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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吉蒂 page 8 作者:银心

  咦,生气了?

  这回却是为了哪桩?

  兰樕是莫名其妙的凑在她身边坐下,见她静静的,似乎拿定主意要对他不理不睬,不禁莞尔微笑。

  “冯七梧那儿,我已经派人跟着他了,你尽管放心,以后切莫私下去找他。还有,眼前或许有人正留意着你,你出入任何地方都得格外小心,不要随意接触外人,免得无辜者受到牵累……”

  他坐在她身后,望着她的背影叮咛。

  至于吉蒂,相信只要时日一久,他们自会发现在她身上查不出什么所以然,届时且看对方怎么出招,再做应对吧。

  “我会保护你周全,不会再有意外发生了。”他喃喃说着,声音有些粗哑。

  吉蒂闻言终于回过头来,一时忘了烦闷,忧虑地望着他。

  保护我?那你呢?

  她一转头,兰樕就盯着她的喉咙看,伸手轻轻摸着她的伤痕。

  “晚上擦过药了吗?”他柔声问,不待她张口回答,便起身取了药膏回来,轻轻拉开她胸前的衣领,露出里面深褐色的肌肤。

  那些挣扎造成的擦伤已经渐渐结痂,点点散落在斑驳的瘀痕上,每当指腹拂过那些凹凸的伤口,他便加意温柔。

  不意激起一阵轻颤,吉蒂烦躁地推开他的手,没好气地长叹一声。

  你这家伙真奇怪,心里爱慕别人,怎么还能对我那么好?是故意的吗?故意让女人伤心流泪,才显得你有多了不起?

  “怎么这种脸色?有哪里不舒服吗?”

  兰樕不明所以地打量她,这会儿瞧仔细了,才发现吉蒂愁颜不展,眉宇似是藏着无限的心事……

  不是才和姐妹们相聚,怎么反而变忧郁了?

  要你管!

  吉蒂张牙舞爪地啐了一口,兰樕见了,只望着她发笑。

  “还是我哪里冒犯你了?”

  哼,亏你还有这点自知之明啊……

  他越想靠近她,想拥她入怀里,吉蒂就越是极力反抗,不但和他动手支脚,还使劲捶了他肩膀一记。

  “你——”他深深注视她,不由得哑然失笑。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我肯定得罪你了,你整晚都要这样吗?”

  哼。吉蒂别开脸不理他。

  兰樕眼神闪烁,不自觉的避开目光,不敢逼视她的容颜。

  她大概不晓得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么诱人——颦眉娇嗔,眼中流转着一双怒焰明眸,发懒闲倚在软榻上,鬓云欲渡香腮雪,舒腰如柳媚横生。

  过份迷人的气味正悄悄骚动他的感官,令他……忽然动了欲念。

  他似乎太过迷恋她的身子了,过分沉溺在她娇弱的喘息里,手心刺痒,极度渴望摩挲她香汗河流的裸背……她还在生气,眼前似乎不是时候,但……有何不可呢?

  不顾她的反对,一把将她横抱起来,逐步走向床边。

  你干什么你,混蛋啦你,还不放开我!

  吉蒂捶着他,不断挣扎。

  “回床上慢慢气吧,随你爱怎么打就怎么打,我绝不反抗,如何?”

  吉蒂听他的话,娇躯一落到床上,立刻狠狠揍他好几拳。

  兰樕果然遵守诺言,不闪不躲的挨了她几下,不怎么痛,他只是有些不解——

  “你就那么生气?要不度着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才不要!

  吉蒂干脆踢他的脚发泄,说?要叫她说什么?她才不干呢!说完只有伤喉咙,能有什么好处?

  兰樕只当她喉咙不适,心情心郁闷以至于闹起情绪。

  她的伤原是因他而起,姐妹相聚一堂,却不能畅所欲言,确实挺可怜的,想来就值得体谅。

  “别气了,让我抱一会儿,嗯?”双手将她揉入怀里,吉蒂一倒在他胸膛上,立刻就忘了一切。

  由他身上传来男子阳刚的气味,不断啃蚀她微弱的理智,他揽着她,轻抚她背肌,害她像只被主人疼爱的猫儿,酥酥软软的,根本无法动弹……

  衣带忽然松落,由他剥云一件衣裳,他吻着她耳朵和鬓角,趁她乏力抵挡,又褪下了一件……转眼她上身只剩一件薄薄的胸衣,他将她往后推去,她便倚坐在床柱边缘,娇靥浮起一片晕红,迷离颠倒的凝望着他,哭了,一行眼泪毫无道理的沿着脸庞没落。

  “为什么流眼泪?”兰樕蛊惑地向她逼近,殷红的唇,悬在她眼前一张一盍的,她根本听不他说什么,只望着那两片湿润的唇瓣,忍不住倾身碰触它,又缩回来叹息。

  “怎么了?”他想好好问她,可是欲望不允许,他们太接近彼此,都恨不得能吞下对方。

  她又第二次凑过来碰触他的唇,这回他没让她有机会退开,含住她的唇,野蛮的揉摩着她的。

  这一吻,绵绵长长,仿佛无穷无尽,反覆撩拨她的舌尖,回味她的津液,时光仿佛就停在他们相接灼热的唇。

  第6章(2)

  我爱你。

  眼角的泪液漫流不止,原来她的泪不是毫无道理的,原来她爱上他了,此刻的恩爱缠绵,令她悲伤无措,却更加渴求,她要他,她想要他,想得骨头发疼,心都痛了。

  他双手扶着她的腰,沿着腰线渐往上,隔着胸衣抚摸她浑圆饱满的胸脯。她心跳如雷,弓身迎接他的爱抚。

  震颤的快感瞬间传遍四肢百骸,吉蒂仰头轻吟着,背脊抵在床柱上,乳蕾胀痛得有如火烧,渴望他来吸吮,渴望他来搓弄,几乎放声尖叫乞求他来把玩,他却沿着胸脯下缘慢条斯理的轻触……她咬牙紧崩着欲断的心弦,等他终于扯下胸衣,舌尖抵上红樱,她几乎喜极低泣,纤手虚弱地抱住他的颈项。

  “嗯……嗯……”喉间逸出破碎的呻吟,感觉他炽热的掌心滑至臀部,纤腰略起,身上仅存的衣物顿时都被抛到床底。

  她在他眼下尽显风情,毫无保留的敞露娇躯,急切地迎合他各种加诸于身上的欢悦折磨,沉沦沉沦沉沦,撕心裂肺的,连灵魂都一并摊开献上。

  还看不出来我爱你吗?看不出来,都看不出来吗?

  嘶声力竭的激切娇吟,耳膜尽是心脏跳动的鼓噪声,那些说不出口的呐喊,通通化为无力的喘息。

  这是她自己选的,她明知道还愿意选择这样的男人。

  爱上了,也只是她一个人的错,她无可救药了。

  *  *  *

  吉人长什么模样,模模糊糊的,他几乎记不得了。

  日前闲倚在凭栏上,正好看见吉人偕着妹妹离去,他眯起眼,远眺她渐远的背影——她的容貌在他脑海中闪烁,他必须很努力的回想,才能依稀拼凑出她的轮廓。

  她的脸,宛如没入千万人海之中,居然让他苦思半天也凑不齐全。

  怎么会呢?

  那时他还不信邪,信步回到书房,打开抽屉取出吉人当年遗落在柴房的手帕。这条绣帕曾经陪伴他思慕吉人的时光,每每目睹它摊放在掌心里,吉人的笑脸仿佛就印在上面。

  可,如今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兰樕失神瞪着帕上精美的绣花,过去的脸热心跳已不复返,那么……

  心头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对吉人的迷恋好像逐渐淡却了。

  怎么会呢?

  他怔忡而迷惘,坐在书案前沉默良久,忆不起吉人温婉的笑颜,却好浮现另一张挤眉弄眼的俏脸——

  惠吉蒂。

  他蹙起剑眉,想到那个丫头,他就不禁提心吊胆——一会儿和人打架,一会儿和乞儿小偷鬼混,无端端在自己府上,居然也差点儿一命归西……她这性子,到底是如何活到十七岁的?

  喉咙受伤也不见她安份,每天蹦蹦跳跳,总见她在下人面前比手画脚,也不知是猜谜、玩闹还是在耍威风。一个叫傻妞的丫头成天跟在她屁股后,主仆俩都傻呼呼的,一疯起来,无法无天,浑个没正经。

  唉。

  兰樕心情烦躁地来回踱步。

  近日来,吉蒂是否是在躲他?

  他总有一股错觉,好像特别容易得罪她。她浑身都是刺的姿态,就跟当初他在惠家柴房时一模一样,老是恶声恶气,下巴抬得半天高,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她都瞧不顺眼。

  他到底哪里惹怒她了?

  当初他就不懂,到现在仍是不明白。

  只有在深夜时分,两人共享一张大床时,她才会卸下层层武装,舒展娇躯热烈地迎合。

  难道把当成泄欲的对象了?

  兰樕阴郁地拢起眉峰。

  荒唐。

  立即否定那种念头,却也没有新的推论,吉蒂离他越来越远是个不争的事实。她几乎不正眼瞧他,搞得他白天心浮气躁,夜里却像犯了毒瘾,永远要不够她似的,这该死的女人。

  她现在人在何处?又在做些什么呢?

  吉蒂人在花园里,舞着一对双剑,像蝴蝶般翩翩飞舞。

  傻妞远远坐着,手上抱着一盘甜点,又是吃食,又是拍手,眼睛看得目眩神迷,还不时的鼓掌叫好。

  哪,说傻妞是傻的,其实倒也不尽然。

  看她眼下这副眼巴巴讨好的模样,不就聪明得紧吗?

  吉蒂剑花急转,忽然飞纵到一旁站立随侍的侍从面前,一剑垂地,一剑指着他的咽喉。

  “喂,你叫什么名字?”她眯起眼笑,调皮地伸伸舌头。

  “卑职赤翼。”侍从面不改色的回答,面对她的剑尖,避都不避。

  果有高手风范呐!

  吉蒂心头雀跃,取接着问:“我的剑法如何?”

  “……”赤翼闻言怔住,身子忽然紧绷。

  “你倒说说呀!”她侧脸瞧着他,见他迟疑,心头更痒了。

  自她出事后,状元府多了一批侍从,据说都是从宫里调派出来的,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顶尖高手。

  看他的眼神,分明对她有很多意见,很好很好,她正苦于无人指点,有他这种高手在身边,怎能不“物尽其用”呢?

  赤翼默默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丝苦恼,豆大的汗珠贴在额头上。

  关于夫人用剑,这个,应该怎么说呢?

  他实在难以启齿,她的剑法……剑法……如果那能叫剑法……

  “嘿,我问你呢,这是命令,你敢不回答?”

  “启禀夫人,您……且改练习双刀或是单刀如何?”他万般忍耐地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

  “哦?为什么?”吉蒂睁大美眸。

  豁出去了,赤翼皱眉道:“剑术虽美,却是一门深奥难练的功夫,单单几个套路,无论您练得再怎么纯熟,终究只是好看居多,如若用来自保,远不如一把单刀来得简洁有力。”

  “以前师父也这么说。”吉蒂丧气地垂下剑尖,光这几个套路不行啊?那多练几个也不成吗?

  大刀是那种满面虬髯的大刀客用的,她终究是女孩子嘛,当然只向往风流潇洒的长剑啊!

  “喂,你是嘲笑我不配使剑吗?”她怀疑地眯起眼。

  赤翼赶紧出言弥补,“夫人已有入门的基础功夫,不妨舍弃花稍的双剑。”

  这样啊——

  吉蒂皱眉想了想,眼前有人要对兰樕不利,与其学些花稍的套路,还不如实战实用的刀法,习武多年,连自保都做不到,那跟戏台上的武旦有何不同?

  怯生生地抬眼看他,她嘟起嘴问:“那好吧……那个……你、你愿意教我吗?”

  “……”赤翼当场脸色大变,紧抿薄唇,直挺挺地瞪着前方。

  哎呀呀,竟敢当她的面装聋,摆明了当她傻子嘛!

  吉蒂气得七窍生烟,跺脚怒喝,“哼,小里小气的,真不干脆,我命令你教就教,不教也就算了,你这算什么……难道叫我跪下来磕头喊师父吗?”

  实在越想越气,忍不住叉起腰来,啐道:“谁希罕啊,改天就叫状元郎撵走你!”恐吓他,看他怕不怕。

  赤翼仍是直挺挺的站着,宛如一尊巨型雕像。

  任凭怎么大呼小叫,他都不理会,吉蒂只好忿忿地拉着傻妞走了。肩上扛着她的宝贝双剑,气嘟嘟的越走越远。

  赤翼微转动黑眸,唇角不自觉上扬。

  ……呵,有趣的女人。

  一回眸,身旁却多了个人。

  赤翼这可真正吓出一身冷汗,定睛一看,才发觉是状元府的主人。

  兰樕冷凝俊颜,幽深的黑眸像是一潭深深的井水,经过他身边时,没有看他一眼,也未置一词,只是默默随着吉蒂的脚步,无声无息的往前移动。

  简直如鬼如魅。赤翼胆战心惊地摸着胸口,状元郎已是如此高手,府里还需要他们做什么呢?

  第7章(1)

  是呀,深闺姑娘学什么刀啊剑的,谁也不会认真理会她。

  吉蒂气冲冲的大步跨入卧房,双剑往墙上一挂,便转身走到铜镜前梳理长发,将满头乌丝绑成一束俐落马尾。

  “我要出去走走,今天不必伺候了。”她漫声道,从衣箱里取出一套男装。

  傻妞抱着空盘,在她身后嗫嚅道:“可万一遇到黑衣人怎么办?”

  这时候出门,有多危险呐,她傻归傻,还知道顾性命的,只要想起那天湖边的记忆,她就禁不住的浑身打颤,现连湖边也不敢去了。

  “光天化日怕什么,你怕,我又没让你跟。”

  吉蒂白她一眼,旋踵打开房门,却见一道颀长的身影伫立在门外,冷冷黑眸蕴着一股寒意。

  “要出门?”他问。

  吉蒂俏脸霎时僵凝,抿唇别开眼,视线落在远处。

  “你下去吧!”兰樕声轻道。

  话是对傻妞说的,漆炭般的黑眸却定定望着吉蒂。傻妞福了福身子,屏着呼吸,轻手轻脚的绕过两人,便如获大赦般飞奔而去。

  “没什么话想说吗?”

  兰樕跨入门槛,负手于背,颀长的身影顿时将她地上的影子吞没。

  吉蒂仍旧不发一语,酥胸微微起伏,悠长缓慢的深吸气。

  既然她不说,只好他开口了。

  “咽喉的伤势已经好转,可以开口说话了,为什么没告诉我?”

  缓步绕在她身边,最后停在她眼前。

  为什么?

  说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滋味,胸口一时紧、一时疼的,浑身痛得刺刺发颤。

  追逐她,跟随在她身后,忽然无预警的听见她开口,清亮的嗓音仿佛雷霆乍响,惊得他不知所措。

  原来她伤势已经痊愈了,至少说话不成问题,可她却……故意疏远他?

  那的确是疏远,或者说,是刻意隐瞒,刻意排斥。

  但,到底为什么?

  成亲以来,或许称不上浓情蜜意,至少也算是相敬如宾吧!

  过去这段日子,并不是没有恩爱甜蜜的时候,现在那些记忆浮上脑海,忽然变得格外刺眼,她怎么能……突然变了个人,她真的是惠吉蒂吗?

  “因为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吉蒂扯开唇角,拉起一抹浅笑,神情自若的注视他,说着无比伤人的话,“没话好说,当然毋需开口了。”

  “没什么好说?”兰樕危险地眯起眼。

  “呵……”

  吉蒂冲着他的脸,粲笑益深。

  “你是怎么了?难道忘了我们只不过是各取所需,不得已才凑合成亲的,有事互相商量,没事各过各的就好了,又不是互相有什么意思,我干么没事缠着你说话?”

  明明身不动,两人间的距离却似乎一下子拉得好远好远,远得他们再也看不见彼此真正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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