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应该已经把人送去给你了。”
皇帝起身走到紫檀木座椅前坐下,内侍奉上茗茶,让他润了润喉。
“回皇上,内务府已经把人送到,臣是来叩谢皇上隆恩。”格日勒也跟着皇帝转了个方向,跪着回道。
皇帝虽然年轻,但是双眼可是睿智精明,似乎已经看出他话还没说完。“把她指给你当福晋的事,朕是没法答应,你可以要别的赏赐。”
“臣明白,臣也已经想好要什么赏赐了。”待皇帝开口询问,格日勒才一字一句的道出。
“请皇上赦了阿克敦的两位福晋以及其它女眷的罪籍,让她们到寺里带发修行,用余生来为大清和皇上吃斋祈福。”
语毕,格日勒没听到皇帝的回答,他也维持同样的姿势不动,等候旨意。
“朕的赏赐可不是什么都能答应的。”皇帝搁下茶碗,面带微愠,口气也跟着严厉几分。
“你和伊尔猛罕他们都一样,净是给朕出难题,朕再宠信你们,也不是真能让你们予取予求。”
“臣惶恐!臣知罪!”格日勒把头伏得更低。
“这区区一名女子对你的影响还真大,是她要你这么做的?”若真是枕边细语,那可就容不得再继续下去了,皇帝在心中忖道。
“回皇上,这件事与她无关,是臣想要弥补她。”
格日勒担心皇帝以为是珊瑚背地里怂恿唆使,不想让皇帝对珊瑚留下恃宠而骄的坏印象。
“尽管她有着过人的勇气,但也是出自于想救至亲的亲人,眼看自己的额娘因她而受苦,她……就是不肯待在臣身边,坚持要回原来的地方受苦。”
皇帝怔了怔。“她真的这么说?”
“臣不敢欺瞒皇上,她说不能弃亲生额娘于不顾,只顾自己一个人享福,那是大不孝。所以宁可当个洗衣奴,与亲人同甘共苦。”
就因为这样,格日勒无法硬把珊瑚强留在身边,不想看她继续自责下去,因为那样的话,就算他再多的娇宠也无法安抚。
“请皇上念在她一片孝心,赦了她们的罪,得以彰显皇上宽大胸襟,能容人所不能容,将来必可流传万世。”
“你这项大帽子就这么帮朕戴上,朕若不允,不就是气度狭小,有失容人的雅量了?”皇帝不悦地问。
“微臣不敢!”格日勒高呼。
“这情字的力量可是连朕的旨意都比不上。”
皇帝在自己最信任的这四个心腹身上见识到了,不过阿克敦的女儿难得如此至孝,他又怎能无动于衷:“朕在几个月前曾去过法源寺一次,记得法源寺前面的街再往西走,有间小小的尼姑庵,没有名字,连殿宇都快被杂草掩没了,明显人手不足,应该再多些人去打扫……罢了,就让她们去那儿吃斋念佛,好好的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人祈福。”
“臣叩谢皇上恩典!”
格日勒深吸了口气,天威难测,不敢再要求其它了,免得皇上一怒之下全部收回。
格日勒从宫里回来已经是申时左右,总管在大门口迎接。
“她一直待在寝房里头?”
格日勒望着右前方,那儿是他居住的院落,因为有珊瑚在,那儿便是他向往的所在。
“据派去伺候的婢女说,格格只是坐着,都不说话,不过午膳倒是有用了一点,没有饿肚子,请贝勒爷不用担心。”
总管可不敢马虎,多派了人在房外盯着,就怕跟上回一样,让珊瑚跑出府去。
“嗯。”格日勒这才举步前进,推开寝房的门,跨进门坎。
珊瑚听见脚步声回头,与格日勒四目相望,马上又别开。
“我已经不是什么格格,只不过是个奴仆,不想住在这儿却什么事都不用做,只让人伺候。”
“你的手受伤了,又能做些什么?”
格日勒没让小厮跟进来帮他更衣,而是自己动手。
“就算要帮我解开朝服上的盘扣,只怕也没办法。”
“我可以。”珊瑚傲然地说。
格日勒挑眉斜睨。“好!那就做给我看。”
听他这么说,珊瑚便走到格日勒面前,举起双手,要解开领口下的盘扣,可是指腹才用力,就疼得瑟缩了。
“还要继续试吗?”格日勒将她的小手拉开。
“你如果想利用虐待自己来让我难受,那么我现在就可以跟你说你成功了。”珊瑚忿忿地骂道:“我才不像你,满脑子只想着怎么利用别人。”
“没错!我就是这么一个大恶人,只晓得陷害、算计别人,既残酷又冷血,不在意别人死活。也就活该得不到你的谅解。”格日勒嘲弄地轻哼。
“既然这样,我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反正恨多恨少都是恨,那就再让你多恨一点……”
格日勒说着便低下头吻她,珊瑚转动颔首,想要避开,可是不管怎么做,就是挣不开他的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抗议声。
“不……不要……”
“你不是不想什么都不做,只让人伺候吗?好!那你就伺候我,帮我暖床,这是你唯一能做的……”
格日勒绷着俊脸,把朝服随意扔在底墒,大掌几乎要把珊瑚身上的衫裤给撕成碎片,最后将半裸的娇躯按在身下,让她动弹不得。
珊瑚哭着推他,却阻止不了身上的男人一步步进城掠地,而抵在腿间巨大是如此惊人,以为他不会顾她的感受强硬地进入,浑然僵硬地等待。
“别怕……”格日勒粗踹着,咬紧了牙关,在重要关头打住,然后柔声地安抚。“我只是想吓唬你而已,如果你真的不要,我可以停止……”
“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做这种事?”珊瑚就是不明白。“因为我不害臊。从头到尾都没有反抗过,你就以为我生性淫荡,不知羞耻,可以让男人为所欲为……”
格日勒一脸不可思议地打断她,“你怎么会这么认为?我不是跟你说过喜欢你吗?否则那天就不会在这张炕床上让你真正成为我的女人,原来你根本没把我说的话当作一回事,只当我是随便说着好玩。”
“你不要在哄骗我了。”珊瑚咬着唇,露出快哭的表情。“我明明听到你亲口说根本不是真的喜欢我,只是利用我而已。”
“我没对你说过这钟话。”格日勒想不起来。
珊瑚气他还死不承认。“有!你有!那天夜里,天都还没亮……你跟你妹妹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你难道会随便敷衍她?”
“为什么不会?”格日勒终于搞懂了,这种误会还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她可是你的亲妹妹……”珊瑚吸了吸鼻水说。
格日勒很想立刻把乌兰叫来臭骂一顿,没事跑来搅什么局,还引起这么大的误解,或许这就是他的报应,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可以利用,现在才会自食其果。
“亲妹妹又如何?我没有必要跟她解释有多爱你,你对我有多重要,就算要说也是跟你说,而不是她。”
“我不信……我不相信你说的话……”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珊瑚很怕又再被伤透了心。
“我也不爱解释太多。”
格日勒认为自己可以再忍下去,知道珊瑚已经准备好接受他,才再次的与她合二为一,那份美好和圆满让他快要窒息了,然后是由浅入深的进出,旋磨,感觉到她的身子正敏感地回应着他,“你想要我。”
“我才没有……”珊瑚又怒又窘,可是身子就是不听使唤。
“真的没有?”格日勒故意露出邪恶的表情,便假装要离开她,让珊瑚气苦地发出抗议。
“我骗你的……”
“你……好可恶……真的好可恶……格日勒……我……”
珊瑚啜泣着娇嚷他的名字。好想要他再多疼一点。
“我爱你……傻丫头……”格日勒吐出真心的告白。
“格日勒……”珊瑚逸出难耐的娇吟,想看清格日勒的脸孔,听他说出来。
“先让我好好地疼你……”格日勒抱紧娇小的她,缓慢而强悍地律动着,先取悦她,让珊瑚得到快乐。
“你真的好可恶……”珊瑚哭泣着骂道。
格日勒邪恶的啄着她的嘴角。“哪里可恶?是指这个吗?”他用力的展开一波又一波的进击,将身下的小女人推上欲4望的峰顶。
许久之后,格日勒才找到声音。
“你以为我会随便在一个女人身上落种。让她有机会怀我的子嗣?如果那个女人只是颗棋子……”他亲着珊瑚方才哭肿的眼皮。“我不会让她生下孩子。”珊瑚的决心动摇了,想着她是真的误会格日勒了吗?那天的对话她并没有全部听完,也许是她会错意了。
“我真的可以再相信你吗?”
“不相信也没关系,只要待在我身边。”格日勒亲着她的额际说。
“我想,可是我不能。”珊瑚不愿当个自私的女儿。“额娘需要我,我必须陪在她身边。”
格日勒抚着她,没办法,只要遇上珊瑚,就会忍不住想逗她的冲动。
“这种事不要乱说……”珊瑚又瞪又骂。
“如果有那么一天,皇上真要我的脑袋,你会为我掉眼泪吗?”
“皇上为什么会要你的脑袋?你又没做错事,他怎么可以忘恩负义?”珊瑚急得问,也不想想是谁在帮他,应该大大的奖赏才对。
“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皇上要一个人的脑袋是不需要理由的。”格日勒心里清楚若是他坚持要立珊瑚为福晋,皇上可不会容许他一再抗旨,就算立过无数功劳,也不能挑战皇权。
“你一定又在骗我了,我才不相信。”珊瑚不想再上当。
格日勒扯高一边的嘴角,戏诘地叹道:“唉!这么快就被你识破了,我的傻丫头果然变聪明了。”
“你……走开!我要起来!”珊瑚就知道一定又被他唬了。
“不逗你了。我这会儿有点饿了,宫里的膳食再奢华,也比不上自个儿府里的,你陪我吃点吧……”
格日勒捡起珊瑚的衣裳,帮她穿回去。
“你再多等些日子,最快十天半个月,最慢个把月,一定可以见到你额娘,再忍一忍。”
第8章(2)
珊瑚直勾勾地盯着他,想分辨格日勒话中的真实性。
“你在看什么?”格日勒将她揽到胸前,啄着珊瑚的小嘴。
“我想知道当你说真话和说假话时,表情有什么不一样。”
“找到了吗?”格日勒失笑地问。
“你在跟我说话时,眼神……比较温柔……”珊瑚似乎找到了依据,可以让她重新再相信他。
“那可糟了!看来以后我得多用温柔的眼神看其它的女人,才不会这么容易就被看穿了。”格日勒佯装懊恼地说。
“我又不会说出去。”珊瑚担心他真的会那么做。
“你保证?”
“嗯,我保证不告诉别人。”格日勒闷笑一声。“好吧,我就相信你。”
“我怎么觉得……好像又被你哄骗了……”珊瑚狐疑地问。
“有吗?”格日勒很无辜地反问。
珊瑚想从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瞳中找出什么,可是格日勒偏不想让她看出什么端倪,万一让她看穿,以后就不能再像这样哄骗她了,那可就失去不少情趣,于是再一次用亲吻成功的分散珊瑚的心思。
一个月后——
天色还没大亮,马车轻轻经过菜市口西南的教子胡同,往更窄小的胡同里驶去,过了法源寺,再往西走,已经算是城外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当马车在小小的尼姑庵前面停下,珊瑚跟着格日勒下来,眼前却不是怡亲王府,不禁有些诧异。“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格日勒朝负责驾驶马车的阿敏布使了个眼色,要他去敲尼姑庵的门。
“你不是要见你额娘,她们就在里头。”
“我额娘在这儿?”珊瑚还在惊疑不定当中,就见那扇有些破旧的门扉被人从里头打开了,出来的是个身穿青衣、手执佛珠,已然洗尽铅华的中年美妇,这个时辰正在做早课,对方似乎认出她来,表情十分激动。
“是……额娘?!”真的是她的额娘,可是又有些不像,珊瑚还以为自己认错了,因为她的打扮以及脸上平静的表情和过去简直判若两人。
隔了一段距离,格日勒看着母女俩忍不住相拥而泣,接着珊瑚也跟着进了尼姑庵,他等在外头,不打扰她们相聚。
阿敏布重回主子身边。“贝勒爷。”
“就让她们多说一会儿。”
格日勒两手背在身后,走在布满石子的小道上,看着眼前的农田村舍,不过浮现在他脑海中的却是蒙古的广阔无垠,无数的牛羊像白云般,一朵朵点缀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永远晴天的湛蓝色天空,还有碧绿的河水,来到京城这么多年,还是忘不了那块吉祥赤诚的热土,自己出生的地方,总想着有天要回去。
“阿敏布!”
“奴才在。”
格日勒心里又想到皇上如今不必再受制于他人,可以尽情施展雄才大略,亲政大典不过是个仪式,他不参加无妨,在奏明皇上之后,便可以带着珊瑚返回蒙古,只要回到蒙古,阿玛和额娘就算无法接受珊瑚,也不能阻止他娶她为妻,但是……
太皇太后知道上了会同意放人吗?若太皇太后忽然又把哪个女人指给他当福晋,想籍此将他留在京城,他又该如何拒绝?之前已经有伊尔猛罕,还有毓谨的例子可以引以为戒,所以必须先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不!必须想到好几步之后才能安心。
“从此刻开始,你负责保护格格的安全。”
“贝勒爷?”阿敏布一脸慌张不解。
“不是真的会出事,而是为了以防万一。”
格日勒做事一向想得多,想得远,不想到时乱了阵脚。
阿敏布道了一声“蔗。”心头竟也跟着不安起来。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了,听见“呀”地一声,格日勒本能地回头,就见尼姑庵的门开启,珊瑚从里头出来,娇弱的小脸上挂着许久不见的微笑,眼中却闪着晶亮的泪光,就这么朝格日勒飞奔而来。
格日勒伸出手臂,等着珊瑚投进怀抱的那一瞬间,将她搂得紧紧的。
“谢谢……”珊瑚喜极而泣地喃道。
“谢什么?”
珊瑚感动得泪流满面。“谢谢你为额娘她们做的,额娘说在尼姑庵里的这几天,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是比起之前在洗衣局受的磨难真是好太多了。虽然皇上只要她们带发修行,不过额娘却领悟到富贵荣华本是梦,原本就不能强求,说不定哪天真的会出家。”
“我可什么也没做。”格日勒一概撇清。
“额娘是听内务府的大人说的,说是你去跟皇上求来的。”珊瑚想跟他确认,若不是格日勒,又是谁去求皇上的?
格日勒佯叹一声,半垂眼睑,琥珀色的眸光很不以为然的斜睨着她。
“我也只会利用别人,把别人当棋子戏耍,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慈悲心,多半是内务府的人说错,你额娘自然也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