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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勿忘我 page 3 作者:季可蔷

  她伯父有三子一女,可她的父亲只有她这个唯一的掌上明珠。

  那她怎么会说自己有个哥哥?

  既然她是出自名门的千金大小姐,又是双亲的独生爱女,当年怎会闹到要离家出走?

  调查过妻子的背景来历后,萧牧理心中仍有许多谜题未解,但这些都不重要,他最在乎的不是妻子的秘密,而是她在失去关于他的记忆后,是否还愿意同他携手未来?

  站在病房门口,萧牧理发现自己竟有些迟疑。

  他不确定于澄美想不想见他。

  于夫人来探望过女儿后,当下动用关系,直接打电话给这家私人医院的院长,不到一个小时,护理人员便准备就绪,将于澄美转移到专门供给VIP病人的豪华病房。

  单单是一间病房,便占了约莫二十坪的空间,装潢风格贵气而优雅,采光明亮,室内用的都是低调奢华的名牌家具,分隔成卧房、浴室、客厅等多个区块,甚至还有个可以享受日光浴的户外阳台。

  不像是住院,倒像是让病人来悠闲度假。

  不愧是名门贵女的待遇。

  而于澄美对于自己单单一人便占用了数倍于普通病人的医疗资源,似乎也觉得理所当然,医生护士们对她殷勤服务、百般奉承,她虽是保持礼貌的态度,应对进退之间仍不免流露几分矜傲自持。

  那种气质很微妙,很难形容,不是高傲,也非盛气凌人,但言谈举止之间就是让你觉得两人来自不同的阶层。

  别说医院的护理人员们有此感受,就连向来对人情世故淡漠的萧牧理偶尔也觉得格格不入。

  但她是他的妻啊!怎会格格不入?

  难道就因为她失去部分记忆,忘了他了,两人之间便划下了难以逾越的鸿沟?

  不!她不相信!

  她是他的妻,是他深爱的女人,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将她拉回自己身边。

  第2章(2)

  下定决心后,他敲门,进了病房。

  于澄美经过数日休养,情况好多了,不再虚弱地整天只能躺在床上,她坐在落地窗旁的蛋形躺椅上,怔怔地望着窗外出神。

  “你来啦。”察觉他的到来,她淡淡一笑,不像昏迷醒来刚见到他时那么惊慌,满是警戒。

  她可能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了,但他仍敏锐地从她眼里看见某种冷淡与疏离。

  那令他心痛。

  “嗯,我来了。”萧牧理回她微笑,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我带了些东西来给你看。”

  说着,他递给她一个纸盒,她犹豫地打开来,发现里头装着一本厚厚的婚纱照、几本家计簿与日志。

  “还有这个。”他又拿出随身携带的iPad,点开相片档。

  “我把认识你以后我们拍的照片整理在里头了。”

  于澄美没说话,愣愣地盯着纸盒,好半晌,才颤着手取出那本婚纱照。

  看到自己穿着婚纱,甜甜地依偎着一个陌生男人,她瞳孔骤缩,呼吸凝断。

  她一页页地翻阅,每多看一张照片,胸口便多紧窒一分,这个女人真的是自己,她笑得那么甜、那么幸福洋溢,她能看出她是多么乐意与这个男人成婚。

  萧牧理,她的丈夫。

  于澄美抬起头,苍白着脸,不知所措地望着坐在对面的男人,他对她微微笑着,笑意温暖,眼神温和,她能看出他眼里满满的情意。

  这男人爱她,可是自己……

  于澄美用力咬唇,又把家计簿和日志拿出来看,日志上的确是她的字迹,记的都是些琐事,比如今天几点和人有约,下一期预定的舞蹈课程,又或者吃了什么好吃的料理,看了什么好看的电影。

  日志上处处有他的形影,几乎每一页她都会看见自己写下他的名字,许多事都=疋他和她一起做的,许多新奇可爱的玩意儿都是他们彼此互相给予的惊喜。

  而条列整齐的家计簿更显出一个妻子对经营家庭的用心,于澄美是念经济的,记帐算帐对她来说是小Case,但她想的是总有一天要帮助父亲管理家族事业,而不是大材小用管理一个家庭的经济。

  她很难想像自己会如此有耐心地日复一日记载柴米油盐酱醋茶,那一笔笔收入与支出,数字是那么荒谬的微小,但她却记录得那么谨慎小心。

  这是她吗?是那个立志学会长袖善舞,以便辅助元祈哥在政坛路直上青云的自己吗?

  这样的她,竟甘愿嫁给一个平凡男子,为他做一个日日计较生活结余的平凡小妇人?

  她……竟是如此深爱这个男人吗?

  于澄美再度望向眼前的男人,心韵评枰跳着,凌乱不成调,她真的很难相信,如果她是这么爱他,为何偏偏忘了他?

  仿佛看透她的思绪,他苦笑,涩涩扬嗓。“我知道你觉得陌生,不敢相信,但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你嫁给了我,我们过得很幸福。”

  幸福。

  于澄美震颤地在心底咀嚼这两个字,曾经她以为自己的幸福就是嫁给郑元祈,成为一个政治家的妻子。

  “给我……看那些照片。”她示意萧牧理给她iPad,指尖在荧幕上滑动,有他们俩的合照,也有她的独照,可无论合照或独照,照片上的女人都不像她。

  太甜美了,太张扬了,当她看见自己穿一袭艳红如火的洋装在草地上旋舞,不禁倒抽一口气。

  “我不穿红色的。”她喃喃低语。

  “什么?”他没听清楚。

  “我不穿红色。”她直视他,秀眉因困惑而紧颦。“太俗艳了,我喜欢低调一点的穿着。”

  俗艳?萧牧理没想到她竟会用这个字眼来形容。

  “可我觉得你穿红色很美。”美得动人心魂。

  “是因为你,我才穿红色吗?”她问。

  他摇头。“我第一次遇见你,你就是穿一件红色洋装。”

  这么说,在认识他以前,自己就已经改变了?

  为什么?

  于澄美凝眉思索,她问过母亲自己当年为何会离家出走,母亲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她突如其来的决定,家里人也很震惊不解。

  “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那间舞蹈教室工作的?”

  “大概两年前吧。”

  “在我跟你认识的那时候吗?”

  “嗯,那时候你跟我说想找份工作,刚好找认识一个朋友,他老婆是开舞蹈教室的,就介绍你去那边。”

  “那之前呢?我在做什么?”

  “好像是开了间咖啡店。”

  “好像?”

  萧牧理听出她质疑的语气,唇角又勾起一抹苦涩。“你说那间咖啡店你已经顶让出去了,本来就是开好玩的,打发时间而已。”

  “开好玩的?”于澄美惘然。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你以前的事,可你总是不愿多说,我只知道你跟家里闹翻了。”

  她跟家里闹翻了?于澄美惊愕,母亲说她当年离家出走后,留下一封告别信,信上说自己渴望自由,渴望追寻自我,跟着她便躲起来了,家人遍寻不到她的下落,父亲因而大发脾气,骂她不孝……

  照母亲的说法,她并没有跟家人吵架啊!为何她会那般决绝地坚持要离开?

  于澄美只觉得脑海里浮现一团迷雾,她试着想拨开,却只迎来一阵强烈的抽痛。

  她暗暗咬牙强忍。

  “头痛吗?”虽然她没出声,他仍从她纠结的眉宇看出端倪,连忙起身,伸手按揉太阳穴。

  她吓一跳,下意识地想躲开,他定住她螓首,不让她动。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低哑的嗓音在她头顶上方扬起,配合着他手上的动作,她忽然觉得很舒服,躁热的太阳穴仿佛有凉水流过。

  “这些事你迟早会想起来的,不必急于一时。”他温柔地低语,温柔地抚慰她。

  她后仰着头,怔忡地望他,而他看着她氤氲如水的眼眸,蓦地心弦一动,低下唇来。

  他轻轻地吻她的左右眼皮,那么轻柔又充满眷恋的吻,如蝴蝶采花,如蜻蜓在水面上滑翔。

  有短暂的片刻,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地承受着这个吻,然后,她悚然一惊,弹跳起身,往后连退几步。

  “你……”她骇然瞪他,像瞪着某种可怕的猛兽。“你……怎么可以……”

  “澄美……”

  “不要碰我!”

  激动的惊喊凝冻萧牧理,他站在原地,看着惊慌失措的妻子,忽然觉得胸口紧缩,无法呼吸。

  “你怕我。”这不是问句,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令他痛心的事实。

  “我……”她颤着唇,说不出话来。她怕他吗?她不确定,只是有种感觉,自己必须离他远一点。

  “你不用怕我。”他阵光黯了黯。“我是你的丈夫,我不会伤害你。”

  “我……没说你会伤害……”于澄美窘迫了,知道自己方才的举动伤了这男人。

  “对不起,我只是……”只是不晓得该如何面对他。她深呼吸,凝聚勇气。

  “萧……牧理,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他点点头。“你说。”

  她眨眨眼,羽睫轻颤。“我想……回家。”

  “嗯,我问过医生了,明天你就可以出院……”

  “我的意思是回我家!”她急切地声明。

  他愣住,脸部肌肉紧绷。“你是说回于家?”

  “对,我想跟我熟悉的家人住在一起……”

  “不可以!”他打断她。

  虽是意料中的答案,但看着他阴郁闇沈的眼神,她仍是紧张地屏住呼吸。

  “你听我说,这只是暂时的……”

  他以一个手势止住她。“我不能答应。”

  “为什么?”她忍不住埋怨。难道他不懂吗?对她而言他只是陌生人,要她怎么跟他共处一个屋檐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我不能答应。”萧牧理低声说道,字字句句都如利刃,剜割自己的心。

  “如果我放你走,你就会离我愈来愈远,只有把你留在我身边,你才更容易回想起关于我们的一切。”

  “你……”

  “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澄美,我真的不能放你走。”

  她咬牙不语,瞪视他的眼神几乎像是恨了。

  他紧紧地、紧紧地握拳,指尖掐入掌心肉里,刺痛着。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吗?”她颤声问。

  “没有。”他说得决绝。

  “萧牧理……”

  他别过头,回避她失望的神情。“这些东西我留下来,你慢慢看,明天我再来接你出院。”

  语落,他转身意yu  离开,迎面却走来一个身形削瘦的男人。

  男人肤色偏白,戴着副无框眼镜,长相斯文俊秀,白色衬衫上系着粉红色细长领带,看起来不但不显得娘娘腔,反而被他穿出一股浓浓的书卷味。

  “元祈哥!”

  萧牧理全身一僵,听出这声呼唤里蕴着喜悦依恋。

  这男人,是谁?

  第3章(1)

  元祈哥。

  他听见她这么唤那个男人。

  而那男人短暂地瞥他一眼后,便直接走向她,两人当他不存在似的对话。“美美,你没事吧?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担心你?”

  “元祈哥,你怎么……现在才来?”话里有一丝掩不住的埋怨。

  “我们市议会前阵子到欧洲访问了,我接到你的消息立刻就赶回来了,早上刚到台湾。美美,你还好吧?阿姨告诉我你出车祸了。”

  “我很好,只是……失去了部分记忆。”

  “嗯,我听说了。”

  “我忘了我当年为何要离家出走。”

  “我知道。”

  “元祈哥,我……”她像是有千言万语,说不出口。

  萧牧理盯着自己的妻子,她仰起秀丽容颜看着别的男人,那么惆怅,那么楚楚可怜,他的胸口宛如有只尖锐的兽爪拧着,狠狠地痛。

  他忽然想起这男人是谁了,是郑元祈,前几年刚在政坛窜起的新秀,外貌俊美,温文儒雅,号称是国会王子乔旋的接班人。

  他记得跟澄美结婚后,有天晚上看电视,郑元祈正在接受人物专访,澄美了然地瞪着电视荧幕,他见她神色怪异,问了几句,她立刻转台,顾左右而言他。

  当时他并不以为意,她素来不爱看政治新闻,他以为她只是不屑政治人物,原来不是。

  原来是因为郑元祈对她而言有特殊的意义……

  “元祈哥,我结婚了。”颤抖的宣言拉回萧牧理的思绪,他看得出来他的妻是多么困难才吐出这句话。

  他也看到郑元祈镜片后的眼眸瞬间闪过锐利的光芒,但很快地便收敛,回复如阳光般的朗朗温煦。

  “我知道,我都听阿姨说了。”郑元祈对于澄美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抚摸了下她的发,接着转过身来。

  “你就是萧牧理吧。”

  直到现在,两个男人才正式面对面。

  萧牧理静立,没说什么,这个问题不需要他回答。

  “敝姓郑,郑元祈,我跟美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而且不只是朋友。

  萧牧理听出言外之意,郑元祈显然也知道他听得出来,嘴角一勾,笑意明朗爽快,却又隐隐带着挑衅。

  不愧是在政坛打滚的人物,很会装,锋芒不露,笑里藏刀。

  “我刚刚在门口听见你跟美美说话了,美美想回家。”

  所以呢?萧牧理一言不发,等待对方出招。

  郑元祈似乎有些意外他如此有耐性,眉峰不着痕迹地一蹙,跟着又绽露开朗照人的笑容。

  “虽然你跟美美有婚姻关系,但她现在忘了你了,对她来说你就是个陌生人。她现在正是最惊慌无助的时候,需要家人的支持与陪伴,请你让她回于家,那里才是她熟悉的环境,有她熟悉的亲朋好友……”

  “不行。”简洁的两个字,打断郑元祈的游说。

  郑元祈目光一闪,笑容凝敛。“萧先生,我明白你的心情,但现在出车祸的人是美美,失去记忆的人也是她,她心里比你更惶恐、更无助。她是女人,你忍心让她一个人承受这样的痛苦吗?”

  萧牧理暗暗掐握拳头,感觉心房空空的,无所著落。“我会陪伴她。”

  “可她现在最想要的不是你的陪伴!”郑元祈一针见血。“她想回到自己熟悉的家人身边。”

  “你的意思是,你要带走她。”

  “对,我想带走她。”

  “不可以”

  “萧先生!你……”

  萧牧理没理会郑元祈逐渐变调的嗓音,迳自转向于澄美,他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苍白迷惘的容颜,看着她闪烁迷离的眼眸,他知道如果让她凭自己的心意作选择,她必会决定回到自己家人身边,但……

  “我们结婚了。”他板着脸,语气同样平板无起伏。“虽然你不记得我,但我同样是你的家人,甚至可以说是你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我不能让你离开。”

  “萧先生,你讲不讲道理?你别这样为难美美!”郑元祈在一旁插话。

  萧牧理当没听见,说他自私也好,不讲道理也罢,他不在乎其他人的指责,他只在乎她。

  “你是我的妻子,从我们结婚那天起,我们就许下誓言对彼此不离不弃——你懂得这誓言的意义吗?”

  不离不弃。

  于澄美震颤地听着,震颤地望着眼前这理当熟悉却陌生的男人,他神情是那么坚毅决然,挺拔而立的身姿如松,屹立不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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