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在这边出什么事情,我就麻烦了,知道吗?”
花玲妤将他拉出车子,但被搀扶着的人却是她,才走到休息室,又马上被邵司睿抱到桌上。
“你只在乎对我的责任吗?”邵司睿非常不悦。难道她对他只有单纯的责任感?
他想要她更在乎他呀!想要得到她全副的注意力,想要她对自己露出真心的笑容,想要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这样的渴求一旦浮现,连邵司睿自己也吓了一大跳,他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个女人有这样的情感,原本他以为这只是短暂的迷恋,然而五天的分离与刚刚的意外,让他看清了心中对于花玲妤那更深一层的情感。
他知道自己这次不只栽了,还跌落爱情的深渊,即使粉身碎骨,也快活到不想起来了。
“这时候你还有空耍嘴皮子?”花玲妤生气的说,想要跳下桌子。
邵司睿闷哼一声,将她接个正着,咬着牙问:“女人,你到底记不记得你的脚骨折?”
“你不知道我担心你吗?”花玲妤想要推开他,被他抱着说话,什么尊严都没了,更何况他们现在在驾训班,她是教练,而他是学生。“万一你怎么了,我……”她眼眶一热,再也说不下去。
“有什么话,这样说就好。”他不想让她继续走路,深怕骨头移位,那不是一、两个月可以解决的事。“难道你真的希望脚再骨折一次?”
如果她的脚骨折了,那更好,他就把她带到威尼斯,一辈子关在家里不出门,过着两人的世界,多好。
“我当然不希望脚再骨折一次,但是我这样讲话,你会听吗?”她推拒着他的靠近。
这男人没想过她还在上班吗?这让她以后拿什么颜面待在这里?他把场内的人都当成隐形人吗?
“人说的话,我都会听。”邵司睿露出无辜的笑容。
“难道我不是人?”她被彻底击败了。
“所以你说的话我有听。”邵司睿没放手,还得寸进尺的在她的颊边印下一吻。
“你可不可以正经一点?”她莫可奈何地说,同时瞄到其他学生与教练们朝他们投来的注目。
对于他,她有太多的疑问与不肯定,这异国来的人会懂得他在做什么吗?
一阵秋风扫落叶后,他又记得多少?
难过的人可能只有她。
“我很正经,所以不希望你的脚出问题。”邵司睿不懂,为什么她要抗拒?
爱情对他而言,就像是一阵随意的清风,爱情来了,坦然迎接不是很好?为什么她总是抗拒?
他都已经承认她掳获了他的心,但是她的态度让他无所适从。
“你是学生,就该做好学生的本分,不能在我上班的时间扰乱我。”花玲妤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小宝一副看好戏的嘴脸,可以预测驾训班的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她怎么处理这男人。
但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呀!即使众目睽睽,她却只想狠狠地抱着他,好好地吻他,确认他还活着的事实,如此激越澎湃的情感在她心中汹涌,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她早就什么都不管了。
面对这样的心情,她又怎么可能再否认、压抑自己对邵司睿的情感呢?
“适应我有这么难吗?”邵司睿抿着唇,下颔顶着她的头顶,不太懂这飒爽的女人在想什么。
他还以为面对爱情,她会如同处理事情时的洒脱与潇洒,他都不在乎在这大庭广众下与她做出亲热的行为,她还介意什么?
他纡尊降贵的喜欢她,她还不珍惜?
“我们等等再谈。”花玲妤指着被撞凹的车子,“上车,把它开回停车场。”
“你要我去停车?”邵司睿难以置信的问。
向来只有女人为他停车,从来没有他为人停车的道理,这女人到底何时才会明白他有多么的尊贵?
唉,他想这辈子她是永远也不会明白了。
“废话!把车子撞坏,不用停到停车场维修吗?”花玲妤鼓起勇气挣脱他的怀抱,不顾他拉得紧紧的手,执意走向车子。
“我没替人家停过车。”邵司睿站在车子前,迟疑着该不该坐进驾驶座。
“凡事都有第一次。”花玲妤以眼神示意他上车。
邵司睿不情愿的进入车里,再次发动引擎。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他怎么可能还坚持?!为了她,他已经破例N次,不介意再多一次,只是看她面色惨澹,他关心地问:“怎么了?”
“我没车了啦!我在驾训班里只有两辆车,一辆老得可以,没有学生愿意开,好的这辆又撞坏了,这下子不停课都不行了。”
“那你刚好可以休息。”他想的还是她能休息就休息,现在的他觉得车撞对了,早知道有这么简单的方法,早几天就撞坏它。
“你不会是想让我休息,所以故意撞车吧?”花玲妤怀疑他的动机。
邵司睿把车子开进停车场,拉上手煞车后,转头瞪着她。
“若是知道这么简单就能让你休息,我早就撞车了,哪还等到今天?”
花玲妤耸耸肩,走下车,转向办公室去跟主管报告,然后联络保养厂的师傅来修车,才又回到车子里,继续和他对瞪。
数秒后,她率先开口,“邵先生,你打算在车子里继续跟我大眼瞪小眼吗?”
她本来很介意把学生丢给其他人,但是现在既然不能练车,也没办法上课,只能向主管报备,将学生都交给其他教练带。
“现在要怎么办?”
“上那辆车。”花玲妤指着她的车子。
邵司睿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再看看车子,旋即怒气冲天的大喊:“你真的当你是超人吗?脚打了石膏,还可以开车来上班?”
花玲妤摊摊手,无所谓的回应,“我是左脚骨折,又不是右脚,还是可以踩油门啊!”
邵司睿有深深被击败的感觉,无力感让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待会儿要去哪里?”
花玲妤耸耸肩,很高兴他接受了她开车来上班的事实。“到观音山好了。”
“我来开车。”邵司睿见她想要坐进驾驶座,连忙抱起她,塞入副驾驶座。
“你开?”她讶异得嘴巴大张。
这男人不是高傲得不肯为女人开车吗?现在他竟然主动说要开车?
“闭嘴!”邵司睿生气地坐进驾驶座,这才发现她那边竟然也有煞车。“你的车子为什么也有那东西?”
“教练的车子有这东西不奇怪吧!”她不介意他开车,反正只要她坐在他身边就万事OK,也不怕被警察拦检。
“你为谁装的?”邵司睿的口气差到极点,一想到她这副煞车可能是为了别人而装,就开心不起来。
花玲妤别开视线,不愿说出事实。她不知道为何总有预感他会开她的车子,所以昨天保养厂的师傅在替驾训班的新车装副煞车时,就顺便装了。
“我侄子也在学开车。”她扯了个谎,她的侄子才十二岁,根本不可能学开车。
“最好是。”邵司睿直觉认为她在说谎,但是不想逼问,直接发动车子,迅速离开驾训班。
“你回家有练车?”
他的技术竟然这么好,而且完全没有询问或迟疑,花玲妤非常讶异。
“练个屁。”邵司睿以眼神示意她指点路径。
花玲妤挑眉笑了下,不介意他的情绪用语。这男人表面上故作无所谓,其实心里超级想知道她装副煞车的原因。
“直走,上提防,沿着路标走就可以了。”
“那是什么地方?”
“庙。”不知道他是生气还是怎么着,她总觉得他开得特别稳,看样子下星期的路考一定没问题。
“去那里做什么?”
“你很吵喔!去不去,一句话,不要一直问。”
“去!”邵司睿被自己反射性的回应吓着了,这下子要他不理会她,恐怕没这么容易了。
他知道小提琴的交货时间越来越近了,但他甘愿赔偿违约金,也不想浪费一丁点与她相处的时间。
看着她的笑容,他承认自己输了,再也没有办法斩断与她的牵扯了。
第八章
车子在路边停妥,花玲妤拿着包包先下车,走向路边卖莲花的摊贩,邵司睿紧跟在她身边。
“你喜欢?”看她毫不迟疑的掏钱给摊贩,他跟着也买了一束荷花递给她。
“这不是给我的。”花玲妤笑了笑,回绝他的花。
她笑容里的宁静触动了放浪的心,他差点无法压抑的将她拥入怀中。
花玲妤完全没有察觉他的心思,挽着他的手当作拐杖,一跛一跛的步上阶梯,走入竹林寺。
邵司睿一句话也没说,努力缓和内心的波涛。
说来应该感谢艾莉儿刺激他学开车,让他有机会与她相遇。
可也因为如此,他对于她的在乎越发深浓。
该怎么办呢?
这样的情感,他该怎么让她接受呢?
看着花玲妤虔诚的以花代香拜佛,方才在驾训班里的霸气全都消失无踪,邵司睿也有样学样的奉上花束,心底期盼的却是她的回首。
“佛祖会保佑贡花礼佛的人面善心慈。”花玲妤半开玩笑地说。
“为什么?这样就会保佑我继续帅下去吗?”
维持帅气有这么简单吗?要是如此,他会多来朝拜的。此刻他虽然在说笑,心里却希望她能够感受到他内心的千回百转。
花玲妤无奈的翻个白眼。她真是太高估这个男人了,还是少跟他说话,免得被气死的机率过高。
“算了,我们到凉亭去。”
她带着他走下楼梯,路过一座池塘,来到柏树下方的凉亭内坐下,拿出事先预备的小瓦斯炉与茶具。
“你干嘛带这些东西?”这女人真是怪得可以!看着她优闲地煮水泡茶,邵司睿由衷地佩服她。
“来这种地方当然是要泡个茶,享受一下大自然。”她最爱的就是爬山,找到定点后来杯好茶润喉,不过这是她第一次带学生来到这里。
“你的生活还真优闲。”并非他不喜欢大自然,而是他在大自然里受尽“自然”虐待近十年,要是还喜欢自然,一定不是人。
野外求生,他早就受够了。
花玲妤懂他话里的意思,因此并没有反驳,只是迳自泡茶,然后将杯子递到他的面前,“喝不喝随你。”
虽然不情愿,邵司睿还是接过茶杯,一口喝光,将杯子还给她,然后渐渐地尝到了口中散发的茶香,顿时如遭雷击的转头看着她。
这份在口中蔓延的甘甜是怎么回事?
邵司睿从来不知道中国茶的味道可以这么的香醇与甘甜,教他忍不住想再要一杯,慢慢品味。
看着花玲妤满脸的享受,他才知道她喜欢品茗的感觉,也忍不住学起她的模样,细细地品味茶的香味。
“好喝吧!”花玲妤见他放慢喝茶的动作,知道他终于体会到这茶的好滋味了。
她鲜少与人共享这种茶叶,驾训班那票人也不知道她有这么好的茶。这茶的喉韵棒到无法形容,入喉的甘美到回甘的甜度,都出乎想象。
可是跟邵司睿在一起时,她很自然地拿出这种茶叶与他共享。
这样的行为代表着什么样的意义,花玲妤心里清楚,却羞于以言语表达。
“好喝。”这份感觉很难用言语形容。
“这是我第一次带学生来这里喝茶。”她边喝茶边闭上眼睛,享受阳光透过树梢投射在身上,心旷神恰与无压力的感觉。
“我不喜欢你当我是学生,但是我喜欢你叫我学生时候的样子。”
“啊?”
“我说我不喜欢你当我是学生,但是我知道在你心里,我不只是个学生。”邵司睿露出可恶的笑容,轻易地戳破了她的心事。
“你认为这样就不会被说成师生恋了吗?”花玲妤笑问。
事情一旦涉入了私情,她就再也无法遏止自己的心向着邵司睿了。
邵司睿愣住,怀疑自己听错了,迟疑的问:“啊?你说什么?”
“我们可以试着交往,但是在驾训班不要动手动脚的。”她该找个不会造成困扰的方式与邵司睿在一起,但是不想让驾训班的那群人看笑话。
“你怕被笑?”邵司睿不懂。“喜欢就喜欢,为什么还要装样子?”
“是。”花玲妤头疼的看着他。“我在男人堆里工作好几年都没问题,不想因此坏了工作情绪。”
“我怕忍不住。”他老实的说。
他也是倘佯在女人堆里那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怎么可能说不亲近就不亲近?
“等你通过考试,拿到驾照,离开驾训班,要怎样都随便你。”花玲妤无奈的说,不过怀疑他能做到吗?
“为什么要这么虚伪?”邵司睿抓住她握着茶杯的手,瞪视着她。
花玲妤无所谓的耸耸肩。“你以为瞪我就可以解决事情?”
“美女……”他几乎妥协,又加上讨好的哀求着,“至少让我抱抱你。”
“等你拿到驾照再说吧!”花玲妤换手拿茶杯,对他的祈求视若无睹。
“那你不要工作,我养你。”邵司睿没来由的冒出这句话。
花玲妤深吸一口气。这男人养女人养成习惯了吗?
“你要养我到何时?你觉得这样我会开心吗?”
邵司睿被她的问题问倒了,自傲的他总认为有钱肯包养,女人就会靠过来,这次他终于遇上不同的人了。
见他没有回答,她知道自己问倒这个白目的花心萝卜了。
她觉得在玩火,而且完全没把握不会被烧伤。
“那就听我的话吧!等你拿到驾照再说。”
她想暂时放纵自己,更想放过自己,让自己相信邵司睿一次。
她在赌,赌他变心或是厌倦的那一天何时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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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司睿捧着一碗沙拉,坐在沙发上发愣,正为今天路考的失误感到挫折不已。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
路考时,车子熄火就算了,竟然还开车撞上安全岛!
这下子根本不用考了,就跟直线加速倒扣32分一样,撞上安全岛也是无可饶恕的错误,因此当他被载回起点时,看到了花玲妤脸上的尴尬和无奈。
然后他是怎么离开驾训班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受伤,真的太受伤了。
邵司睿不仅自尊心受伤,还很气自己的粗心,以及对花玲妤无奈的神情感到难过。
他拿着叉子,低头看着碗里的沙拉,只觉得食不下咽,不停地拿着叉子搅拌沙拉,最后成了一团可怕的蔬菜糊。
徐哉松没勇气上前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声不吭的坐在一旁保养小提琴。
许久之后,邵司睿像是终于从自己的世界中清醒,也终于发现徐哉松异常的安静,转头看他一眼,那幽怨的神情让徐哉松莫名的打了个冷颤。
“她住哪里?”邵司睿想去她家,非常想。
徐哉松想也没想,反射性的报出一串地址。
“你怎么那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