺好的!
帏枋宸觉得自己站在两人中间,瞬间变得很多余,他无奈地看着一个亲热地喊着爹,恨不得马上扑过去,帮着搀人走,一个慈善的喊着儿娘妇,恨不得马上把钱袋子都舍了给人,就忍不住想扔头叹息。
他紧紧握着阮绵绵的手,让她不至于跳脱的冲了出去,她像是心有所感,回头朝他笑得灿烂。
那一瞬间,他冰冷的心房似乎迎来许久不曾降临的春天,一丝暧意悄悄吹拂而过。
第5章(1)
灶间不断传来食物的香气,闻起来煎煮炒炸大约都齐全了,高公公也是在宫里待上许多年的老人了,除了那龙肝凤胆没见识过,这天下能够吃用的几乎都见识了,可是这样的香气,饶是他也忍不住嘴馋。
但他也不是因为吃就忘记正事的人,沉浸在香气里一会儿后,他看向坐在下首的祎枋宸,笑道:“这小姑娘挺不错的,单纯可爱,可是处事利落,连做菜也称得上厉害,大约就一点不好,眼睛差,要不然怎么就看上了你这样一个人?”
他指的自然是韩枋袁现在伪装的身分,如果是在京里头,不说名门闺秀,一些想要找门路的,和极地把自家闺女或是一些粉头往韩枋宸身边送的也不是没有。
可韩枋宸是出了名的冷清人,别说女子了,在他的宅子里,连个婆子都没有,说不得连虫子也全都是公的,曾被不对头的人笑说,这是认了一个公公当义父,连心里都当自己是个公公了。
如果不是这种传言越说越像是真的,高公公也不会想着帮自家义子打点起服侍的人。
只是看起来这小子也不是真正的不动凡心啊,这才来南阳城多久而已,就勾搭上人家小姑娘了。
韩枋宸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回话,因为自己义父就是那种你越有反应,他就越来劲的人,也不知道这样的性子是怎么活到出宫的。
高公公其实也没指望他回话,自顾自地又道:“刚刚瞧见你们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因为人老了,这双眼也不好使,怎么就瞧着你搂着人家小姑娘白日宜淫呢!而且那劲头……
啧啧!看着小姑娘都像是要让你给吞了,这可不成啊,也不想想你比人家小姑娘大多少岁数,还不知道心疼人,又长得这样一张脸,怎么不怕人被你给吓跑了。”
瞧他越说越起劲,韩枋宸终于忍不住轻咳了声,把话题转到另一件事情上头,“义父,你怎么也到南阳城来了?”
“你京城那屋子里空得很,下人一个个调教得比宫里的还安静,要不是我后来还收了两个小姑娘准备来服侍你,她们还能够陪我说些话,我都要以为那屋子里喘气的只有我一个了,所以我瞧你在南阳城可能还要待上一阵子,我就过来了。”简单来说,就是京里无趣,他也想儿子,就过来了。
只是没想到看到义子的同时,还见到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她连名字都可爱,叫阮绵绵,看起来是挺软乎的,跟自家义子这石头一样的性子完全不同。
韩枋宸很肯定理由不只是这么简单,但是既然义父不想说,他也不追问,老狐狸的心思难猜,硬要他说的话,也得不到一句真话。
闲话说完了,接下来是要讨论些正事了,高公公轻啜了口茶水,低声间道:“那东西……有眉目了吗?”
“有一点了。之前没有想过,这屋子的前屋主居然跟那群人有过牵扯,就连那时候抄家,这屋子里的东西后来也让人给动过不只一回,要说线索也有了,只是到底有几分准,现在还不好说。”
不过盗墓这行当,本来就有个销赃的渠道在,那些人常年在外奔走,如果没有一个固定的销赃者或是存货点,要让那些人整天把东西都丢在自个儿的身边也不现实。
韩枋宸身为司礼监督主,可以说是天子近臣,虽说名声不好听,但是掌握的权力却是实实在在的,这一回为了这件事亲自到南阳城也有大半年了,如果不是因为事关重大,也不至于让他折腾这么久。
“行,这件事情你紧着办,主子爷找这东西多年了,好不容易终于有了消息,其他事情你不必管,最要紧的就是帮着把东西给找到。”
“嗯。”
自古无论哪一个朝代,都以拿到传国玉玺为正统,即使后来各朝各代的皇帝都会各自刻章,但是那传自秦的玉玺,则被皇家人视为天命之物。
其相传是由和氏璧所雕成,上头刻了“受命于无,既寿永昌”八字,后成为各朝各代皇帝的玲藏之物。
只不过这玉玺在前朝就因为战乱和民乱而不见所踪,后来各方人马都拚命寻找,就是想要凭藉其来证明自己的天命所归,只可惜各方人马即使各显神通,那消失的玉玺依然下落不明。
而这终究还是坐在龙位上的主子爷心中的一根刺,所以不管这次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终究是十几年后再次出现了风声,便派出他来查探真伪。
如果是假的自然无事,若是真的,就算不择手段,也要将其带回宫内。
高公公放下了茶盅,“总之,既然已经有了确切的消息,那么这事情就只能成,不能败,否则你这条命怕是不保,不提你之前那一家子,就是这些年来你给自己找的仇人,也足够你死上几轮了。”
韩枋宸脸色淡淡的道:“早在我当初应了皇上接下督主位置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
司礼监督主哪里是那么好坐的位置,被清官当成佞臣,被贪官当成杀父仇人般提防仇恨着,再加上这些年,他可是驳了不少人的面子,如果不是有着皇上的宠信,他早丢了性命。
高公公看他压根不知道要害怕,,忍不住叹息提醒道:“早先,我给你牵上这一条线的时候,只想着让你有个官身,就算不能参加科举,好歹也有个出路,不至于受那一家子欺压,可没想到你背着我接下了督主这一个位置……
“那哪里是这么好坐的?你就瞧瞧前几个人,哪一个能够安安稳稳活到老的?不说其它的,只要办坏了一件差事,倒霉的可不是你一个人,而是一家子的万劫不复,我是老了,这一辈子也就这么着了,原本你一个人无家无口的,我也不说什么,可是现在……”
高公公往灶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向韩枋宸,脸色又凝重了几分,“你要出了事,随随便便都是祸及亲眷,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那个小姑娘,你就忍心?”
说来,当初领着这孩子过来的男人也是有心了,说了韩枋宸的身分,还有那一家子根本就不把他当人看的种种,又说了本来想正式收韩枋宸为徒,毕竟他有天分,学习也刻苦,可最大的缺点就是心性上有些缺乏,即使学了一身的本事,只怕也过不了师门里的出师考。
他一个当师父的教了他本事学问,也就想替他安排好了后路,才找上他这个跟他娘还有同乡关系的人收成义子,就算以后没有功名前程,就他有的本事,也不至于饿死。
只是那人也说了,这孩子因为早年的经历性子偏冷又执着,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走上得罪人的路子,如非必要绝对不能让他走上官路,否则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把自己逼上绝路。
当年这话他听过也就当笑话看,可对照如今这情况,他不得不承认那人的确本事逆天,几年之间教出了这样一个徒弟,就是看人的本事,也真把自己这义子看得准准的,没有半分的错处。
韩枋宸顿了顿,手中的杯盏忽然像是有千斤重。
高公公也知道这事情还得他自个儿去想,谁让他当初不声不响地背着自己做决定,一点不在意自己。
两个男人沉默无语,一来是无话可说,一来是刚刚那沉重的话题也不适合继续下去,因为不管如何,以目前的情况来说,这都是一个只能选择面对的难题。
不过这样的沉重气氛一下子就让阮绵绵欢快的声音给打散了——
“好了好了,可以摆饭了!义父,您快些尝尝我的手艺,看看合不合您的口味。”
高公公笑着点点头,走向还坐在那儿发愣的男人,低声叮嘱道:“行了,先吃饭吧,只是我今儿个说的话,你还是要放在心上才是。”
随即,他的语气一转,轻快地道:“来了来了!咱们都来尝尝绵绵的手艺啊。”
韩枋宸也跟着起身,看着笑得开怀的义父,还有端着菜,一脸柔笑迎着他的阮绵绵,他的手悄悄的在衣袖下紧握成拳。
这样的画面,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包括他自己。
看来,有些事情是该提早做准备了。
从两人那一日把话说开后,阮绵绵觉得,这日子真是过得欢快极了。
每日一早,当她把包子做好,一打开门,看见的不是靳富,而是早就等在那儿的韩枋宸,她甚至都不用吩咐,他就会自动自发地帮着靳富把推车上的柴火给卸下来,然后把蒸笼给端出去。
而高公公说是过来南阳城看看义子,可是要他住在这胡同里的屋子他也是不愿意的,只住了两晚,就另外找了一栋宅子搬出去了,而原本说要带给韩枋宸的两个丫头也没留下,而是跟着他一起走。
毕竟这两个人本来就是看着自个儿的义子身边空荡才安排的,现在有个可爱的阮绵绵在,他也不是闲着没事专门做打鸳鸯讨人嫌的,自然不会把人留在这里碍眼了。
所以她几乎可以说是只要忙完了做包子的工作,就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跟他腻在一起。
虽然他除了那一日表现得异常火热外,接下来又回复原本冷冰冰的样子,平日里话也不会多说几句,可是在她需要挑水劈柴的时候,他又总会那么刚好的出现在她身后,把她所有的活计给接过去做。
如果她以前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被宠爱的感觉,如今倒是有几分体悟了。
可是她就是那种得寸进尺的性子,看着韩枋宸一次次的容忍她,忍不住就想要更过分一些。
她想了想,要偷偷靠近吓吓他,这一辈子大概都不可能做到,毕竟她连他靠近自己身边都无法察觉,更别说要反过来了,所以她只能在每日的三餐动动手脚。
她一边卷着肉卷,一边在心中窃笑着。
第5章(2)
每日三餐都是在她这儿用的,只要吃饭前一个时辰,韩枋宸就会过来帮把手,不管是洗菜或是看着柴火等等,但真要动手做的那些活计他是弄不来的,也就只能回她屋子里去,自然看不见她动的手脚。
因为天气渐渐温暖了,所以晚膳这顿她通常会把饭桌摆在院子里,她一一把饭菜摆好,露出可爱的笑容,一坐下来,就赶紧把肉丸子夹到他的碗里。
“来!尝尝这个!这是我今天想出来的新菜色,帮我尝尝好不好吃。”
韩枋宸对她已经有几分了解,通常没事,她的情绪不会起伏这么大,而且不过是道新菜色而已,她一双眼却亮得像星星,可见这肉丸子肯定有问题。
他带着宠溺和无奈咬了一口,脸色平淡得就跟吃白饭一样,让一直瞅着他看的阮绵绵忽然怀疑起自己,刚刚不是在肉丸子里做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