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对我的不喜欢己经让囡囡感受到不安,极可能会再让她陷入那种看人脸色,小心翼翼、战战兢兢过日子的生活。她只个四岁大的孩子,我真的不知道娘为何要这么做,还对她说出那种话?”
就像为了证实她所言不假似的,睡在炕上的囡囡突然哭着尖叫出声,“娘……娘!”
童歆巧和石厚福两个人同时都被吓了一跳,童歆巧快速的脱鞋子上床,一把将在梦中哭泣的女儿抱进怀里,轻柔地拍抚着她的身子,一边在她耳边安抚道:“娘在这,囡囡别怕啊,别怕别怕。”
“娘?”囡囡泪眼朦胧的睁开眼睛,一双小手则紧紧抓着她。
“没事了,娘在这,囡囡别怕啊。娘在这,别怕啊。”童歆巧柔声道,低头亲吻孩子的小脸,拍抚的动作始终,直持续着,直到囡囡再度沉睡为止。
石厚福在一旁看着,脸色十分不豫,如果他之前还认为媳妇的言论是小题大作的话,那么此刻,亲眼见证这一幕的他也不得不重视起这个问题了。
他压根就没想到娘的一句话竟就把囡囡吓得梦魇了,这么敏感而脆弱的孩子,他这个做爹的不好好守护,还有谁能守护好她?
“媳妇,明天我会和爹娘谈一谈,把这事和他们说清楚,绝对不会再让今天这种事情发生。”他沉声开口承诺_“若是这样,以后爹娘八成会更加不待见我们二房吧?”童歆巧无奈的叹息道。说着,一边将再度睡沉的囡囡放回床上。
“不会。”石厚福说得斩钉截铁。
童歆巧苦笑道:“对你这个儿子肯定不会,但是对我,甚至是囡囡肯定会。”
“不会。”石厚福却以极为肯定的语气再次说道。
“你怎么知道不会?”他过分肯定的语气终于让童歆巧忍不住好奇,出声问道。
石厚福深深地看着她,伸手轻抚上她的脸,深情的对她说:“因为你让他们的儿子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的走路,再也不会被人叫做跛子或瘸子。”
童歆巧倏地瞠大双眼,不是因为他给了她这个意想不到的答案,而是因为他突然低头吻住她,还顺势将她推倒,压到她身上。
“厚福哥……”她心里突然小鹿乱撞了起来,整个人紧张得不知所措,伸手抓紧他的衣服,不知道要不要推开他。
石厚福的吻瞬间变得激烈了起来,喷在她脸上的呼吸灼热得几乎令她颤抖。
他的手在她身上温柔的游移着,衣裙上所有结带在不知不觉间全被他扯了开来,他滚烫的手瞬间便握住她胸前的丰盈,揉捏得她忍不住拱起身子,低吟出声。
窗边桌上的烛火啪的一声,突然熄灭,房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却动摇不了床上的两人。
失去了视觉,触觉就变得更加的敏锐,每一个亲吻、每一个碰触,每一个撞击与深入都令人颤抖与呻吟。
夜越来越深,夫妻间的床事方兴未艾。
第九章 主持正义的公公(1)
隔日,石厚福举步轻松、步伐平稳的出现在石家众人面前,惊得众人一个个目瞪口呆,全都露出难以置信与震惊的表情。
石家爹娘更是在瞬间热泪盈眶,激动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他们伸出颤抖的手,一人一边的紧抓着二儿子的手,低头看向他的跛腿,甚至伸出另一只手去抚摸它。
“厚福,你的腿……你的腿好了?”石杨氏抖着声问。
“没有。”石厚福摇头说。
“可是、可是你刚才走路……娘看错了吗?”
“娘没有看错。”
“那你的腿……”
“厚福,你做了什么吗?”见老伴始终都问不到重点,稍微稳住激动心情的石宽插嘴问儿子。
“不是我,是歆巧。”石厚福微笑地道。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一不愣怔。
“二媳妇?二媳妇她做了什么?”石宽问。
“她替我做了对鞋垫。”石厚福笑得脸都快开花了。
“鞋垫?”
“嗯。”
“什么是鞋垫?是鞋底吗?”石宽转头问老伴。
“应该是。”石杨氏迟疑的点头。
“鞋底谁不会做啊,新纳个鞋底就能让瘸子变成正常人,那弟妹还真是仙女下凡,太厉害了。”王氏忍不住冷嘲热讽的出声。
她就是看不顺眼老二对他媳妇那种宠爱劲,明明是个被娘家抛弃,又被前夫休离的弃妇,凭什么还能被人疼惜、疼爱啊?
石杨氏一听却愀然变色,怒不可遏的抓起自己的鞋子就朝王氏砸了过去,发飙怒吼道:“你给我闭嘴,说谁是瘸子啊?”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有人在她面前提起瘸子、跛子这些字眼,二儿子的瘸腿是她这辈子永远的痛。
王氏被这么一砸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讪讪然地躲到自己夫婿身后去,不敢再胡乱开口。
“真的只是因为二媳妇替你做了个新鞋底?”石宽仍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与怀疑,紧盯着二儿子说:“你再走几步给我看。”
石厚福对亲爹点点头,迈开步伐,在堂厅里平稳的走了一圈。
“二弟,你该不会是在勉强自己吧?因为知道爹娘正在生弟妹的气,才想替弟妹做面子讨好爹娘?”欠揍的王氏又忍不住嘴痒,再次开口讥讽。
听见这番话,石厚福对这个爱挑事的大嫂也越来越感到厌恶,不明白歆巧又没有得罪她,她却老是想要找歆巧麻烦,给歆巧添堵?这么爱添堵是吗?那他也给她添一添。
石厚福停下脚步,面向她,严肃地开口问道:“大嫂,你是不是很不希望见到我能和一般人一样正常的走路?”
“什么?”王氏呆了一下,还没从向来沉默寡言的小叔突然与她这般说话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就先感受到公公与婆婆不约而同朝她瞪过来的目光,近来脾气越发变大的婆婆更是抓起脚上另一只鞋子,用力朝她扔了过来。
“我让你闭嘴你没听见吗?是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了吗?”石杨氏怒道。
王氏眼明手快的躲到自家丈夫身后,同时为自己辩驳,“娘,我这不是担心二弟勉强自己吗?”
石宽懒得理会爱挑事的老大媳妇,一脸关心地盯着二儿子,认真而严肃的开口问道:“厚福,你当真没有勉强自己?没有作假骗爹和娘?”
“爹,你看我这样可有一点逞强或是勉强自己的样子?”说着,石厚福又走了几步给自家爹娘看,甚至在站定后还在原地跳了几下。
见状,石杨氏紧张的赶紧叫停,“别跳别跳,你小心伤到脚!”
“没事,稳着呢。”石厚福稳稳地立在原地,一派轻松的对着爹娘说。
“你过来,让你娘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可能换个新鞋底就治好了你的脚呢?”
石宽对二儿子招手道,然后转头,迫不及待的对老伴说:“老婆子,你快点看看,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
儿子跛脚都跛了二十几年了,看过许多大夫都摇头说没得治,只能跛一辈子,老二媳妇能比大夫还厉害吗?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又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够让儿子不用再跛着脚走路?
想到这,石宽就懊悔不已,早知如此,当年儿子吵着说要娶童二丫时,他就该点头答应了,不管得付多大的代价,也比不上能让儿子像正常人一样的走路,不再被人指指点点的叫跛子或瘸子。
石厚福走到爹娘身边,寻了张凳子坐下来之后,将右脚的鞋子脱下来,拿出里头的鞋垫递给娘看,他说:“这就是歆巧特地为我做的鞋垫。”
石杨氏将形状怪异的鞋垫拿在手上,上下左右不断地翻转着,但她研究了半天还是没搞懂,不明白这么个东西到底是怎么治好儿子的跛脚的。
倒是一旁的石宽看出了端倪,忍不住拍手叫好。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石宽不住的点头,笑容满面地道:“好,二媳妇真是个好的,做得太好了,太聪明了!哈哈哈……”说着说着,他开心得大笑起来,笑到眼泪都溢出了眼眶。
今天可以说是他这二十几年来最高兴的一天了,老二这个媳妇还真是娶对人了,儿子的眼光果然比他们做爹娘的还要好,这就叫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不过就是个鞋底嘛,我看也不怎么样。”一旁的王氏听了,却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石老大听见了,迅速地扯了他下自个儿媳妇的衣服,给她个“你少说两句”的眼色,生怕她又把亲娘给惹怒了,不料石老大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石杨氏闻言,立刻转过头来瞪了王氏一眼,道:“不怎么样,你做得出来吗?做不出来就给我闭上嘴巴。”
王氏开口还想说什么,这次却让石老大重重扯了一下,把她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给阻挡了下来。
“所以厚福,你以后都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了吗?”石老大问弟弟。
石厚福对自家大哥点了点头,道:“只要有歆巧在,我以后都能像正常人一样,再也不需要跛着脚走路。”
“听二弟这说法,好像除了弟妹之外,别人就做不出那鞋底,连娘也做不出来。”王氏一听见这话,彷佛唯恐天下不乱似的,瞬间又跳了出来喳呼几句。
“大嫂这话说得真奇怪,我既然娶了媳妇,要穿的衣服、鞋子自然得由我媳妇来做,怎需要麻烦到娘?还是说,大嫂从不帮大哥做衣服鞋子,都要娘替大哥做?”石厚福冷笑道。
闻言,王氏瞬间变了脸色。原因无他,只因为石老大的衣服、鞋子,还真的大多都是出自于婆婆之手,她这个做媳妇的,除了刚成亲、尚未有孩子的头两年曾替夫婿做过两件衣服外,之后就再也没做过了。
“娘不也替二弟做了不少衣服和鞋子吗?”王氏迅速地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道:“娘那是疼你们兄弟俩,才会亲手为你们兄弟俩做衣做鞋。既然娘都替你们做了,一个人也穿不了那么多衣服和鞋子,我自然要把布料给省下来,替咱们家省点钱。”
石厚福懒得与她掰扯,直接转头对石杨氏说:“娘,以前是儿子没媳妇,才会让你这么辛苦,以后你若得闲了,有时间就替爹和你自己多做两件衣服,不必再为我和大哥的衣服、鞋子操劳了。”
“二弟,这是娘疼爱自家儿子的心意,你怎能阻止娘的慈母心?”王氏夸张的叫道,打定主意怎样也不能让婆婆听了老二的话,一想到将来得为一家五口缝制衣服和鞋子,她以后肯定会累死。
石厚福没理她,自顾对母亲说:“娘,我刚才说那些只是想让你明白我的想法,让你知道我不希望你再为这个家太过操劳,毕竟都分家了,各家的事各家做。”
说到这,石厚福顿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道:“不过你要是想替我和大哥做衣服,身为儿子,我们也会高高兴兴的接受,不会阻止你疼爱孩子的心意,但有一点……娘可以替我们兄弟俩做衣服没关系,但做衣服的布料得由我们自个儿出钱,儿子实在没脸让娘又出钱又出力。大哥,你说是不是?”
“是。”石老大神情尴尬,不敢说不是。
王氏闻言几乎都要咬碎牙了,总觉得老二今天就是故意针对她,来找碴的。
“既然是孩子们的心意,你以后就这么做吧。”石宽开口对老伴说,一槌定音。
王氏咬紧牙关的看了石厚福一眼,此刻的她虽然怒火中烧又满心的不甘,但也没傻到这时跳出来与公公唱反调。反正不管是布料还是钱她都不会出,婆婆爱做不做,有做她儿子就有新衣服穿,不做那就穿旧衣服,她是没那个闲功夫可以做的。
第九章 主持正义的公公(2)
“爹、娘,我过来就是要让你们知道这个好消息的,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昨晚囡囡梦魇哭了一晚,我有点担心。”石厚福将鞋垫拿回来,放回鞋子里穿上鞋子后,起身时,不经意道了一句。
石宽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关心的问道:“怎么会突然梦魇呢?”
“我也不知道,或许跟娘昨天下午对囡囡说的那些话有关吧。”石厚福以不确定的语气说。“那孩子过去在李家吃了不少苦,对大人说的话有些敏感。”
“你对孩子说了什么?”石宽立即转头瞪向老伴。
“我哪有说什么啊。”石杨氏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厚福,你说。”石宽看向儿子。
石厚福失望的看了母亲一眼,垂眼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歆巧没跟我说。”
闻言,石杨氏顿时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她没说你又怎会知道这件事?”石宽不肯罢休,一直盯着儿子看的他,岂会没看见那失望的一眼。
石厚福犹豫了一会才开口道:“昨晚囡囡哭醒之后,我问她怎么了,孩子在半梦半醒之间跟我说了些话。”
石杨氏一听,不由自主的浑身一僵。
石宽斜眼瞄了老伴一眼,沉声问儿子,“囡囡说了什么话?”
石厚福看着母亲,只见她侧头避开了他的目光,双唇抿得紧紧的,连一点歉意或想开口认错的迹象都没有。
“厚福?”石宽催促的叫唤。
石厚福垂下眼,淡淡地开口答道:“歆巧说,那只是孩子在半梦半醒间说的梦话,让我别当真。”
石宽听了,瞬间沉默了下来。
“爹、娘,我回去了。”他转身就走。
“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看看那孩子。”石宽倏地出声叫道。
听见这话,石厚福不由得呆了一下,赶紧转身阻止,“爹,这不行。囡囡是你的孙女,哪有让长辈去看晚辈的道理?”
“都说是我孙女了,我这个做爷爷的疼孙女不行吗?别废话了,走。”
说完,早已起身的石宽一马当先跨出门槛,朝西厢房的方向走去,石厚福只得随后跟上。
西厢房内,童歆巧正专心地裁制衣服,囡囡则乖巧的坐在炕上看她做事,所以当石宽突然到来时,把母女俩都惊了一下。
“爹。”童歆巧赶紧放下手边的工作起身叫人。
“爷爷。”囡囡也跟着起身唤人。
“坐,都坐,我只是过来看看孩子。”石宽慈祥和蔼的对童歆巧摆了摆手,然后走到炕边,对囡囡招手道:“囡囡过来,让爷爷看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长大和长高一些。”
童歆巧趁着公公与女儿说话时,看向随后进入屋内的石厚福,只见后者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令她顿时放下心来。
“二媳妇这是在做衣服?”石宽看着坑上裁剪到一半的衣料道。
“是。”童歆巧老实点头答道。
“你替厚福做的鞋垫我看到了,你做得很好,爹要谢谢你。”石宽突然看向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