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孩不简单。
他深深凝视她充满生命力的美丽眼眸。
那真的很美。褶痕深秀的眼眸微往上勾,那一句足以把男人的魂给勾没了。黑白分明的眼睛热力十足,虽然还不懂得卖弄风情,但眼襄处子般的纯真无邪,足以挑起男性的征服欲,摩拳擦掌着想攫取那抹天真,成为头一个采撷禁果的人。
这念头令他忍不住咧嘴一笑,眼光邪气的眯起。
“你……干嘛笑得那么心!”
彷佛现在才意识到他的危险,女孩害怕的退了几步,机伶的左顾右盼起来。
“这里是别人的地方,你快走吧。”她色厉内荏道。
别人的地方?
他真想大笑一番。
如果这名少女知道这个“别人的地方”的主人,正想求他把“别人的地方”收归他所有,不晓得会做出什么表情?
“既然这里是别人的地方,”他故意以更懒散的语气强调最后几个字,“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女孩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显得讶。“我属于这里。”
尽管她很想把这句话说得理所当然,但语气却一点把握都没有。
或许该说曾经吧。公司都快垮了,她还能继续待在这里吗?
她突然有种天地之大,无处可凄的凄然。这让她眼中的酸涩再度泛滥了。
“别哭。”
她没想到眼前的陌生人会突然靠近她安慰。
他灼热的眼神充满呵怜疼惜,让她好想靠过去好好哭一场。可是那眼神也未免太灼热了点,像是想把她烤熟,当点心吃下去。这就有点让人害怕了。
正当她不知所措时,属于这家濒临破产边缘的XX唱片公司小开丘睿中的开朗声音及时出现,把她惴惴不安、蹦跳不休的少女芳心给安定下来。
“照天,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他以过于熟稔的语气道,脸上堆满笑。
“你已经见过本公司最有潜力的歌手了。”他很快捕捉到两人间微妙的气氛。“我刚才还跟建民说,一定要让你见见。她那副金嗓子不唱歌太可惜了。你也看到她那张开麦拉Face,是天生吃这行饭的。若不是我老爸投资错误,我一定可以将捧成万世巨星的。”
对于他夸张的话,照天只是似笑非笑的睨他一眼,灼热专注的眼光再度回到显然正消化完丘睿中的话,开始有所领悟,并明白她刚才做了什么蠢事的表情。
她眼裹掠过一抹惊恐,显然这女孩没他以的那样纯真到白痴的境界。她知道成人世界的游戏规则,关于金钱部分。了解到她刚才对他这位金主的态度是何等无澧后,她当然会忍不住懊悔、自责。这使得他更加好奇,情欲那部分她是不是也有点了解。
“真的很美,对不对?”丘睿中继续道。“我为做了很棒的企画,不但打算为地出唱片,还有拍广告、拍电视剧,甚至拍电影。但这些将来可以公司赚大把钞票的计画,却卡在公司缺乏资金而不能实行。这真的很可惜。照天,你相信我,绝对可以让本公司起死回生。如果你愿意投资的话……”
照天才不在乎这家破公司会不会赚钱呢。他所有的心神都被眼前的所吸引住。他的身体迫切的需要她,期待她能安抚他体内强烈的渴望。
她是个很迷人的女孩,假以时日绝对可以颠倒众生。但在这之前,他不介意成为启发她情欲的那个人,享受她掩藏在天真无邪下的热情和娇媚。
他的眼光缓慢地梭巡着她发育良好的身躯,简单的长袖T恤掩不住她胸前浑圆美妙的曲线,紧身牛仔裤更勾勒出她年轻、紧绷的臀部。她看起来像颗初初发育成熟、正等着人摘食的甜美果子。
照天纳闷她多大年纪了。如果已经成年,他可以考虑:
“你几岁了?”他低沉悦耳的声音再度响起。
睁大的眼眸掠过一抹疑虑。正考虑着该不该说话时,睿中兴高采烈地替她回答。
“今年十九岁。”
“十九岁,嗯?”照天嘴角的邪气扩大,看得头皮发麻。
而他接下来的话,更让她大大地感到不妙。尤其是他说她名字的方式,那种含在嘴裹咕哝吐出来的亲密,邪魅得今她脚趾头蜷曲。
“既然这件事跟有关,我想在决定是否要投资之前,有必要单独跟她谈过。”
轰的一响,女性的直觉让她意识到他语气中的暧昧成分。他究竟想干嘛呀?就因地无礼地抽走他的香烟,而想藉机占她便宜?
不敢相信,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说这种话。令她更不可思议的是,该当保护她的丘睿中,居然还欣然同意。
“说得也是。不如到我办公室吧。我可以跟建民在这里商谈其他细节。”
“不。”他的摇头令她松了口气,谁晓得他突然色迷迷地朝她看过来,线条分明的宽阔薄唇邪邪地往旁一句,令他看起来更加危险。“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和她共进晚餐。今晚七点如何?我派车过来接她。”
“没问题。”
不,有问题才是!
真想大声抗议,喉头却紧得发不出声音,身体更是软绵绵得缺乏力气。
她不要跟他晚餐。可是,可是……
睿中投过来的眼神是那么热切,彷佛在暗示她这男人的重要性。少了他的金援,这家唱片公司绝对会垮掉,地出唱片的计画连带地成了不可能,更惨的是,她一家子嗷嗷待哺的老少,就只能等着喝西北风了。
到底该怎么办?
在心里挣扎、挣扎……
第3章(1)
豪华房车驶进门禁森严的大厦地下停车场人口,将最后的一抹夕阳余晖抛在车后。
坐立不安地绞扭着裙摆,身上那件绉纱洋装都快被捏破了。
这件洋装是三个月前她初来台北时,丘睿中为了替她做造型,斥资购买的。据说是个叫做凡赛斯的外国人所设计。那家伙非常有名。这段期间她看了不少女性杂志,几乎每本都有提到这个人哩。
丘睿中一定要她穿这件衣服。
还说微露香肩的设计能衬托出她颈肩的优美线条,长度只到大腿的蓬蓬短裙将她天真无邪的少女气息表露无疑。其实在她看来,不过是方便人家的眼睛吃她的冰淇淋。除了暴露外,她看不出这件衣服好在哪。
丘睿中这家伙,铁定是为了自家公司的生计,打算将地出卖。亏她这么信任他哩!
“不用担心。”临出门前,那家伙仍一派乐观地向她保证。“虽然我跟黎照天许久未曾联络,但据我这几年来听到的消息,这家伙从来不勉强女人。除非你心甘情愿,要不然他不会动你。”
是吗?当她露出怀疑的眼神时,睿中继续道:“对他投怀送报的女人多得是。你想他有可能勉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女吗?”
如果是这样,他干嘛用那种想把她一口吞下的眼神看她,还要她跟他吃饭?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丘睿中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人家可是框金包银的天之骄子。”睿中的表情分明就是黎照天肯请她吃饭,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别看他跟我一样二十五岁,经手的可都是以上千万美金计算的大生意。我家这种小公司根本不放在他眼。是我好说歹说才把他拉来这,不过,若不是他今天太无聊,也不会来的。”他颇有自知之明的道,眼光直率的看进眼。“他虽然来了,却没意思投资一毛钱。还好你们遇上了。嫚嫚,你有种让人情不自禁被吸引住的特质。我不是逼你一定得牺牲什么,至少给自己一个机会。如果黎照天答应帮我们,你就等于一步登天,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我们现在需要他,你好歹跟他应酬一下。我向你保证,除非你愿意,他绝不可能勉强你什么。你有绝对的自主权。”
都知道。睿中给她看了几本商业刊物,上面对黎照天的报导,无疑是最好的背书。他是不会勉强她,可他又为什么要帮她?万一黎照天一定要她付出什么才肯帮忙,她该怎么办?
一直苦恼这个问题。她是可以拒绝呀,但她有拒绝的余地吗?
丘睿中家的唱片公司可以让它倒,自己也可以不当歌星,但家中的经济窘况要如何度过?
年关将近,家等着用钱哪。还有妹妹和弟弟的下学期学费,她要到哪筹?自从母亲过世后,余家的亲戚避他们如蛇蝎,根本不可能借钱给她。
该怎么办?
真的要把自己卖给他吗?
之前是听过年幼无知的少女为了成名,不惜献身的事,只是怎样也没想过这种事会降临在她身上。
该怎么办?
你你和妹妹、弟弟都知道她来台北当歌星,指望她赚钱回去。现在什么都没了,她有什么脸面对他们?
思索了许久,知道自己没有退路。
如果必须出卖自己才能解决眼前的困境,黎照天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以外形看,他其实是个很迷人的男子,完全符合女性梦中情人的典型──高大、黝黑,英挺、帅气,外加有钱得不得了。他还有双蛊惑人的放电眼眸,足以迷倒所有的雌性生物。喜欢他绝不困难,爱上他更是容易。可是她只想喜欢他,却不想爱上他。
他绝对是个打碎女性芳心的高手。
这种男人,不可能与她认真到什么程度。
不是傻瓜,尽管看了不少言情小说,却聪明地能分清现实世界与幻想世界的不同。黎照天之所以看上她,不过觉得她新鲜好玩罢了。一旦新鲜感消失,说不定连看她一眼都懒。
有了这番领悟后,盘算着该如何对照天提出对她最有利的条件交换。
他想得到她没问题,同样的,他必须付出她认同的代价。
尽管这样让她觉得自己很贱,嫂嫂却没有其他遴择。她要成功,也必须成功。如果成功意谓着必须攀附这个男人,她不介意把自己给他。
挥开不堪的耻厚感觉,弱质身体蓬勃着不屈服的肝胆豪气。为了追求更广阔的空间发展,藤蔓必须攀附巨树往上爬。爬上巅峰,才有仰望朗朗青天的机会。
但她不甘心只做藤蔓。告诉自己。
终有一天,她不会再需要巨树的扶持,她将会蓄集足够的力量独立,也或者她会有机会成为别人的巨树。
豪气干云的自信,使她的眼眸更加璀璨耀眼。当从被打开的车门走下,凝视等在一旁的男子,无法从那张莫测高深的扑克牌脸孔窥出一丝情绪。不禁要纳闷他是不是常替他主子做这种类似龟公的工作。
天哪,他怎么受得了?还是像她一样,没有选择的余地?想到这,不由得有些同情他了。
依照郭建民的指示走向电梯,看见他将磁卡在面板上的某个位置刷了一下,快速按了几个键。电梯苴往上升,她的心也越跳越快,好像一个初次赴白马王子约会的灰姑娘。身上的华丽洋装,不过是柙仙教母变出来的。只等到午夜钟声一响,她就会变回那个一无所有的辛蒂瑞拉。
可辛蒂瑞拉至少拥有王子的真情,她所能拥有的,却是黎照天的欲望。想到这,有种哀求郭建民停下电梯,送她回去的冲动。
她不想面对他,可又必须面对他。被两股力量拉扯生疼的心房,于电梯门打开时,似乎有短暂的万分之一秒停住。
郭建民不愠不火的声音在她身遐响起,“余小姐。”
他在催促她,挪动僵硬的腿,机械化的朝前遭动。一座雕饰两匹犄角相对的独角兽的水晶门自中间无声无息分开。眨眨眼,走进门明亮的空间。
冰裂玻璃材质的隔屏,造型活泼,配合正面以木条门片和镜面组合而成的鞋柜,整个玄关给人俏皮的感觉。紧绷的心情不由得放松下来。
客厅的布置令她眼睛一亮。岩片装饰的主墙,搭配井然有序的视听收纳柜,底墙以一组音符造型设计,配合明亮、前卫的家具,充满现代感。
如果嫌这些不够,还可以透过与阳台相隔的大幅落地玻璃,看到外头的庭园造景。在柔美的灯光投影下,庭园美得如诗如画,加上流泄满室的贝多芬月光奏鸣曲,觉得自己要醉了。
“喜欢吗?”极富磁性的低沉嗓音自一端传来,她旋身看向声音方向,黎照天俊伟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餐厅和客厅相通的走道上。
脱掉西装,他宽阔的上身只穿了件米色的休闲毛衣,下身是同色系的休闲长裤,脚上没穿袜子,共套了双脱鞋。头发显得些微凌乱,像个刚睡醒、懒洋洋走出来迎接亲密女友的男主人。比较起来,她好像穿得太正式了一点。
偷瞄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凡赛斯,纳闷她干嘛听丘睿中的鬼话。黎照天又不是请她到大饭店吃饭,她穿这样做什么?
“来,我带你叁观。”强烈的男性体息接近她,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这一急促,更把他迷人的味道全吸进体内,使得心的惊慌加深。简直是恶性循环嘛。
她胆小的将目光投向门口,却看不到应该跟进来的郭建民。脑子变得一片空白,屋该不会只有她和黎照天吧?天呀,她还没有准备好单独面对他哩。
“在想什么?”
炽热的呼吸拂在她裸露的颈肩,轻颤起来。按着是如火钳般烫热的大手抚在她颈际动脉上。黎照天的喉结上下跳动,俯身凝视她的眼神显得炽热专注,一时屏住呼吸。
“怕我吗?”他懒洋洋的扬起嘴角,眼有抹兴味,贵族化的五官显得浪荡倜傥。
抬起眼凝视他。
她其实并不怕他。
第一眼便看出黎照天并不是个会为难女人的男人,才敢大胆妄为地从他手中抽出香烟。
她真正害怕的人是自己。害怕地对他的反应,害怕他所引起的情绪,更害怕地会情不自禁地迷失在他深不可见底的黑眸。
他真是个英俊的男人。一个不知掳夺了多少芳心的男人。
“我不怕你。”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不知名所在传过来,缥缈得随时都会消失。
“哦?”黎照天笑得仰起头。
“很好。”他对她微笑道,挑战似的朝她伸出手掌。
犹豫了一下才把小手交到他手。
他的手黝黑巨大,手指修长有力,当两人的手指交握时,感觉到一股夹带着力量的温暖电流从他掌上传来。她看进他眼,那阆黑无垠、如深不可测的宇宙般的眼睛,到底藏有什么?
有璀璨的星光吗?可以从那看到人们梦想摘取的星子,还是只有冰冷黑暗?
不晓得,却忍不住兴起一抹探知结果的渴望。她知道这么做很危险,却无力阻止自己。
他带她穿过餐厅,走进一道门。
原本以为这是卧室,心跳不小心的加快起来。及至看到头的布置,才稍微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