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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太难缠 page 4 作者:岳青

  毕竟在皇城率领武领大军屠杀旧领地所余下的全部将士时,确实让绝大部分的人都死于非命,唯有他们这些跟随在陵枭身后的将领兵士们得以逃进夜鹰领里,并从此被这块险峻的土地和陵枭的火药技术给庇护着。

  所以他想其他曾跟随着陵枭作战过的将士们都是跟他一样的——只尊陵枭为王。

  她的一切全都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从夜鹰领的流民们自作主张将她劫掠回来,到丧失理智的鞭打、刑求她,再下药污辱她……乃至她倔傲强硬到宁死不屈的性情全都不在他的计划之中,也全都不在他的设想之内。

  她明明是个备受宠爱的公主,为什么会倔傲强硬至此?

  如果他在一开始真的置她于不顾,她也许早就被鞭打至死或是被恨透皇城的流民们给轮流污辱了;又如果他方才没有出面制止,她难道真的以为自己可以用一条长鞭驱离那些因为皇城的残暴而失去所有,更失去良知的流民们吗?

  她是太过天真才会任意逃离他的庇护吧?

  可他又是为了什么非要将她纳入自己的庇护中,又非得卑劣的侵犯她的清白来留下连她自己都已不想要的性命呢?

  既然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拿她来牵制皇城,那么他到底是为什么要一次次介入流民们对她的挟怨报复之中呢?

  难道他已经忘记了陵家主君一门全都被皇城给杀光的仇恨了吗?

  不!他不会忘,也不能忘,他与皇城间的恩怨,他迟早会全数奉还给皇城,所以他要留着这个倔傲的公主,让她亲眼看见皇城的罪恶,以及整个中都武领的灭亡。

  是的,他留下她的用意就是如此。

  也所以当他从流民们的手中带走她后,他开始驭马狂奔在紧临崖壁边缘的狭隘小径上,让她在快速奔驰下被刮痛了脸,也刺痛了眼,甚至更在强力颠簸下给震荡出恶心的干呕声。

  “呕……”她难受到松开抓住他衣物的双手,紧紧捂着欲呕的嘴,却因此被颠离他的身前,直往急速奔驰的马蹄下跌落。

  他警觉的将她掉落到一半的身躯抓回固定住,再一路狂奔出夜鹰领的领地,直往中都武领位于西北边陲的某个小村落而去。

  因为今天是武领军要到各个村落去征收米粮的日子,所以他打算利用这个机会让她亲眼见证皇城对待人民的残暴行径,顺便可以让他测试看看她倔傲的心性是否缘自于身份的尊贵?

  所以她的双眼才会时常燃烧出彷如冰火交融般的锐冷,用以鄙视他,以及鄙视所有流离失所的流民们。

  甚至鄙视她即将见证的——在武领军的残虐之下,毫无尊严的平民百姓们!

  终于接近目的地了,他扯紧缰绳,命令马儿停在村落外的树林里。瞬间,马儿习惯性的昂立身体,嘶鸣一声,让她失去平衡的跌进他的胸怀。

  她视他如蛇蝎,避之唯恐不及的推开他,再急忙跃下马背,然后直接跌跪在泥地上呕吐起来。

  从一开始,她就是这样鄙视着他!

  只是她到底是凭什么高高在上的鄙视着他人呢?在皇城屠杀了数不清的人们,又恣意玩弄了数不清的百姓之后,她如何能够毫无愧疚的享受高高在上的生活,并且任意的鄙视他人呢?

  “你最好睁开眼睛看清楚一点!”他无情的将她往前拖行,“你最好看清楚在皇城统治之下的中都武领,究竟变成了什么样的人间地狱吧!”

  届时,如果她表现得太过无动于衷的话……他或许就可不再多事的从其他人手中将她一次次救下带走了。

  这应该就是他之所以会从巴藤手中带走她,并且在黑夜里狂奔出夜鹰领的唯一理由了。

  因此,他在太阳穿云而出的刹那,便己将她带至村落旁的草丛里躲藏起来,并且强制将她固定在他的双臂里,以便让她亲眼目睹属于皇城的武领军究竟是如何屠杀平民百姓的残忍画面……

  然后他观看着她因震惊而逐渐变得苍白的脸孔,看着她的面容开始扭曲、痛苦着……

  “这是什么?”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一群穿着铠甲的军人,正把一些衣衫褴褛的老人、男人和小孩一个接着一个用刀刺入脚背后,直接钉死在地上,“这里到底是哪里?到底是哪里的战场?哪里的地狱?”

  她痛苦到想掩面逃避,但站在她身后的外族男人却更加用力的将她限制住,“还没完!”硬是要她继续看着那些军人抓出许多虚弱的女人准备加以奸淫的情形……

  “够了、够了!”她看够了,也受够了,所以她转身啐了他一口口水,“你这个令人作呕的变态!你怎能冷眼旁观这一切?”

  陵枭默默擦去她吐到他脸上的唾液,“只要皇城一日不死,这些恶梦就永无停止之日,你……懂了吗?可以懂了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气愤的甩开他的钳制,“你如果怕死,就滚远一点!”乘机夺取他腰间的佩刀。

  “你想做什么?”陵枭抓住她的手问道。

  说真的,她并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来帮助这些正要被奸淫的女人,但她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待在这里冷眼旁观这场恶梦,那样的话她绝对会因此讨厌自己、鄙视自己,也痛恨自己的。

  所以,她赌了!

  她赌眼前这个将她下药淫的外族男人,在他那双隐忍着什么的眼眸里还有着人性,“把刀给我!”愤怒的瞪着他。

  陵枭意味深长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杀人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然后才放开抓住她的手,让她带着他的佩刀慢慢走到武领军身边。

  她只好尽量说服自己不要去想到——像她这种不自量力的行动将会替自己带来什么悲惨的下场,因为她眼前的这些老弱妇孺正在经历的事已足够悲惨到让她不忍目睹了。

  因此,她一点都不害怕杀人!

  她一点都不会害怕杀死这些只会残害别人的人渣!

  第3章(1)

  从夜鹰领快马奔驰到村落只消一个黑夜的时间,可从村落要回转夜鹰领时,他们却整整用去了一个白日的时间,还只能在中都武领境内的树林里逗留,只因男孩过于瘦弱的身体承受不起砍杀的伤口而开始发烧了。

  于是他只能在树林里先替他们找个洞穴躲藏,再独自出去寻找新的药草、饮水和食物。

  偏偏雨在这时开始下了起来,所以当他找到药草等物品回到洞穴时,已是浑身都湿透了。

  可他还是先将药草用石头捣烂让男孩服下,再将饮水和果实放在她身旁,才又独自走回到洞穴口,沉默无声的看守着。

  当她来替他上药的那一刻,以及她对待他的柔和表情就这么跃进他的思绪里,让他的心不知为何怦跳到几乎就要忘了……忘了她对他的鄙视!

  然而事实是,从一开始,她对他就只有鄙视啊!

  谁教他在战争中失去了慈悲之心,所以才会先是眼睁睁看着她被流民们鞭打,接着冠冕堂皇用救她一命的借口侵犯了她的清白,甚至到最后更恶劣的拿她的性命来赌她的心性。

  所以,她当然应该要鄙视他!

  比起她抢救人命的无畏态度,以及照顾男孩的无私精神,他必须承认,在陵家主君一门皆被皇城杀光后,他的心肠便一日硬过一日,甚至是变得无比自私,所以在强迫她亲眼目睹皇城所制造出来的地狱时,他才可以那样冷眼旁观的看着一切而不觉得惭愧。

  若不是她无谋的勇气唤醒了他的心,他或许真的会眼睁睁看完全程,然后让自己的心智在这个乱世里跟着一起混浊、无情。

  他本以为自己一心一意想除去皇城的意志,才是他身为武将的骄傲,然而一个只会把平民百姓遭受迫害的事全数推给皇城的残暴行径,却不再挺身而出的武将,又怎能自觉骄傲呢?

  一个认定只有将皇城除去才是王道的武将,又有哪里值得骄傲呢?

  原来他已不配做一个武将,可他竟然到了今天才知道这一点,为此,他开始感到一阵阵寒意不断钻进他的体内,让他不由得胆寒起来……

  “你的衣服需要烘干,才能继续穿。”苏锦在他身后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因看到他明显的打着寒颤,于心不忍的走到他身旁提醒他。

  只是她刻意避开他的目光,让两人明显隔出一段距离——那距离显得好长、好长。

  谁教他和她的开始太过污辱她,所以就算她己开始看到属于他的其他面貌,她却再也无法单纯的去看待他。

  甚至就连此刻她与男孩的生命安全都牵系在他的身上,她那试着想要碰触他肩背的手,到最后还是硬生生停止在半空中。

  她只好比手划脚指向他的衣服,“你的衣服湿了,”再指向洞(雪)内的火堆,“需在烘干。”

  他点头表示懂她的意思了,却依然一动也不动的坐在洞口,沉默的将远在一臂之遥的她仔细的瞅望着。

  然后他恍然大悟他之所以会一次又一次将她从流民们的手中带走的原因,可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要在他对她那般不公不正之后,他才终于看懂了她隐藏在那双眼瞳里的是什么——

  那是早已消失在这个乱世里的良善与无私,以及最是非分明的正直!

  否则依照她鄙视他、愤恨他的程度,她大可撇头当作没见他的一切,可她却……却替他上药,还提醒他去烤干衣物!

  “皇绯……”他不禁喃念着她的名。

  “皇绯?”她疑惑的学着说出经常出现在他口中的字句,只是那字句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她却无从得知。

  她知道她得试着学习这里的语言,否则她永远不会知道在那场地震后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苏锦。”她指着自己对他说道:“我叫苏锦。”

  “苏锦?”他学着她的音调跟着说,眼里流露出一点疑惑。

  她点头,“是的,我叫苏锦。”她随手在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走到他身旁的洞壁上刻画下自己的简易画像,才又再次自我介绍,“我叫苏锦。”

  “苏锦。”直到此时,他才真的相信了她听不懂他所说的任何话语,只是皇城为什么要让她说着与所有人都无法沟通的语言呢?

  究竟是将她疼爱到与世隔绝,还是别有用意?他猜不透她,只是在心里默默喃念着苏锦这个名,苏锦……这才是她真正的名字吗?

  还有,他的样貌在她看来,竟是长这样吗?他惊讶的看着她在洞壁上画下两个人的样貌,感觉虽然有点怪异却仍有七、八分像,然后一股不知打哪来的笑意就这样跃上他唇角。

  可那笑意却被他满脸的胡子给遮蔽,使他的模样略显阴暗,他之所以会笑是因这是他在经历陵领灭亡后,第一次产生近似愉悦的心情,只楚他报本不该让笑意出现——他不该在尚未除去皇城的现在,就让笑意出现的!

  “你的名字?”苏锦指着他的画像问道。

  他的内心像是徘徊在罪恶与现实的交战中,最后因为无法做出抉择而冷声回答她的询问,“陵枭。”

  她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他内心的变化,“你该去烘干你的衣服了。”也跟着敛下眉目,不再出声。

  片刻前的祥和与宁静氛围瞬间消失得像是不曾出现过。

  陵枭一拳打在刻画着他与她的肖像的洞壁,几次张嘴欲言,却是无法详尽说出他心底的所有想法,“陵枭,我是陵枭。”

  说完,只能在她冷淡的注视下,转身烘烤衣物。

  而他之所以无法和她做进一步的交谈,全是因为……他看向身旁昏睡在一堆干燥树叶上的男孩……

  属于她的良善与无知,他不配拥有,谁教现在的他就只剩下满心的仇恨,就只剩下……皇城杀光陵家主君一门的仇恨!

  与树林边缘紧紧连接的是层叠的悬崖峭壁,那是专属于夜鹰领独有的险恶地形,同时也是守护夜鹰领的绝佳天然屏障。

  自从皇城攻下绝大部分旧领地来成就庞大的中都武领后,也曾多次派遣武领军和骑兵队前来讨伐他们这些流亡到夜鹰领的旧领将士,却因夜鹰领易守难攻的特性,屡战屡败到只能退守在十关之地。

  所以在他们走出这片树林后,只要再沿着崖壁上的小径直奔夜鹰领,他就能真正确保她的安全了。

  偏偏此时,他嗅闻到一股飘散在空气中的血味,既腥又浓让他不由自主低下头探看一眼在层叠崖壁包围下的那块土地——那里曾是让人向往的一小块绿地,如今却变成令人胆寒的血腥之地!

  这是因为直接受命于皇城的骑兵队正在那块土地上将平民百姓倒吊起来,再加以切割杀害,其手段之残忍就连他都不忍目睹。

  但如果这场屠杀是他在遇见她之前看见,他定会视而不见的沿着崖壁上的小径直奔夜鹰领——只因他还有着陵家主君将他收养的恩惠必须回报,所以他非得对很多事视而不见,这样他才得以苟活在这个乱世,以便努力实践打倒皇城来替陵家主君报仇的使命。

  而这一直以来都是他最迫切也最重要的使命啊!

  偏偏他遇见了她——他遇见了一个比真正武士还要更加勇敢无私的她,这让他再也不能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所以就算这场极刑极有可能只是一个要引诱他现身的陷阱……他也必须主动跳进去,否则她一定会更加的鄙视他!

  而他也不能再次说服自己——他曾经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的作为,全都是为了打倒皇城所做出不得不的隐忍。

  只是这种不得不的隐忍也是一种自私啊!幸好她无谋的勇气唤醒了他,让他没办法再继续自私下去。

  所以他完全未经思考,将她藏纳在他的胸怀,让她不必看见底下正在进行的残忍屠杀,也让她不要因此而再次身历险境。

  只因皇城的罪恶早就与她无关,更因他早在决定带她一起走的时候,就己在心底立誓要确保她的安全了。

  所以他带着她在崖壁间找到一个藏身处,“把自己藏好。”他打算只身回到陷阱,反正能救一个算一个。

  “发生什么事了?”苏锦一手抱着逐渐清醒的男孩,另一手则紧抓着他破烂的衣物,略显关心的追问:“你打算去哪里?打算做什么?”

  陆枭只能对着她摇头。

  “是了,你听不懂我说的话。”苏锦深觉无力的气恼着,可她不能让他一个人涉险,如果他是真的发现了什么危险的话。

  偏偏她完全不了解这里的状况,也完全不知道他突然丢下他们就要离开的理由,所以她只能叫唤出她唯一知道的异族语言,“陵枭——”

  “你不会有事的。”陵枭意味深远的瞅了她好一会儿,才转过身与跟随他多年的战马一起奔向陷阱,“躲好了,苏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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