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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赏相公 page 9 作者:季洁

  她的直言让司空禹震了下,若非现在处在危险当中,他肯定会化身恶狼,狠狠吮吻她。

  “水牢是建在水面上吗?”不理会他又气又恼的表情,水蕴霞好奇地问。

  他们搭着平底沙船徐行而来,可四周除了一望无际的芦苇,根本看不到任何建筑物。

  “不,水牢是建在沙地上,为的是让被囚者的双足浸在和着海水的沙泥里,晴时水灼、寒时水冻,一般人无法撑过十日。”司空禹拉回思绪,为她解开疑惑。

  “这太残忍了……”水蕴霞在灵珠岛的生活太过单纯美好,根本无法想象会有如此残酷的事情。

  突然,她身后传来一个低沉醇厚的老者嗓音,让无心理准备的水蕴霞吓了一大跳。

  “臭小子,你回来做什么?”

  水蕴霞转身便瞧见不远处有一老者双手扣着铁炼,身体挺直地立在沙洲当中。

  司空禹揉了揉眉心,一副头痛不已的模样,扬声堵了回去。

  “还不是回来救你这个没用的臭老头!”

  乍看许久不见的孙儿,司空霸眉间掠过二号,但瞬即老脸又蒙上不悦。“呿,老子还要你救,你滚回鬼船上去,我在这边纳凉自在的很。”他碎念着,坏脾气地想逼走孙儿。

  虽然爷爷被关在水牢,但精神看起来不错,嗓门也不小。司空禹稍宽了心,但仍提高警觉打量四周。“没人守着你?”

  情况太诡异了,他相信苍海二鬼已知晓他回到鬼岩芦寨的消息,但他们从坝头沿路而来,四周却平静地像往常的夜。

  平静地不可思议……

  司空禹定住平底沙船,双脚踩进软泥水沙中察探。

  司空霸大嗓门地说:“谁要守着老子?那一帮恶贼早被老子砍光了,现在老子练功练得起劲,你甭叨扰,否则老子一拳把你打回佛朗机,让你跟着你那红鬼外公做伴去。”

  “练功?”司空禹拧起眉,压根不相信他的话。

  水蕴霞坐在平底沙船上,完全看不懂此刻的状况。

  “嘿!小姑娘,你是咱们家臭小子的情人还是媳妇,拜托你行行好,训训这臭小子,让他别吵我练功。”司空霸一瞧见水蕴霞,忙不迭地说着。

  水蕴霞还来不及脸红,涉世不深的她也瞧出不对劲,眼前的情况太诡异,教人不得不提高警觉。

  “少啰嗦!出来再说,没人会信这地方能练什么功!”司空禹轻斥,不想继续跟生性疯癫的爷爷闲话家常。

  他从袖口翻出短刀,正打算朝锁头劈去时,司空霸口气焦急粗暴地咆哮阻止。“你敢拉我出去,老子就死给你看!”

  他的反应让司空禹的动作僵了僵,他狐疑的说。“其中有诈是吧!否则你不会一再逼我走?”

  司空霸太熟悉孙儿的个性,见改变不了孙儿的决定,他恼怒地继续咆哮着。“混小子,老子叫你滚就滚,不要再回来,继续去过你的逍遥日子,回来做什么?回来做什么!”

  当年知道孙儿继承了啸夜鬼船却不当海盗时,他就再也没奢望过这拥有一半海盗血统的混血小子会将他的“劣名”发扬光大。

  这孙儿对自己的态度往往冷漠地像北方大洋的寒冰,但现下他却回来了,回来救他这个一脚已经踏进棺材的坏蛋!

  司空霸吼着嚷着,一股说不出的情绪在他胸口回荡。”小姑娘你快拉他走,老爷爷我死不足惜,这水牢早设了机关,锁一被打开,埋在水沙下淬了毒的铁箭便会齐发取了那臭小子的命……”

  他话还没说完,司空禹便当机立断劈断锁头地吼道:“霞儿趴下!”

  锁头一断,万箭齐发而出,他一挺身,借力窜跃上水牢顶端,轻而易举躲掉那歹毒的机关。

  水牢顶盖霍地往上弹开,司空霸腕上的扣环再往上发出两箭,囚住他的牢房随着分射而出的机关往四方解体。

  “阿禹小心!”水蕴霞低伏在船上,发出警告。

  司空禹的身影迅如雷电,斜身出脚,势力万钧地再踢掉两箭。

  谁知被踢至芦苇丛里的两箭触动已布满机关的箭雨,于是第二波攻势再起。

  司空禹拧眉,原以为所有机关已全破,岂料最后两把箭竟是触动第二波机关的关键。

  他实在无法不佩服摆设机关之人心思之周密。

  而另一方面,司空霸为让孙儿无后顾之忧尽快解决那机关,索性攀回沙船上,与水蕴霞成了同一阵线的盟友。

  “小姑娘,你怎么会同那臭小子回来呢?苍海二鬼就是要取那笨小子的命!你们何苦涉险回来救我这老头子?”

  “我懂他的执着,对他而言,你是他唯一的亲人。”水蕴霞与司空霸同时伏在船底,一双眸离不开上方危急的情势。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藏在芦苇丛旁的人跃出,双箭齐发,直往水蕴霞与司空霸的方向疾行而去。

  “闪开!”司空禹位居上方,惊惧地看着这一幕,他无法思考,直觉张开双臂分别包护住两人。

  唰的一声,飞箭掠过削去了水蕴霞一搓发后,往司空禹的肩胸击去。

  “唔!”司空禹躲避不及,飞箭就这么穿肩透背地在他肩上凿了个大窟窿。

  “阿禹!”水蕴霞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魂俱裂地嘶吼出声。

  司空霸见状,往芦苇丛扑击而去,一掌取了发箭者的命。

  第八章

  司空禹这箭伤得不轻,由肩穿透背,大量的鲜血让他咖啡色的上衣像一块绞染的布,染满沭目惊心的色彩。

  平底沙船上,司空霸愈发暴躁地吼着,原本神采奕奕的虎目中蒙着焦虑。“臭小子,你给老子撑着!听到了没?”

  “臭老头,吵死了!”司空禹紧抿着薄唇,口气和老人一般冲。

  肩上的伤给了他奇怪的感觉,灼热地像是要着火,又酸麻地像有千百只针煨透筋骨。

  “既然嫌老子吵回来做啥?跟你那洋婆子娘一样!笨得教老子想掰开你的脑袋瓜、抽干你的血,看看你哪一点像我们司空家的人!”

  司空禹无力勾起一抹笑,低啐了声。“臭老头!”

  在他们唇枪舌剑中,水蕴霞看出老人隐在恶言下的爱。他们是彼此关心,却不擅表达……

  水蕴霞抿唇不语,一双小手紧压在司空禹不断冒血的伤口上,眼前浮现的是法罗朗在船上交代遗言的那一幕。

  虽然现在他还能说、还会笑,但热血不断流逝,伴着他逐渐寒冷的身体,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在她胸口蔓延。

  “我这肩膀像受了诅咒一样,被你咬的伤口才刚愈合,现下竟又穿了这么大一个洞……”薄唇勾起淡薄的笑容,低哑地说。

  ”你……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水蕴霞瞪着他,再也难以忍受内心的折磨,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

  风吹过芦苇丛发出窸窣的声响,月色融融倒映水沙地,天地间仿佛只剩他微弱的喘息。

  司空禹无暇理会肩上的伤,只是瞠着一双蓝眸直勾勾瞅着她。“霞儿……你哭了吗?”他甚至听不清水蕴霞的声音,只觉得她苍白的脸蛋和恍惚的神情揪得他心发疼。

  “别哭……霞儿……别哭……”他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渐渐的,他的视线变得模糊,全身累得没办法挤出一丁点力气来撑开眼皮,唇角的笑痕却仍未褪去。

  月光洒落在他几无血色的俊脸上,苍白的仿佛就要消失在月光下。

  水蕴霞握住他冰冷粗砺的大掌,心痛如绞地哽咽着。

  “阿禹,你同我说说话,别睡、别让我害怕……”

  司空禹因疼痛痉挛而流出的汗水与止不住的鲜血,浸湿了他的上身,让她的心头涌起更强烈的不安。

  他会像法罗朗一样离她而去吗?会吗?

  忽地,司空禹勉强拾起眼虚弱地喃着。“霞儿……我想听你的白玉笛……”

  他得转移伤口带给他的痛楚,想让水蕴霞清悠的笛声轻轻带走他的痛苦。

  沾泪的睫毛轻轻颤动,水蕴霞沉重的心绪随着他的言语起起伏伏。她颤然地拿起颈间的白玉笛,轻轻吹着。

  悠悠的乐音断断续续,随着微风送出芦苇丛。

  渐渐地,晨曦划破天际露出第一道曙光,也让鬼岩芦寨有了全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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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底沙船行至寨前坝头,司空霸一跃上岸,大熊立即迎向前,恭敬地抱拳。“霸主,霸着五霸居的人已全部踢出。”

  司空霸凛眉吼道:“那有捉到比老子更坏的苍海二鬼吗?”

  “逃了。”大熊据实以报。

  司空霸声色俱厉地吼。“跑了?你们这群没用的小混蛋胚子竟然让那两个坏胚子跑了?!”

  “是、是。”大熊一点也不敢得罪眼前的老人,猛地往后退。

  这司空霸主纵横海上几十年,打下原本龙蛇混杂的鬼岩芦岛,占据为王后,便再也没人敢挑衅他的威信。

  岂料现今竟栽在苍海二鬼手上?他怎能吞下这口气?

  司空霸隐忍地深吸几口气,冷冷觑了大熊一眼,双手的锁扣还没解,气势却仍胜人一筹。“把这没用的臭小子丢给老巫!”

  大熊不解地拧着粗眉探过身,瞧见水蕴霞神色忧愁,脸色苍白,一副快要晕厥的模样。他再疾步向前,却惊见司空禹身受重伤……

  “头儿!”想起司空禹先前的交代,大熊急忙转向水蕴霞间。“霞姑娘鸣笛了吗?”

  水蕴霞回神,苍白脸庞闪过一抹自责,赶紧拿起颈上的白玉笛吹出了亮而恒长的警示笛音。

  半个时辰后,巫循与廷少咏回到“五霸居”与众人会合。

  室内岑寂,静得只闻司空禹粗嗄沉重的喘息声。

  看着头儿的伤,巫循眉峰拢得更紧。“这不是单纯的箭伤,由这两次淬毒的武器,我可以确定苍海二鬼其中必有一人来自苗寨。”

  因为淬上蛊毒的武器,几乎可以百分百取敌人性命。

  “那……他会和朗叔一样吗?”水蕴霞忧心忡忡地问。

  “不一样,当时朗叔中的毒随针跑进血液里,不消半刻中毒者便会毒攻心室而死;但头儿肩上的伤是被箭穿凿了洞,毒是穿沁入肤,可暂且压下。”

  她松了口气,却丝毫不敢懈怠地问。“暂且压下?毒不能解吗?”

  巫循为司空禹包扎的手顿了顿,紧蹙的浓眉有说不出的沉重。

  “巫循!”

  “我得好好想一想。”

  巫循的神垣让她心惊胆颤,她捉住他的手坚决地道:“关于他的状况,是好或是坏你都要告诉我,不准隐瞒!”

  “看来你对头儿真的动了心、动了情是吧?”巫循巧妙地岔开话题,一双黠黑的眸掠过稍纵即逝的忧心。

  司空禹身上的蛊毒好解,但缺一药引。

  这药引唾手可得……但怕是会成为世上最艰难的两难吧!

  他暗叹了口气,打算等司空禹醒后再自行定夺。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同我说这些。”瞧着他满不在乎的模样,水蕴霞脸臊怒嗔着他。

  “是、是!反正今晚先让大伙轮着进来照顾头儿,晚一些他可能会发烧,我先开帖药备着。”

  面对她焦急的神情,巫循发觉自己的脑筋已无法灵活运转,若再留下来,他怕会忍不住说出药引之事。

  “这事让我来就好,大家都累了,明儿一早还得帮寨里整顿整顿,不是吗?”水蕴霞体贴地道。

  巫循点头。”好,我顺便跟兄弟们交代头儿的伤势。”

  他的话才落,脚底似抹了油般一转眼便失去踪影。

  看见巫循匆促的背影,水蕴霞墨黑的眼睫眨了眨,心中有些不安。此时,躺在床榻上的司空禹发出沉吟,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连忙走到床边轻触他的额,却被他额上的温度吓住了。

  她遵照巫循的指示,打了盆冷水,细心照料着,像以往照顾三个妹妹生病时般万分谨慎。

  她一刻也不敢松懈,置在他额上的方巾每隔一段时间就被取下,重新浸过冷水再搁在他发烫的额上。

  司空禹似有感觉,方巾的凉意让他原本郁结的眉心舒坦了许多。

  水蕴霞目光落在他憔悴的面容之上,紧绷的思绪让她睡意尽失。

  她坐在榻边的小凳子上,想着他们相遇以来的点点滴滴。更想起他在最危急的时刻,扑身将她与司空霸护在身下的反应。

  所有道言蜜语都没有他的舍身相救来得让她感动。

  她何其有幸遇到这样一个男子?

  冰冰的小手贴触在他的脸颊,水蕴霞低下身偎在他的身侧喃着。“阿禹一定要醒,知道吗?如果你不醒,我真的、真的会恨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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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禹整整昏迷了五日才苏醒。

  “你醒了?”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紫蓝深眸,水蕴霞万分欣喜地感激上苍对他的垂爱。

  司空禹点了点头,脸色依旧苍白憔悴。一醒来话也不能多说,只能虚弱地倚在床畔任人摆布、伺候。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想起巫循说这些天来都是她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他,他心疼地抚着她略显疲惫的面颊。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唤巫循来帮你瞧瞧?”思绪只专注在他身上,水蕴霞仔细端详着他。

  他曾试着捉气运功,但五脏六腑却漫过一阵剧痛,是伤未痊愈给他的错觉吗?

  “让我抱抱你就好了。”司空禹扬了扬唇,没说出心中的疑虑,伸手握住她的柔荑。

  即使脸色苍白虚弱,他全身仍散发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魄力。

  “你还有精神贫嘴!”

  “想起连日来的担忧,水蕴霞只觉得胸口一闷,眼眶不自觉红了。

  “傻瓜。”司空禹轻勾唇,不理会胸口扩散着诡异的感觉。

  水蕴霞抽回手,旋身取来圆檀桌上的碗,语气温柔地教人心醉。“我先喂你喝些粥,你昏睡这几天只喝药、喝水,我怕你身体会撑不住。”

  “我受了伤你才对我这么好?”他有些不是滋味地抗议。

  水蕴霞脸微微一红,羞怯的瞪了他一眼。“你要这么认为我也没法儿!”

  坐回他榻旁的小凳子,她舀起香气四溢、热呼呼的粥道:“这是少咏特地炖给我补充体力,我疼你,先让给你吃。”她轻眨着眼,难得俏皮地补充了一句。

  司空禹盯着她,紫蓝深眸柔情万千。“姑娘的大恩大德,我铭感于心。”

  “知道就好。”她舀起一口粥吹凉了才送到他的嘴边。

  “我会报恩的。”他眨了眨眼,唇边扯出意味深长的满足微笑,张口吃掉她的爱心。

  她垂下眼睫,目光专注在汤杓的粥上。“你赶快养好身体,就是对我最大的恩典了。”

  “霞儿……待我伤好了之后,咱们成亲吧!”他的声音带着更深更沉的魅惑,温热的气息拂在她嫣红的脸上。

  水蕴霞抬起头,看着他深情款款的模样,咬着唇羞道:“我得回去问我爹。”

  “好。”

  他的吻温柔地落到她的唇上,少了以往的激情,是轻软如春风吹抚般的碰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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